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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扒了褲子押上命! 文 / 雲錦伊

    「怕死就不入相府,入了相府就不怕死。」夏半黎咯咯一笑,眉目清奇,眼眸流轉,漫不在乎的瞟了一眼溫閣老:「相爺,我死都不怕了,還怕拖著你陪葬嗎!有國士無雙,滿門忠烈的溫閣老作陪,夏半黎與有榮焉!普天同慶!」

    「算你狠!我死了你也別想活!」溫閣老毒怨的緊盯著她,像只毒蛇盯緊了獵物一樣,吐著信子,只等著那致命的一擊。

    夏半黎毫不示弱,仰著脖子,無懼的看著他,不就是比狠嗎,她還怕了這個老東西不成!她夏半黎這一輩子,不怕天不怕地,更不怕與人鬥狠!

    「相爺,夏半黎別的本事沒有,只有手中一根金針。要你死就死,要你生就生,不過是條七步蛇,萬年的修行成了精也又怎樣,敢吐著信子,跟我比毒,哼,老娘一出手就斷了你七寸。」

    一個小小的丫頭片子,在一個朝中重臣面前,冷著眼睛放狠話,這一出連戲裡也沒有場景,看著真是突兀極了,這就像是個三歲孩童翹著朝天辯,與老虎比誰吼的聲音大一樣,真是很笑人的事。

    可此刻,在場的人誰也不敢說不一句話,屏息靜氣,背上生寒,這氣氛靜緊繃到了極處。

    鄔遠才沉下一雙眼,上前一步,從腰間摸出一把青鋒劍,銳利的劍身直指向夏半黎的脖子:「快把解藥命出來!」

    「你聾了嗎?」夏半黎瞥了他一眼,不是說這溫閣老很有錢有品味嘛,黑狼那隻狗就養得不錯呀,行動敏捷,兇猛無比,比眼前可這又聾又瞎又愛狂叫的狗強多了:「那什麼孔,什麼雀的,又是什麼膽的東西,有解藥嗎?別替你主子擔心,他一時半會還死不了呢。倒是你,手拿著劍再穩一點,敢蹭破了我一點皮,我就是放光你身上的血!」

    「你——不知死活!」鄔遠才哼了一聲,半點遲疑沒有,給她這幾句話給氣得心突突直跳,拿著手中的劍就是一沉。

    一隻手一把抓在那柄劍身上,白玉的扇子隨意一挑一蕩,下一刻,一道玉立長身的身影一閃晃了進來,笑彎的桃花眼中寒氣透骨直望著鄔遠才:

    「什麼魚呀,什麼蒜,什麼蛇呀——」簡太清突如其來插了一句,笑吟吟的扇著扇子,悠悠的笑了一笑,掏了掏耳朵,像是完全沒聽清楚他們在說什麼一樣,向他們二人中間一站,說:

    「閣老沒吃飯,這是準備吃飯了嗎?好呀,這天氣也不早了,那我們就叨光,在貴府上蹭上了頓閣老宴吧,閣老不會不給本王這個薄面吧。呵呵,難得我們見面甚歡,談得投機,連吃邊談,以後還可常來常往嘛。」

    夏半黎斂著眉,面色如常,一成不變,長長的睫毛下,那雙星辰一樣的眼眸卻是一道光芒閃過,人活到現在,真是什麼事情都要看一看。

    一滴血,二滴,三滴!鮮紅的血,沿著掌鋒掉下來自由落體運動,落在地上,孕出一個血蓮花,刺得眼發紅。簡太清的手掌邊緣緊握著本該橫在她脖子上的臉,一幅雲淡風清的樣子,勾著唇,沒心沒肺的笑。

    夏半黎低斂下眉,擋在她身前的男人,獨有的清爽味道,安心可靠,更加的討厭,讓她心跳加速,呼吸雙倍。

    百年後,科技發達到一個極為超高速的水平,密醫門的醫術更是博大精深,卻沒有一個數據可以清楚的解釋的清楚,人類大腦中那些亂人心神的化學物質,到底是怎麼產生的。

    二個氫和一個氧能合成水,這是科學。那麼,簡太清這老狐狸這到底算什麼?為什麼就非要插手她的閒事,坐在那裡坐壁上觀,不是很好吧!滴那些血是在她腦中合成什麼亂七八糟的化學物質,他要幹什麼!

