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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152榮華:暫時沒想好 文 / 瑢琭

    太子劉拓站在御書房外,深吸一口氣,抬腿邁進那高高地門檻。舒殘顎副

    從門口到那個他喚作「父皇」的人跟前,小太子的心情很是複雜。在侍衛們重重護衛下由皇帝身旁的大太監奉旨親自接進宮,前呼後擁地踏入金碧輝煌的宮殿,劉拓覺得自己離那些「渾渾噩噩」的自由日子越來越遠,宮殿就好像是極為精緻、大而牢靠的籠子,如今他飛了回來,因為先前都在此處過活,於是便又忍不住地有些回歸的親切之感,兩種感覺交錯,滋味難解。

    他再不喜歡這裡,這裡也是他的家,他的父皇母后,按理說天底下最親近的人,都在此處。

    「兒臣參見父皇,向父皇請罪。」劉拓走到玉階之前,跪地見禮。

    桌子後面劉聖垂眸注視著自己的兒子、未來的一國之主,目光沉沉面上毫無笑意:「請罪?你何罪之有。」

    不過是才七歲的孩子,這一刻本來該是撲入父母懷抱中撒嬌之時,但對劉拓來說,那些卻是極奢侈的。

    此刻,他們不僅是父子,更是君臣。

    劉拓道:「啟稟父皇,兒臣有數罪,第一不該私自出宮,第二不該不聽勸阻任性不肯回宮,第三,因為兒臣任性之故,差點害人害己,更是罪大惡極。」

    皇帝劉聖的臉色微微一變,雙眸瞇起,緩緩道:「不該私自出宮朕知道,不該不聽勸阻任性不肯回宮,又是如何一回事?」

    劉拓道:「父皇容稟,在王府之中的時候,本來有人奉命來救兒臣,救出兒臣後想將兒臣送回宮中,不過被兒臣喝止了。」

    劉聖沉吟著:「去救你?」

    劉拓頓了頓,道:「父皇……大概是不知道吧,在王府之中發生的事。」

    劉聖道:「你且慢慢說來。」

    劉拓便道:「兒臣遵命。」他口齒清晰伶俐,當下便把當日自己出宮到王府,進了王府後被蘇千瑤暗算,藏在房間裡屋,然後一系列變故說了一遍,包括偷聽到王妃跟皇后談論暗害鳳玄之事,以及最後的王妃被刺之事,盡數說了出來。

    劉聖的面色變幻莫測,只是眼中卻露出明顯的怒意。

    劉拓說道:「父皇,兒臣犯下的過錯,兒臣自己認了,不過……兒臣並非為自己辯解,只是,當時兒臣聽了蘇千瑤同母后所說,本來已經被嚇呆了,後來看到蘇千瑤流了好多血死在地上,兒臣又看母后站在她面前手上沾血,兒臣害怕之極……故而才心生退意不肯回宮……請父皇見諒。」

    劉聖聽到這裡,便輕輕地歎了一聲,沉默了會兒道:「你起來吧。」

    劉拓道:「謝父皇。」終於站起身來,劉聖又道:「你過來。」劉拓順從地轉過桌子,走到龍椅邊上。

    劉聖上下打量他,終於伸出手來將他抱了一抱。

    到底是父子,且劉拓又小,被父皇這麼一抱,心裡頭微微湧起一股暖意,便道:「父皇,我知道這些日子來你肯定十分擔憂兒臣的安危……如今兒臣好端端回來啦,向父皇請罪。」

    劉聖聽他說出如此貼心的話,又是一歎:「你竟然知道……朕……當真十分氣惱,本想責罰你的,只不過……」

    劉聖心裡對王府上發生的事知道的差不多,只差親耳聽劉拓說出來罷了,他心裡明白,似劉拓這般的年紀,當時那種情形之下嚇壞了也是有的,如今總算好端端地回來了,他心頭的氣便也消除大半。

