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季 鯉躍龍門化為龍 337回 種種不正常 文 / 仙人掌的花
337回種種不正常
此刻,鄒市長跟田振申、吳紅旗、劉萬舉都坐在接待室裡,給鄭書記一邊熟悉一邊匯報緊要的工作。《138看書》
田振申詳細的說了午宴的座次安排等細節,鄭焰紅耐心的聽他說完,覺得很是穩妥,就點頭表示答應了。誰知接下來田振申又說道:「鄭書記,今天參會的下屬縣市區的一把手跟市直局委的一把手此刻也都沒走,您看是不是一起安排了?」
鄭焰紅把臉一沉,木呆呆說道:「多少人?」
「……大概百十個……」田振申答道。
「喝,不少嘛!單他們就需要十幾桌了吧?」鄭焰紅不悲不喜的木木問道。
「是的,連咱們安排的陪同人員,安排了十五桌。」
「哦,都安排好了啊?那麼加上省領導這邊的五桌,就是二十桌了?請問這個大莊園一共有多少個包間?安排的完嗎?」鄭焰紅問道。
「這個鄭書記放心,我們早就跟酒店商議好了,今天不許他們接待外客,咱們市裡把這裡包了。」田振申趕緊說道。
「包了?」鄭焰紅突然笑了,那笑容說不出的開朗,心無芥蒂般的問道:「因為我一個市委書記上任,你們就不許人家酒店對外營業,是不是借此給我這個市委書記樹立特權威信的啊?再說了,那麼多下屬幹部都安排進來,等下我需不需要過去一一跟他們見面?如果不去顯得我這個書記架子太大,如果去了,我那邊沒有捯飭完,省領導這邊就會結束,是不是會重蹈我在院子裡握手,領導們在會議室等我的尷尬?田秘書長,也許我真沒做過市委書記不懂規矩,聽說您可是經驗豐富的老幹部了,請您給我想一個面面俱到的方法好嗎?」
田振申的臉刷的紅了,他支吾著說道:「是我們沒有考慮周到……那個鄭書記,要不然有選擇性的留下一些重要下屬幹部,以代表的形式留一桌?」
鄒天賜半天沒吭聲了,此刻突然插嘴說道:「振申同志,你怎麼還沒有明白過來呀?鄭書記的意思是不想擴大影響。這些人也是,生怕禮數不周到被怪罪,扎窩子過來湊熱鬧,都不考慮領導的感受。這件事我做主了,讓他們都先回去,一桌都不留,給鄭書記騰出精力趕緊把省領導招待好送走了,咱們自己人的時候啥時候來表示心意不行,非得今天中午?」
鄭焰紅更笑的爽朗了:「謝謝鄒市長體貼我,我一個女人原本就精力不濟,一聽讓我應酬那麼多桌,單是敬酒就嚇死我了呢!一桌都不留真好,謝謝謝謝!」
鄒天賜被鄭焰紅的笑容弄得一呆,趕緊笑著說道:「看鄭書記這麼客氣幹嘛?可是您剛才說的,以後咱們就是一個鍋裡耍稀稠了,怎麼能不一條心呢?」
劉萬舉說道:「鄭書記,鄒市長一早其實準備帶隊直接迎接到省委去的,是我勸說他省裡安排好了接待標準,咱們雖然都盼望鄭書記早點來上任,也不能讓省裡不高興,這才等在市界的。」
鄭焰紅感動的說道:「謝謝鄒市長,謝謝大家!哎呀,也許我身為女人太感性吧,今天大家對我的歡迎讓我開心極了!實話跟你們說,沒來之前,我還怕人生地不熟的難以很快適應的,今天見到你們才覺得我大錯特錯了,河陽,只能是我更加理想的第二個家了!」
鄒天賜笑了笑說道:「這正是我們地方幹部想達到的目的,鄭書記能這麼感覺就最好了。」
田振申想要也表白兩句,卻因為急需出去遣散下屬幹部不得不出去了,等他回來,就發現領導們都去省領導屋裡了,他也就鬱悶的罷休了。
