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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季 鯉躍龍門化為龍 380回 不寒而慄 文 / 仙人掌的花

    380回不寒而慄

    「切,你就站在一邊看熱鬧吧,我可是你兄弟,你能眼看著我被磨礪死?我已經知道我上了當,被省裡當成擋箭牌了,但我還真是不服這口氣了,像肖冠佳這種人就真的讓他過陣子就沒事人一般放出來?那我豈不成了草包了,怎麼對得起李伯伯對我的信任?」雖然喬遠征是莫逆兄弟,但趙慎三還是深知有些話通過喬遠征的嘴傳到李文彬耳朵裡,效果是十分明顯的,就故意氣哼哼說道。《138看書》

    喬遠征不再裝神弄鬼了,很慎重的說道:「三弟,你的想法是對的,但是想達到目的,有時候不能過早的洩露自己的底牌。你就是太急躁了,而且太沉不住氣,讓對手都察覺到你的目的了,當然會不遺餘力的想給你製造障礙的。這一點你可比不上鄭焰紅,看看人家去河陽之後穩紮穩打的步步為營,這麼短時間就左右住了局面,李書記可是對她讚賞的很呢。」

    聽到誇讚妻子,趙慎三在開心的同時,也隱隱然有一絲酸溜溜的感覺,乾笑兩聲說道:「人家是市委書記,一把手,自然容易站穩腳跟。哪像我,我頭上婆婆一大堆呢,而且還是個代理政法委書記,跟鄭焰紅怎麼有可比性?」

    喬遠征一曬說道:「切!別找理由了,鄭焰紅去的地方用『龍潭虎穴』四個字來形容都毫不過分,那裡地方勢力嚴重,黨政紛爭已經成了慣例,佟國傑那麼能幹一個幹部尚且被排擠的呆不住,省裡為了保護他不得不把他掛起來另作安排,你以為隨便給誰一個市委書記的帽子就能穩住大局嗎?毫不客氣的告訴你,換了你去也不成!你肯定想不到,派誰去河陽挑大樑這件事,李書記慎重到何種程度,多少人都把關係做到天上去了他都沒吐口,生怕用人不當加重河陽的紛爭不良後果,造成不可彌補的損失,多種權衡最終還是選定了你老婆!事實證明也只有人家鄭大小姐,能夠百煉鋼化為繞指柔,該示弱就示弱,該強硬就強硬,該明修棧道暗渡陳倉就暗地安排,秉著一顆公心絕不任人唯親,只要能為我所用不論出身門第,這份運籌帷幄的能耐可以說不讓鬚眉,你小子呀,還差點火候!」

    趙慎三一聽喬遠征對鄭焰紅這麼高的評價,用膝蓋想也明白肯定李書記也是這麼認為的,這讓他有了兩種情緒,一種是充分瞭解了鄭焰紅當初去河陽時面臨的困難,也就心疼了她,對她前段時間對他的情緒失控明白了原因。另一種情緒就是對鄭焰紅萌生了一種由衷的欽佩,略微還有點自愧不如的羞愧跟嫉妒,更有一種這麼優秀的一個人是他老婆般的驕傲。

    看著趙慎三沒作聲,看透了他心思的喬遠征接著說道:「三弟,你可要好好對待鄭焰紅,這個女人那份雍容大度真是世間少有的,你如果擺不正位置,心裡存著跟老婆爭強鬥勝的心思,那才是天下第一大傻瓜呢!聰明的話,你應該時刻以老婆的成就為榮,並追著她的腳步不斷地提升自己的能力跟地位,才能永遠保持目前這種雙贏狀態。」

    「看你說的,她可是我老婆,我當然以她為榮,怎麼會跟她爭強鬥勝呢?喬軍師,看來你很清楚河陽的狀況啊,那麼你能不能說說看鄭焰紅到底在跟誰鬥?是不是市長鄒天賜?這個混蛋如果太過分的話,我**的出馬會會他。」趙慎三聽喬遠征說妻子的境遇,倒把自己一身麻煩給暫時忘記了,氣沖沖問道。

