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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84榮華:狂歌五柳前 文 / 瑢琭

    寶慎就在門口上看,見那馬車裡的人歎了聲後,這少年臉上多了惶恐之色:「先生,我錯了!下回不敢了!」

    寶慎見他的表情跟方才判若兩人,便高興地哼了聲,那少年聽到動靜,便轉過頭來,兩人目光相對,少年便沖寶慎一瞪眼。舒蝤梟裻

    寶慎叫道:「你嘴裡說說不敢了,卻還衝我瞪眼呢!」

    少年氣得一跺腳:「你!」

    寶慎見他樣子雖氣,可是仍不敢動,她心裡知道這少年是害怕馬車裡的人,就又說:「那位車裡的先生,你好好管教一下你家的孩兒吧!」

    馬車裡傳出淺淺地咳嗽聲:「多謝……岳凌,我知道你是口服心不服,你去,跟這位娘子道個不是。」

    叫岳凌的少年目瞪口呆:「先生!」

    「你不願意?」

    「我去我去!」少年再也不敢猶豫,連聲答應後,就往這邊走來,寶慎見他一邊走一邊一臉不服,嘴裡還無聲地嘀咕著,就說:「你這樣凶,別過來!」把門關上,再也不看外頭。

    岳凌見狀,回頭看看那馬車,才又扭過頭來,沒奈何,誰叫馬車裡的是他在這世上最害怕的三個人之一,於是便含羞帶怒地,站在寶慎大門前,叫道:「喂,我向你道不是了,先前委實不知道是你家的雞,你別怪我。」

