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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高唱著凱歌,熱血赴死? 文 / 雲錦伊

    「大人,事己置此,我還也只能大義滅親,大公無私。你要殺人動機是吧,本小姐就給你。」趙晚然下定決心,站起身來,向著廳外高喊:「姑母,你出來吧,不必躲在內廳偷聽了。」

    她一句話說完,從廳內傳出一聲碰撞聲,夾雜著女子的驚呼聲,趙元雋臉色又是一黑,重重的一拍桌子,沉聲說:「雅文!還不快點出來!躲在堂後偷聽,還有沒有規矩了!」

    「呃!」趙東泰的話音未落,立時從堂後傳出一聲響亮的打隔聲,緊接著又幾聲驚呼,似是想躲開來,腳步聲向著內室的方向凌亂的咱著。

    夏半黎笑意盈盈的揮著手中的帕子:「哎喲喂,是誰呀?有膽子偷聽,沒膽子分髒嗎?這接下來要討論的可就是那五百萬兩呢——」

    「什麼!五百萬兩銀子!」不需要人再說一句,從內室裡就衝出來一批人,趙雅文首當其衝,兩眼發光的看著直盯夏半黎,就跟那狗兒見了肉一樣:「銀子呢?你現在知道銀子去哪裡了!快交出來,那是冬梅偷了我的錢!」跟在她身後的還有一連串老老少少的女人,個個瞪圓了眼眸,直勾勾的圍上來。

    「國公爺,這是什麼意思?」馬一行瞪著這一群從內圍裡衝出來的婦人,沒規矩!真是太沒規矩了!堂堂鎮國公府,一點矩矩都不講,內院的女人都衝到前院裡攪和什麼!內眷不見外男,男女七歲不席,這些最基本的閨訓總該學過的著吧。真是沒規矩!

    馬一行別開眼,皺著眉頭,向著趙東泰行了一禮說:「即是府中有事,下官就不打撓了,此案待本官回衙門再審。」馬一行站起身,客氣的行完禮,也不等趙東泰回話,轉身就向廳外走。

    「你給我站住!」趙晚然急的得一氣直衝著馬一行喊出來,再也顧不得什麼官場禮節,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行動。「你要的殺人動機,我這就給你,你不許走!」

    馬一行臉色更加難看,冷下一雙眼眸看向趙晚然,冷哼一聲,不言不語,要不是看在趙東泰和溫閣老的面子上,他現在就一頓板子教訓一下這個目中無人的女人。不許走?她算什麼官職,敢讓堂堂四品官員不許走。

    「趙晚然,你又胡鬧什麼!給我滾回院子裡去,還不夠丟人現眼嗎!」趙元雋一聲暴喝,臉色黑如鍋底,滿面無光的看了一眼馬一行,羞的他快沒臉見人了,到底他怎麼還不暈過去?還要在這裡看嫡女這麼出醜,腿拐了算什麼,乾脆眼也瞎了算了。真是丟人丟透了。

    「爹,這是家事更是國事,天子犯法與民同罪,何況是咱們府上的家眷,我不能徇私。」趙晚然義正言辭的一番話,直把趙元雋氣得臉色更加難看,拿起手邊的杯子直向著她腦門上摔過來。

    「我叫你閉嘴!滾回你院子裡抄孝經去。」這個嫡子怎麼這麼不省心,現在是她說穿上的時侯嗎?還要不要自己的名聲了,這可不是自家下人,她對著四官官員馬一行這麼說話,傳出去,她這名聲可就全完了。趙元雋恨鐵不成鋼地怒眼了一眼趙晚然,又向著馬一行,訕訕的陪罪說:「馬大人就見諒,今日我府中發生的事情太多,小女也是冬梅的事給嚇住了,說話語無倫次,不知所謂,還請馬大人,大人多多包涵,不跟她一個小孩子計較。」

    馬一行臉色稍霽,趙元雋這是給自己女兒台階下,他怎麼會聽不出來,只是這話聽著可真是彆扭呀,小孩子,這趙晚然這年紀早該嫁人生子,孩子都該打醬油了。也是,她這種脾氣,難怪無人問津,這京中連個向她提親的都沒有。

    「趙大人客氣了,府中出一變故,女孩子沒見過這種事,受了驚嚇,一時失言也是正常。下官自然不會放在心上。」馬一行順著這個台階就走下來,這話中之意,也就是不與趙晚然一般計較,這事就這麼過去了。

    夏半黎低斂著眉,冷笑一聲,趙元雋說到底,還是最心疼自己這嫡女呀,那一身硬骨頭,文人清高的架子,現在為著趙晚然還是肯低聲下氣的陪罪,果真是父女情真,就可惜了,他這個肉包子丟給野狗啃了,趙晚然可未必領他這個情。

    趙晚然沒提防之下給潑了一頭水,發頭臉上全濕漉漉,周圍的幾個女人全是一聲驚叫後,廳中鴉雀無聲,一雙雙驚詫的眼睛看著她。趙晚然一身狼狽的跳在原地,血色直往臉上衝,太陽穴翁翁作晌!她這輩子就沒受過這麼大的羞唇!