    喬遠征不屑的說道:「你得了吧,看起來你老婆都沒跟你說她的環境,那就是說人家根本不希望借助任何力量獲勝,要靠自己的能力掌控局面了。再說了,官場上就算是爭鬥也是表面親如兄弟,背地裡較量的,又不是黑社會砍人,大刀斧頭的明著來,人家一團和氣的哪裡需要你出面。鄭焰紅這兩個項目如果順利搞成功了,馬上就是轟動全省的大政績,鄒天賜就算徹底安分了,而且河陽的局勢十分複雜,也不見得就僅僅一個鄒天賜在跟鄭焰紅競爭,副職們一個個也都不是省油的燈,夠大小姐費心思了。難得的是無論再難,大小姐都沒有跟李記叫一個字的苦,更沒有央求他們出面替她排憂解難,就只這一點,就讓大家對她刮目相看了。」

    趙慎三驕傲的喟歎道:「是啊,這小祖宗別的不說,要強起來是一個頂十個,別說不跟李伯伯和爸爸說了,就連我這個老公想問問人家的事情,人家都不稀罕講呢。」

    「所以我才讓你小子學著點呢!」喬遠征說道:「你看看你們夫妻倆,一樣樣的臨危受命,一樣樣的挑戰未知狀況,可人家大小姐就能游刃有餘,你呢?說起來你還是個男子漢,怎麼就把自己弄得死樣活氣的連話都不想說了?」

    趙慎三著急道:「哦,我說你正說我的事情呢,怎麼岔開一直誇鄭焰紅,原來在這裡等著我呢!我告訴你別跑題,趕緊言歸正傳,幫我分析我錯在哪裡了。」

    喬遠征說道:「你別問我,你覺得你錯在哪裡了?」

    趙慎三歎息著說道:「乍然間覺得身邊的每個人,都高深莫測難辨真偽,正如你剛才說的,我空懷一腔凌雲壯志想建功立業,誰知兵馬未動,敵人就對我的計劃瞭如指掌,能夠洩露我行蹤的幾個人,無不是手眼通天能耐非凡的,哪一個都能於無形中置我於死地,不是踢到鐵板上了是什麼?所以……唉,沒意思,真的很沒意思!」

    喬遠征一怔:「你去江州除了跟銘刻集團商談資金的事情之外還有什麼計劃?」

    「我從一個女人那裡得知隱藏在香港的雷震天才是銘刻集團的老大,就想利用肖冠佳的情婦得到一些確鑿的資金轉賬憑證,要挾雷震天償還款子。《138看書》事先計劃得好好的,進行的也很是順利,結果到了江州莫名其妙的計劃洩露,說不定連那個可憐的女人也給連累了,而知道我行蹤的幾個人就是委派我調查此案的上司。還有,銘刻集團的老闆居然告訴我只要我不追查責任人,很快就會有我們官方的人出面把雲都涉及這個案子的三個億窟窿補上,所以我特別鬱悶,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替誰賣命,查到最後又能查出個什麼結果來。」趙慎三心想喬遠征能夠開口就點出他踢到了鐵板上,絕對是李書記也在關注著這個案子,如果能夠從喬遠征嘴裡知道上層對這個案子的意思,也能夠指引他下一步的行動方向,就說出了這些情況。

    喬遠征明顯吃了一驚,他剛才之所以說趙慎三踢到鐵板,也單純的指肖冠佳不是個好對付的人物,萬沒想到趙慎三遇到的問題居然並不僅僅因為肖冠佳,他沉默了一會兒才幽幽的說道:「小趙,雖然陳記推薦你暫時擔任政法委書記掛帥此案時,李書記是懷著磨礪你的心情答應的,據我估計他們都沒指望你真能出奇制勝把這個案子查透徹,只是想讓你出馬鬧出動靜來吸引某些人的注意力,真正調查這個案子的另有其人。當然,這一點僅僅是當時的情況所局限的,如今你既然已經超越了當『幌子』的權限,深入到案子中間來了,我看你不妨就跟著感覺走一直查下去,真捅破了天省裡不會不管的……咦,小趙,我建議你明天不妨去見見陳書記,跟他溝通一下你掌握的情況,也許他會給你一些很明確的方向。」

    趙慎三思忖了一下,輕輕的搖搖頭說道:「不,我暫時不想跟陳書記商討我的計劃,畢竟我調查的方向有些邪性,陳書記那個人那麼刻板正直,是非分明,恐怕不會認可我的做法的,還是我摸著石頭過河,有成績更好,沒成績就給省裡甘當幌子也罷了。」

