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節 決斷(上) 文 / 魔帥
未央宮清涼殿中殺氣騰騰。
大漢國天子端坐於明堂之上左右衛士皆甲冑臨身。
自丞相以下文武百官盡拜於殿中連個大氣也不敢出所謂主辱臣死自古以來概莫如是而今天大漢國天子受到了**裸的凌辱代表他權威的使者堂堂大漢國九卿之一被封為開陵侯的兩朝元老前庭尉張歐竟身死東甌。
他如何不怒?
所謂天子一怒伏屍千里當下盛怒之下的天子已是連數詔重重斥責了負責張歐安全的校尉連帶推薦這些人與張歐同行的官員亦難免受到株連數名千石大員就此結束了其官員生涯。
至於疏漏的校尉的命運已經可以想像了一旦其回國那麼便立刻有天使將其扔進庭尉大牢治其死罪。
「卿等說說……:圓睜手已是按在了腰間的寶劍之上一副欲殺人的樣子:「大漢當如何?」
「臣等死罪!」百官連忙拜道此時在天子尚未叉開話題前他們不敢接口須知那主辱臣死現在天子的權威受到了挑戰縱使是那些最忌諱動刀兵的人亦不得不認為此事已成戰爭之局若張歐之死不能得到解決那麼大漢國將尊嚴掃地從此那裡有什麼顏面對藩屬國以天朝上國自居?
「卿等不說話?」天子冷笑著看向自己的文武百官他的嘴角溢出一絲殺機張歐本是他看中的得力之臣若非是他欲鍛煉太子。又豈非尋了這個機會將張歐調離?現在天子感到很後悔他寧願當初找個由頭罷了張歐的官也不願將他派去東甌出使。
「卿等既不言那朕便要說!」天子道:「開陵侯身死中國之外誠為可惜朕賜其謚:莊以告慰其在天之靈。令有司賞賜其子女妻妾……不可如此罷休朕必查個究竟如若查出兇手朕當大軍平之……不管它是誰!」
天子這個表態表的極為完美。當然這是佔在主戰派的立場上。
什麼叫如若查出兇手?這句話實在是最佳的借口三越中那一個都可能是兇手東甌閩越南越……國想借此達到某種不可告人的目的地話那麼此事無疑是最佳借口!
至於天子的本意是什麼?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天子現在的這句話。
反正到時候假如是主戰派領軍那麼毫無疑問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前線的將軍領了天子旨意帶著大軍去查漢使之死的原因。
那麼這個將軍完全可以今天認定兇手是閩越把閩越滅了明天又道個謙殺錯人了轉身把南越滅了。這樣。兇手自然跑不掉。三個之中總歸有一個是兇手。
當然此事的前提是。天子決定從中原抽調大軍否則是沒有這麼大能量的。
當下便有主戰之人齊齊道:「陛下聖明理當如此!」
這些人大部分是在長安當了許久京官地將軍大漢律有規定非有功不得封侯而在長安的將軍其家族背景自然深厚無比。
他們的家族自是想要得個公侯的爵位又或者人心不足想要來個一門三代侯父子雙名將之類的名聲。
但是一國之中有鷹派存在自然必有鴿派存在有熱血沸騰之人亦有冷血無情之人否則這個國家就不正常。就如同現代的網絡上憤青與精英共存一般。
須知先賢曾言:國雖大好戰必危國雖小忘戰必亡。
大漢國毫無疑問還算正常因此也有些個主和大臣。
當下便有那主和派的楷模標桿人物中尉韓安國出列拜道:「陛下息怒臣竊以為開陵侯之死大可不必動那刀兵以免傷天地人倫徒使無數孤兒寡母悲慼於世以傷陛下仁德以臣之愚見陛下莫不如再譴一使令那越人交出兇手如此兵不血刃既可成功又兼使陛下得四方朝拜萬國歸心!」
見韓安國出列另一主和派大將治粟內史石慶亦出列道:「臣附議陛下臣以為越人反覆無常其地又多不毛自秦時便已拋棄了他們大漢刀兵一動則錢糧無數若如此不若與安國大人所議先譴使訓斥令其交出兇手再令閩越退兵如此再將東甌之民盡遷大漢此事可休矣!」
天子冷眼看著他兩人如何不知這兩人地想法韓安國為中尉在中大夫程不識率大軍駐紮邊地防禦匈奴的今天若大漢出兵當其衝的便是派他韓
將。
可惜的是韓安國不想率軍去打越人。
為什麼?因為利益他韓安國是中尉領的是北軍之職負責長安城衛戍大任位列天子內臣風光無限。
若他領軍擊北那麼毫無疑問就將以中尉之職領某將軍或樓船或閩中之類而此時南軍遠在燕地北軍有長安城防重任不能離開。
如此毫無疑問韓安國不得不領郡兵出戰。
這樣一來他的中尉職責就得下放給其副手北軍之中他只能帶走少數親兵。
如此一來他的中尉職責便沒有了而此戰決非三五月可定若是拖地長久再加上善後之事恐怕就得拖出一年多。
一年多黃花菜都涼了等他韓安國回到長安中尉之職責是怎麼輪不到他了恐怕到時候天子隨便封賞個公侯再送他一個大夫職或下放地方諸侯為相就了了。
可是公侯之任如何抵得上權勢?
