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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奇謀妙計夢一場 第78回 製造人間蒸發 文 / 仙人掌的花

    第78回製造人間蒸發

    也許是老天爺也為井下的人們擔憂了,從層層濃重的陰雲後面探出了頭看著大地,冬日的太陽終於作為老天的眼睛「騰」的一下子就毫無預兆的跳了出來,讓已經習慣了陰沉沉天氣的人們一下子覺得眼都睜不開了。

    大噸位的吊車一塊塊的把坍塌的預制板給弄開了,工人們迅速而有序的把吊車過處的碎水泥弄走,救援隊的工程師也趕緊把排廢氣的管道通到井下,然後從冒出來的氣體裡採樣化驗,想搞清楚現在井下的二氧化碳含量。

    在這個過程中,諸多的領導們都緊張的守在井口,不停地發佈著各自認為最英明的指令,但是那些救援隊的技術人員們也很聰明,他們對每一條對他們來說近乎狗屁的指令都唯唯諾諾的答應著,其實幹的仍舊是他們認為該干的活。其中,朱長山一直在以一個絕對技術權威的身份真正意義的指揮著這場救援的進行。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天上的太陽也一直沒有沉沒進烏雲裡去,反而越來越耀眼,看看已經一點點過了正中往西面傾斜了,所有的人都沒有覺得肚子餓,該吃飯了。

    黎遠航這會子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被來自省委的電話轟炸炙烤著,可他卻不能發脾氣,只能不停地低聲下氣解釋,並一再保證絕對沒有大的人員傷亡,更加十分堅決的抵制即將來自省裡的安全調查小組入駐。省工業安全局逼得緊了他甚至發火了,說如果現在省裡來了調查組,很顯然是顯示出了大事情,如果連帶的媒體也蜂擁而至,場面不好收拾,出了什麼問題的話他可不對省委負責,對方也很強硬,說既然到現在已經三四個小時了礦工還沒有脫險,就應當趕緊給上面上報,讓媒體也介入全程報導,要是再遲延下去,「隱瞞礦難」的罪名誰承擔?黎遠航頭上的汗珠子也是一層又一層,但他還是權衡了一下之後咬了咬牙說道:「我自己向省委匯報吧,你等我三十分鐘。」

    掛了電話,黎遠航黑著臉把鄭焰紅拉了過去低聲問道:「省工業安全局一個勁的要求要下派調查小組,讓他們一來那可就什麼都瞞不住了啊!現在井下還有##個人,如果一旦……那咱們可就被一窩端了,而且連白省長也可能被連累,遠方同志不再家,政府那邊就是你做主了,你說該怎麼辦?」

    鄭焰紅也態度凝重的猶豫不決,要知道這種事情放在身上,那可是一旦選擇不慎就意味著功名利祿灰飛煙滅的後果啊!她遇到疑難問題的時候,習慣性的看向了趙慎三。

    趙慎三不停地跟朱長山溝通著救援的進展,黎遠航喊鄭焰紅的時候他自然跟了過來,剛聽到黎書記說省裡追查的緊,他已經緊張的絲毫不亞於黎遠航了,事關他自己的安危,他自然不能不作出建議,只是領導說話他哪裡敢插嘴?正著急呢,這會子觀察到鄭焰紅看他的眼神,趕緊低聲匯報道:「黎書記,是這樣的,我剛才看到化驗空氣的技術員來給朱局長匯報,說礦井下面此刻的二氧化碳濃度十分高,高到正常人根本無法存活的地步,這也就是說如果礦井下面沒有另外透空氣的空間的話,剩下的那些人很可能無法生還,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洩露出去,那可就頃刻間就是特大事故,現在我們如果想要公開化,那就什麼也別管了直接公開,可是就會引發一連串的連帶責任,弄不好……」

    黎遠航看著趙慎三今天的表現,就已經很看重他的辦事跟判斷能力了,此刻火燒眉毛,更加顧不得許多了,急急忙忙的打斷他說道:「行了,公開化的風險我們比你明白,你直接說不公開化怎麼辦吧?」

    趙慎三趕緊低眉順眼的說道:「以前也發生過類似的事件,一般都是採取封閉、安撫、私了三步走的法子,在外界還不知情的情況下趕緊處理完事故,然後告訴外界沒有傷亡或者是極小的傷亡,這樣的話就需要多一點撫恤金,只要家屬過後不鬧事不說出去,完全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黎遠航眼睛一亮,緊盯著趙慎三說道:「你具體說說你的三步走該怎麼辦?這個時候不論什麼職務高低,誰拿出好法子誰就是英雄。」