    劉拓仰頭,看劉聖面色緩和,小孩兒是極鬼精靈的,便順勢道:「父皇您別氣,以後拓兒是再也不敢胡作非為惹父皇生氣了,何況拓兒也吸取教訓了……」

    劉聖心裡頭安慰,聽他這樣說,便又問道:「你又吸取了什麼教訓?對了,你方才說害人害己,又是怎麼一回事?」

    劉拓自進門來,處心積慮地便設這個小套兒,如今見劉聖終於發問,他便即刻就把出京之後被追殺,然後在林子裡遇到老虎那生死一刻盡數細細地說了一番。

    劉聖聽得驚心動魄,任憑他怎樣地鎮定都無濟於事,臉色都變了,把劉拓死死地抱在懷中,尤其是聽到寶慎把劉拓抱上樹,樹下不遠就是老虎的時候,恍若身臨其境地,緊張的脊背陣陣發涼。

    劉拓繪聲繪色地把經歷說完,道:「父皇你不知道當時有多麼危險,兒臣都給嚇呆了,一動也不能動,寶慎姐那麼瘦弱,也不曉得哪裡來的力氣,抱著兒臣催兒臣爬到樹上去,還讓兒臣踩著她的肩膀,結果兒臣是爬上去了,寶慎姐卻摔在地上……還流了好多血,差點讓小寶寶出了事……」

    劉拓說到這裡,便又想到當時的慘狀,他跟寶慎的感情是極好極真的,忍不住紅著眼睛掉了淚,哽咽著說:「寶慎姐對我真好,寧肯不顧自己跟小寶寶的性命也要護著我,我卻差點兒害了他們……父皇……」

    劉聖忍不住也有些動容,心中便想到當初見寶慎時候的情形,在他的印象中,那個民婦生得身量嬌小瘦弱,容顏也不算出色,整個人委實一般……又加上他知道鳳玄喜歡她,故而更是不喜,一來認為寶慎是絕對配不上鳳玄的,二來則是有些惱意,因為鳳玄自小到大都沒為個人如此反常,卻因為區區民婦而破例,讓他很是不解,不解之餘便把惱火急在寶慎頭上。

    劉聖萬萬想不到在生死關頭上,那個民婦竟然能如此對待劉拓,這已經不能用一個「英勇果決」或者「捨己為人」來形容了,因為就算是最聰明機警的人,在那種虎口之下生死關頭,也未必會立刻做出如她一般的選擇。

    那或許,只是出自一種柔善的天性,骨子裡至純至真的秉性。

    劉聖心裡略微鬆動,面上卻不肯服軟,只道:「她自然要好好地護著你,因為畢竟你也是因為她而離開京城的。」

    說了這句話,劉聖心中一頓,忽地又想道:「不對,好生古怪,那個民婦明明沒什麼了得,非國色天香,更非聰明絕頂……可為什麼鳳玄為了她癡迷傾倒不已,如今竟連拓兒也對她另眼相看?昔日拓兒在宮內也不見他對任何人假以顏色全盤信賴,怎麼偏偏對她……」

    劉聖在心中驚疑不定想不出究竟,他懷中劉拓見父皇的口吻似乎有些要怪罪寶慎似的,便道:「父皇,這件事是我的不對,你若是要怪,就怪拓兒,萬萬不要遷怒寶慎姐。」

    劉聖奇怪地看他一眼。劉拓想到他臨進宮時候鳳玄的話,把心一橫,道:「父皇,你是不是不喜歡寶慎姐?」

    劉聖雙眉一蹙:「怎麼忽然問這個?」

    劉拓道:「其實,起初我也不喜歡她,我覺得她只是個平民而已,因此很是瞧不起她。」

    劉聖若有所思地看他:「那後來你怎麼就喜歡她了呢?」

    「因為……」劉拓回想著跟寶慎的相識,「因為拓兒就是喜歡她……她人很好,對拓兒是真心誠意地好,拓兒記得當時在王府裡第一次見她就跟她大吵了一架,可是後來……」

    劉拓想著想著,臉上不由自主露出了歡喜的表情:「漸漸地才發現原來寶慎姐是那樣的人,在她眼裡,我似乎並非太子,而是個跟她極親近的人,每次跟她在一起,拓兒就覺得很安心,因為她絕對不會害拓兒,也不會討好我,更不會縱容我,但是卻偏偏很疼愛我,就像是拓兒方才說的,甚至在生死關頭上,她會毫不猶豫地護著……」

