《》章 節目錄 170 他的弱點，也是他的底線 文 / 瑢琭
蹲在那裡很久很久，醫院的走廊那麼涼，夜風彷彿在人越無助的時候就越發肆意，她凍得牙齒打架了卻沒有力氣站起來。直到背後一熱，她緩緩的轉頭，是丈夫把厚厚的大衣披在了她的肩上。
他扶她起來，溫柔的給她擦乾了淚，然後攬著她回到病房。
安慰她的時候，他的聲音也有些沙啞。想必剛才她和喬念對峙的時候開始他就一直守在她身後了，不出來，只不過想要給她一些思考的空間。
他問她，「還撐得下去麼？」
她點頭，說，「我能的。汊」
於是他笑著親吻她的額頭，說，「對哦，郭老師向來都是厲害人物，這點小事兒怎會難為到你呢。」
想起景致那溫柔的眉眼，啟雲忍不住莞爾。再看父親，靜靜的躺在那裡輕緩呼吸，有那麼一瞬間，啟雲覺得自己是真的有太久太久沒有認真看過父親了，那英偉的身姿和俊朗的輪廓，其實，早已不復當年……
背後有腳步聲，以為是景致買了宵夜回來了，她轉過身去，卻看見進了屋正在摘手套的哥哥朕。
和曾經的父親一樣挺拔英俊的哥哥。
在他靠近她的時候，啟雲突然眼眶一熱，起身，迎過去抱住了他。
除了葉天藍，郭啟垣一向見不得女人嬌氣。啟雲從小到大都沒有得到過他過多的親暱和寵愛，雖然心裡愛她疼她，卻難得表露在外。
這一次，他回手擁緊了她。
壓低了聲音，咬緊牙關才沒哭出聲來，死死的抓著哥哥的大衣，她哽咽著說，「我真怕你回來晚了。」
他仰著頭，一下一下的拍著啟雲的背，「不會的。」
「哥，為什麼要瞞著我？」
「我說不出口，我也……怕你怪他，不認他。」
「可他始終是我們的爸爸。」
啟雲將他抱得更緊，眼淚落進他的衣領。滾燙一片，灼燙了他的皮膚。他點頭，手覆在她背上，「對，對。」
良久，啟雲放開他，接過他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臉，問道，「你是不是看了報紙？」
「景致他大哥今天正好在香港，也正好看了財經版頭條，所以就打給我了。」
說著，郭啟垣往外面看了看，問她，「景致人呢？」
「怕我餓，去買宵夜了。」
她拉過椅子給他坐，他搖了搖頭，目光一直落在床上父親身上。她問他，「哥你吃過晚餐了嗎，要不我讓景致多買點兒。」
他上前給父親掖了掖被子，「不用了，一會兒餓了回去吃。」
突然想起天藍，啟雲說，「天藍一個人回去了？要不你也回吧，爸爸這兒有我呢，你也該累了。」
「沒事，我再待會兒。」
脖子有些酸疼，他晃了兩下，然後特平靜的說，「心力衰竭，晚期，是真的嗎？」
這一問就又讓啟雲忍不住要哭，沒來得及回答他就要掉淚。他微皺眉，轉身緊緊捏住她雙肩，沉聲，「郭啟雲你別動不動就給我哭，這麼大年紀了也不害臊！」
她埋下頭在臉上拂了一把，吸吸鼻子抬起頭來，隱隱還有哭腔，「是，醫生已經把他所有的狀況都告訴我了……我是真沒想到連媽媽也要跟著瞞著我倆，哥……」
郭啟垣閉了下眼，呼氣，盡量讓自己情緒平和，「估計是爸逼她的，算了，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明天我還有一場難打的仗呢，」
說到這裡他停下，看向她，「啟雲，商量個事兒。」
「哥你說。」
「你學校那邊，辭職怎麼樣？」
啟雲沉默一陣，問，「你的意思是，讓我回公司？」
「是。目前就是這樣的情形，父親現在的狀況很糟，但總不能對外界撒謊不承認病情。如果重新召開股東大會，單單是我自己有把握掌控大局是不夠的。」
頓了頓，他說，「我需要你。」
她半點沒再考慮，點頭，「好。」
郭啟垣艱澀一笑，又將視線轉回父親身上。啟雲也看著父親，過了許久，她說，「喬念來過。」
郭啟垣沒吭聲，她又說，「除了媽媽，他比任何人都早發現爸爸的病。」
她看著哥哥，明顯的看出他腮邊青筋動了動，「他的過分，究竟是你縱容還是爸爸縱容我不想再去要答案，不過，哥，他擺明了是以為自己拿捏著你的命門，擺明了是仗著你愛天藍才會這樣放心大膽的為所欲為，你來說說，這事兒該怎麼做？」