    寶慎靠在門上,聽著少年說這話,雖不算十分誠懇,卻到底也算是低了頭,她從門縫裡往外一看,正好看到少年瞪著這邊的眼睛,四目相對,少年怔了怔,便想笑。

    寶慎有些臉紅,趕緊咳嗽了聲,說:「那個……既然你不知道是家養的雞,那就算了……我先前打你也不是有心的,我以為是黃皮子又來偷我們家的雞了,現在沒事了你就走吧。」

    門外岳凌驚奇道:「黃皮子?」

    「是啊,」寶慎說,「冬天它們沒食吃,就會來偷雞。」

    「莫非你說的是狐狸?」岳凌大怒,「你這村姑,居然說小爺是狐狸嗎?」

    寶慎呆了呆,一本正經地說:「不是狐狸,是黃皮子,黃鼠狼。」

    少年一聽,大叫一聲,扭頭對馬車上的人叫:「先生,你可聽到了!她居然拐彎抹角罵我是黃鼠狼!」

    「我哪有!」寶慎急了,把門打開,「你別胡說!」

    這功夫,馬車裡的人歎了聲,接著簾子一動,有人探身出來。

    岳凌一看,趕緊飛跑回去,將人攙住:「先生……」扶著那人下了車。

    寶慎見此人穿著一襲銀灰色的毛大氅,渾身上下包裹的嚴嚴實實,可是仍舊看出人是極瘦弱的,從始至終都沒抬頭,下了車後更是咳嗽連連。

    「你真是……不讓我松心。」那人咳嗽了一陣,才停下來,「讓你跟人家道個不是,你反而又惹事!」

    岳凌被他一斥責,就不敢頂嘴了。

    寶慎站在門口歪著頭看,見那人訓完了岳凌,才慢慢抬起頭來,——原來是個長髯的中年人,大概四五十歲,臉容清瘦,長髯飄飄,斯文儒雅,一雙眼睛卻格外有神。

    寶慎被他一看,就略低了頭閃避,那人卻望著寶慎,上前兩步,道:「舍侄無狀,我替他向娘子賠不是了。」

    岳凌見他居然屈尊降貴,一時叫道:「先生!」

    寶慎見這人如此通情達理,語聲也好聽,倒是不安起來,訕訕地說:「沒事的……只是小事,不過我沒有罵他是黃鼠狼。」

    那人嘴角一動,像是要笑,卻又輕輕地咳嗽了聲:「這個我也知道,是舍侄年少氣盛,誤會了小娘子,還請小娘子勿要見怪。」

    寶慎見他明白,卻放了心,便衝他還了個禮:「多謝。」

    他兩個說話間,叫岳凌的小子就東瞄西瞄,顯然不服,這長髯之人卻把寶慎上下打量了一遍。

    適才岳凌在外頭跟寶慎拌嘴,他雖未露面,卻是從頭到尾聽了個一清二楚。

    他是個心思深沉城府深厚的人,兩人對話之中,便已將寶慎的性子摸了個大概,如今又見了她,心裡就拿捏的□不離十了。

    他見寶慎有些赧顏地,正中下懷,這功夫又把周圍的環境打量了個清楚,見週遭無人,便又上前一步,溫聲說道:「這位娘子,其實我同舍侄是經過此地的,因為人生地不熟地,有些迷路,不知這裡可是連家村嗎?」

    寶慎見他恁般和顏悅色,便說:「是啊,你們要去哪?」她倒不是想打聽他們去哪裡,只是覺得自己或許可以給他們指指路。

    岳凌在一邊暗暗納悶,不曉得為何「先生」竟對寶慎如此禮遇。見寶慎回答的全沒些恭敬似的,就又皺眉撅嘴,卻不敢出聲。

    「先生」就說:「我們想去樂陽縣城……」

    寶慎鬆了口氣:「這樣啊,那很簡單啦。」說著,便嘰裡呱啦地把前路指點了一番。

    她說著,岳凌就在一邊挑眉,「先生」卻總是笑而不語,只是不時點頭。

    等寶慎說完,他先謝過了,才又似想起什麼來般,輕描淡寫問道:「對了,敢問小娘子……這裡是連家村的話,是不是有個叫做連世玨的捕頭呢?」

    寶慎沒想到他忽然提起自家夫君來,有些意外地說:「啊?是啊……你們問我……他做什麼?」寶慎心性本來單純,可是自跟了鳳玄,經過他些許提點,又加上些事情磨練,便多了個心眼,本來要說「問我夫君」的,一下就改口了。

    然而眼前之人是何許人也,怎麼會聽不出來?那本來淡然的雙眸之中掠過一道光,看向寶慎的目光越發銳利了幾分,順便極快地又仔仔細細地把這湖畔的屋宇打量了一遍。

    他心裡震動,面上卻不露出一絲一毫震驚或不安來,仍舊若無其事地慢慢說:「哦,我們這一路上,聽聞樂陽縣有個連捕頭,實在是厲害得很……乃是縣太爺的左膀右臂……故而有些好奇……」

    寶慎聽他大力誇獎鳳玄,面上就露出甜甜笑容來,「先生」看在眼中,心頭越發驚動。()

    岳凌卻不似這人一樣心思深,見寶慎笑,就不耐煩說:「喂,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啊?」

    寶慎正喜滋滋地,見他又不客氣來問,倒是不生氣的,便笑說:「我當然知道,不過我不跟你說。」

    岳凌大驚:「什麼?你竟敢……」

    寶慎一點也不怕他,幾分高興地說:「我當然敢啦,哼!」

    岳凌目瞪口呆,氣地就看「先生」,「先生」正細細打量寶慎,見她是個已婚婦人的打扮,但是年紀似並不大,生得倒是嬌憨甜美……

    他心中轉了幾轉,便說:「岳凌,不得無禮,你一路上不是說那位連捕頭厲害,你想見識見識他的英雄風采嗎?如今就在他家門外,你還敢這麼放肆?」

    他這樣一說,寶慎同岳凌雙雙地驚了,寶慎問道:「你怎麼知道?」

    岳凌卻叫道:「軍師你說什麼?」

    這位又「軍師」又「先生」的男子一笑,竟向著寶慎緩緩行了個禮:「如果我猜得不錯,小娘子你怕就是連捕頭的夫人吧?」

    寶慎見他果真認出自己,有些納悶又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呢,你認得我嗎?」

    岳凌在旁邊也顧不上出聲,只是瞪大了眼睛瞧,先生就道:「路上聽聞連捕頭家住在連家村後的湖畔……因此我是胡亂猜測的。」

    寶慎眨著眼:「是嗎?」

    先生又說:「方纔小娘子你說,連捕頭要中午才回來,不知他幾時出門,去做什麼了呢?」

    寶慎望著他泰然自若的臉,又看看岳凌在一邊那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知為何心裡有些不安:「你……你問這些做什麼?」

