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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78 放下矜持 文 / 半歡半愛

    夕陽斜照滿地嫣紅中,芸娘醉眼朦朧,微微嘟著紅唇,一臉期待的問:「月尋歡,你也喜歡我,好不好?」

    月尋歡呼吸一滯,胸口心跳處都要蹦出來了一樣,眸子黑亮黑亮的,緊盯著芸娘,不作聲。

    芸娘心裡哀歎一聲,老娘都如此放下矜持了,月尋歡你大爺還坐得住?

    莫非真要老娘犧牲色相相博?

    行,老娘豁出去了琬。

    托著腮,芸娘雙頰暈紅,眸含春水,嫵媚無骨入艷三分,聲音酥酥麻麻:「月尋歡,你就喜歡我嘛,好不好?我想要你喜歡我呢。」

    妖孽啊妖孽!這是在誘人下阿鼻地獄!

    月尋歡不自在的嚥了口唾沫,聲音暗啞:「你喝醉了。籐」

    聞言,芸娘心裡大罵醉你大爺,醉後吐真言,懂不懂?!懂不懂?!懂不懂?!

    罵完後,火氣終是降了些,這才長睫輕顫,眼波流轉,目光輕輕上抬,看著月尋歡。

    「我沒醉,我就是覺得有些喜歡你了。月尋歡,你也喜歡我,好不好,好不好嘛?」

    妖精啊!妖精,要人命的妖精,如此這般,哪個男人拒絕得了?

    偏偏月尋歡抿著嘴,做了那狠心郎:「等你明天醒了,再說。」

    芸娘只想去挖月尋歡的祖墳!!!

    你大爺,老娘明天酒醒了,不醉了,不管是大家閨秀還是小家碧玉,女子都需要矜持,哪還說得出口?

    一聲長歎,看來今天這酒是白喝了,這心思是浪費了。

    芸娘心裡不爽,看著月尋歡就有些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拿著那樹叉,撐著身子站起來,往屋子裡走去,眼不見為淨,免得忍不住衝動,河東獅吼!!!

    月尋歡你大爺的,老娘道行那麼高,可每次見著你,都淡定不了!

    特招人嫌!!!

    老娘現在,懶得理你。

    芸娘走到一半時,那當枴杖用的樹叉柱到了一個小石子上,芸娘到底是喝了七分醉,一時不察,身子也就這樣靠了過去。

    手上用力時,那石子一滑,芸娘驚叫一聲,眼看著就要摔倒。

    本來呢,依著芸娘的本能反應,以她的武功,是可以穩住身子的,可是一瞬間心思百轉,放棄了,任受身子往後仰去。

    由此可見,天底下所有的英雄救美成就佳話,都是因為美人願意讓英雄救,早就存了心思,以芸娘為證。

    果然,月尋歡英雄救美了,身子如離弦之箭衝了過來,一把攬著芸娘的柳腰,穩住了她的身子,避免了一場禍事。

    芸娘在月尋歡懷裡的第一個想法就是,人雖渣,懷抱倒是挺溫暖。

    懷中多了個嬌軟的身子,讓月尋歡身子一僵。

    芸娘不等月尋歡有所動作,雙臂已經如靈蛇般勾上了他頸項,若然欲泣,楚楚可憐:「月尋歡,我腳好痛啊……」

    佳人溫香軟玉在懷,月尋歡怔怔望著她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淡淡的月光照得她一張臉龐彷彿如院子裡牆角那樹盛開的紅花,眼中映了朦朧細碎的月光,隨她呼吸而微微閃動,閃啊閃得,鼻息裡滿滿全是醉人的芳香,不知道是花香還是她的香。

    月尋歡覺得自己頭重腳輕了……

    芸娘個妖孽,此時猛然想起月尋歡曾經非常流氓的非禮過自己。

    於是,壓在月尋歡脖子上的手,稍稍用力,壓下他的頭,微揚起小臉,嘟著粉嫩粉嫩的紅唇,輕點上月尋歡的,唇相貼過後,芸娘低聲呢喃道:「月尋歡……」

    月尋歡渾身酥麻,被芸娘輕觸過的唇還留了那直刺心臟般的陌生而奇異的酥麻感,耳畔又有芸娘嚶嚀之語,一股熱氣直衝腹下,幾乎是立即,就有了反應,又熱又燙,如堅)b7鐵呼之欲出。