郭啟垣許久不吱聲，光看他的表情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啟雲是直腸子的人，別說揣摩他的心思，有時候就算是他把話說出來她也不見得能完全懂他的考量。
「內部有人被他拉攏，也有股東高價轉賣手上股份，他在背地裡怕是做了不少見不得人的勾當，光是惡意吸進散股和賄賂高層這兩點就能把他弄進去蹲好多年。」
他淡淡的說著，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表情。啟雲習慣了他的遇事不驚沉著冷靜，倒也不意外，只問他，「有線索了嗎？」
他終於是笑了，「這麼容易就有線索他就不是喬念了。」
啟雲也笑，「照你的意思是，流著咱們家血液的人，都不好對付？」
聞言他動動眉毛，「郭啟雲你好對付麼？除了連景致那種天生勀你的，誰還能對付得了你？」
「說我什麼啊？」
連景致拎了一大包吃的回來，剛進門就聽見自己沒點了名，一看是郭啟垣回來了，皺眉撞他一下，「你特麼怎麼老不待見我，背著我又說我什麼壞話了。」
他把食盒拿出來擺在桌子上，讓啟雲過去趁熱吃餛飩，斜著眼問郭啟垣，「你要不要吃啊，我這人以德報怨慣了，也不跟你計較。」
郭啟垣掄了他一眼，摸摸後腦勺，「不吃了。我有點累得先回去了，你們倆好好守著，明晚我來換。」
他拍拍啟雲的肩，柔聲，「別想太多，外面的事情就在外面解決，不要帶進病房裡來。」
她點頭，「知道了，哥。」
走之前他說，「明早等我電話，接下來你可能會比較忙。」
啟雲要送他，他說不用。連景致大概是有話要跟他講，於是他說他送送。
其實也沒說幾句，不過就是跟喬念有關的事。他說無論怎樣都要以和為貴，能私下解決最好。
送到大門口，連景致陪著他等出租。一路上都是他說，郭啟垣聽著，也沒給多少回應。
連景致和啟雲一樣，都是直來直往藏不住事的，跟他哥完全不一樣。他知道郭啟垣一旦下手就不只是玩玩而已，如果跟喬念動真格的，喬念的勝算只能為零，哪怕他身邊有一個萬能秘書王永琛。
走的時候郭啟垣對他說，知道他和他哥都為這事兒上心不少，但是他不想牽連任何人，於是讓他所有的幫忙到此都打住。
他點頭，說他明白。
回去的路上，半個小時的車程郭啟垣就幾乎把他離開公司到現在所發生的所有事理出了一條思路。
喬念找郭家報復他能理解，他也說過，只要他不會過分到讓自己沒有退路，基本上是不會為難他的。可是如今，他得知喬念一早就查出父親有病，並且利用此事咄咄相逼，這件事他絕對做不到淡定。
最讓他不能忍受的是他竟敢對啟雲說他有葉天藍那張王牌，諒他郭啟垣也不能拿他怎麼樣！
沒錯，葉天藍是他的弱點，可是喬念怎麼就算漏了，葉天藍還是他的底線！
仗著葉天藍疼他他為所欲為這就罷了，可是他居然用這樣的方式利用她！簡直是恬不知恥！
他讓出租車停得遠了些，走了一段路回去，這樣便調整好了情緒。
天藍還沒有睡，在客廳看著電視等他回來。郭啟垣到家之後看她抱著靠枕在那兒耷拉著眼皮明顯是困極了的樣子，還在換鞋就皺眉斥責她，「不是讓你早點睡嘛，這都幾點了。」
她走到他跟前，往後仰著身子雙手環住他的腰，第一句話就問他，「你爸爸怎麼樣了？醫生怎麼說？是不是真的很嚴重？」
他心裡蕩起絲絲溫暖，然後逐漸擴散開來，揉了揉她的頭髮，說，「我去的時候睡著了，還沒說上話呢。天藍，我爸他……活不長了。」
天藍聞言感到難過，莫名的難受堵在胸口，抓著他的衣服看著他，也不知該說點什麼，對視良久，傾身抱他，「沒事的，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每個人都會走到這一步，你要寬心……」
明兒見啊寶寶們，今天就更新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