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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三見(下) 文 / 深海人魚

    ()「給四阿哥請安,四阿哥吉祥!」蘇宜爾哈先給四阿哥行了禮,又給簡親王行了禮,誠摯道:「多謝兩位相助……」內心卻誹道,這是什麼狗屎緣分,遇見誰也別遇見這倆啊,一個出了名的冷面王,一個是出了名的軟硬不吃隨著性子來。

    內心對鶴蘭生出了難友的感覺,她一定很辛苦,好在四阿哥是個工作狂,她一個側室也不必時時面對他……

    雅爾江阿瞇了瞇眼,打量著蘇宜爾哈。只見她身材適中,骨肉腴潤鮮嫩得彷彿能發出香味來,臉蛋還帶著點少女的微圓,卻只讓人覺得她秀麗的容貌多了點可愛,眉目間天然一股脫俗的清華之氣使人不自主地忽略其他……這麼遠遠望著她步子輕移,緩緩而至,真如明珠生暈、美玉瑩光,令人難以移目。

    怪不得四阿哥會忘形……

    他難捨地移開目光瞅向臉色有些鬆緩的四阿哥,心道,好在自己經過的美色多有了抗體……又想,這麼有潛力的美人,可惜了,要是還未指婚怎麼也要跟四阿哥爭一爭。不過現在嘛,算了,眼前這個冷面王看來也不是個簡單的,得罪別人也別得罪死了他……

    見蘇宜爾哈給自己行禮,他略側開了身,板上釘釘的皇子側福晉,自己雖是個鐵帽子親王,也不好太過拿喬。

    也不知是對美人心生憐惜呢還是顧慮著在場的四阿哥,總之簡親王的態度甚是友好,還耐著性子跟四阿哥應酬了幾句,便有眼色地帶著自己的人離開了。

    四阿哥下了馬陪蘇宜爾哈走回馬車:「怎麼帶著這點子人出京,又往回趕?」

    「因在小湯山有個名下的莊子剛建好還未見過,所以特求了母親讓我過去住兩天……嗯,家裡的姐姐也要成親了,所以母親派了人接我回府呢,人手本來還有多的,我想著莊子還有東西未做完便留了他們等東西做完了再運回來……」

    為了這點子事就節省人手?「以後要小心注意,若剛才那伙子人再多幾個或者他們身手更好些……」四阿哥皺了下眉,沒再說下去,反正這個女人嫁給他後自不可能再如此鬆懈。

    「是。」蘇宜爾哈真是受教了,她知道四阿哥是好意,他說的也沒錯,是她考慮不周,這次幸虧是遇了他們,若是沒有,又或是遇到趁火打劫的……

    「你庶姐訂的是哪戶人家?」

    「是他塔喇府的,與威遠伯有點子親。」

    他點了點頭,沒再說話。

    到了馬車旁邊,他停住了腳步,凝睇著她,從頭上的鎏金菊花釵到她光潔的額、靜謐如湖的眼眸、可愛的帶著粉紅光澤的唇,又回到了輕輕晃著的明珠耳墜至線條優美的玉頸……突然覺得心中滿滿的,連日辦差的疲倦及不豫也一掃而光。想到再過兩個月她就是自己的福晉,唇角更是不受控制地微微彎起:「你有什麼要求?」

    啊?蘇宜爾哈好一會兒才覺悟到他是在問她,對嫁過去後的生活有什麼要求。她踟躕起來,他既然這麼問了,「可不可以找個寬闊點的院子給我住,房屋簡單點沒關係,地兒大就好,我想平日裡可以種種瓜果……那個花……」

    種瓜果?種花?看來以後府裡也不怕沒有新鮮的蔬菜水果吃了。他拳手擋住發笑的嘴,點了點頭。

    其實問出口後他就覺得不妥,萬一她提出什麼逾矩的要求呢,不過他心裡有種奇怪的預感,她不會,她不是別的女人……果然。

    在不知不覺中,他似乎太過關注她了,不過經歷了上一世,他對很多人和事都優容了許多,這種感覺也並不壞。

    上一世他不知什麼人可信可用,對於有負自己寵信的人尤其怒恨,這一生,他已深徹地體會明白了為君之道,御下之道,他不再要求他們忠貞清廉,他只需他們有能力,能貫徹他的政令就好。

    他不想像上一世一樣,最後伴著他的只剩一個大清江山,他打造得再強盛又怎麼樣,他的後代照樣會敗壞它!

    再次面對著的朝政,他亦生氣,不過那只能說明他是愛新覺羅的子孫!他辦差也會盡心盡力,但力有未逮時……抱歉,他不會再自苦,再鬱悶,他還有個阿瑪頂著呢,他老人家希望他怎麼做他就怎麼做,最多再附上自己的看法和建議。

    「俯仰無愧天地,褒貶自有春秋」這一生,他依舊如此想,不過,他會做得更好,至少,不要留那麼多罵名……

    他想對自己更好一些。

    如果眼前這個女人讓他動心,值得他守候、維護,那麼他會去做,不再像上一世,任著動過心的女人在後宅權利爭鬥中愈陷愈深,無法自拔。

    「四阿哥?」他怎麼不說話,就這樣看她?蘇宜爾哈嘴角微抽地出聲提醒,還讓不讓她上馬車回府了?

