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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其樂融融?有人告狀是這個樣子! 文 / 雲錦伊

    「是,是,小姐。」四個家丁忙點頭,五大三粗的身子半點不敢動,生怕就這樣搖了趙元雋一根頭髮絲下來。夏半黎在前廳雷厲風行的那一出,早就傳遍了每個解落,他們哪還敢再生存他念,有一絲饒幸。

    趙元雋一聽更加滿意了,含笑微微點了點頭,心頭歎服著,本來趙東泰把這府裡交給夏半黎時,他還有一絲不放心,現在看了夏半黎的這一番表現,他是徹底的放下心來了。沒錯!這才是鎮國公府的小姐該有的氣勢,恩威並用,剛柔兼濟,處事果斷,不偏不依,鎮國公府這個大盤子,也真就是夏半黎才能穩得住了,還是爹的眼光獨到呀。

    夏半黎目送著趙元雋出了院門,院門邊兒,急著滿頭大汗的馮婆子,早就等得心焦,一個勁兒的探頭探腦,好不容易等到趙元雋出了門了,她自然是心花怒放,忙不迭的跟在他的抬椅邊上,也不顧著屁股開花,一遛煙的邁著小碎步緊跟其後。

    夏半黎微微一笑,目光在馮婆子身上打了個轉,趙晚然此時必定是設好了套在等著她呢吧,她以為她一定會聯合著七夫人先打小報告嘛,所以讓大夫人裝病,再引趙元雋過去,擺下一席苦情戲等著趙元雋主持公道。呵呵,真不巧,要讓她失望了。趙晚然算計的用親情牌引趙元雋動惻隱之心,這一手可是算錯了。

    趙元雋與溫夫人的夫妻之情,與趙家姐妹的父女之情,早晚都有消耗光了一天。狼來了這種戲碼,演得多了,趙元雋也不會再當回事。趙晚然心思雖細膩,到底還是個未嫁的女孩兒,看不透男人的心,這世上的男人,哪一個都願意享受著細語溫柔妻子,誰會耐煩守著個時不常就病危的老婆,還有個哭哭鬧鬧的家。趙晚然算計的是人心,她算計的是人性,這齣戲有得瞧了!

    柳婆進了廳門時,正好看到趙元雋出了院門子,她手拿著一雙碗筷,放在飯廳上,有些著急的看著七夫人和夏半黎:「老爺這麼快就走了?這,這——」

    「又沉不住了,柳媽?」夏半黎與七夫人並排站在廳前,目送著趙元雋走遠,她目光一轉,搖了搖頭,似笑非笑說:「我剛剛跟你說的話,你都忘記了?」

    「沒有。」柳媽搖了搖頭,遲疑地看著夏半黎,小聲地說:「我只是有些擔心。剛剛的時間那麼短,小姐來得及放尿嗎——」

    「放尿?」七夫人皺了皺眉頭,她雖說己是投胎換骨,重新變了一個人,可骨頭子裡的大家貴女風範還是沒變,聽了柳媽這一句話,就有些不自在,清咳一聲說:「柳媽,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唉,這是飯廳呢。」輕聲責備了一句柳媽,她又轉了下語氣,對著夏半黎說:「半黎,更衣間就在後面,讓柳媽帶著你去吧。」

    「更衣?」夏半黎一怔,又是一聲哈哈大笑,手指著七夫人直笑得直不起腰來,唉,她也想要歎氣了,沒文化可怕,有文化更加可怕,這簡直就是雞同鴨講嘛。柳媽一臉的尷尬,不知道從何解釋起,夏半黎一抬手,笑著向她作了個手勢,說:「你先扶著你家夫人,坐下吧,解鈴還需繫鈴人,這事兒還是我來解釋。」

    柳婆子應了一聲,伸手一隻手,小心的扶著七夫人,七夫人點了點頭,也沒在堅持,她的腿上還有傷,不能移位,柳婆子極為細心穩妥的扶著七夫人向著飯廳裡座下,一步一步,每一步都極慢極小心。

    夏半黎也不著急催促,仍是站在門口的方向,笑看著七夫人一步一移,她抱著肩膀,慢悠悠地笑著說說:「中華文化真是博大精深。夫人,你口的更衣,就有不少二個意思。在我看來,這就是太費腦子了。倒還不如柳婆子那一句放尿,瞧,簡單的二個字,即形象又省力,三歲小孩兒也能聽得懂,這才是說話的奧妙。」說完了,她就笑,身子半依在門框上,眼角笑如月芽兒。

    七夫人正在小心翼翼移著步,突然的聽了夏半黎這一句,差一點一步絆倒了自己,向前一哉,幸好著柳婆子及時的扶穩了她,這才沒釀成慘杯。七夫人拍了拍胸口,停住腳步,向著夏半黎嗔怨的看了一眼,帶著笑意說:「我的好小姐,你真是一鳴驚人!這死人都能讓你說活了。拜託拜託,看在小六和昭奇的份上,你就行行好吧,我這腿下輩子還想親自送小六上花轎,替昭奇遍訪京中府地,尋個貼心的好媳婦兒回來呢。」

