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5章 水婆授業（二） 文 / 獨笑紅塵
凝脈沒什麼可說的，修到此步，不借助靈藥，基本也能活到五百歲。
金丹期卻是修行路上的一條小分水嶺，如同下棋走到了關鍵的一子，乃重中之重。破入這一境界越早說明未來的潛力和前程越可觀，反之，即使實力再強，前路也甚是渺茫。
君不見和李妖嬈為何在千與大陸英名遠播，就是其二人在弱冠之年雙雙達到金丹中期境界之故。
要知道，凝出的後天經脈中一旦結丹成功，就擁有了千年壽元，相比較這樣漫長的歲月，區區二十載算得了什麼，根本就還是生命之初的狀態。
年輕一代的潛龍榜比賽每三年舉行一次，已經考證不了起源年代，只知道這是一種約定俗成的傳統，仙妖魔鬼四道都可以參加，於派系來說可以通過實力爭奪修仙界的話語權，於個人來說，則是個名揚天下的大好機會。
前年的比賽中，君不見與李妖嬈在終場相遇，大戰三天三夜都沒有比出結果。後來加時賽又打了近一個月，他們不乏，看客倒先煩了。只好以平局收手。
潛龍榜參賽者均都是二十歲以下的修士。但因為這個沒有結果的結果，大賽組委會特地開闢了條綠色通道，准許三年後，年及二十一歲的兩位天驕再次參加潛龍榜特別賽，只為二人破例，只為二人而設。
總之這一戰，他們成了年輕一代的佼佼者，無敵的代名詞。
也因為這一戰，他們這數年間都沒怎麼消停過。修煉，約戰。再修煉，再約戰，彼此都樂在其中，修為也不斷精進，均由前年的凝脈中期巔峰提升到了現在的金丹中期境界。
另一個鮮活的例子便是喋血山莊的夏鳳嬌和喋血公子。
論修為，顯然是半步元嬰境界的喋血公子更勝一籌，但是論起潛力來，年過三十的他肯定不如才雙十年華的夏鳳嬌了。
夏鳳嬌之所以在年輕一代中威名煊赫，固然絕大部分是因為其鐵血的作風和狠辣的手段，但另一個不可否認的原因是，她真的很強。
當初在潛龍榜比賽中，一路高歌猛進，錯手殺死敵手無數，最後如果不是犯在了李妖嬈的手裡，真的是結局難料。
所以不管喋血公子有多麼不願意承認，喋血莊主冊立繼承人為夏鳳嬌，與公與私，都沒有有失偏頗之處。畢竟他二十三歲的時候進入金丹境界，與她確實有著不小的差距。
想要改變這個結局，唯有自身不斷努力，用實力來搶奪自己想要的東西。
元嬰期，前面已經說過，乃是修行路上真正的大分水嶺。多少人傑於這一道門檻前止步，無法溝通天地元素，掌握神鬼莫測的神通之力，成為凌駕於塵的半仙。
丹碎出元嬰，神魂前所未有的壯大。可以離體遠渡重洋，遨遊太虛，可以不再純粹地依賴於法寶和功法，有時候悟性好，捕捉到一片天地規則，將之化為一式專有神通，在千與大陸橫著走都問題不大。壽元更是長達三千歲。
如慕容斐所說，千與大陸上的元嬰修士成千上萬，可那範圍是千與大陸啊。萬億中才出了萬人，這是什麼概念？開拓一片疆土，做一方雄主都沒什麼問題。
至於化神大能，根本就是讓人絕望的存在。體內元嬰都修出了神識，可見神魂強大到什麼程度。
他們只要有一塊肉有一滴血都可以重組肉身。
沒有的話也沒關係，只要神識不滅，他們依舊可以奪取他人肉殼，重獲新生。
有天縱奇才者，甚至可以演化出領域規則，在那特定的空間內，生殺予奪，自身成為天地般的主宰。
大乘期，根本就非常識可度了。他們被世人稱為紅塵仙人，究竟強大到何種地步，旁人很難瞭解。
因為他們修行到這一步，無一不是百億中挑一，獨一無二的存在。身上的傳奇際遇自不必多說，光是那份心性也多半令常人汗顏。
這個世間幾乎沒有什麼值得他們去留意了。唯有積蓄力量，對抗那九九大劫，用一人之力擊敗天地衍化的所有規則，然後成功登臨仙界，才是唯一值得上心的事情。
九千九百九十九歲，這個代表極盡的數字似乎也說明了他們在紅塵中的年月已經到頭，從此不成功便成仁。
千與大陸遼闊無邊，國度數之不盡。
凡人與修士自古都混居在一起。二者的界定也很簡單，每個人，不論貧富，只要安然地長到十八歲，都有機會測試自己的天賦靈根，如果達到品級，就會被修仙門派收走，從此踏上漫漫修真路。反之，生老病死，安享百歲人生便可含笑矣。