    「上車,我送你回去。」他淡淡道。

    她在心裡翻了個白眼,這個男人就算當著她的面走神,也能若無其事地端著一張沒表情的冰山臉……

    一路到了鈕祜祿府。

    蘇宜爾哈下了馬車,凌柱和章佳氏等人早在門口迎著——當然,迎的是四阿哥。凌柱接到四阿哥送來的那十幾個大漢,心中真是又驚又怒,驚的是他的女兒遇險,若無四阿哥與簡親王路過,極可能遇發生什麼無法挽回的遺憾;怒的是,經審問,此事居然是有人預謀陷害……

    章佳氏更是提心吊膽,儘管知道了蘇宜爾哈沒事。

    夫妻倆一商量,覺得四阿哥可能會送蘇宜爾哈回來,便吩咐了下人時刻探聽來報,這才有了門口迎接的事。

    「小女的事……多謝貝勒爺了。」凌柱行了個大禮,一臉感激道:「府內已準備了酒席——」

    「自己人,大人不必多禮。」四阿哥微擺了下手,「我剛辦完差,還要趕著回復皇父,酒席……就不用了。」

    章佳氏剛確定女兒沒掉過一根頭髮,此時亦轉了過來,看四阿哥的目光也多了些柔軟,「那,四阿哥有空再來坐坐……」

    蘇宜爾哈腦後滴汗,額娘哎,您到底知不知道他是什麼人啊,叫他有空多來坐坐?

    不過想著路上確實多虧了他,便轉了個身,在裝載著行李的車馬裡打開一個箱子,從裡面提出一個兩斤大小的竹筒,遞給了四阿哥,在他訝異的眼光中略不自在地說道:「這是我親自釀的酒,度數不高,對養生……挺好的,不過每次不要多喝。」

    說完又行了個謝禮,站回章佳氏身旁做乖女狀。

    竹筒青翠碧綠,抱著它還能聞到竹的清香,桶底在竹節下一寸處雕了四個雲形凸腳,桶上用細刀雕畫了一幅青山秀水垂釣圖,筒頂有左右兩端挖了小圓洞,圓洞用細小的籐蘿編了個提手,看起來很牢固,又充滿天然野趣。

    如果這個竹筒也是出自她手,那還真不錯。他想著,臉上便漾出淡淡的笑容,看呆了眾人。待他遠去,蘇宜爾哈還在想,怪不得後代的人將冰山發笑列為魅力榜前三,果然有理啊,四阿哥笑起來居然這麼好看……話說,他平日裡不笑,不會是因為這個原因?哈哈。

    「什麼時候釀的酒,我怎麼不知道?」凌柱看向蘇宜爾哈,語帶嫉妒,他這個父親都還沒喝過女兒釀的酒呢。

    章佳氏則拍了拍她:「這次就算了,以後不可如此沒規矩。」當著眾人的面送男子禮物——即便這個人是她未來夫君,也是不對的。

    「這不感謝他麼。」蘇宜爾哈俏皮地眨了下眼,又側頭對凌柱道:「我那裡還有三個竹筒呢,本來就是給家人帶的手禮……」

    進了府,蘇宜爾哈問起四阿哥送來的那些人,凌柱說道:「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我跟你額娘會處理好的。」

    這事可能涉及到幾位姨娘,想了想,她也不再過問。

    安敏的婚事進行得很順利,這次章佳氏有長媳富察氏在一旁幫手,又有過辦喜事的經驗,且是低嫁庶女,倒也不像上次那般興師動眾,族中親眷添妝也不過看在凌柱和蘇宜爾哈的份上多了那麼一兩分罷了,連她向來交好的裕親王府的敏芸庶福送來的添妝禮也不過赤金絞絲東珠鐲一對、嵌絲琺琅彩蝶戲花簪一對,綢緞六匹。

    在他塔喇.努達海由族中長輩陪同前來迎親,向凌柱和章佳氏叩頭的時候蘇宜爾哈利用空間看了他的模樣。

    一米八左右的身高,有著長年練武人的精壯身材,方型臉,長眉虎目,看著挺精神,說話也有理有據,規矩也不差,想來也只是名字與腦殘相同,滿族八旗子弟姓名字相同的實在比比皆是。

    他是多位長輩相看了都說好的,應該不差。

    安敏要是能從此安份守已地相夫教子,也許能幸福一生。

    蘇宜爾哈想著,昨夜她拿著添妝禮過去時安敏略紅潤的、帶著不甘的眼及那句「至少我是穿著大紅禮服出嫁」的話。

    大紅禮服嗎?

    如果可能她更想穿白紗禮服啊。

    何況,她從來就不曾期望能在這時代收穫愛情。

    愛情是什麼,忠貞嗎?連提倡一夫一妻制的現代也不定多少人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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