午宴過後,省領導們哪裡有功夫留下來去欣賞市裡安排的景點參觀?一個個出門登車要返回市裡了。他們臨走的時候,鄭焰紅不知怎的,心裡一陣虛弱感升上來,雖然明白千萬不能表露出來,可是眼神裡的淒然就若隱若現了。
齊部長很官面話的勉勵了她幾句就上車了,林省長卻在跟她握手時很體貼的說道:「焰紅同志,到了一個新環境,免不了會有幾天的不適應,有什麼困難可以隨時找我,雖然遠水解不了近渴,但指點你一下還是可以的。」
鄭焰紅感激的點頭謝過了林省長,接下來喬遠征笑著說道:「鄭書記,下次過來,您可就是地主了,地主之誼是要做到位的,今天就告辭了。」
看著喬遠征鼓勵的笑容,鄭焰紅差點落淚,強忍著點頭送走了他們,黎遠航跟齊天宇並不知道中午的情況,一個勁的恭喜她,祝願她,然後就都走了。鄭焰紅的一顆心如同墜在半天雲裡一般不踏實,但也只能目送送行的車隊緩緩消失了。等她轉過臉的時候,臉上就已經是剛毅的冷靜了。
返回的時候,鄭焰紅說道:「我需要去住處稍微收拾一下,田主任,我住在哪裡?」
市裡已經給鄭焰紅安排好了住在河府莊園7號樓,但是因為鄭焰紅之前只顧得接待省領導事宜了還沒來得及告訴她,此刻田振申就說道:「河府莊園其實就是咱們的招待所改建的,對外餐飲也是象徵性的,所得收益屬於咱們市委辦下屬機構,外地領導們的住宿都安排在後院的宿舍樓,您是7號樓。」
鄭焰紅一愣說道:「天賜市長住在哪裡?」
「八號樓。」
「那咱們過去吧。」
七號樓掩映在一片盛開的桃花林裡,白色的牆體,三層,十分的雅致。鄭焰紅走進去就發現圍上來三個漂亮的女人,一個年齡略微大些,氣質看上去也不是服務員,另外兩個年輕的穿著賓館的工作服。
「鄭書記,我是莊園的經理林媚,歡迎鄭書記!」果然那個年長的女人自我介紹是頭兒。
鄭焰紅輕輕的嗯了一聲,走進去看了看問道:「這棟樓幾個房間?還有別的領導住嗎?」
林媚趕緊回答道:「一樓是三個房間,一間接待室,兩間服務員休息的地方。您的臥室安排在二樓,三樓是簡易的健身房跟露台,整棟樓就是一整套宿舍,只是您住。」
「鄒市長那邊跟其餘同志的宿舍規格跟服務標準和我這裡一樣嗎?」
「都一樣都一樣,所有領導的安排標準完全一樣!」田振申已經充分明白鄭焰紅的縝密嚴謹了,搶著趕緊回答道。
「嗯。我上去洗洗,田秘書長,如果有同志們過來麻煩你先接待一下。」鄭焰紅說著就上樓了。
等鄭焰紅簡單沖了一下換了衣服下來,果然看到鄒天賜跟幾個同志坐在接待室裡等著她了,她就笑著說道:「天哪,看來鄒市長是果斷不讓我喘口氣了,這就追過來了啊?我告訴你們,我今天可不打算直接去市委報到,怎麼都要偷懶一天的。」
鄒天賜完全以長者的姿態縱容的笑道:「誰敢逼迫鄭書記您啊?那豈不顯得我們太不憐香惜玉了嗎?我們幾個是把手頭不能等的急務先跟您匯報一下,順便請示一下晚上市裡方面的接待宴席如何安排,不逼您過去報到。」
鄭焰紅更添不快,心想什麼了不得的急務,非得讓她連安頓一天的機會都沒有就逼上門來的?但她明白鄒市長等人都是資格比她深厚太多的老幹部了,只能比她更加明白套路,今天他們處處不按常理出牌,絕對是有著超乎想像的意圖的。越是如此,她還越是不能等閒看待,就壓抑住所有的不快坐了下來,中午宴會上的幾分酒意已經徹底洗去了,神態清爽很溫和的說道:「那就請田秘書長先說說晚宴的安排吧。」