    先生緩緩地說:「啊,請小娘子勿要見怪,在下這位侄兒,是最好拳腳功夫的,我便是陪他走遍天下尋訪些奇人異事的切磋武功的……他聽聞了連捕頭的大名,就恨不得親眼見一見到底是何等英雄之姿呢。」

    他說著,就斜睨岳凌。岳凌正在看他,見狀便急忙道:「是、是啊!對了村……我說,你先前還說讓你夫君回來教訓我一頓,如今豈不是正好了,居然誤打誤撞找到了我想見的連捕頭的家裡,真是老天的意思,不見都不行了……」

    寶慎疑惑道:「你想幹什麼呢?」

    岳凌說:「當然是要找你夫君切磋切磋啦,怎麼,難道你怕了?怕我把他打敗嗎?」

    寶慎就皺眉:「你胡說……不過我夫君才不跟你這樣的小孩兒動手呢!」

    岳凌哼了聲:「我看你是害怕了吧!哼,我一路上聽聞連捕頭多厲害的……現在看來……」他故意用了一種不屑一顧的口吻。

    寶慎見他那副囂張模樣,又恨不得抓破他的臉。

    旁邊的「先生」才道:「凌兒,你怎可如此無禮?快些道歉。」

    岳凌這回卻聽話了:「先生,要我道歉有何難,如果她夫君真有那麼本事,讓我跪下來磕頭也行啊。」

    寶慎看看這個,又看看哪個,雖然很是不忿岳凌那口氣,可是這兩人畢竟是陌生人,萬一是不安好心的又怎麼辦?寶慎想了想,就不上當:「我夫君估計要中午才回來,還得兩個時辰呢,你難道要等在這裡嗎?」

    岳凌說:「兩個時辰有什麼難得?」

    寶慎道:「那好吧,你們要等那就等好了,我要去趕集買東西……」

    岳凌看她要關門,便要上前阻攔,「先生」見狀,卻輕輕咳嗽了聲:「既然如此,凌兒,那我們就別耽擱打擾了,還是先趕路吧,咳咳,以後有時間再來拜會……」

    岳凌一驚,寶慎也有些意外,暗地裡卻也鬆了口氣。

    「先生」向著寶慎略微拱手:「不打擾小娘子了。」

    寶慎急忙還禮,先生一點頭,轉過身要走,這當兒,一陣風吹過來,先生起初三兩聲地咳嗽,漸漸地就劇烈起來,竟然無法往前邁步,咳的腰身傴僂著,整個肩頭都震動不休。

    岳凌半扶著先生的腰,急急叫道:「先生你怎麼啦,又犯了咳病了嗎?」一邊抬手在他背上撫過。

    寶慎跳下門口台階,耳畔聽先生的咳嗽聲越來越大,看那身子震動,彷彿要把五臟六腑也咳出來,讓人心驚肉跳地。

    岳凌身形還沒長開,不及先生高大,幾乎就是個扶不住的樣子。

    寶慎猶豫著要不要去幫手,猛然間岳凌顫聲叫道:「天啊!怎麼竟咳血了!」

    寶慎嚇了一跳,這功夫那先生身子一晃,似乎是站不住的樣子,岳凌忙半抱住他。

    寶慎跑過去:「怎麼了?」抬手扶住先生的手臂,一眼看去,卻見先生手中握著一方帕子,帕子上鮮血淋淋地,寶慎嚇得叫道:「怎麼這樣啦!」

    岳凌到底是個少年人,急得六神無主,眼中居然要冒出淚來,顫聲道:「我也不知道,先前沒這麼厲害……一定是趕了太久的路了……軍師!你不要這樣,你讓我怎麼回去交代啊……」幾乎要放生大哭之間,忽然間覺得手肘被人暗中用力捏了一下。

