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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三十三節 直不疑霸橋諫太子 文 / 魔帥

    時三刻左右劉榮乘著攆車從城外回到了長安剛走候攆車忽然停止不前。

    「殿下亞相直不疑大人在前面攔路!」王啟年沒等劉榮掀起車簾就主動把原因告訴了劉榮。

    「直不疑?」劉榮的眉頭皺了皺把車簾掀開向前一看卻見新任御史大夫直不疑身穿黑色的中兩千石官服頭戴官帽腰間別著一根銀色的腰帶手拿渾身青色的御史大夫官印一臉肅然的站在劉榮的攆車之前。

    若在平時旁人攔在太子車駕前進的道路上怕是根本不用別人說羽林們便早一人一腳把那人踢到陰溝裡去了。

    可是這直不疑卻是明顯有備而來不說旁的單單就他手裡拿著的那個青色的御史大夫印就足夠令包括丞相在內的百官屈服此印在手便是天子來了也可不拜。

    因為在通常情況下來說御史大夫拿出了此印便等若是要死諫到底便是天子亦也得安靜的聽他說話再怎麼殘暴的君王亦不敢在御史大夫持印之時打斷他的稱述。

    因這是御史大夫神聖不可侵犯的權利。

    「這唱的是那一出啊!」劉榮搖了搖頭施施然走下攆車不過好在這個時候早有御史台的官員與左右內史的衙兵一道把那些無關的平民統統隔離在了霸橋之外使這裡的事情無法為外人所知。

    「亞相大人所來何事?」劉榮笑咪咪的走上前去把姿態放得非常底他不能不小心。這直不疑手裡拿的東西太過恐怖了。

    御史大夫持印而出在大漢國的歷史上非常少見。

    非是非常之事御史大夫輕易不會動用這最後地絕招因為持印而出的御史大夫等若是在拿自己的政治前途做賭注一旦所議非正那麼他立刻就會被罷官所以許多御史大夫。直到卸任也沒動用過這個權利。

    今天直不疑剛坐上御史大夫的位子甚至有可能連底下的屬官都還沒全部認識就拿著御史大夫印出來。

    他要幹什麼?難道他瘋了?劉榮搖著頭想道:「莫不是直不疑新官上任三把火沒第一把就燒到了寡人的頭上?」

    想到了。劉榮渾身一個機靈臉上的笑容更燦爛起來不管怎麼說先把眼前的劫難化解掉再說。

    俗話說的好伸手不打笑臉人劉榮就不相信他直不疑的膽子還真那麼大在自己架子都放這麼底地時候還敢當街給自己這個太子難堪?

    「臣來。自是有事!」直不疑大印在手自然是只拜天地不拜君王。劉榮這個准君王自然是更加不用拜了。

    只見這個有著大漢國第一美男子的三公重臣一手持印。一手放在膝上臉色肅穆眼不斜視道:「殿下臣聞聖人曰: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聖主不乘危而僥倖今殿下單車百騎遊走於市井屈尊於鄉野殿下縱自輕。奈陛下天下於何地?」

    他胸膛中猛然升起一股浩然正氣高大英俊的身子。直直的立在橋上雙手將青印舉起雙膝跪地卻不是拜向劉榮而是朝著高祖廟拜了一拜又朝太宗廟拜了一拜又對雍縣方向的五帝廟拜了一拜。

    劉榮見了這架勢心中頓時冷汗之冒這排場都搞的如此大想必一會必將迎來狂風暴雨般的打擊。

    他連忙放下袖子躬身學著直不疑對高祖廟太宗廟五帝廟地方向各拜了一拜道:「寡人年少輕狂行事未及多思幸得直卿提醒方才幡然醒悟望高祖皇帝太宗皇帝三皇五帝念及寡人年少不知更事恕免則個!」

    雖然說劉榮嘴上與面上的神態與架子都已經謙卑的不能再謙卑了但劉榮胸中卻是燒起了一團洶洶烈焰心道:「好你個直不疑竟敢真的當街給寡人難堪落寡人面皮等到他年寡人得了九五定不輕饒與你!」