田振林趕緊說道:「中午讓那些接您的基層領導們回去的時候,我承諾晚上咱們自己給鄭書記舉行接風宴席讓他們參加,那麼晚上就要安排了,您看?」
鄭焰紅完全沒了中午的犀利,隨和的說道:「那就按你們的安排吧。」
「可是……」田振林卻接著說道:「晚上已經是咱們自己的接風宴了,那麼想參加的就不止是上午接您的這些幹部們了,如果要統一標準,今天參加您就職會議的副處級以上都參加的話,人員可不少。若是分等級篩選,又可能厚此薄彼不好平衡。」
鄭焰紅粗略一估算,今天參會的副處級以上幹部接近千人,都安排下來得一百多桌,也不是市裡出不起錢,她一個市委書記上任,縱然是鋪張些也在情理之中,而這些下屬幹部們本著禮多人不怪的態度,都來露露臉也是雙方都樂意見到的事情。但問題是,她怎麼知道之前的市委書記上任時是否這麼大張旗鼓呢?萬一明天傳揚出去,被當地老百姓詮釋成一個傳奇可就不妙了!更讓她詫異的是,從中午開始,這個市委大總管就擺出一副弱智像,兩次因為安排宴席的問題給她打擂台,這人到底要幹嘛?
「振申同志真有意思,怎麼從我下車到現在,我總有有種錯覺呢?鄒市長,您猜我有什麼錯覺?」鄭焰紅怒極反笑,神態輕鬆自如,嘴角露出一絲譏誚的微笑轉身問道。
「鄭書記是不是覺得我們河陽人特別熱情,特別歡迎您啊?哈哈哈!這種感覺是對頭滴!」鄒天賜笑道。
「不是,我怎麼感覺我跟振申同志角色翻轉了,他是初來乍到的外地人,而我是本地人呢?你看看鄒市長,他從中午開始,就總是拿這種需要按河陽慣例來安排的事情考驗我這個新兵,我要是不回答吧顯得我怪笨的,我要是回答吧,初來乍到的不瞭解情況,表錯態了就是一個大笑話。」鄭焰紅已經收起了笑容,淡淡的說道。
田振林的臉瞬間紅了,期期艾艾的說道:「鄭書記……您……那我出去安排了……」說完,尷尬無比的出去了。
鄭焰紅若無其事的坐正了身子,接過一直沒出去的林媚遞過來的一隻好看的桃子。此刻才意識到連林媚沒出去,都又是一個絕對反常的現象!試問你一個實際意義上的招待所長,沒人的時候來獻慇勤伺候一下也說得過去,現在已經是領導們非常嚴肅的接洽跟談論工作了,你還呆在屋裡幹嘛?看鄒市長以及諸位本土幹部對林媚的不正常存在都沒有絲毫反應,鄭焰紅已經不想再為一連串的反常糾結了。她明白這個地方她已經來了,那就是說,是刀山是火海也只能闖下去了。既然如此,所有的不正常在她沒有摸清楚背景之前,都讓它全部存在吧。她就無視了林媚,驚愕的說道:「哎呀,外面桃花剛開,這就有桃子吃了啊?真不錯!」
誰知林媚還沒回答,副書記吳紅旗就歎息一聲說道:「唉!桃子是好看,也好吃,可是卻是麻煩啊!」
「怎麼講?」鄭焰紅咬了一口問道。
吳紅旗滿臉的憤憤不平說道:「在咱們河陽市河邊上,有兩百多畝的土地是早就被市裡買回來準備開發工業園區的,但工業園開發計劃被省裡否定了,除了民房,閒置土地咱們就租給農民開辦了果園。三年前市裡把這片土地賣給了開發商河康實業,當時的售價是每畝25萬,共計五千七百五十萬,錢市裡收過來,計劃讓這塊地所在的河西區民康辦事處出面做拆遷安置工作,可是因為當年陽河突發水患,這筆錢被市裡挪用為救災搶險基金使用了。開發商買好地之後就開盤把準備修建的小區預售出去了,現在卻遲遲不能動工,最近頻繁私自出動挖掘機跟拆遷戶鬧糾紛,弄的市裡很被動呀!這不就等著您來主持大局的嗎?」