    鄭焰紅也說道:「小趙,你就趕緊說吧,行不行的等下黎書記再定,你先說說。」

    趙慎三思索了一下就沉穩的說道:「第一,省裡知道這件事是礦場局內部的人員乍一看出了事故,慌亂之中不假思索的上報的,此刻他們也很是後悔,因為這麼大的事故是要撤主要領導的,他們的李局長剛剛也在發火呢!所以現在最要緊是咱們跟礦產局結合一下,除了救援隊,讓他們的人員火速撤離現場,從現在起不允許任何人散佈關於事故的消息。咱們的人員也是,除了主要領導之外,其餘的人都排除出去,縮小消息散佈源頭。第二步,礦難家屬們幸好事先做了安排,她們連續不斷的得到良好的救援消息,所以目前情緒還算穩定。我已經瞭解過了,這批礦工沒有本地人,全部來自全國各地,又是剛來沒多久,互相之間並不熟悉,這就是對我們最有利的條件,現在馬上派人把今天下井的這批人趕緊遣散,發一些費用讓咱們的人看著他們離開雲都。138看書()免費小說把剩下的家屬分散管理,讓她們不能互通消息,一旦救援隊發現井下礦工全部遇難,也不要一下子處理掉,而是分別跟她們一個個談賠償,只要賠償額度超出了她們的預料,囑咐她們什麼都別說趕緊回老家,人死不能復生,諒她們也不會傻到不要錢說真話的,更何況她們也不知道真相。第三步……這個……」

    趙慎三的縝密步驟早就聽的黎遠航心裡越來越亮堂,他哪裡知道這半天下來,趙慎三深怕事態惡化他是首當其中的罪魁禍首,說不定就會被抓起來把牢底坐穿,所以自然是絞盡腦汁的想法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那腦子還要同時經受恐懼焦慮跟迎合領導的雙重折磨,如果說他度日如年一點都不過分,簡直是在煉獄裡度過一樣,也是「置之死地而後生」,他就在這種絕境之中思考熟練了這一套瞞天過海的方案,正想找機會告訴給鄭焰紅,讓她出面讓黎遠航採納,誰知現在有了這麼好的機會親自說出來,自然是成竹在胸,一氣呵成了。

    黎遠航看他說道第三步的時候突然支吾起來,就把手一揮說道:「小趙,你的法子倒是很有見地,不要有顧慮,第三步是什麼?都說出來吧!」

    趙慎三抬起頭,用亮晶晶的眼神看著黎遠航說道:「黎書記,這個『私了』包含的範圍可就大了,並不單單是給礦難家屬的撫恤金,其中還包括省裡工業安全局相關知情領導,以及有可能引發後續效應的相關人員,這個……領導們酌情考慮吧,我也考慮的不成熟。對了,黎書記,這件事別的人可以不知道真相,省委李書記跟白省長是必須知情的,但只要我們處理的妥當,也沒有副作用,相信他們也不會過問的,所以您看是不是需要去私下匯報一下?」

    黎遠航聽完了之後低下頭凝重的思索著,突然間,他抬頭看著鄭焰紅說道:「焰紅同志,咱們倆賭一把吧?總不能剛上任就被擼了,與其如此,還不如搏一搏!反正事故已經發生了,就算咱們公開了也救不活那些礦工了,白白的把咱們自己的前程搭進去了也於事無補,還不如妥善處理完了,免得引發社會輿論。」

    鄭焰紅也是心裡一直焦慮不安,要知道原本安全生產就是政府的事務,現在郝市長不在雲都,臨走的時候明確說了讓她暫時負責全面事務,那麼她可是政府方面的一把手了啊!這麼大的事故,當然是分管礦產安全的肖市長是第一責任人,可她也難辭其咎啊!所以肖冠佳副市長一直戴著安全帽在井口不敢過來,這邊的她也是備受煎熬,此刻一聽趙慎三策劃的滴水不漏,黎遠航又主張隱瞞,也就立刻做出了決斷——同意!

