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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二三生石畔回眸錯 章 六十三 狐狸也要耍流氓 文 / 漓雲

    章六十三狐狸也要耍流氓

    (一)

    一天,兩天。上午,黃昏。

    不論傾瑟走到哪裡,身邊總跟著一個白衣傾城俊美無濤的男人。男人一臉閒適淡然,傾瑟愈狂躁不耐他就愈得意自若。

    此人除了君玖還有哪個。

    還真莫說,那只清高自我的白狐狸,一旦耍起賴玩起流氓來,功力之深厚手腕之嫻熟,不得不令人佩服。

    於是傾瑟於某日到達了另一座繁華熱鬧的成都之後,尋了一間客棧,見還未成功擺脫身邊那塊狗皮膏藥,終於忍無可忍,黑著一張面皮低低吼道:「君玖,你究竟想做甚?!」

    君玖只懶懶應道:「不是說了,本君在青丘甚感寂寞,特意來看司主捉捉小鬼以打發時日。司主實在不必太顧及本君,本君並沒有什麼架子。」

    傾瑟要了一間上房,逕直上了客棧二樓,進屋前還不忘回頭幽幽看了君玖一眼,道:「你最好有多遠就給我走多遠。」說罷「砰」地一聲關上房門。

    君玖瞇起眼輕輕笑了兩聲,撿了傾瑟隔壁的客房住下。

    傾瑟入了屋,屋裡點著昏黃的燭火。燭火的火苗一閃一閃的,傾瑟便坐在桌前,面前一杯茶冒著裊裊水汽,撐著下巴發呆坐了良久。

    君玖,在她隔壁。君玖,君玖。

    那狡猾如斯的狐狸,將她逼得死緊,一點喘息的機會和餘地都不留給她。

    到如今傾瑟都不曉得,該怨君玖的什麼地方好,亦或是用什麼理由來原諒他好。

    當初在人間時乃君玖歷劫,彼時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完全是由著凡身的命格來,即使最初命格被傾瑟所打亂,但冥冥之中早已經注定是何結果。

    因此,在凡間遭受的種種,她如何能怨他呢?

    既然不該怨,那她究竟在彆扭些什麼?

    噢對了,他身邊不是有一個青丘神女麼。上回神女來找傾瑟麻煩,傾瑟沒留意被神女扇了一巴掌。她本就是一個喜歡有仇報仇有冤報冤的神仙,對神女那一巴掌傾瑟也必定是會以牙還牙的。就算當時君玖突然出現也沒能阻止她迅速地出手。

    只是,恐怕君玖以為她是個狠辣心腸的神仙罷,居然敢打他青丘的神女。那時,君玖的神情,寫滿了對傾瑟的失望和驚愕。

    可能他是沒想到傾瑟原來如此跋扈。他不信她。

    (二)

    然而,令人生怒的不是神女的那一巴掌,而恰恰是君玖不信她。想她連三萬年前剜心之痛都能承受得住,何以會在意被一個小小的神女扇巴掌;她真正在意的是,某個夜晚曾有人將她推至牆邊,霸道地呢喃著,呢喃著若是她不懂保護自己,那他便會永生永世將自己禁錮在身邊,由他來親自保護。

    那該是多麼震撼人心而又令人安心的誓言。

    沒錯,傾瑟是將他那一席話當作誓言的。即使那個時候的她還沒有取回心,她也確確實實是被感動了的。

    感動得差一點就當真依賴著他了。

    只可惜,神女那件事,讓傾瑟清醒了過來。其實還不算晚,至少是在她記起君玖就是韶言之前。

    比起相信她,君玖應該最相信自己的眼睛罷。若將身心都托付在他身上,那麼總有一天傾瑟會被逼至絕境的。她如是想。

    不知不覺就坐了小半夜,屋子裡的燭火漸漸黯淡了下去。傾瑟回過神來,見桌上的蠟燭燭身已經燃盡。

    傾瑟伸手掐了燭芯,霎時眼前陷入一派黑暗。她方才緩緩站起來,隨意拂了拂裙角,輕靜無聲地出了房間,隨後又出了客棧。

    一個人走在冰冷寂寞的青石路上。

    走著走著,傾瑟從街頭走到結尾,方才站在暗處停了下來,幽幽道了聲:「出來罷。」

    只見黑影一閃,傾瑟身後就站穩了黑衣英挺的寒生。左手捧著一本生死簿,右手執著一隻紅毛筆。

    傾瑟回過身來,見此眉頭一挑,問:「生死簿出岔子了?」

    寒生恭敬答道:「回司主,並非生死簿本身出了問題,而是上次自黃泉路上跑回人間來的其中一隻惡鬼出了亂子,使得生死簿有些被打亂。」

    「哦?」

    寒生動了動唇,沉森森道:「惡鬼附了凡人身。」

    傾瑟聞言,面色倏地沉了下來。鬼附人身,可是一件相當嚴重的事情。就算是再厲害再惡的鬼,沒有外力相助也無法跑進凡人身體裡擠兌原本的魂魄。若是拼盡全力費盡千辛萬苦好不容易進去了,也最終會被所在的那具凡人軀殼裡的魂魄給再擠兌出來。

    (三)

    傾瑟凝起眉頭,問:「有誰相助?」

    寒生道:「下官無能,查無痕跡,找不到是誰在暗中相助惡鬼。而且……」

    「而且?」

    「而且惡鬼俯身的是眼下這個國家的一位位高權重的國師。國師屢屢向幼帝進饞言,使得許多臣民被誅。生死簿因此大亂不說,幽冥境更是怨聲載道怨氣沖天。所以下官特來請示,要不要派羅剎親自去將其捉回來?」

