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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年小蝶入府(下) 文 / 深海人魚

    年氏。

    康熙盯著名單,手中硃筆許久未落。

    過了幾日,除去幾個因故撂了牌的秀女,其她留牌秀女上記名的、指婚的都一一接到宮中發出的旨意。

    其中,三品官能特之女郭絡羅氏指給十六阿哥做嫡福晉,是所有秀女中指婚身份最高的;接著,管領噶爾賽之女巴爾達氏氏指給七阿哥做側福晉;頭等護衛金保之女烏蘇氏指給十三阿哥做側福晉——此時,十三福晉已懷有身孕,十三阿哥府上就只有另一位瓜爾佳側福晉,康熙可能覺得少了,他老人家訓斥兒子不待見兒子的時候是一點都不耽誤他給兒子指婚生孫兒的。另外,將錢氏、邱氏指給太子做妾;員外郎、參領薩哈廉之女奇德理氏指給三阿哥做妾;又指了兩位出身不高的漢軍旗秀女王佳氏、李佳氏給十四阿哥做妾……

    雍親王府也接到了旨意:秀女年氏,指給四阿哥做格格;秀女王達之後完顏氏,指給四阿哥做妾。令,年後完婚。

    耿氏眾人知道了旨意都舒了口氣,雖然年氏一樣進了府,不過位份只是個格格,縱有得力的娘家,那又如何,在雍親王府,她們的位份是一樣的,雖不免也要爭寵,但壓迫感就沒那麼重了。

    九月,全國各地報災欠收的折子紛紛上呈,康熙急得吃不下睡不著,四阿哥胤禛趁機上了兩個密折,其中一個,寫了他對於推廣良種的方法外還有自己試驗田的一些數據,並捐出部份錢糧,用以賑災。

    另一個折子寫的東西就多了,從當前的稅收,對比分析了前明與大清的稅收進步,到目前大清稅制還存在的一些不合理之處,對於農民與商戶收入的各項對比,及目前大清所有徵稅得來的庫銀都用在打戰、賑災、造福百姓上頭,而滿洲八旗子弟不事生產到百年後可能帶來的弊病……

    這第二個折子可謂是胤禛上輩子結束了生命後以靈魂的狀態目睹了大清江山的種種因制不合理而造成的拖累、衰敗,久思而得。他還不敢將他前世今生所思所想的種種改革寫將出來,就怕刺激了他這位重農、仁愛百姓思想極重的皇父。

    稅收,關係民生、關係大清國庫,能否支起後來的戰爭及各種天災變化……是到了不得不改的地步,他可記得到了康熙五十七年西北還有戰要打呢,那時負責籌措糧草的他和十三每天急得嘴起泡才堪堪保證大軍的供給。

    康熙看了折子,第一個大喜,很快就批了下去,準備第二天上朝時拿出來討論。

    但看了第二個折子,臉便沉了下來,愈往下看,臉上神色變幻便愈精彩。最後長歎了一聲,身體往後一靠,閉目不語。

    他的這個四子果然是一心辦實事、心懷大清的人,這些分析、數據,無不有理有據,就算他想反駁,也是挑不出漏來。經過了國庫借銀之事他就明白了經過他早年的撤藩、收台灣、打噶爾丹……國庫已是不豐,只是,每年的旱澇天災,百姓艱難,他不得不這裡免稅那裡免稅,這幾年又一心撲在平衡幾位皇子結黨的事上無力整治官場,倒使得吏治越發**!

    胤禛的折子他看了也心動,卻需徐徐圖之,這稅改牽一動百,那些王公大臣哪個奴才名下沒有田莊商舖?讓他們多交稅?等於割他們的肉!

    要說歷史上憐憫百姓重視農耕的皇帝,康熙也算得上第一人,在他有生之年,賑災、免稅是常有的,只可惜晚年吏治**,多少賑災款和免稅都讓底下官員貪污了去。

    「李德全,去傳旨,令誠親王、雍親王、淳郡王、敦郡王、十二、十四貝子、十六、十七阿哥……簡親王、康親王……陳廷敬、朱軾、張廷玉、張玉書……等人覲見。」

    「庶。」

    其他親太子、八阿哥派的大臣、親王幾乎被撇開,幾位親王到了乾清宮相互一看,雖還不知皇帝召他們是為了何事,心中卻已有數。

    ……

    第二日早朝,幾位親王大臣紛紛上奏願捐款賑災,剩下的百官一看,別人都捐你自己怎能不捐?捐吧!

