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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七十八章 配 蕭蕭易水 文 / 鄉下小道

    只是毛勇組長心裡非常清楚,僅憑他兒子一個職業技術學校的「高材生」,想要在當今這樣競爭激烈的環境中找到一份理想的工作,毫無疑問一件白日做美夢的事情。

    對普通老百姓而言,就業、就學、就醫、購房,這是當今社會最艱難的四件大事情。從某種程度上說,甚至超過了大詩人白居易所說的「難於上青天」。

    但這也是與老百姓息息相關的四件大事情。任何家庭,任何個人,只要是想正常工作生活著,就離不開這四件大事情。

    就是如毛勇組長,這個堂堂正正的機關副廳局級領導幹部,面對這個問題時,心裡也沒有多少底氣。

    毛勇組長清楚,從學校畢業後參加工作,現在有三條路可走。第一條路是參加公務員考試,第二條路是參加事業人員考試,第三條路就是去企業應聘。

    對於這三條不同的路,哪條路管理最嚴格,哪條路有文章可做,哪條路最適合兒子努力,毛勇組長當然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第一條路,這是最規範的考試。不管是全國的統考還是地方的考試,他的兒子都沒有任何可能成功。這不僅只是兒子文憑的含金量問題,還有他兒子的考試能力問題。

    而且,越是規範的考試,能夠做文章的可能性越小。不管是地方公務員考試,還是國家公務員考試,管理都非常嚴格,想做文章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更重要的是,公務員考試違紀處分非常嚴厲,直接涉及到政治前途與飯碗問題。這也就是為什麼在國考這個香噴噴的肉饃饃面前,違紀受處分的情況幾乎沒有的根本原因。

    顯然,這第一條路不適合兒子走。第三條路也不適合兒子。現在的企業基本上不景氣,今天不知道明天的事。不要說兒子不願意,就是毛勇組長自己也不忍心,讓兒子時時面臨失去飯碗的危險。

    知子莫若父,雖說這幾年毛勇沒有與兒子生活在一起,對他的學習生活接觸不多,更談不上什麼心靈溝通問題,但在這些問題上,他不用腦袋都想得到。

    最適合兒子走的是第二條路,也就是參加事業編製人員考試。不管是事業單位,還是行政機關,都有事業編製人員。

    這樣設置的根本原因是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這種設置大有文章可做,讓那些有權有勢的人大做文章。

    君不見在機關事業單位裡,那些新進人員背後都隱藏著一棵棵大樹;那些有權有勢的領導們,他們的親戚朋友同學戰友,甚至一些小三小四大都在行政機關事業單位工作。

    這並不是那小數人聰明些,而另外絕大多數人的智商有問題。對於這種現象,我們的老祖宗很久以前,就以「物以類聚人以群分」進行了高度概括,從這裡不難看出我們民族的優秀。

    毛勇組長知道,在正常情況下,作為排在第二位的江南正氣管理局黨組成員,一人之下千人之上的他,想要解決自己親身兒子的工作問題,那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只是,毛勇組長心裡更加明白,憑他與黨組書記趙一局長的關係,他這個非常簡單的問題卻變得複雜起來了。

    他們迫於壓力,雖說彼此給了對方一個台階下,表面上矛盾緩和了關係正常了,但毛勇組長心裡清楚,不要說趙一局長沒有放下,就是他自己也沒有放下。

    在趙一局長心裡,他的權威是不容任何人侵犯的。而毛勇組長作為一個年輕的副手,居然膽敢在局黨組會議上公開頂撞自己,這比挖了他家祖墳還要讓趙一局長氣憤。

    而在毛勇組長心裡,趙一局長利用職務之便,將自己連續兩次交流在外,使他長期不能關照家裡,他的家庭破裂,兒子成績一落千丈,這是刻骨仇恨,不是一句話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把這些問題想清楚後,毛勇組長心裡已有了一個基本方案。他拿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了人事處史權處長的電話:「史處長吧,你現在有時間沒有?請你到我辦公室來一下。」

    毛勇雖說是紀檢組長,不分管人事工作,但他是局黨組成員,更負責紀律監察工作,不管從哪方面來說,他隨時都有找人事處長的權力。

    「好的,毛老闆,請您稍等,我立即來!」毛勇組長語氣雖說客氣,但史權處長卻不敢有任何疏忽,沒有半點猶豫地非常恭敬地答道。

    放下電話後,史權處長心裡就不禁打起鼓來:「毛組長找我有什麼事?我可一直老老實實地工作,從沒有任何違反紀律規定事情啊!」

    在機關裡工作的人,都有一種莫明的心理,如果有一天突然被紀檢部門傳喚,你最先想到的不是工作,而是自己有沒有什麼違紀違規行為被發現了。

    現在當官的與紀檢,就如老鼠與貓的故事,也如開車的司機在路上突然被交警攔下來敬個禮一樣,那種微妙的心理是公開的秘密。

    我們的老祖宗曾說過,為人不做虧心事,半夜敲門心不驚。但現在的社會,真正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又能有幾個?