    芸娘是被抱在月尋歡胸前,所以沒有察覺到這種直接的變化,倒是知道他心跳加快了。

    稍感安慰,總算還不是塊木頭。

    芸娘再接再勵,神情裡七分醉態,又帶了濃濃三分的嬌媚春情,吐氣如蘭:「月尋歡,月尋歡,月尋歡,你就喜歡人家嘛,來年我們生幾個胖小子,管你叫爹,管我叫娘,給你捶背,給我按腰,一家人快快樂樂的,多好啊。」

    月尋歡呼吸越來越粗重,覺得要萬復不劫了,定定地看著芸娘的眼眸好一會後,才再次移動步子,朝屋子裡走去。

    芸娘死心了,做到這般月尋歡都還無動於衷,算了,日子再久些,再生情些,再重來。此時火候還沒到,有些事倍功半。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反正現在腳受傷了,得休養段時間,不急,慢慢來,有的是時間。

    於是,小鳥依人般的,依偎進月尋歡的懷裡,靜靜的,聽著他混亂的心跳。

    月尋歡抱著芸娘進得屋子後,竟有些不捨放開懷中的溫熱柔軟,不過,還是把人放到了床上,聲音不自覺的就沒了往常的冷硬:「還痛麼?」

    芸娘皺著柳眉,輕輕點頭:「痛。」那小模樣,楚楚可憐,別提多動人了。

    月尋歡在床前蹲下身子,把芸娘的腳托起,動作非常輕的一圈一圈的解著繃帶,若是歐小滿在這裡,肯定會非常憤憤不平,同是女的,為嘛待遇相差如此巨大。

    曾經,月尋歡給歐小滿動手時,那手法,從來都是叫『暴力』,從不管人痛得死去活來的!

    所以說啊,貨比貨得扔,人比人,氣死人。

    把繃帶全部解開後,月尋歡垂眸認真仔細察看……

    確診後,才抬頭看上芸娘,安撫到:「沒事,傷口沒有裂開,沒有移位。」

    芸娘當然知道傷口沒有裂開沒有移們,因為,壓根就不痛!

    不過,見好便收就是了。

    月尋歡把傷口又重新包紮好後,扶著芸娘平躺在了床上。

    芸娘打定了主意,來日方長,所以,也就不再做無用功,加上喝了些酒,今夜又涼爽透風,很快的就睡了過去,一夜好眠,連同夢都沒有做一個。

    當然沒做夢了,因為月尋歡在芸娘睡後不久,手指一彈,凌空點了她的昏睡穴。

    月尋歡這才到床前,仔細看著芸娘的容顏,其實以前說的沒錯,芸娘確實是臉不夠白,腰不夠細,胸不夠大!唔,對於腰不夠細這個問題,有些保留意見。因為芸娘本就不是月桶腰,怨只怨她胸不夠大,有些太平,所以就顯得腰不那麼太平了。可儘管是這樣,月尋歡看著眼前這張臉,卻生了百看不厭之感。