在這人口數以萬億的廣袤地域裡，修士約佔百分之一，也就是百億左右。
百億之中，天賦靈根為五行下品的約佔九成，折合數字即為九十億。
剩下的十億中，中品靈根再佔九成，達到九億。
以此類推，上品靈根還是佔據九成份額，約達九千萬。
最後碩果僅存的一千萬就不用白費心神地計算了，九成九九九……為絕品天賦的存在。
仙品生就逆天，根本甚少出世。
因為伴隨有得天獨厚的大機緣，仙品未踏入修仙界前會被少許的混沌氣息所掩蓋，一般人很難看出深淺。
就說蘇紅顏，當初測試的時候也不過被判了個上品而已，否則也不會入了不上檔次的長生門。
長青道人雖然道行淺薄，挖掘不了圭玉，但卻能一眼相中蘇紅顏作為自己的爐鼎，仍能說明一些問題。
可就是這樣天生近道的存在，也並不是個個都能成仙。
蘇紅顏記得前些日子在九靈峰上看到了一本《天驕喋血錄》，上面便記述了最近一萬年的各代仙品天才如何叱吒天下，攪動無邊風雲，最後卻在與天道的激烈對抗中化身劫灰，黯然落幕。
不是這些人不夠強，實乃道則天心不可測。越是天賦高的天驕越是容易在最後的大劫中凋隕，上蒼似乎刻意刁難，不為成全就為討債。
與之相對，歷史上甚至出現過下品庸才證身成道，羽化飛仙的。有萬劍宗呂祖為例，他也不過中品金系天靈根。
總而言之，這條路不走到極盡，根本不知前方何等模樣。也許正是這種不可知性，這份雖然微弱如同螢火卻始終不滅的希望，才讓這一代又一代人如飛蛾撲火般，前仆後繼，奮不顧死。
只是飛昇成仙，真的就超脫了生死輪迴，可以俯視仍在紅塵中苦苦掙扎的萬千生靈嗎？
不，答案是否定的。
「所謂的仙人，即使壽元悠長到無法想像，終究也是要死的。」水婆說到這裡，幽幽一聲長歎，然後久久不語。
「仙人會死？！」蘇紅顏正聽得如癡如醉，目眩神迷的時候，突然被這個炸雷般的信息震地回不過神來。
怎麼可能？如果是這樣的話，成仙還有什麼意義？豈不是造化弄人的一場大騙局。
轉眼看向水婆，卻見她神情懵懂，似乎陷入了某種別樣的情緒裡。
不由得急道，「您倒是繼續說下去啊。」
「你這倒霉孩子，真是太不尊老了。婆婆我餓了，在你的儲物袋裡拿點好東西出來，什麼元氣丹啦，助力草啦，搞個三五瓶孝敬孝敬我吧。」水婆厚顏無恥地打劫道。
呃，蘇紅顏只覺得太陽穴生疼，嘴角直抽抽。
但迫於無奈啊，這個老太婆說到現在才說到了仙界，怎容不得她此時緘口推托。
將眾多五顏六色的丹藥吸食入口，水婆大快朵頤，一臉享受之色。
良久，方才徐徐道出仙界秘聞。
仙界只是凡間的昇華版。修為達到了那一步，已經不為這方天地所容，只有抗劫過後，破入仙界，才能繼續修煉之路，
仙域裡，山川大地要比凡間壯闊萬倍，天地元氣也濃郁到無法想像的地步。這一切為仙人的修行提供了可能。
以大乘境九重劫進入仙界，首先要褪盡凡氣，修成仙元，成就真正的仙身。
要特別注意的是，仙身的壽命也只有萬歲，如果是快要熄滅生命之火的晚年才得以飛昇的話，必須抓緊時機，否則還是免不了前功盡棄，抱憾而終的結局。
接下來的境界由低到高依次為：大羅金仙，仙君，仙帝。大羅金仙的壽命為十萬年，仙君的壽命更是長達百萬年，仙帝是齊天的存在，為天地立心，與天地同壽。
「與天地同壽？那豈不是長生不死？」蘇紅顏眼睛一亮，閃過希冀的光彩。
水婆高深一笑，「那就不得而知了。只記得當初隨著主人覲見南極仙翁的時候，論及壽歲話題，他曾喟然長歎曰：成仙之路為誰隆，天崩地碎始成空。由此可窺全豹。」
「成仙之路為誰隆，天崩地碎始成空？成仙……」蘇紅顏喃喃地念叨了幾遍，都難解其意。旋即不滿地嘟囔道，「什麼嘛，也不解釋清楚一點！」
「就是天地毀滅，他們便壽終正寢了的意思。簡言之，至高無上如仙帝，終究有一天也會死！不過，修行之路誰又能說的清呢？說不定還有超越仙帝的存在？」水婆嘻嘻一笑，完全不當回事的樣子。
蘇紅顏卻震撼到久久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