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吃什麼也不吃虧! 文 / 雲錦伊
鄭容容聽了簾後之人的話,臉色這才放緩,瞪了夏半黎一眼,不懂不要裝著懂,還敢對她的作品品評,哼,笨就老實閉上嘴,說出來丟人就是她的不對了。
夏半黎兩首詩文讀下來,興趣減了一大半,這些文詞不是她善長,也看不出十字詩就有多麼精妙,那反翻借寓又是怎麼奇思,她與鄭容容的就不是一個層次的人,根本沒什麼共同話題可說的。夏半黎漫不經再抬眼看向最後一首時,一時怔住了,下一刻,噗的一聲笑出來聲來,指著那白絹上的考題,笑著說:「這就是最後一道題?」
鄭容容給她這一笑,直笑著滿面羞紅,太陽穴突突的跳著,這個臭丫頭果真就是來看她笑話的!哼,想看她的笑話,那別怪她把她變成笑話!鄭容容捏緊了手中的帕子沒好氣的說:「不錯,半黎,你笑得這麼開心,莫非是你己有了答案?那就說出來,讓我們也聽一聽你的過人才學。」
夏半黎忍著笑,念著那道題目:「白頭翁,持大戟,跨海馬,與木賊草寇戰百合,旋復回朝,不愧將軍國老。」
鄭容容高傲的抬了抬頭,冷哼一聲說:「我這個作表姐的,倒是要先提醒表妹一聲,對得出來就對,對不出來,表妹就先回家去,也不必在這裡出聲了。」
夏半黎笑著搖了搖頭,學著那才子背負著雙手,搖頭晃腦的說:「紅娘子,插金簪,戴銀花,比牡丹芍葯勝五倍,蓯蓉出閣,宛如雲母天仙。」
「呵呵,佳句,實在是佳句!小姐才思敏捷,聰慧過人,果真是人中翹楚,這付對聯,對得太妙了。」從簾後傳出一聲朗笑聲,拍桌案叫絕:「上聯是包含白頭翁,大戟,海馬,與木,草寇,百合,旋復,回朝愧,軍國老。下聯包含紅娘子,金銀花,牡丹,芍葯,五倍子,蓯蓉,雲母,天仙。上下聯共計二十味藥,對仗工整,文辭意達,該得小姐撥得頭籌!」
「等一等!」鄭容容臉色大變,氣得肺都炸了,面色不善的看著夏半黎,恨恨的說:「總計該是三題,我答對了二題,半黎答對一題,這頭籌該是我才對!」夏半黎這個賤丫頭,連文墨都不通,不過就是走了狗屎運,對上一聯,憑什麼力壓她,博得了才女的聲名,得頭名!
夏半黎微微一笑,鄭容容還真是個偏執狂,對這個才名看著太重了,說實在的,別的對聯,著說:「表姐,咱們姐妹何必爭這第一第二的,都是一家人嘛。你替我送,我還未謝你呢,這一聯是半黎替表姐答的。《高逸圖》自然是表姐這識畫之人才能品味其中的高遠,我這個文墨不通的半調子,就拿那一章《靈樞》八十二篇好了。」
「不行!我用不著你替我答!」鄭容容漲紅著臉,兩眼血絲暴綻,恨恨的瞪著夏半黎,她說這句根本就是在小看她才對!她鄭容容真才實學,還用她一個狗屁不通的小戲子讓著她!呸!她現在就要用自己的才學,把這個小賤人比到泥譚裡去。
「呵呵,這可難為我了。」從簾後傳出男子的笑聲,他敲了敲桌子,站起身來,欣長的身形倒映在簾後,來回踱了幾步,笑著說:「這樣吧,我就再出二題。本場比題,己是有言在先,誰答對三題,即是贏家。你們二人,現在一人答對二題,一人答對一題,就看誰先勝了這三局,如何?」
「好!」鄭容容想也不想用力點頭,握緊了拳,怒視著夏半黎,她就不想信,以她學士府才女的自尊心,會敗給這個小戲子的狗屎運!現在要贏的己不那一幅價值萬金的《高逸圖》,更不是她一章她壓根就不在乎的八十二篇,她現在必須要悍衛的是她京城第一才女的名聲!
「唉,好吧,那就出題吧。」夏半黎無可無不可的點了點頭,事己至此,鄭容容壓根就聽不進她的話,若想得到那八十二篇章,不比下去都不行了。夏半黎多看了一眼簾後的那個身形,眼斂中一道深思,簾後之人不是簡太清,她可以完全肯定!