鄭焰紅心裡越來越沉重,事情聽起來很嚴重,其實對她而言也不是從沒聽說過的,這種挪用款子的事情她擔任市長的時候干的多了,關鍵是,為什麼這些人非得今天,她剛剛上任還沒進入狀況的情況下就把這種事情砸出來讓她主持大局?再聯繫上今天接待事宜的種種不正常,她越發覺得這個地方的水混極了,這幫人一個個都對她抱有一種難為她的心態,巴不得她一上任就被難題嚇倒,第一腳就踢不出去。
她生就一副越挫越勇的性格,此刻才明白昨晚盧博文跟她一席暢談中提到的一些當時她不理解的事情,代表著什麼了。
因為即將上任,鄭焰紅當然要去盧博文那裡辭行順便取經,坐下之後盧博文意味深長的對她說道:「丫頭,這一次出去當封疆大吏,是不是覺得激動的很呢?臨走的時候,老爹教你一句話,希望你能夠用心記住。」
「您說吧爹,我一定記住!」滿心激動的鄭焰紅滿口答應了。
「有句話叫做『一朝登峰頂,妄臆我為山』。意思就是說一個人登上山峰,看著廣袤的大地山川盡在腳下,就會迷失了自我,以為自己就是那高高的山峰了,這字面解釋你一定能領會吧?」盧博文說道。
鄭焰紅會錯了意,還以為老爹在告誡自己不能得意忘形,一當上一把手就忘乎所以呢,趕緊辯白道:「我當然理解了,爸爸您放心,我雖然沒當過市委書記,好歹也做了好幾年市長了,怎麼會跨一個台階就迷失自我找不著北呢?」
盧博文微微搖頭,也不點破她的誤會,自顧自接著說道:「一個人,特別是一個當慣了一把手的人,平常發號施令慣了,一呼百諾慣了,甚至是強制民意慣了,也就會誤以為他說的話就代表民意了。這種人或許因為某種問題不能當一把手了,但多年形成的絕對權威習慣卻很難更改,這就會造成許多不必要的糾紛。你去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身邊都是你不瞭解的陌生人,言行以及決策一定一定要慎之又慎。切記小心應對,戒驕戒躁,適應環境,不能因為疏忽鑄成大錯,到時候可就不是小問題了!」
鄭焰紅不明白父親為什麼會滿臉的嚴肅跟她談這個問題,她依舊樂觀的認為這一切都是盧博文怕她浮漂做出的警誡,懵懵懂懂的就答應了。
盧博文看著她滿臉的激動跟躍躍欲試,終於苦笑著說道:「丫頭,不經歷風雨難以翱翔九天,自己去闖闖就明白老爹說這番話的意思了。臨別再送你一句話,去了河陽,要做到『勤修行,少用神通,心自在,方容天地。』真做到了,就算你徹底長大了。」
此時此刻,看著一屋子被茶杯裡冒出來的裊裊白煙暈染的模糊不已的臉孔,鄭焰紅終於明白了父親的話乃是一種提醒——那個「一朝登峰頂,妄臆我為山」的人並不是她,也許正是鄒天賜!這個人才是代表民意習慣了難以扭轉,現在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裡,準備連她的意見也給強迫掉的人!這個推測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麼此次來河陽,看來真是前途莫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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