    岳凌眼中還帶著淚正反應的功夫,寶慎見他哭得可憐,又看先生倚靠在他肩上,搖搖欲墜一副隨時暈厥或者倒斃的模樣,慘白的一張臉兒嘴角還帶著血痕,她來不及多想:「先把他扶到我家裡去歇息會,我去叫個大夫來給看看吧……」

    岳凌這邊兒正發呆,一聽寶慎這麼說,又看看靠在肩頭的「先生」,便道:「好好,多謝你!多謝你了!」

    寶慎見他雖然年少無禮,可是倒是個「孝順」的孩子,先前都還落了淚,就說:「沒什麼,救人要緊。」

    兩人半扶著先生,進了屋內,寶慎就把先生讓到有床的屋子裡,把個小火爐搬到堂下,生了火,才又搬進去靠在床邊上。

    先生已經躺在床上,臉色雖然還是雪白的,看來神情倒是平靜了些,見寶慎進來,就睜開眼睛,氣息奄奄道:「怎麼好意思打擾……」

    寶慎說:「救人如救火,什麼打擾不打擾的,老人家,你不要說話,好生休息會兒,我去給你叫個大夫來啊。」

    先生一看岳凌,岳凌立刻就說:「不用麻煩啦,我們自帶的藥,如果有藥罐子熬一熬,喝一副就會好了。」

    「真的?」寶慎半疑半信。

    岳凌急忙露出一副十萬分誠懇的模樣:「當然是真的,就在馬車裡。」說著,就跑到外頭,從馬車裡取了個包袱回來,回來後,果真從包袱裡拿了一副包好的藥,寶慎見狀,才信了。

    寶慎拿了藥,用清水泡了泡,才出去跑到連家,拿了個藥罐子回來,把藥放在罐子裡擱在爐子上熬著。

    一會兒的功夫,藥氣就透了出來。

    幸好先生咳嗽的也輕了好些,也沒有再像是在外頭那樣咳血了,寶慎看了幾回,見他沒大礙了,才也放心,等藥熬好了,又取了碗來盛了送進來。

    岳凌見她忙裡忙外,就說:「我來喂先生吧。」

    寶慎正好把碗遞給他:「有些燙,小口兒喝。」

    正午時候,鳳玄騎馬回來,一眼看到樹林邊上停著一輛馬車,他心裡一動,走到門口,鼻端便嗅到若隱若現地一道藥香。

    鳳玄心頭一震,那腳步也跟著頓了頓,一腳邁進門檻,就聽到裡頭有人說道:「沒想到你做的還挺好吃的!」

    鳳玄聽見這個聲音,心頭越發一沉,眉峰聚了聚,邁步就進了門。

    寶慎正在堂下,聽見門響就抬起頭來,一看鳳玄回來,便高高興興迎出來:「夫君!」

    岳凌正坐在堂間的凳子上吃飯,一轉頭望見鳳玄,嚇得嗖地就從椅子上跳下地,雙眼死死地瞪著鳳玄,喃喃道:「天……天啊!先生,軍師……」語無倫次地,嘴邊上還掛著一根蘿蔔絲。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稍微早一點~~

    看到大家猜小岳是太子,咳咳,現在可不能興師動眾,這秘密一戳破,很多人要跟著那啥的,因此要偷偷地進村,打槍地不要,捉雞的當然也不行,哈哈xdd

    小岳跟某個先前提過的人有點關係,看到有同學猜到了,劇透下也無妨,的確是一對兒弟兄^_^

    小岳也算是神武王爺陣營中一個奇葩,其他的都老肚兒黑了,包括某隻老虎弟在內xd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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