    劉聖雙眉微蹙著,卻忍不住點了點頭,心裡隱隱約約地似有幾分了然:像是劉拓如此身份,貴為太子,在宮內的話,除了皇后,其他人無不唯唯諾諾,百般奉承拍馬,但真心對他的卻沒幾個。

    劉拓是他的兒子,脾氣如何劉聖自清楚的很,劉拓不笨,甚至極為聰明,更具有孩子敏銳的直覺,誰對他是真心的好,他當然也喜歡誰。

    劉拓見劉聖不言語,又道:「另外還有一件事……兒臣本來不想跟父皇說,怕父皇震怒。」

    「還有何事?」劉聖震驚,生怕再竄出一隻老虎來,他委實受不住驚嚇了。

    劉拓卻不知自己父皇擔心著什麼,只道:「是因為……因為在王府裡的那件事後……兒臣就很傷心,叔叔是國之棟樑,更是我們最親的人,為什麼蘇千瑤跟母后要害他?若是叔叔都要害,會不會也害我呢?其實蘇千瑤扣押下兒臣,就是為了加害……」

    劉聖聽他看得這麼透,心裡感慨之餘,也有些涼:誰叫生在帝王家,權力雖則好,有時候卻也是害人的砒霜、鋼刀,更能迷惑人的心智。

    劉拓又道:「還有前陣子後宮裡有人想給兒臣下毒的事,才導致兒臣害怕回宮,害怕之餘,其實又想……當太子真個沒什麼意思,不如不當了。」

    劉聖一聽,眼神銳利:「你說什麼?」

    劉拓不慌不忙,道:「這只是以前的想法,現在兒臣已經不那麼想了,因為有個人告訴我,天底下的老百姓要好好地過日子,就得需要一個好皇帝,而兒臣,在此番出京裡頭,也親身經歷了一些事,見過了一些人,兒臣決心,要像她說的那樣,做一個明君,一個能夠體察百姓疾苦的好皇帝,把貪官們都盡數殺光,讓百姓過上安樂的日子。」

    劉聖略覺驚訝,繼而似有所悟:「那個人……難道就是……」

    劉拓一笑:「父皇,就是寶慎,父皇你看,寶慎姐不過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平民女子,她甚至不識字,可是,她教給兒臣好些事情,好些宮內學不到的東西,她也不是我的至親,但卻可以為了我不顧性命,可是相反,父皇,你看蘇千瑤,她出身尊貴,又是我的『嬸嬸』,但是她一心想害我……」

    劉聖歎了口氣。

    劉拓眼睛骨碌碌地,趁熱打鐵又道:「還有,父皇,你覺得王叔這個人如何?」

    劉聖忍不住一笑,道:「怎麼,你試探起你父皇來了?好,不諱言來說,你王叔的確是英明神武,用兵如神,從他歷年來的戰績就能看出來。」

    「那王叔就是統兵佈陣樣樣精通,也有些洞察秋毫算無遺策了?」

    劉拓嘴裡流利地說,若是顧東籬聽見小太子如此順溜兒地說出這些話來,必然欣慰地淚花閃爍。

    劉聖真個兒笑了出來:「是是是,你這麼誇他,莫非是想來說些好話,讓朕給他陞官兒?那可是不要想了,他已經是帶兵王爺,再大可就頂了天了。」意味深長地說。

    劉拓一本正經道:「兒臣當然不是那個意思,兒臣只是想問父皇……似這樣聰明睿智的王叔,他會不會錯看一個人?」

    劉聖收斂笑容:「你的意思是?」

    劉拓笑:「父皇,王叔眼光心智素來一等,他那麼喜歡寶慎姐,自然是因為寶慎姐是值得他喜歡的……他絕對不會看錯人的,是不是?」

    劉聖一聽,頓時啞然,嘴巴微張卻說不出話來。

    頭一次,他看著懷中的小小太子,覺得自己的兒子的確是讓人「不容小覷」,劉聖又驚又笑,且又欣慰,心想:「拓兒出去這一趟,似乎還真的『見識經歷了很多』啊……」

    御書房外,侍立的內監跟侍衛們等了足足一個多時辰,面聖的小太子還未曾出來,然而只要靠近了門邊,卻能聽到裡頭時不時地會傳出皇帝大笑的聲音……看起來,父子兩人這一會面,的確是其樂融融,皆大歡喜。