這人是誰?一首對聯引進十個中藥名,可見,他也是行家高手。夏半黎的心頭一緊,不知為何,從見了這個男人的第一刻起,她的心中就隱隱的升起一道警戒,直覺告訴他,這個男人來者不善,絕對是她的勁敵!他有意引她出來的,步步設套,把她引入這個局中,其心難斷呀……
簾後之人清咳一聲,微一沉吟說:「這下面三題,先以詩開篇吧,請二位小姐,各出一詩,以一柱香為限。」
「題材是什麼?」鄭容容急不可待的追問一句。
「我生平作詩最不喜設限題,只看作詩意境功力的深厚了。」男人笑了起來,隔著一道簾子,仍能感覺著從他身上傳出的威壓。
「好!」鄭容容微一思索,立時就有了一首,高傲得仰著頭,張口說:「採蓮人在綠楊津,在綠楊津一闕新,一闕新歌聲漱玉,歌聲漱玉採蓮人。」
「好詩!」男人拍桌叫好,爽笑著說:「二句詩變化,首尾相連,確是佳句。」說到這裡,他似是有意挑畔一般,向著夏半黎笑著說:「不如這一位小姐,你的詩作成了嗎?」
鄭容容面帶得色,向著夏半黎揚起了下巴,用著眼白斜睨著她,這一題,她贏定了,這首詩不是她今日新作,而是費了很久的心思,細心研習而得,本想著到明日的百花宴中,一鳴驚人,卻給逼得在這裡先念了出來,哼,也罷,鄭容容狠狠瞪了一眼夏半黎,看她還有什麼刀馬旦,能及得上她這一首絕句。
夏半黎秀眉一揚,面色從容,淡淡的說:「獨坐半夏觀江離,過江籐下采茯苓。春來我不先開口,哪個蟲兒敢鳴啼。」
簾後之人似是一怔,目光帶著深色,片刻之後,說:「果真是好句,意境深遠霸氣,胸懷廣廈,氣勢驚人。這一題是夏小姐贏了。」他意味深長的看著夏半黎:「半夏,江離,過江籐,茯苓,用在這詩中可真是恰到好處,借藥喻寓,實是好氣魄呀,一界女子卻有俾睨天下之心,倒是讓我刮目相看了。」
鄭容容氣得說不出話來,這算什麼破詩!居然比她的詩還好,她不了氣。鄭容容咬著唇,恨恨的看著夏半黎,滿臉的氣結,這個夏半黎果真就是在扮豬吃老虎,還裝著不通文墨,現在可是全露出來了吧。哼,她絕不會讓她如意!鄭容容捏著了手帕,冷硬的說:「現在各贏兩局,罷了,請先生繼續出題!」
「好吧,我就再出一題,這一題,誰先答對,就是這一局比試的贏家。」男人微一思索,出口徐徐念出:「二月草、三白草、四葉參、五味子,前天下之憂。」
鄭容容瞠目結舌,不明所以,這是對聯嗎?她怎麼聽都不聽不懂!夏半黎微微一笑,挑著眉眼看著那人,淡淡的說:「六神曲、七葉蓮、八厘麻、九里香,後人間之苦。」
「呵呵,妙聯,真是妙聯。」男人大笑出聲,意有所指的看著夏半黎,目帶精光。
「這算什麼狗屎對聯!」鄭容容氣得直跺腳,她聽都聽不明白,他們兩個怕不是串通好了,戲弄她的吧?鄭容容狐疑的瞪著夏半黎,這丫頭,敢不是也打著揚名的主意,在百花宴前,踩著她上位,先聲套人,揚名京師?
男子搖了搖頭,歎息一聲說:「鄭小姐,此聯確是夏小姐勝出。這上聯中用了四個數字四位中藥,獨缺一,下聯也是四位數字四味中藥,獨少十。這上下聯加起來取其斜音就是,缺衣少食。」男子跟著又是長吁一聲,感慨的說:「鄭小姐出身名門千金,自然是不知人間多疾苦,唉,這一聯意指前天下之憂,後人間之苦,萬味意味在其中,細品其味,八味中藥,如佛經有言人有八苦,唉——」
鄭容容的臉漲成了豬肝色,這是比詩文還是應聘太夫,夏半黎論才情論文思都不如自己,就因為她出身市井,所以反倒更得了這個體會百性疾苦,佛悟佛性的好名聲?我呸!
「我不服!」鄭容容想也不想反駁回去,目光恨恨的在簾後的男子和夏半黎之間串梭著。
「呵呵,鄭小姐,這出題是我出的,願賭服輸,今日兩件綵頭,就由夏半黎所得,鄭小姐若是有任何不滿,隨時可登門找我理論,一品堂的大門永遠開門迎客。」
「你——」鄭容容詞窮,恨恨的一跺腿,轉向就向著外走。
夏半黎不時時機的說:「表姐,那一幅高逸圖仍是半黎送你的回禮,小小心意,表姐敬請收下呀——」
鄭容容腳步一頓臉色青白交錯,帶著怨毒狠厲的看了一眼夏半黎,快步向著屋外走去,瞧她離去的方向,仍是把夏半黎的話聽進去了,回她們用茶的廂房取畫兒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