    兩個領導一達成共識,馬上就雷厲風行的開始實施封鎖計劃了,礦產局的李局長跟朱長山也是巴不得摀住事故不散佈出去,市裡參與進來之後他們就暗暗叫苦不迭了,此刻看市裡也主張隱瞞,自然是配合的十分有力。馬上,礦山保衛就開始把無關緊要的人員趕出了警戒線,市裡這邊也是把不直接負責的人員都遣散出去了,現場立刻清靜下來。

    趙慎三看著這一切,心裡略微有點放鬆了,因為他明白,只有把這一場滔天大禍消弭於無形,上面才會對事故的始作俑者調查力度減輕,而他就能夠矇混過關了!

    黎遠航看著現場漸漸有序,就躲到一邊去給省委書記和省長打電話去了,一直打了好久才滿臉疲憊的放下了電話,走了過來拍了拍趙慎三,示意他跟他過去。

    趙慎三趕緊遞給書記一瓶水一個他剛剝好的雞蛋,滿臉心疼的說道:「書記,先吃點吧,有什麼事情我去跑。」

    黎遠航讚賞的看著趙慎三說道:「嗯,小趙不錯!經過這次事故,能看出來你無論是應急能力還是判斷能力都是很強的,看來焰紅同志把你讓給我的確是忍痛割愛了。」

    趙慎三沒有誠惶誠恐的表示感謝書記誇獎,也沒有喜形於色的沾沾自喜,只是神色不驚的謙恭說道:「哪裡,如果做秘書的不能替領導當好參謀,只是端茶遞水的活勤雜工也能幹,還要我們幹什麼?」

    黎遠航感慨的說道:「是啊……如果每個秘書都能像你這麼想,我們做上司的就輕鬆多了。對了,剛才我已經向李書記跟白省長都匯報了,他們倆雖然都十分生氣,但是最終也都默許了咱們的方案,並且跟我說省工業安全局那邊他們會囑咐,暫時不讓他們參與,不過僅僅給了咱們三天時間處理善後。這樣的話,你理解了咱們的處境了嗎?那可是被活生生逼上了梁山,除了硬著頭皮處理到底,一點退路都沒有的!說實話,我一直在省直機關,基層的處理事情套路我還真是不熟悉,所以你雖然跟著我,還是跟焰紅同志多商量,力爭不出一丁點的小差錯,把這次事故圓滿的處理到底,你明白嗎?」

    趙慎三依舊穩穩重重的點點頭說道:「您放心吧黎書記,我一定會給領導推好車的。」

    黎遠航再次鼓勵的拍了拍他就走開了。天快黑的時候,趙慎三聽到井口處一陣歡叫:「打開了!打開了!」趕緊奔了過去,只見被爆炸封住的井口果真打開了,但是下滑車的鐵軌已經變形了,而且從井裡「咕嘟嘟」往外冒出一股股刺鼻的氣息,暫時還不能下去人。

    朱長山一直表現得十分沉著冷靜,此刻對救援人員命令道:「避開主坑道,從側面多打開幾個通風口,把生命探測儀先放下去,把氧氣瓶跟防毒面具給我,讓我跟探險小組一起下去先看看。」

    救援隊原本就是安全局的下屬支隊,隊長看他也要下去趕緊勸阻道:「朱局,我帶人下去就是了,您還是在這裡指揮吧。」

    朱長山不容置疑的擺擺手,那人明白他的脾氣,也不敢再勸說了,趕緊拿來了氧氣瓶跟防毒面具,幾個人幫他披掛好了,他就準備讓人用專用的鋼索把他墜下去,避過開口處的這節壞掉的軌道,從下面上備用的滑車下井底去。

    趙慎三看著看著,把牙一咬也衝了過來說道:「朱局,我跟你一起下去!」

    朱長山都配備好面具了,卻把氧氣管拔掉氣沖沖罵道:「你小子添什麼亂?你又不懂安全自救,下去還不是一個麻煩?再說現在下面空氣還不好,你別下了!」

    可是趙慎三生怕下去之後看到人都死了,礦產局的人做出錯誤的反應,非要一起下去看看不可,黎遠航倒是很欣賞趙慎三的工作態度,他明白趙慎三一定是想親眼看到下面的真實情況,也就開口說道:「既然小趙要下去就讓他下吧,也算是政府方面的救援代表,代表我們市委市政府下井,如果有活著的礦工,就代表我們撫慰撫慰他們吧。」

    這樣一來,朱長山也無法阻攔了,只好氣咻咻的看著手下也替趙慎三佩戴整齊了,兩人跟救援隊員們一個個被鋼索繫了下去,一直下降了近百米才落到了軌道上。

    趙慎三趕緊照著朱長山的樣子打開了頭頂的礦燈,登時,黑乎乎的滑道、狹窄的只能彎著腰的礦道就顯現出來,他一看登時嚇了一跳——只見鋼鐵的滑道軌道已經被爆炸引起的巨大衝擊力弄得扭曲變形,下面雖然被清空了堵塞物,但處處痕跡都表明那場爆炸有多麼的嚇人!