    「呵呵,」夏半黎了一笑,手指在嘴前一比,作了個小聲「噓」的手勢,又是向著她一伸,比了個「請」的手勢,七夫人這才滿意的轉過頭來,扶著柳婆子的手向著她的目標座位,一步又一步走過去。

    等到坐回座位上了,她又心急又好奇向著夏半黎追問過去:「你剛剛說的那二個字,是什麼意思?」柳婆子張了口緊著也說了一句:「是啊,小姐,這麼短的時間,你剛剛跟老爺都說清楚了嗎?這馮婆子擺白了就是來搶人,呸,她們是想惡人先告狀!」

    「噢,哪二個字?」夏半黎有心逗七夫人,反倒不著急,仍是背靠著門框子,向著柳婆子笑看了一眼,使了個眼色,讓她稍安務燥,又笑吟吟的對著七夫人說:「你這。」邊說著,夏半黎嘴角邊扯著一道笑,呵呵,這對主僕,雖說進益的多了,可這急脾氣還是沒改,瞧瞧現在臉上的急切表情,真是一樣一樣兒的。

    「唉,就是,就是,那二個字呀。」七夫人說到嘴邊有些繞口,眼瞧著夏半黎就是不接話,她白了一眼夏半黎,微微一用力,衝口而出說:「放、尿!」

    「噗」,夏半黎笑出了聲,作出一幅恍然大悟的神色,點了點頭說:「我明白了,原來夫人問的就是這個。」她歪著頭,一臉不解的看向七夫人:「咦,夫人不懂嗎?就這是字面上的意思,放尿呀!小六兒都明白吧,不然,把她叫出來,讓她給你解釋一下。」

    「唉,你這丫頭,別讓我著急了,快點說。」七夫人給她這一出裝傻,直接給氣笑了。

    「呵呵,放尿就是放尿,確是夫人想得多了。狗叫是為了嚇唬人,人說話是為了讓人都聽得懂,這個道理最簡單不過,就是無聊的人總是想把一句簡單的話,加上幾層深意而己。」夏半黎搖了搖頭,沒再接著逗七夫人,目光轉而看向趙元雋遠去的方向,嘴角邊勾著一個意味深長的笑意:「夫人,唯一弄錯了的是對象,不是我要放尿,而是給螃蟹放尿。呵呵,現在準備工作都作完了,夫人就熱上一壺菊花酒,等著要吃螃蟹吧,螃蟹雖橫,蒸熟了可是至極美味呢。」

    七夫人一怔,有些不明白她這話中的意思,什麼螃蟹呀?她說的是誰?

    柳婆卻是明白過來,一臉歡喜,卻又帶著點子疑問,遲疑著又跟著問了一句,「小姐,老奴還是不明白,你剛剛沒有一句話,是說到那些螃蟹呀?老爺就這麼走了,他都領悟了小姐的用意嗎?」她現在學會了一件事,那就是不明白的地方就要問,夏半黎現在是在調教她辦事的方式,她更是該好好學著點,活了大半輩子了,滿心的都是怎麼使心眼子爭風吃醋,幫著自家小姐爭寵,到了現在,她才明白,這不爭才是爭的道理。

    一個男人罷了,誰要爭就拿去,對付男人不能用心,要用腦子。幸好,現在七夫人也明白這個道理了,她現在只要作好本份,用智慧立足才能在府中取勝。

    聽了柳婆子這一句,七夫人心思靈透,她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跟著就笑了起來,無奈的向著柳婆子搖了搖頭,說:「他明白的,老爺他現在就去放尿了。」

    柳婆子還是一頭霧水,沒明白過來的呆怔樣,把七夫人逗得又是一樂,這是多少年了,她沒看到自己奶娘這個表情了,真是懷念呀。這麼些年,她真得是錯過了太多,把自己的本性都錯過了,幸好,現在她醒悟的還不晚。

    「呵呵,你還沒想清楚嗎?」七夫人拍了拍柳婆子的說,淺笑著解釋說:「這男人呀,也跟孩子差不多。就拿昭奇來說,他在外面玩耍時受了傷,那是寧願自己忍著痛,也絕對不會跑回來跟我說。老爺是個明白人,這府裡的事兒,他怎麼會看不明白,只不過就是不想說罷了。」

    「噢。」柳婆子這才點了點頭,緊跟著又是一皺眉說:「但是,剛剛你們在這廳裡,可是一句話都沒說就送老爺走了,那不是白便宜了那些螃蟹,給她們機會告惡狀嗎?」

    「唉,你還是不懂。誰說我們沒說的,我們不只是說了,還說得很多。」七夫人笑著指了指夏半黎,滿眼的笑意。柳婆子瞪圓了眼眸,她怎麼沒聽到,只聽著這廳裡歡聲笑語,其樂融融,有人告狀是這個樣子的嗎?

    「柳媽,我來跟你說吧,」夏半黎向著七夫人點了點頭,七夫人果真是個一點就通的,她己是明白自己剛剛那一番作為的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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