    於是乎上行下效,不過幾日,各地官員紛紛捐款捐物,康熙下旨,各地府衙張貼捐贈者名單廣而告之以示褒獎,捐款數目達到一定程度,可封其祖上先輩一人為鄉紳,位同舉人,享百姓族人尊敬……這一下,連富商們也忍不住出手了,位同舉人啊,他們商人除了利看重的不就是出身嗎?有個舉人老爹說出去多有面子啊,還得個善人名號,得人尊敬,捐吧,再多錢也使得。

    接下來的日子,胤禛負責直隸,並主持全局,其餘皇子阿哥各領一省,下察災區,保證災款災糧下發到老百姓手中……

    那些秀女們都被撇到了一邊,入府?等爺們忙完再說吧。尤其是十六、十七兩位剛開始辦差的阿哥,幹勁十足啊,整天跟在胤禛後面問這問那。

    奉天、山東、陝甘、兩湖兩廣等地分別劃出良種試驗田,著當地布政使觀察並上報當季產出數據,不得虛報隱瞞。

    歷史上自康熙五十年開始,普免天下錢糧,三年而遍。直隸、奉天、浙江、福建、廣東、廣西、四川、雲南、貴州九省地丁錢糧,察明全免的旨意被蝴蝶沒了。

    康熙五十年正月,胤禛隨康熙視察通州河堤,他向康熙推舉了劉統勳,上輩子此人在改壩浚河一事成績卓著,這輩子他本著小心謹慎的態度,又查證了一番,證明時間雖出了錯,但為人才幹還是彷彿的,便留心結交,儘管也是淡淡的,但聰明人不必多說,這一世他再不會為了門人下屬對他死心塌地而對他們動輒呵斥了。

    這世上,本就不會有人對另一個人死心塌地……

    不知怎地,他腦中浮起蘇宜爾哈的身影。他抿緊了薄唇,狹長的黑眸微瞇,難道自己希望她對自己「死心塌地」?

    他很清楚,他的小蓮花或許依賴他,或許愛他,但絕不到「死心塌地」的程度,如果他對她不好,相信她也不會對他客氣吧……他想著平日裡與她相處的點點滴滴,那個女人除了新婚時對他還有些怯懦敬畏外,平日裡根本不見懼怕,好像在他面前她也能「有理走遍天下」一樣。他覺得她不會在乎他的寵愛與否,有固然好——她竭盡所能地讓自己生活得好,沒有,她也能過……說不出什麼形容詞,彷彿她將他放在平等的位置,心理上。

    問題是想到這點,他心中並無不悅,甚至有些開心。

    她在他面前做出的恭順尊敬,哪裡逃得過他的眼睛,她骨子裡有一種超脫,有一種真正的淡然。

    她跟其她女人是不一樣的,別人做不到對他「死心塌地」是因為放不下權勢地位和利益,她是為了……「平等」吧?

    可惜他現在無法給她「平等」,他有太多放不下,有太多的事要做,可能……永遠成不了那樣的人。

    康熙接見了劉統勳,發現此人確實長於實幹,為人清直,對治水更有一套,二月閱筐兒港時便帶上了他,君臣二人,一路從建挑水壩、次河西務到親置儀器,定方向,鼎椿木,以紀丈量……邊做邊談,頗相得。

    ******

    話說年家接到宮中將女兒指給雍親王做格格的時候都懵了,尤其是年小蝶,本以為她以的才貌,她父兄的官職品級,她指個側福晉也是當得的(嫡福晉是不行的,她是漢軍旗),怎麼一下子變成了格格?

    自己選秀時也沒出什麼紕漏啊。

    年遐齡是什麼人,一生謹慎,能做到工部侍郎、湖北巡撫致仕而被康熙優待的能不是個眼光通秀的,立馬想起小兒子離京前跟自己說過他托十四阿哥走德妃關係的事,不由恨道:「都是那個孽子,早跟他說過行要不要太過急躁張狂,偏偏不聽,那些皇子阿哥哪個是好相與的?!」

    「爹,你是說?」年小蝶一臉驚訝,二哥做了什麼?

    年遐齡歎了口氣:「你二哥離京前走了十四阿哥的門路,托他在德妃娘娘面前為你美言,將你指給雍親王……」

    三兄妹,年希堯過於寬仁無爭,年羹堯太過桀驁不馴、自以為是,只有年小蝶不但出落得貌美如花,連審時度勢的心機眼光都是三人之最,只可惜是個女兒。

    「二哥他怎麼這樣!」自年遐齡致仕在家得他教導頗多的年小蝶一聽便知其中出了他們不知道的轉折,那德妃娘娘可能不止是美言這麼簡單,仔細回想起選秀時她召自己談話時的態度言語……分明是有意將自己指給十四阿哥。