    他能不生氣嗎?自打到這個世界縱是那段太子之位岌岌可危的時候他劉榮亦沒受過此等羞辱。

    直不疑此舉已經等若是在劉榮臉上狠狠的抽了一耳光子把他的太子尊嚴給掃的乾乾淨淨但他現在卻又是無可奈何人家直不疑手上

    是象徵著監督天下舉劾君王大臣地御史大夫青印是象徵御史大夫與整個御史台權威的銀授腰帶。

    縱是天子在此也亦得給他面皮更可恨的是這獠還把高祖皇帝太宗皇帝抬了出來先就把劉榮往不孝地罪名上送接著更抬出了遠在雍縣的五帝。

    那可是整個中國的文明始祖大帝是整個華夏的精神象徵假如在朝堂上他直不疑這麼對著五帝廟拜起來便是天子亦也要立刻起身對五帝廟方向請罪。

    這種指責可不僅僅只是彈劾那麼簡單已經直接上升到了質疑劉榮能不能成為華夏正統之明君的份上。

    整個大漢國誰也承受不起這種指責這比人身攻擊更犀利比彈劾更要人性命。

    倘若丞相遭了御史大夫這種話便要立刻將自己的丞相印卸下不管是不是真的先也得上一個請罪書還不能辯駁。

    太尉遭了御史大夫這種話要立刻把兵符交還天子同時上請罪書同樣不能辯駁只能等天子聖裁。

    劉榮越想心裡就越痛恨直不疑先前對直不疑有過的好感瞬間消失的乾乾淨淨心中更是用了一個『獠『字來稱呼直不疑。

    由此可見劉榮對直不疑的觀感已經下降到了什麼程度。

    但是所幸劉榮這個人本來就是厚顏之人對面子地看重並沒有那些正統出身的皇族那麼重在面子與可能來臨的更大災難前他毫不猶豫地丟車保帥主動承認了自己的過錯封死了直不疑可能藉著這個缺口繼續不斷的安加罪名的可能。

    直不疑的臉上卻依然是一片肅穆只見他直起身子對劉榮一躬身道:「太子殿下知錯能改善莫大焉然臣身為御史大夫掌舉劾君王大臣天下郡縣不法立教化人倫清天下不德之職臣雖卑鄙但卻亦要克盡職守以報陛下知遇之恩所以殿下須得跟臣去一趟未央宮面見陛下御駕以明事理書與史書好叫後人知曉!」

    劉榮的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紫心中更罵了開來:「沽名吊譽匹夫莫要欺人太甚!」

    書於史書?這豈不就是要明明白白的告訴後人今年今日他直不疑初任御史大夫便不畏權貴仗著一身浩然正氣死諫紈褲之太子。

    這樣的話倘若日後劉榮是有道明君那他直某人就是弘股之臣天下正氣之所在百官良心之根源。日後劉榮的成就就都將被人說成是因為他直某人的功勞若是混的好他直不疑甚至可以入主宗廟成為亞聖享受後人香火。

    倘若劉榮日後是一個暴君那麼更好他直某人就是大漢版的比干後世之中將有無數肥皂劇對他盡情歌把他從小到大的事跡拍上一遍又一遍甚至很有可能封神演義中還將把朝代從商挪移到漢給他直某人套上點神秘的東西穿鑿附會之下位列大羅金仙亦是舉手之事。

    劉榮怎麼可能給直不疑這麼好的位列青史的機會?更何況以後修史的那位可是全中國上下五千年史觀最公正客觀不受威權干擾的太史公!

    劉榮沒那麼傻他想了想腆著臉笑道:「直大人直公!寡人都認錯了這未央宮可不可以不去?」

    「不行!」直不疑似乎一點也不知變通他就像那茅坑裡的石頭一樣又臭又硬伸著那張令劉榮感覺作惡的臉拂著鬍鬚道:「殿下若不跟臣去臣便不會讓殿下離開這裡!」

    「臣說到做到!」直不疑持著御史大夫印臉色絲毫不改劉榮現周圍那些旁觀的官員與士兵臉上已寫滿了崇敬之情那些人在現在全部被直不疑的強硬與正直所折服。

    甚至連他的羽林衛亦有不少人加入到了這個序列中。

    「該死的!」劉榮看著直不疑還有那些分明都成了直不疑仰慕者的官員特別是看到自己苦心打造出來的羽林在這個時候亦有反水他的胸膛中的怒火頓時是燃燒的比火山更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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