    她什麼都沒看到!誰讓這老狐狸來多管閒事的!夏半黎握撐著拳,掌心微微的刺痛著,硬忍著一巴掌拍向簡太清的衝動。夏半黎微微的顫著。

    簡太清也查察到了她的異樣,淡淡的回過頭來看了她一眼,黑亮的眼睛倒映著她低垂著頭,一截雪白的頸,僵直的背,卻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

    他低笑一聲,回過神來,用背擋著所有人的視線,一隻手倒背在身後,凌空寫著寫著三個字:我沒事。

    夏半黎抬起頭,一眼的冷漠,她問他了嗎?誰要他回答這個了?自作多情,無事生風。

    夏半黎抬起手指頭,在他後背用指尖回了六個字:滾開!別擋著我!

    簡太清勾唇一笑,頭也沒回,仍是悠親的搖著扇子,滿眼都是笑意,手指又是動了幾下,寫著:不滾,這是自衛。手痛比心痛好。

    夏半黎恨恨的瞪著他的背,恨不得從那背上燒出二個眼窟窿來,到了這個時侯,這混帳王爺還在處處留情,她可不是趙家姐妹,兩句甜言密語就撲到他這坑裡。

    她在他背上指尖飛快的寫著:誰要我流一點血,老娘就要他從心到肝的痛不欲生,用不著你多事。

    簡太清眼神動了動,手指在空中一頓,勾唇一笑,這丫頭片子真是只小白眼狼呀,呵呵,沒心沒肺。

    下一秒他快速寫了一句:那正好,你今天就可以記住了。誰讓我流一滴血,老子就讓你從心到肝的痛不欲生,用眼淚為我療傷。

    夏半黎後退一步,實在是給氣到無語了。簡七王爺,你才夠狠,果真老謀深算,算盡人心。溫之初算什麼,跟他一比,就是草窩邊的兔子,披上狼皮都不算。

    夏半黎低斂的眼眸底上,染上眼紅的血色,她還沒瞎嗎?還不如瞎了這雙眼睛算了!她都恨不得挖了自己這眼睛,長眼晴幹什麼?明知道是他耍弄心機,卻移不開盯著那鮮血的眼神。

    溫閣老沉著眼睛看著溫文而雅的七王爺,他這一局棋是輸了,只輸在二個方面,看錯了二個人,一個就是這個七王爺,以為他是無毒的蠍子,卻是至毒的腹蛇。一個就是那個夏半黎,本以為她就是個沒腦耍潑的刁蠻女,卻沒想到是條不聲不晌的啞炮鞭。

    沒關係,輸一次不叫輸,這一局棋輸了,他會從下局棋裡贏回來,他溫之初最不懼的就是輸!

    鄔遠才臉色一暗,快速的轉了一轉,收回劍身,上前一步,在溫閣老身側清咳一聲,低聲說:「閣老,王爺人品貴重,文采出眾,咱位兩府之間常來常往,也是好的。」他話中的意思,就是一句,留得青山在,哪怕沒柴燒,他們求得不過就是一味天山斷續膏,給他們就是了,沒必要跟拿命跟他們置氣。

    「常來常往——哼,不錯,以後必是要常來常往的!來人,擺宴!老夫今日請簡七王爺飲宴,多謝王爺賞光。」

    「閣老,客氣了,請——」簡太清一笑,收起扇子,作了個請的姿式,彬彬有禮,恍若剛剛什麼也沒發生過,他就是一個來作客的賓客一樣。

    溫閣老沉著一張臉,一甩衣袖向著大廳外面大步邁去,連聲客氣話也不想多說了,他也不問那孔雀膽怎麼解,就是在盛怒之中,他也不是好糊弄的人。

    現在就二件事可以明確,第一,找明太夫確認他確是中了孔雀膽,二是就算中了孔雀膽也不怕,夏半黎敢給他下毒,必定就留了後手,她能下毒就能解毒,他死不了!

    簡太清摸了摸鼻子,挑著眉一笑,這世道就是好人難當呀,他倒成了風箱裡的老鼠了:「閣老作事果斷,真是有禮有節呀。」說了這一句,簡太清笑吟吟的向著夏半黎勾了勾手:「走吧,閣老請客,酒逢知己千杯少,呵呵,王爺與你再大醉三百杯去。」

    「宴無好宴,王爺別喝得多了醉了心。人這輩子最聰明的就是賭贏了就收手,不要一杯黃梁酒下了肚,賭紅了眼,下場只能是扒了褲子押上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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