    滑道完全不能使用了,幾個人只好低著頭彎著腰沿著礦道一步步走到了下面,到了出事的地方的時候,救援隊員跟朱長山見怪不怪也就罷了,趙慎三卻猛然間看到了一幅慘絕人寰的場面,登時一陣陣心驚膽戰,胃裡雖然一天沒吃東西了,卻一陣劇烈的噁心湧來,按捺不住的一下子拔掉了氧氣管跟連接在一起的防毒面罩,蹲下去就嘔吐起來。

    朱長山他們也顧不上他了,趕緊走過去開始處理躺滿了地面的那些礦工們,只見他們被爆炸和大火雙重的攻擊下,已經一個個支離破碎,變形燒焦,那場面簡直是慘不忍睹!

    趙慎三隻吐的眼冒金星,剛喘息了一下,就覺得吸進來的空氣裡充滿了濃重的人肉焦糊味。雖然礦井下面另外還有通風口,已經可以不惜揚起了,但是還有讓人窒息的二氧化碳氣息,再加上那股讓人一想不寒而慄的人肉氣息,趙慎三目眥欲裂,眼一黑就想暈倒,還虧得他腦子尚且清醒,趕緊手忙腳亂的又把氧氣管含進嘴裡重重的吸了兩口,這才慢慢的緩過氣息來,但是雙眼卻又被有毒的氣體腐蝕的不停流淚,又趕緊戴好了防毒面具,這才頭重腳輕的搖晃到死難礦工跟前。

    一陣陣愧疚如同鋸條一般橫拉著他的心臟,他想著這些可憐的漢子們為了家庭,來賺著暗無天日的賣命錢,而他卻在不知不覺間成了扼殺他們的罪魁禍首,讓他們所有的夢想都隨著那點燃的火苗灰飛煙滅,這場罪孽就算是千刀萬剮也難以償還啊!

    「對不起……」趙慎三看著滿地的殘骸,終於雙膝跪在了烏黑潮濕的地面上,對著這些已經不完整的人們虔誠的磕下頭去……

    朱長山他們已經迅速的把這些殘骸收攏到了一起,一起計算了一下,這才走近了趙慎三說道:「起來吧,沒有一個活的了!你跟你的主子們商量的怎麼辦?」

    這一刻,趙慎三真的感覺到心都碎了!雖然這些人跟他無親無故,但是他的心在這一刻卻是貨真價實的尖錐錐發疼,他哽咽著說道:「大……大哥……我……我我我……我造孽了啊……」

    朱長山從面罩下面發出來的聲音透著一種壓力跟詭異:「閉嘴!別再說這些廢話了!現在趕緊處理後事要緊,要不然咱們大家都要跟他們一樣死無葬身之地,而且他們死了也就死了,我們死了還要遺臭萬年!這會子不是掉貓尿的時候,趕緊處理吧!」

    趙慎三被他一通喝罵穩住了心神,轉身看了看正在遠處忙碌的整理屍體的救援隊員們,數了數一共是六個,就對朱長山說道:「這幾個弟兄可靠嗎?除了他們,不要再下來任何別的人了,咱們上去之後就告訴大家好消息,說下面因為塌陷形成了一道牆,礦工們被堵在了另一面,但是全部都活著,咱們正在緊張的挖牆救人,不會有一個傷亡,然後讓上面徹底清空不留一個外人,咱們給這幾個弟兄一人十萬塊錢,讓他們留下來陸續的把屍首運出去連夜處理掉,囑咐他們堅決不能透漏半個字,您看能做到嗎?」

    朱長山隔著面罩,冷冷的看著趙慎三,先是低聲說了句:「你小子是個狠角色!」然後才長長地歎息了一聲說道:「唉!事已至此,也不得不然了!但願這些兄弟能早些投生,不要找我們索命……」

    幾句話說的趙慎三渾身汗毛根根倒豎,連頭上的頭髮都豎了起來,嘶啞著聲音叫了聲:「大哥……」

    朱長山卻不再理他了,走過去把那六個人叫到一起說了剛才的話,那幾個人一聽能拿到十萬塊錢,而且都是朱長山信得過的人,一個個都保證堅決不會洩露秘密的,商議完了,也就需要升井了。

