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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 三 與君相守與君老 章 八十七 天帝來訪 文 / 漓雲

    章八十七天帝來訪

    (一)

    那日,傾瑟和君玖自天山回來之後,寒生親自下廚,幾人在幽冥境食了一頓全冰蓮宴。君玖和寒生倒沒顯得對那蒸的炒的或者是燉的冰蓮有什麼特別的愛好,就只有傾瑟一人吃得連連打嗝。

    飯後君玖寵溺地問傾瑟:「冰蓮有那麼好食麼,若還想食,本君就又去天山弄一些回來。」

    傾瑟很適時地打了一個飽嗝,幽幽地看了君玖一眼:「莫要再跟本司提冰蓮,一口氣吃九株,本司好膩。」她散步走動了一下,似想起了什麼,又道,「咦上回我們拿了那雪神的冰蓮,他不是說要上稟天帝麼。」

    君玖不以為意,道:「天帝若是知道傾瑟喜冰蓮,那雪神可虧大發了。」

    傾瑟不語,扭頭看著君玖:「嗝——」

    這時,寒生匆匆過來,身邊還帶著一個人,君玖一看面色就黑了下來。因為寒生帶的不是別人,而是青丘神女執畫。

    執畫走到君玖面前,一絲不苟地抱拳恭敬道:「神君,執畫來請神君回青丘。」

    君玖清清淡淡地瞇了寒生一眼,問執畫:「青丘可是有什麼要緊事?」

    執畫默了默,道:「回神君,青丘這個時節的新玉米長出來了。」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皆愣了愣,隨即還是傾瑟先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了聲來,見君玖僵著面皮,她又笑得更開心了些。

    君玖問:「傾瑟你笑什麼。」

    傾瑟喘了兩口氣,道:「快點回去,你青丘的玉米熟了還不趕緊回去吃。」

    寒生亦比平時稍稍露了那麼一點笑臉,出言寬慰道:「既然上神的玉米熟了,司主這幽冥境也就不好留上神了,上神請便罷。下官定會將司主照顧得周全。」

    君玖聽得更加鬱結,拂了拂袖擺便走在前面,還邊道:「傾瑟,過兩日本君來接你。」

    「你想接本司去哪兒。」

    「自然是青丘。」

    傾瑟沒再答話,不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面上神情淡淡,看向君玖的背影,眼裡比往日更添了兩分依戀。

    破天荒地,執畫在轉身跟上君玖之前,竟還向傾瑟點了點頭,以示打過招呼。傾瑟忽而心頭一跳,叫住了執畫,問:「不是說被君玖罰禁足,三百年不得出青丘麼,何故今日得以來幽冥境?」

    執畫身影頓了頓,道:「司主記性倒很好,今日執畫破例出了青丘,回去自當向神君領罰。」

    傾瑟淡淡然「嗯」了一聲,若無其事道:「青丘的水蜜-桃,味甚美。」

    (二)

    不想這頭君玖才離開幽冥境沒多久,那頭天帝便興沖沖地自通天塔入得了幽冥境,來看傾瑟。

    一見面他就拉著傾瑟左看看復又右看看,來來回回數次而不顯厭煩。傾瑟便抽著嘴角問:「天帝是在找什麼嗎?」

    天帝一臉欣慰,道:「總算是好了,人也精神了許多,君玖上神果真沒有令孤失望。司主,孤甚為想念你,司主清醒的那日孤原本就打算下來,但礙於君玖上神在孤不好對你噓寒問暖,這才尋找了機會來看你。」

    傾瑟瞭然地睨了天帝一眼,似笑非笑道:「原來青丘神女是受了天帝的意來幽冥境請君玖的。」

    天帝瞇起鳳目淺淺地笑,道:「他老是呆在幽冥境,孤不好接近你。只有司主你與孤二人獨處,孤才有可能再扳回一局,使得司主再移情別戀於孤。」

    傾瑟以手扶額,心傷道:「天帝委實是多慮了。」

    「孤深思熟慮,甚少會多慮。」天帝說罷,笑瞇瞇地攤開手掌,隨著仙光一現手心裡便托著一樣東西,「來快看孤給你帶來了見面禮,是好東西。」

    傾瑟一看頭都大了,就又開始有些上胃,眼皮禁不住一直跳一直跳,遂問:「天帝哪裡來的這些冰蓮?」

    沒錯,天帝給傾瑟帶來的見面禮正是她先前才吃撐著的冰蓮,而且數量不止**株。

    天帝心情婉轉道:「孤在來幽冥境之前,雪神先來找了孤,唔是告狀來的。」

    「……告狀?」

    「雪神跟孤說司主你與君玖上神坑了他的萬年冰蓮。」

    傾瑟僵著嘴角,兩指捏了捏鼻樑,有板有眼道:「回天帝,若是沒有君玖上神陪同,這冰蓮與萬年冰蓮的差別想必傾瑟是無法區分,還是君玖上神眼力非凡。說起來傾瑟也未曾去採雪神的冰蓮,君玖上神出手迅速精準,令人驚歎不已。」

    天帝恍然,點頭:「如此說來,還真是君玖上神他的不是。回頭孤一定好好處理此事。這不,孤曉得司主喜食冰蓮的,雪神一來找孤孤就順便問他要了一些,專門給司主送來。」

    「……雪神怕是該哭了。」

    「在孤面前他不敢。」

    「……」

    (三)