    喬遠征又笑了:「你小子是不是借這個案子做什麼雞鳴狗盜的事情了?別告訴我你沒做,否則你不會怕陳書記的。聰明的老實招來,否則我可去跟大小姐告密。」

    趙慎三啼笑皆非的看著喬遠征叫道:「吃裡扒外,還是不是兄弟了?我能做什麼雞鳴狗盜的事情,無非是利用一些官方不會認可的手段,信任了一些不值得官方信任的人罷了,還能怎麼樣?」

    「哼,你少打馬虎眼,是什麼樣的女人能夠知道雷震天的真正身份,肯定是自己人對吧?那麼人家雷震天的自己人又為什麼把這麼要緊的情況告訴你?還不是你把這女人變成了你的自己人,此是一。人家肖冠佳怎麼著也算是儀表堂堂的大書記,情婦怎麼就會乖乖跟你合作?不難猜測你這個大眾情人又故技重施美男計拿下了人家吧?此是二,趙慎三,你還想讓我繼續分析下去,把三四五六都說出來嗎?若非如此,你怎麼自己都說自己行事邪性呢?我知道你最自信的恐怕就是你對付女人的手段跟魅力,這些勾當瞞別人也就罷了,瞞我這個兄弟還差點。」喬遠征說道。

    趙慎三被喬遠征說的一腦門子白毛汗,真沒想到自己的形象在好兄弟眼裡是這麼一副德行,而且他仔細想想,喬遠征說的還真是出入不大,若不是玫瑰心裡眼裡除了肖冠佳根本沒有他趙大情聖的話,也不排除他繼續招搖他的男人魅力,換取女人的信任對他吐盡機密。

    「……遠征兄,你怎麼把我看成一個生冷不忌的花花太歲了?雖然我行事邪性,可也不至於來者不拒吧?我之所以從女人處下手,並不是我色心賊心齊全想渾水摸魚,而是我明白男人防線最薄弱的地方就是在女人的身體上,從這些男人傾心的女人身上當突破口,是一條非常便捷的通道。想打開女人的嘴巴,我趙慎三除了美男計,有的是法子,斷不至於像你說的那麼不堪的。」趙慎三略微帶著些尷尬說道。

    喬遠征爆笑起來:「哈哈哈,詐出來了吧?我就知道我一猜就准,你還不承認,你看看你那張臉,都快成豬肝了。不過三弟,做哥哥的勸你一句,怎麼做事是你的自由,但必須把持住不能傷害了鄭大小姐,否則你小子可壞了良心。另外,那些能被男人包養的女人無一不是水性楊花,唯利是圖,你這個人有時候很有些賈寶玉般的蠢態,動不動就憐香惜玉的對她們懷有惻隱之心,可別利用人家不成被人家套進去。這個案子我聽你說的情況看來,水深得很,你的城府雖然這些年很有長進,但比起那些老謀深算的大人物來,還是遠遠不及,更何況在這種情況下,你是查案立功,人家可是要保權保命,那是拼著十二分精神跟你鬥,什麼手段用不出來?說不定對你的秉性喜好都調查的清清楚楚便於對症下藥拿下你,你呀,可要慎之又慎吶!」

    趙慎三泡在熱騰騰的池水裡,卻被喬遠征這番話說得渾身發冷,瞬間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因為,他隱隱有一種不好的感覺,覺得喬遠征這個局外人說不定一言說透了真相——他趙慎三的個性極有可能真被看不見的對手給看破,按照他的思維慣性沿路撒下大米,引著他這只傻乎乎的公雞沿著布好的路線一步步走進籠子裡,最後一刀宰了他燉湯吃肉!

    喬遠征也是信口說出那番憂慮,說完後看趙慎三半天沒反應,奇怪的睜眼看時,卻看到趙慎三見鬼了一般一臉驚恐,就開口勸慰道:「嗨,我也就是這麼隨口分析,並不是知道有人這麼對付你了,你回去後注意點就成,幹嘛嚇成這樣?你可不是這樣膽小的人啊。」

    趙慎三黯然的搖搖頭說道:「喬兄,你剛剛那番話可真算是金玉良言,都趕上佛門的隨口禪了,我啊……唉!很可能真被算計了……有人悟透了我喜歡充英雄好漢,對心無城府的女人容易心生憐憫,故而針對我採取了策略……唉!何苦呢?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三,你想到是誰了?聽你的意思是你的身邊人?這你可要加倍小心了。」喬遠征驚愕的說道。