    劉拓把「出京奇遇記」從頭到尾跟劉聖講了一遍,半夜才被內監領回去太子殿。

    劉拓去後,皇帝劉聖也出了御書房。

    聖駕在後宮內穿行,一直越過重重宮闕,來至後宮最陰暗的所在。

    昔日的皇后殿已經在那場□中被焚燬,白日,工匠們穿梭其中,想要重新起一座宮殿。

    劉聖掃過那在廢墟中漸漸地露出的宮殿雛形,雙眸一垂:「去寥疏殿。」

    那是一座冷宮。

    聖駕前往,在寥疏殿前停下,劉聖下了玉輦,太監宮女們都恭候門口,劉拓一人往內,裡頭幾個宮人正值夜,見了天子駕到慌忙跪地迎接。

    劉聖揮退他們,一直進了最內。

    一張床上,有人斜斜臥著,似乎聽了動靜,便起身來,竟正是皇后娘娘。

    數日不見,皇后的臉容有些憔悴,身上亦著素衣。

    她見是劉聖來到,便起了身,似欲行禮,劉聖淡看她一眼:「不必了。」

    皇后站住:「皇上深夜前來,可是有事?」

    劉聖道:「朕只是來同你說一聲,拓兒已經回宮,安然無恙。」

    皇后一聽,面上露出欣喜之色,又道:「阿彌陀佛……皇上,能不能讓臣妾見一見拓兒?」

    劉聖搖頭,皇后急道:「皇上……我真的極想念拓兒,求你……」

    劉聖卻道:「此事你不必多想了,我會同拓兒說,你在那場大火之中已經去世了。」

    皇后身子一晃,後退了步,劉聖冷看她一眼,轉身往外邊走。

    皇后怔怔看著他的背影,忽地叫道:「皇上!你就不能原諒臣妾這次嗎?」

    劉聖負著雙手站住腳,卻不回頭,冷冷說道:「你該知道先前朕對你是何等寵愛信任,但……倘若那一次鳳玄真的被刺殺了,朕就算是殺了你也不能解恨,是你自己辜負!你……就安心留在此處吧……」

    他說完之後,停了停,又道:「另外,你不必想著要見拓兒了,拓兒此番回來,都未曾問起你……或許他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的母后吧,而朕也實在不放心,讓拓兒再跟著你……萬一他跟他的母后學成一幅狠毒地蛇蠍心腸,朕卻對不住這社稷江山,天下百姓!你若安心在此,朕百年之前,自攜你前往,你若不肯,那麼……」

    皇后聽到此處,有幾分安靜:「那麼便如何?」

    劉聖道:「你自清楚。」

    皇后定定出神了會兒:「皇上,你真的是為了拓兒好嗎?」

    劉聖說道:「不錯。」

    皇后微微冷笑:「可是,聽聞坤寧宮已經在修葺了不是嗎?皇上您想等修好了後,再冊立一位皇后是不是?!是誰呢?是婉妃?容妃?還是……」

    他霍地轉身:「你想說什麼?」

    她的聲音清楚響起:「臣妾的意思,皇上怎麼可能不明白,皇上再度冊立皇后,新冊立的皇后會誕下龍子,到時候她必然會不甘心,那麼拓兒將被置於何地?」

    劉聖挑眉:「你所擔心的只是這個?還是想要藉機讓朕回心轉意?」

    皇后靜靜說道:「臣妾只是為了拓兒著想,別無他意。」

    空蕩蕩的宮殿,寂靜的令人不安。

    忽地,皇帝劉聖長長地出了口氣,淡淡說道:「既然如此,那麼朕在此便許你,——朕向祖宗社稷起誓……絕對不會再立其他人為後,更……除了拓兒,也絕不會別立太子,你可放心了嗎?」

    皇后沉默片刻,便盈盈地拜了下去,輕聲道:「臣妾多謝皇上隆恩,臣妾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劉聖只覺胸口一堵,握在腰間的手緊了緊,嘴唇一動,似乎想說什麼,可到底卻也沒有說,他轉過身去,背對著皇后雙眸一閉,終於邁步極快地出了冷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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