    趙晚然咬緊了唇,怨毒的看向趙元雋,爹就是偏心,一門心思向著夏半黎,這才趕她回院子,居然還當眾給她難看。哼,夏半黎這個小賤人,今晚上,她受了多少屈辱,都要在她身上討回來。

    「爹,請原諒女兒,雖說家醜不可外揚,但這可是事關我們府中生計的大事,我不能不說出來了。」趙晚然低斂下眉,壓著心頭的怒火,理都不理會趙元雋,倔強的抬起頭看向馬一行說:「馬大人,其實我們府上遭了竊,庫房中所有物件全都不見了。冬梅目睹了這件事,才給人滅了口。」

    趙元雋給氣得手直發顫,重重一拍桌子,說:「你胡說什麼?又犯了夢魔,在這裡胡言亂語!」趙元雋指著廳中的那一票娘子軍,沉聲著說:「你們還快把大小姐帶回院子裡去。」

    聽了趙元雋這一聲交待,剛衝進廳中的幾個姨娘,臉上訕訕的,忙應了一聲,拉著趙晚然就向著內室裡推,三姨娘討好賣乖的說:「大小姐,你還是聽你爹的話,回屋裡去休息吧。這裡自有老爺處置。」

    「誰也不許碰我!」趙晚然一聲怒吼,冰冷著一雙目光狠瞪了一眼幾位姨娘:「你們就不想知道那五百萬兩銀子的下落?」

    「什麼!」趙雅文第一個撲了上來,抓著她的衣袖,激動的問:「大小姐,你知道那銀子上哪去了?那可是我的私房銀子,都是讓冬梅這個小賤蹄子給我偷了——」其他幾人面面相覷,一時之間誰也沒動,瞇著眼睛打量著著趙晚然。

    「哼,姑母,到了這個時侯,你還是老實交待了吧,剛剛夏半黎可也說了,馬大人的九司衙門裡裡,刑具可是不少,」趙晚然冷哼一聲,直勾勾的瞪著趙雅文,把她逼得倒退一步:「冬梅今晚上到底為什麼在院子裡?我可是聽說她是為了姑母作宵夜,在院子裡採什麼荷葉,作荷葉粥,怎麼就好端端的給人害了呢?」

    趙雅文臉色變了幾變,蒼促的倒退了幾步,眼眸閃動,驚慌的說:「你說這,這話是,是什麼意思?我,我怎麼,怎麼知道!」

    「姑母,你還沒聽清楚嗎?對那說話不實的人,九城司裡手段可是多著,剝皮,腰斬,車裂,俱五刑,凌遲,縊首,烹煮啦,十大刑法侍侯著。」

    趙晚然胸有成竹,繼續向著趙雅文壓迫著施壓,她是一定要從趙雅文這裡先開個口子,由她的口作證夏半黎的罪名。「姑母你白天時就到過庫房,晚上派冬梅到那裡去,一定是心裡有懷疑才會這麼安排。從庫房通往後門,那個院子是必經之路,冬梅恰好就是經過那個井邊,其實,她是不巧看到了有人從庫房偷竊財物,所以才給人滅了口了,對不對?」

    「我,我,我怎麼知道,我不過就是白天和七夫人,半黎進了庫房——」趙雅文給嚇得說不出話來,臉色如土。

    「沒錯!就是夏半黎!你知道是誰偷了庫房對不對?咱們庫上向來風平浪靜,怎麼就偏偏這麼巧,半黎剛進了府就給盜竊了庫房,而且冬梅遇害的井邊上還有夏半黎配帶的荷包,你還不快說出來!自然有馬大人為你作主。」趙晚然一句句緊逼,言下之意就是向著夏半黎的那裡引。

    趙雅文嚇得機伶伶的打了個顫,對著趙晚然那毒辣的目光,心頭直髮冷,她也不是傻的,到了這一刻,她也是看清楚了,只怕這冬梅真就是遇上了,才給人滅了口的,下毒手的就是趙晚然。

    「就是呀,姑母,」夏半黎瞧了一眼趙晚然,抬起眸來接了一句:「冬梅到底是上院子裡幹什麼去了?你再不說清楚,馬大人可要帶著你回衙門打板子了。你這身上還帶著傷,可是不能再受得板子了。噢,對了,」

    夏半黎疑惑的,向著馬一行看過去,滿眼擔心的說:「我聽說,禮不下庶人,刑不上大夫,大人,我姑母是一品浩命夫人,她也會給打板子嗎?」

    「趙夫人是一品大學士夫人,身上有一品浩命,自然不會對夫人無禮用刑。」馬一行皺著眉頭解釋說,目光一沉,在趙晚然與夏半黎身上轉了轉。官司怎麼審是一回事,公不公正是另一回事,可這心裡是一定要弄明白了。

    趙晚然這句句都是在把夏半黎逼向死路,這一點,他倒是看清楚了,可這夏半黎是怎麼回事?她怎麼還處處幫著趙晚然,向著那死路上跳呢?她這句句可都是在自掘墳墓,而且還是高唱著凱歌,熱血赴死?這丫頭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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