    傾瑟說,起碼在將來的十萬年以內,她再也不想吃冰蓮了。

    天帝給她帶來的冰蓮,愣是要當日就讓寒生煮來食,他自己一個人食覺得有些無趣,還要硬拉著將將吃飽喝足的傾瑟也跟著一起食。

    於是天帝這一頓吃得心滿意足,而傾瑟吃得吐了。吐了一次之後,重新回到飯桌前看見天帝殷切關懷的目光,又瞥眼不慎看見滿桌的冰蓮宴,當下捂著嘴再一次跑了出去——又吐了。

    天帝鳳目盈盈浸水,百般委屈:「司主這噁心想吐多久了?」

    傾瑟不忍再看桌上擺著的冰蓮,也沒得空瞧天帝一眼,只顧抿著嘴:「連天帝也看不出來有多久嗎?」

    天帝愈加委屈:「孤哪裡知道,要是知道就不會問了!」

    傾瑟繼續一手捂著嘴,一手抬手指著桌子,道:「天帝若能將這桌冰蓮吃完,傾瑟就告訴天帝。」

    天帝打了一個悶嗝:「唔孤已經很飽了。」

    「再接著吃天帝也會有噁心想吐的感覺的。」

    「……原來如此……」

    飯食畢後,天帝腆著肚皮躺在幽冥宮外一塊空曠的階沿上的長椅之上,見傾瑟才將將走了過來,他立馬就食指豎於唇上,道:「司主莫要說什麼幽冥境孤呆了許久該回去了之類的話,眼下孤肚子太撐走不動。」

    傾瑟悠悠然在長椅邊坐了下來,似笑非笑道:「天帝別客氣,天帝帶來的冰蓮還未食完,是否一會兒接著食?」

    天帝動了動身,坐起身來,沖傾瑟招手:「來司主離孤近一些。」

    傾瑟無奈,依了天帝稍稍坐近了些。

    只聽天帝微微歎了口氣,伸出手來去攏傾瑟的發,傾瑟安然地沒躲動。天帝動了動唇卻說不出個萬語千言來,只簡練地總結了句:「司主總無法讓人省心。」

    傾瑟挑了挑眉,道:「天帝此話當何解?」

    (四)

    天帝想了想,又抿了抿唇,才道:「司主就是太不把自己當回事,這才不讓人省心啊。」

    「太不把自己當回事兒?」

    「一旦有了司主以為值得付出的人,司主必會掏心掏肺地為他,從來都不會給自己留餘地。三萬年前如此,而今亦是如此。當真為了君玖上神,連命都不要了?」

    傾瑟安靜地垂著雙目,不語。

    只聽天帝又禁不住吁了一口氣,道:「司主可知這次被魔女所傷,差點殞了命?孤不信司主能輕易被魔女傷成這副模樣。」

    傾瑟聲音輕佻了些:「天帝有這般篤定?」

    「不光篤定,孤還知道司主是為了君玖上神而受的傷。」天帝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摩挲著傾瑟的面頰,一曲一揚之間都帶著一股淡淡的芙蕖花香,「別以為那魔女的虛境內孤以觀塵鏡就看不到,但孤心裡明白得很,司主有多硬的性子。」

    傾瑟雲淡風輕地一笑,玩笑道:「天帝莫要說講了這麼多只是因為天帝醋得不得了了。」

    「已經不是醋那麼簡單了」,天帝「嘖」了一聲,道,「孤是嫉妒得很。不過嫉妒還是次要的,這首要的孤就是希望司主能顧全自己。孤說你不將自己當回事,就拿三萬年前來說,你替孤擋住了魔族的一擊,代孤承受了剜心之痛,你怎知孤就不悔不痛了?孤寧願你當時沒有跑出來擋在孤的面前。」

    「還說這些做什麼。」

    「噯孤已經失去你了,就不准孤將這些往事掛在嘴上以作慰藉麼。」天帝歎道,「只是孤想,若是君玖上神與孤一樣愛你,心裡想的也定是會與孤一般無二。比起你為他受傷,他更希望你安然無事。」

    傾瑟側眼看向別處,唇畔浸著一抹淡笑,道:「天帝何時與君玖上神這般知心了。」

    天帝瞇起鳳目,淺淺笑道:「咦孤一向當君玖上神乃孤最有力的競爭對手,沒有之一,怎會想著與他知心。看著罷,若君玖上神再讓司主受一次傷害,孤定不會再甘願將你讓與他,非得認真與他較量一番不可。噯你是不曉得,鳳族的鳥兒嘰嘰喳喳又難纏,令孤厭煩得很,孤不喜。」

    傾瑟愣了愣,移回眼來笑睨著天帝:「天帝可接觸過她了?」

    天帝面色一派愁傷:「呔!接觸過了接觸過了,她聒噪得孤十分傷神。」

    「那往後天庭可就熱鬧了。」傾瑟彎起了眉眼,正了正聲。

    後天帝又拉著傾瑟絮絮叨叨了半天,無非就是向傾瑟傾訴他面對那鳳族的鳥兒時所遭受的諸多苦楚。一直待到時辰不早了,方才戀戀不捨地離去。

    只是臨走時,傾瑟在他身後安沉道:「天帝,傾瑟有一件事情不明白。」

    天帝腳步頓下,側了側身,問:「何時?司主儘管與孤說,孤定會替司主解惑。」

    傾瑟瞇了瞇眼,道:「傾瑟,只睡了一個七七四十九日嗎?」

    天帝不動神色,抿嘴道:「睡了多久有什麼要緊,醒過來了就好。不然再多睡一日孤就會下令讓君玖上神領兵攻打魔界。」

    看著天帝離去的背影,傾瑟認真問:「不是說,魔籐之創傷需得以心繫之人的心頭血方才可解麼?」

    天帝身影若隱若現,只幽幽飄過來一句回應:「嗯孤有說過麼,孤不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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