    指給誰自己並不太在意,只是,皇上將他們年家劃給四阿哥當屬人就是希望他們成為四阿哥的助力啊,這十四阿哥一冒出來,再聯繫二哥上門……皇上若知道怎能不想歪?!「爹,你說皇上會不會以為我們不遵聖意,陽奉陰違……」

    「住嘴,慎言!」年遐齡喝道,看了看周圍,除了自己和妻子女兒外並無其他下人在才微放下心,「你二哥是你二哥,因著你那兩位二嫂的關係,他與八阿哥九阿哥那邊牽扯太深,你若進了四阿哥府,切不可拿你二哥做臉……」也即不要時刻將娘家提在嘴上。

    「女兒知道。」年小蝶抿了抿嘴,成為格格她身份上低了不少,上面還有個嫡福晉兩個側福晉,都是有兒有女的,她若太過出頭免不了遭到打壓。反正她家世擺在那兒,四阿哥是知道的,她只要守規矩,行事恭敬,讓別人抓不著錯處,憑著她的才貌不怕不受寵,等生下兒子,請封側福晉應該不難。

    想到這裡,她又將雍親王府後宅的女人過了一遍,嫡福晉烏喇那拉氏體弱不理事,身下只一雙嫡女,不足為慮;

    鈕祜祿側福晉……她心中一堵,從來對自己的容貌極為自信的她在看到那位鈕祜祿側福晉時也不由得失神,只覺得說不盡的清麗絕俗,一身清華優雅有如出水蓮華,天然不加雕飾,令人心生親近而無褻瀆之意。她第一次覺得自己貌不如人,引以為傲的如蘭氣質在她面前也顯得那麼刻意造做,如果可以,她真不想跟她同時出現在一個男人面前!聽說她是個不狠厲的,也沒打聽到她有什麼賢惠名聲,只知道她是皇上親自指給四阿哥的側福晉,可這樣才讓她覺得心裡沒底,沒有把握……

    李側福晉,那是個不怎麼受寵的,不過身下有二子一女也不可小窺;

    其她的格格侍妾,她打聽過了,除了一個烏雅氏是德妃娘娘娘家的侄女四阿哥的親表外外,其餘的都不足為慮……

    「小蝶的嫁妝我都準備得差不多了,這下子許多東西都不能用了……」年夫人歎道。

    「算了,折成銀票和一些白銀黃金,給小蝶壓箱吧。」年遐齡說道。

    ******

    十月三十日,是皇太后七十聖壽,康熙照皇太后六十聖壽禮,奉佛像,珊瑚,自鳴鐘,洋鏡,東珠,珊瑚、金珀、御風石,念珠,皮裘,羽緞,哆羅呢,沈、檀、芸、降諸香,犀玉、瑪瑙、赩、漆諸器,宋、元、明名畫,金銀、幣帛;又令膳房數米萬粒,做了「萬國玉粒飯」,及一些奇珍餚饌、果品做為獻禮。

    做為煌煌皇室,省什麼也不能省了皇太后的七十聖壽,蘇宜爾哈自半年前就開始準備壽禮,其中,百年的人參、靈芝、雪蓮各兩株,竹蓀、猴頭菇、山塔菌……極品金絲血燕窩若干,竹酒、果酒、百年佳釀(這個太容易了,將買來的好酒放空間裡就成)九壇,紫檀木嵌緙絲繡百子千孫屏風一件,八仙獻壽隔屏一件,白檀木彌勒佛雕一件、白玉觀音一件、福祿壽瓶一對、蟠桃銀晶水盛盤……由胤禛親寫蘇宜爾哈刺繡的《金剛經》一部……另有,府中女眷親制的各色皮褂、皮袍、棉襖、棉袍、棉褂、棉袍……再加上幾位小阿哥小格格獻上的壽禮,堆了個滿滿堂堂。

    嗯,需要說的是,這些都是公中出,涉及一些空間產品的,張起麟大管家折了銀票給蘇宜爾哈了,蘇宜爾哈收了起來,打算將來留給兒子女兒。

    皇太后的聖壽筵宴辦得極是隆重熱鬧,雍親王府呈的壽禮皇太后很是喜歡,拉著她和第一次在皇宮露面的小元壽說了好一陣子話。好在蘇宜爾哈得她老人家的眼早就不是新聞了,各宮娘娘、福晉、命婦們看了也只是笑笑,心底酸一酸便過去了。

    皇太后聖壽過後便又到了臘月,蘇宜爾哈將事情扔給芳茶和馨桂她們幾個,連多栽軒也是春雨在打理,她實在是有些累了。

    正月十五,年氏被一頂轎子抬進了雍親王府。

    一個月後,完顏氏也進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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