韓安國現在已經沉迷在長安的繁華酒色之中了他早非當初那個在陽城頭悍不畏死的將軍了他在長安貴族與豪強的糖衣炮彈下被腐蝕的乾乾淨淨他如何捨得這花花長安這中尉的權柄?
至於石慶這個膽小鬼自然也有他的考慮就像他自己所說的大軍一動錢糧無數他是治粟內史從來不管他職責之外地事情。
石慶只知道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堅持家訓決不得罪任何人。
而現在從去年到今年大漢國的雨水並不怎麼如意糧食價格是逐漸的從最初的三十錢一石漲到了現在的四十錢一石而假如是像現在這樣青黃不接的季節糧價更是高達五十多錢一石幾乎比去年漲了十多錢一石!
對治粟內史衙門來說不怕糧食價格低就怕糧食高因糧食價格一走高治粟內史就必須開官倉平抑糧價。
而官倉中地糧食雖然很多但是一方面他需要給邊軍運輸足額地糧食這是一粒也不能少地。而另一方面他還要計算好足夠的存糧以備非常之時。
在這個時候石慶是怎麼也不願意再開戰事調出糧食了。
他膽小謹慎所以才反對出兵因他需要對天下負責若輕動刀兵導致明年糧食不足敷用到時候天子絕對不會怪自己妄動刀兵只會把責任推在他地身上因治粟內史的職責就是調運糧食計算用度管的是天下人的嘴巴。
「石大人此言差矣!」太子劉榮忽然出列道:「若今日開陵侯之死如此草率的瞭解那麼明日越人豈非要視我大漢於無物如此更將令東甌民心離散試想若連天朝使者身死異地而天朝卻又患這患那那大漢的仁德什麼時候才能真正覆蓋到天下的所有藩屬身上?」
「更何況當年秦人連咸陽都拋棄了區區一個越地他們那裡還顧的上?」劉榮笑著道:「而今我大漢富有四海擁甲百萬父皇仁德覆四海區區越地自然可一戰而定!」
其實劉榮也不想什麼激進的主戰派所謂一戰定越地那跟誇口百萬甲冑一樣屬於吹牛的話。
他之所以這樣說不過是想要借越地練兵而已更想借這個機會表現一下他這個太子對外事的強硬態度以附和他的太子宮中最近開始從羽林衛向周圍謀士百官蔓延的由他這個太子親自提倡的所謂『大漢民族利益至上』『內王外霸』等等新奇的圍繞民族主義觀點。
劉榮之所以在此時將原本計劃的民族主義思想擴散開來原因便是他已經決定扶持起墨家與民族主義者唱反調。
劉榮不是白癡他當然明白民族主義當展到極端時將會造成災難。他一點也不希望自己的國家是一個窮兵黷武類似白癡德國與日本的瘋狂政權。
任何國家中有鷹派就必須有鴿派有民族主義的存在也必須要有國際主義的存在。
而墨家與儒家的某些觀點結合之後又恰恰可抑制民族主義的氾濫。
而且有了墨家的存在後因為某些歷史恩怨的緣故墨儒絕對不可能在明面上勾結起來如此和平主義者又被分化成兩派騎牆的儒家與堅定的墨家這樣一來又不虞有後世的腐儒之患也知道儒家可是一個非常容易進化的思想學派它的生存能力與適應能力之強遠遠出了人們的想像。
而只要有競爭對手存在它就會不斷完善自己就像儒家的思想從孔子進化到孟子再從孟子演變到芶子一般其中大致思想雖然一致但細節上卻生了巨大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