    傾瑟沉吟了下,吩咐道:「寒生,你先回去,務必平息幽冥境的怨氣。此事羅剎處理不來,本司自有定奪。」

    「是。」寒生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欲言又止。

    傾瑟便問:「還有何事?」

    寒生默了默,不大自然地道了一句:「司主萬事當小心。」

    傾瑟一愣,隨即挑起唇角,「嗯」了一聲。

    寒生身形一閃,瞬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寒生走後,傾瑟又瞇了瞇眼,拉長了聲音戲謔道:「上神何時有了偷聽旁人言的這一嗜好了?」

    伴隨著一道瑩瑩潤潤的白光閃現,君玖自白光裡緩緩走出。他淡淡道:「本君並非偷聽,只是恰恰就聽到了。不過,司主往後該是莫要那般溫柔對待下屬的好。」

    「溫柔地對待下屬?」傾瑟挑眉,表示她不知道何時對寒生溫柔了。

    君玖抿了抿唇,似不大願意挑明,但該是忍不住說出了口,道:「方纔他讓司主你萬事小心,你不該溫柔地答應他。」

    傾瑟恍然大悟:「噢原來這也叫溫柔,嗯那上神說說為何本司不可以對自己的下屬溫柔?」

    君玖認真道:「我醋了。」其實他只是不想那個幽冥的判官再對他的傾瑟有任何幻想,不過若是傾瑟一直不知道那判官的情意,也好。

    「……」

    後傾瑟沒再理君玖,勿自一人走在前面,任君玖閒閒散散地跟在後面。兩人一直到了一座十分闊麗的府坻前。

    (四)

    君玖道:「司主這麼著急救要捉另一隻小鬼了嗎,連歇一晚都不捨得?」

    傾瑟側了君玖一眼,道:「若非上神一路跟緊糾纏,眼下本司怕不止好好歇了一晚,連小鬼也已經捉了個乾淨。方才本司幽冥的判官所述,想必上神已經聽得很清楚了,本司很忙,沒時間與你耗。」

    君玖沉吟了下,道:「京都有惡鬼做惡這個本君聽到了,既然情況很急,為何司主不先趕往京都收拾了惡鬼再回來收這隻小鬼?」

    傾瑟捏了捏鼻樑,道:「來都來了,去了京都又折返回來,麻煩。」傾瑟眼睛一瞇,「對了,上神不是對本司捉小鬼十分有興趣麼,不如本司現下就趕往京都,裡面的那隻小鬼留給上神來捉,可好?」

    君玖思量了下,如實道:「不大好。」

    傾瑟似有似無挑眉玩味道:「得得,莫不是又以為本司需要上神在身邊保護了?」

    君玖道:「正是。」

    傾瑟嘴角驀然清冷了些,淡淡哼笑了一聲:「每次說得都那麼好聽,有本事你就讓本司相信你。」還不待君玖答話,她便衝著府坻這扇緊閉的大門努了努嘴,「上神請敲門。」

    「何故需要敲門。」君玖不由分說拉起傾瑟的手就穿牆而入,穩穩當當地站在了府坻的園子裡。

    傾瑟一邊甩開他一邊笑得陰險,道:「天帝有過旨意,不可隨意進入凡人處所叨擾凡人。而今上神不敲門而入,可算被本司逮著了把柄,下回凌霄殿上可莫怪本司參你一本。」

    君玖不以為然,道:「眼下這個時辰凡人都歇息了,若當真敲門的話豈不是真的叨擾了凡人?」

    傾瑟理了理袖擺,哼了一聲,大步走在前面。

    不得不說,眼下他們進入的這座宅邸,不僅從外面看起來十分闊氣,裡面更加是奢華非凡。比起前幾日那公子衛斂的府邸,不曉得要寬大精緻了多少倍。

    一般凡人,住不起這般好的宅子。

    而且宅子裡,時不時還有一兩隊士兵模樣的凡人巡視而過。

    君玖上前兩步便揪住了傾瑟的袖擺,問:「司主,此宅子裡住的是哪家皇親貴胄?」

    傾瑟扯了扯袖擺,怎奈扯不回來,遂悶悶道:「偏不告訴你。」

    他倆就一扯一拉,彎彎繞繞了許多園子。午夜闌珊,這偌大的府邸裡,就還只有唯一一座園子裡,燈火通明。

    那便是此府邸裡的主園子。

    遂幾番兜轉之後,傾瑟與君玖到了主園子那邊。只是,萬萬讓人意想不到的是,一進主園子的門,入眼之際全是密密麻麻的符紙!

    符紙上面,用最紅最鮮艷的硃砂刻滿了咒文。只要深呼吸一次,稍稍留意,便能嗅得到裡面濃重的煙熏味道!

    最重要的是,這些符紙所堆砌的範圍之外,一位身著白色紗衣的飄渺女子,正咬緊了牙一回又一回地想往裡面衝。然而每每一靠近那些符紙,便又會被毫不留情地彈回來。

    女子魂魄虛弱不堪,蒼白的面頰上,一張毫無血色的唇不住哆嗦,顫抖之際一絲又一絲炫目的血絲自她嘴角滲出。

    偏偏她還不罷休,抬著袖擺草草往嘴角一抹,袖擺沾染了點點血跡,隨後竟又不怕死地橫衝直撞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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