    大家上去之後,鄭焰紅跟黎遠航他們趕緊湊過去詢問,當看到趙慎三臉色煞白,喪魂失魄,好似撞見了鬼一般的樣子,都是心裡暗暗發涼,明白雖然大家都猜測到了情形不妙,但未免都抱著一絲僥倖之心,而此刻,那絲僥倖自然是隨著鋼絲滑輪的響聲煙消雲散了。

    趙慎三勉強喘息了一會子之後,就露出喜極而泣的表情說道:「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下面沒有一個傷亡!我只是……我只是呼吸不暢發暈而已,沒事的,真沒事的!」

    現場登時一片歡呼,掌聲雷動,朱長山神色不驚的按照趙慎三交代的說了下面的情形,趁這個功夫,趙慎三早就低聲告訴了黎遠航跟鄭焰紅真相和對策,兩個人也是一臉的惻然。

    但是黎遠航畢竟拿得住陣勢,轉臉就吩咐道:「既然這樣,現場就不要留這麼多人了,除了這幾個熟悉井下情況的救援隊員們跟安全局的相關人員留下來繼續連夜救援,其餘的人都回去休息吧,等下救護車什麼的都要來,人多了容易擁擠。」

    於是,現場的人經過僅有的幾位知情人的縝密篩選之後,再一次清場了,趙慎三對鄭焰紅說道:「現在不說別的,救援資金趕緊到位,事不宜遲,今晚就要爭取把所有的善後工作做完,現在郝市長不在家,正是您表現臨危不懼的時候,趕緊安排吧。」

    於是,這一夜,雲都的幾位最高長官跟他們信任的人徹夜未眠,那些屍體怎麼處理了無人知曉!反正那些已經被分散安置的家屬們在天亮之前,就分別知曉了只有她們親人不幸遇難的消息,還得到了超乎想像的巨額賠償金以及一個輕飄飄的骨灰盒,然後被政府派車送回原籍了,並一個個簽下了永遠不洩露秘密,否則就交回賠償金的保證書,按上了血紅的手印,把親人的一條命換成了夠她們一生豐衣足食的鈔票帶著回家去了。

    天終於亮了,已經早上七點多鐘了,頭一天艷陽高照的天空再一次布上了厚重的陰霾,礦井如同一個厲鬼的大嘴,醜陋的敞開著,但是卻已經沒有了昨日人潮湧動的跡象,平靜的一片死寂,彷彿昨天那諸多的人命從沒有在這個厲鬼的肚子裡隨著一聲爆響徹底終止!

    礦山依舊被嚴密的封鎖著,寂靜很快被打破了,礦山機械公司的人們運著新的開採器械一輛輛車的開了進來,對礦井的修復工作飛速的展開著,這些工人們看到的是乾淨的礦井,沒有一滴血,更沒有一塊遺留的殘骸,更加也就沒人願意相信這裡曾經有什麼慘絕人寰的事件發生了。

    這一天,關於前一天發生礦難的事情,全雲都市的人民都莫衷一是,因為沒有一個局外人徹頭徹尾的瞭解真相,所以有的人賭咒發誓說死了好多人,卻又有人賭咒發誓說親眼所見救出來好多個,一個也沒死,反正事不關己,談論也無非為了消遣,談過了也就罷了。

    可是,還是有人不平靜的,那就是徹底瞭解真相的這些少數人,這些人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墜入了重重地魔障裡,縱然是再有膽識,也不可能完全無動於衷的。

    昨夜的急速自救,讓他們暫時忘卻了恐懼,忘卻了良心的譴責,可是當一切消弭於無形的時候,良心的折磨讓他們一個個都痛苦不堪,其中趙慎三更加是已經達到了痛不欲生的地步了!

    領導們都是在凌晨撤離現場的,大家也都沒有回住處,明白天亮了還有諸多的善後事宜要忙碌,所以就在辦公室裡胡亂歪一歪,趙慎三已經跟著徹底認可並接納他的黎記辦公室,歪在外間的秘書椅子上瞇了一會,可是只要他閉上眼睛,血淋淋的一群人就圍在他四周,伸著血肉模糊的手向他索命,讓他根本不敢閉眼。

    這些魔障也就罷了,趙慎三尚且不知道,對他來說,更大的磨難即將隨著曙光一起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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