    趙慎三苦笑一下說道:「可能我真是太重感情了,身在局中竟然絲毫沒有意識到,剛剛你一語驚醒夢中人,我這會子越想越覺得就是這樣,不過事情沒有確定之前,一切都屬於猜測,我再看看……再看看吧,但願不是真的……」

    喬遠征是個極其知道分寸的人,在李文彬身邊磨練多年,自然懂得何事該問何事不該問,看著趙慎三滿臉苦澀,明白這個人很讓趙慎三忌憚,否則剛才肯定就說出來是誰了,既然不說就是不能說,他也就轉換話題說道:「有個事情你幫我拿拿主意,李書記前幾天徵求我意見,問我願不願意下去鍛煉,我考慮來考慮去還是拿不準,你覺得呢?」

    趙慎三心頭正「轟隆隆」響動著悶雷,猛然聽到喬遠征問他這麼大一件事,倒是真把他的思維拉了出來,因為這可是事關好兄弟的前程,他不得不全神貫注的幫喬遠征推理的。

    「我記得我下桐縣那會兒李書記問過你一次,你沒下後來就沒再提起了,怎麼過了這麼久又提起來了?他沒跟你說可能讓你去哪裡?」趙慎三問道。

    「嗯,你記性真好。」喬遠征感動的看了一眼趙慎三,因為他明白只有真正的兄弟才會把他的事情記得這麼清楚的,接著說道「當時李書記很可能離開咱們省,就問過我一次,後來沒動也就不提了,這次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也沒告訴我準備讓我去哪裡。」

    「哦?」趙慎三眼睛一亮說道:「以李書記的個性,絕不會無的放矢的,他既然這麼問你,一定是在替你安排了,難道他又有可能要動一動了?」

    「沒預兆啊!」喬遠征迷惘的說道:「這太太平平的,絕不可能動封疆大吏,李書記又不該退,沒道理是這個理由,也許真是覺得我跟他時間久了想放我下去了。如果我下去,是留在省直還是下基層呢?你幫我分析一下。」

    「你現在是副廳級,如果放下基層,一來你級別所限,二來你也沒有基層工作經驗,極有可能僅僅給你一個正處級位置當高配幹部,或者是地級單位的副職,如果是前者你虧得太多,後者又不可能給你太重要的副職位置,很可能連市委常委都進不去,這樣分析的話,你暫時留在省直也很有發展前途的。如果能夠下到重要的廳級單位,比如財政廳、交通廳等單位,磨正一級再下基層,起點絕對就不一樣了,你看看黎遠航,不就是從教育廳直接接手市委書記的嗎?這豈不是比你下去當副職一步步往前挪,一直到修成正果要快的多了。你覺得呢?」趙慎三跟對待自己的前程一樣慎重的鞭辟入裡分析起來。

    喬遠征當然明白趙慎三的一番誠摯,他點頭說道:「你說的對,如果是前幾年,我沒準會選擇直接下基層,因為我在省直呆久了,很明白呆在廳局機關沒什麼大展拳腳的機會。但現在不同了,比起基層副職們諸多的同級別台階苦苦熬著往前挪是好太多了,所以,我也傾向於你的建議。不過,我也不明白李書記是說說而已還是真有這個考慮,看看再說吧。」

    趙慎三點頭道:「嗯,不過我覺得李書記很重感情,他能提出來一定是真這麼打算了,你還是早作準備,免得事情一旦放上桌面,你沒選擇好耽誤了機遇。」

    「哦……」喬遠征沉吟著說道:「那麼我還真不敢掉以輕心了。」

    「是啊,咱們行政人員的機會多珍貴,現在李書記念在你鞍前馬後跟他多年的感情上,肯定會不遺餘力的幫你安排一個好的位置,如果你耽誤過去了,他萬一離開了你再想走,那未免就有人走茶涼的悲哀了,還不如趁早打算。我覺得你可以趁這個機會替自己盡可能的挑選好位置,能去直屬的財政廳、發改委這些單位最好,否則一線廳局交通廳、國土資源局、教育廳這些單位也說得過去,如果是純行政的單位諸如審計、統計那還不如下基層。」趙慎三說道。

    喬遠征開心的笑著說道:「那好吧,我就按你說的路線努力吧,但願能夠得償所望。」

    兩人又談天說地一番,起身出來吃飯喝酒,一直聊到深夜方才睡下了。

    第二天趙慎三醒來,屋裡就沒了喬遠征的影子,他睜開黏住了一般的雙眼掙扎著坐了起來,宿醉的頭疼讓他緊緊地皺起了眉頭,揉著太陽穴,他不由的感歎歲月不饒人,年輕時哪裡會有這麼大的酒後反應?過了三十五歲感覺真明顯呀!