    史權處長是一個想再上一個台階的人,也是一個很可能再上一個台階的人。他平時對自己要求非常嚴,非常注意自己的形象,從來沒有任何違紀違規行為,對局領導也是鞍前馬後恭恭敬敬,就是一般的幹部職工也是客客氣氣。

    「應該不是為了工作上的事情,自己可沒有任何違紀違規行為!」經過慎重考慮後,史權處長驚詫的心很快就平靜下來,非常有把握地對自己說道。

    「難道自己無意中得罪他了?」史權處長腦袋裡高速地運轉起來,認真地回憶他最近的點點滴滴。「雖說毛勇組長不分管自己,但自己在他面前可特別注意尊重他啊!」

    在確定自己沒有任何違紀違規問題後,史權處長想到的第二個問題就是自己是否無意中得罪毛勇組長了。

    在圈子裡工作的人,他們長期的思維習慣,慢慢養成了一種畸形心理,那就是搞什麼事都要想一個為什麼,而且往往把事情複雜化。

    這不能不說是一種悲哀!一種因為信用問題而產生的悲衰!一種因為有所求而產生的悲哀!

    「肯定沒有!」史權處長再一次肯定地對自己說道。他喝了一口茶,從那張真皮沙發老闆轉轉椅子上站了起來,準備往毛勇組長辦公室去。

    突然,另一個更為嚴重的問題閃現在他的腦海裡,這個問題讓他的背後莫名其妙地生出了一身冷汗,那就是此時此刻他去毛勇組長辦公室是否合適?

    按照一般常理,一個單位的人事處長去局領導辦公室匯報工作什麼的,那是再也正常不過的事情。但此時此刻,江南正氣管理局人事處長史權,卻為到紀檢組長毛勇辦公室這個問題而忐忑不安起來。

    史權處長今年四十五歲,一米七五的個子,身體有些偏胖,他在人事處長的位置已經奮鬥了三年多。他的前任已提拔為副廳局級領導,現在正被總局交流在某兄弟局工作。

    目前正是史權處長衝擊副局長的關鍵時刻,昨晚據趙一局長透露出來的內部消息,他這事已經十拿九穩了。總局黨組已經討論過了,現在只差最後的公示與正式文件了。

    史權處長心裡明白,他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非常不容易,除了自身幾十年的努力奮鬥外,更是趙一局長一手一腳策劃的結果。

    沒有趙一局長,也就沒有他史權處長,更沒有他再上一個台階的可能。在趙一局長面前,他史權處長除了服從,還有就是絕對服從。

    但趙一局長與毛勇組長的關係,這個江南局公開的秘密,史權處長比任何人都清楚。現在這個關鍵時刻,自己去毛勇組長辦公室,如果趙一局長為此產生誤會怎麼辦?

    毛勇組長調回江南局後,對於他與趙一局長的那些秘密,特別是連續兩次交流的內幕,江南局的幹部職工心知肚明。

    對於這些秘密,一般的幹部職工還無所謂,苦就苦了那些處級領導幹部,特別是那些想再上一個台階的處級領導幹部。

    與毛勇組長走近了,又怕得罪黨組書記趙一局長;與毛勇組長疏遠了,又要顧忌他局黨組成員的身份。更何況毛勇組長才四十零點,而趙一局長卻是五十大幾的人了。

    這個度真的非常難把握。但天下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更何況是在機關裡打滾多年的處長們,當然能夠很好地把握這個分寸。

    在江南正氣管理局,還沒有聽到哪個處級領導幹部,因為與毛勇組長打交道,而被趙一局長放在心裡。

    史權處長作為人事處長,在這方面當然更勝一籌。他在毛勇組長面前,處處表現得恭恭敬敬,讓毛勇組長充分地感覺到了他的真誠與尊敬。

    但在趙一局長的面前,史權處長又處處讓趙一局長明白,他史權永遠是趙一局長的人,與毛勇組長除了正常的工作關係外什麼也沒有。

    現有是他再上一個台階的最關鍵時刻,可容不得出半點問題。只是毛勇組長有請,史權處長更沒有辦法推脫。

    「老天保佑我吧,毛勇組長不要問一些敏感性問題,趙一局長不要發現我去了毛勇組長辦公室。」史權處長默默地祈禱著。

    「既然迴避不了,那就積極應對吧。一個總的原則,毛勇組長問什麼就答什麼,盡可能在他辦公室少呆就行了。」

    史權處長調整了一下呼吸,義無反顧地往八樓毛勇組長辦公室趕去,有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去兮不復還」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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