    慢慢的爬下床,無意間看到床頭櫃上放著的手機閃了一下,他下意識的拿起來一看立刻嚇了一跳,未接來電一大串也就罷了,最要命的是單省紀委書記陳偉成打給他的就有好幾個!

    手忙腳亂的趕緊回復過去,脾氣不好的陳書記絲毫不隱瞞他的不高興,訓斥的說道:「趙慎三同志,為什麼一直不接電話?別告訴我你身為領導幹部,昨夜醉酒導致早上起不來了!我知道你昨天從江州回來還在南州沒走,馬上來我辦公室!」說完,直接掛了。

    趙慎三嚇的一個激靈,頭疼也忘記了,趕緊鑽進衛生間,用涼水劈頭蓋臉一通沖洗,把頭髮也洗了一遍,覺得頭腦清醒多了,急匆匆穿戴好就趕赴省委大院。

    在車上,趙慎三才顧得上查看其餘的未接來電,當發現還有省委組織部副部長高懷斌的電話時,他的心情簡直可以用「活見鬼了」四個字來形容了,暗暗感歎這些大人物要麼一年半載不給他打電話,要打就偏湊在他喝醉了睡過了這種時刻要命的扎堆打,哪一個是他能得罪的起的,又哪裡敢不回復?

    「您好高部長,我是趙慎三……嗯嗯,很對不起,昨夜從江州出差回來跟朋友聚會喝多了,居然睡過了……剛才紀委陳書記就因為我沒及時接電話把我罵了一通,我現在正趕過去見他呢。高部長,您要罵就也罵吧……」趙慎三很知道有時候說真話比編謊話更能獲得諒解跟憐憫,就故意帶著可憐巴巴說道。

    「哈哈哈,你這個小趙,看起來很成熟一個人嘛,怎麼也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呢?既然陳書記都罵過你了,我就不湊熱鬧了。我找你也沒什麼要緊事,就是有個信息想咨詢你一下,你既然去紀委就先忙你的,有機會咱們再說。」高部長一向對趙慎三印象很好,此刻果然被趙慎三的可憐相給逗樂了,爽朗的笑著說道。

    趙慎三趕緊說道:「高部長,如果您上午不出去的話,我從陳書記那裡出來就去找您好吧?」

    「那好吧,到時候你再跟我秘書約一下,我應該不會出去。」高部長說道。

    還有黎遠航的電話,則是詢問趙慎三何時能回雲都,說有個重要的事情需要開常委會議定一下,要等趙慎三回去才能開。

    還有朱長山的跟其餘不重要人物的電話,趙慎三都沒回復。雖然朱長山無論從哪一個層面推論,都斷然算不到「不重要」這個人群中去,省委大院距離郊區的豐收園也不算近,有的是功夫回這個電話。但不知道怎麼的,雖然知道不妥,趙慎三還是寧願在車上閉目養神,也不願意回電話,就是想冷一冷這個大舅哥。

    到了陳書記辦公室門口,趙慎三打點出一幅謙虛謹慎的態度,跟秘記讓他來的,告訴他書記屋裡有人在匯報事情讓他等著。他就坐在秘書辦公事耐心的等待,一直等了四十分鐘,陳書記屋裡才走出來一個人。那人不在意的瞄了趙慎三一眼,貌似根本不認識他一樣就直接走了,而趙慎三看到這個人,卻從骨子深處透出來一種深深的恐懼,好似看到了惡鬼一般。

    是的,這個人也許已經真不記得趙慎三了,因為這是一個省紀委的查案高手,從他手下從人上人淪落為階下囚者不計其數,他哪裡還想得起當初在桐縣被雙規查問、落魄不堪的副縣長趙慎三呢?可是趙慎三卻斷然不會忘記這個帶給他刻骨銘心折磨跟羞辱的人,雖然時過境遷,現如今的趙慎三已經是堂堂政法委書記了,平常不看到這個人他也想不起來,但看到之後,當初那一幕幕經歷立刻無比清晰的在腦海裡回放,好似銘刻在他大腦溝壑裡的雕刻,讓他一眼認出這個他生命中的「魔鬼」,因而再次不寒而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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