    特別是想到今夜她酒醉後的話,更是心緒難平。

    伸出大手,撫摸上了芸娘的紅唇,最後低頭,覆上,纏綿萬分。

    月尋歡脾氣雖古怪,可在男女情事上,卻是真的如白紙般的,沒有丁點痕跡。儘管已經被歐小滿強上過了,可那時他並無知覺,等同於無。

    所以,即使只是這樣的唇唇輕觸,他也沉淪了,欲仙欲死。

    熱血沸騰中,覺得芸娘的唇,軟軟的,甜甜的,味道很好,欲罷不能。

    若是芸娘醒著,非要可憐月尋歡不可。真正的親吻,那滋味,才叫***。

    好一會後,月尋歡才呼吸粗重的戀戀不捨的移開了唇。

    月尋歡今夜之所以沒有應了芸娘,是有兩個原因。

    一是芸娘喝醉了,覺得醉話不算數。即使應了,她也不曉得。

    二是還有歐小滿,到底是污了她清白,得給她一個交代才行。所以不想這樣不明不白的就應了芸娘,覺得這樣不好。

    要給歐小滿一個什麼樣的交代,月尋歡苦想了好幾天,也沒個結果。

    不過,底線還是有的,那就是不能娶歐小滿。那夜酒醉,本來就是個錯誤,不能再錯。

    對於歐小滿,月尋歡一點衝動都沒有,儘管歐小滿長得比芸娘好看多了,不管是臉,還是胸,或者那細腰,說起來,哪一點都符合月尋歡的審美觀。

    無奈就是沒有感覺,身子對她一點衝動都不起,如古井無波。

    倒是鬼詭的,幾次三番的,對著芸娘有了那種最原始的***,真是活見鬼了。

    第一次還覺得情有可原,畢竟是被芸娘餵了情歡之藥,可是後來幾次,卻是沒有的。可那衝動,又千真萬確。

    月尋歡長歎一聲,覺得芸娘是他生命中的劫,五雷轟頂的那種。

    卻又甘之如飴。

    看著芸娘的睡顏,月尋歡微一沉吟之後,也上了床,把柔軟溫熱的身子攬進了懷中。

    月尋歡很喜歡這種感覺,懷中有人,相依相偎。

    都說男人是屬下半身支配的動物,這話確實是沒錯的,溫香軟玉在懷,月尋歡心裡的慾念,又蠢蠢欲動了。

    昂道挺胸,戳在了芸娘柔軟的腰枝上。

    月尋歡只覺得脹痛脹痛的,慾求不滿極了。

    若按叫以前月尋歡的性子,肯定是要不管不顧的,先依著自己本性行事再說,仁義禮教什麼的,都浮雲。

    這回,月尋歡看了眼芸娘後,甘願受縛。

    這一夜,月尋歡非常規矩,動作無一絲的不軌,非常煎熬,跟那鐵板燒上的牛肉,差不多。

    到後半夜時,月尋歡才微微有了睡意,合上了眼,含角上揚。

    淡淡月光下,兩人相擁而眠,倒真有幾分老夫老妻之感,柔情蜜意般。

    天際發白時,月尋歡先睜開眼,第一次早上起來懷中有人,讓他略微的愣了一下後,看著懷裡的芸娘,臉上有了淡淡的笑意,好一會後,才鬆開了懷中之人,下床穿戴整齊後,解了芸娘的昏睡穴。

    隨後大步踏出了屋子,頭也不回。

    再回頭,月尋歡怕忍不住又爬上床。

    因為昨夜相擁而眠的感覺,是那麼美好,非常喜歡。

    難怪都說溫「聽潮閣」柔鄉,英雄塚,果真如此。

    月尋歡清洗過後,去了山上,採藥,以及打野味。

    芸娘這一覺,睡得很沉,也很是香甜,太陽老高的時候,才起來,神采奕奕。

    就裡嘴裡有些發苦,昨夜酒喝多了,呼氣都有股酒味兒。

    連漱了好幾次口,才感覺好多了。

    洗刷過後,去得院子,老人家已經早早就起來了,正在院子裡弄著那些長勢喜人的青菜,已經除完了草,正拿著長長的勺子,在攪動著,隨後勺出一勺,倒在菜旁的土上,施肥。

    肥料的味,讓人有些難以接受。

    老人家是直接把茅房裡的東西,放了些水攪拌後,就做成了肥料。以前一向都是這麼做慣了的,倒也覺得沒什麼。

    芸娘聞著那味,風中凌亂了:「……」!臭得驚天動地。特別是對於一個毫無任何準備的人來說,更加崩潰。

    老人家抬頭而笑:「小娘子起啦?」

    芸娘覺得呼吸有些不順……這味,實在是太大了,太重口了。

    老人家許是看出了芸娘的不適,一時住了手,有些過意不去的說到:「我老人家適應了,一時沒想到。這就把它們提走。」

    芸娘連連擺手,道:「沒事沒事,菜要澆肥才長得好,我沒關係的。」在別人屋簷下,挑三撿,不好,不好。更何況,都澆到一半了,全部澆完,也沒差了。

    雖然芸娘是這樣說,可老人家還是把那肥料給提走了:「沒事,我先澆後面菜園子裡的。」

    看著老人家提著兩木桶走遠,芸娘鬆了口氣。

    雖說江湖兒女,不拘小節,這些年也沒少吃苦,可到底是出身大家,如此市井生活,芸娘還真是第一次。

    院子裡的味實在是太大了,芸娘有些受不住,於是,拎了條小凳子,往院子外透氣去,走到老人家的曬穀場裡,才感覺那味沒了。

    尋了處樹蔭下,坐好後,才敢大口吸氣。平常沒感覺良好空氣有什麼重要,此時才知,如此珍貴。

    這村子裡,山青水綠,確實是個好地方。

    而且這裡生活的村民,非常純樸,見著芸娘,紛紛笑著打招呼:「小娘子……」

    月尋歡幫村民們除了害,大家對芸娘更是份外的熱情。

    小娘子小娘子的被叫著,芸娘現在都習慣了:「宋大嫂,胡大娘,你們這是去哪呢?」

    兩個婦人每人手上挽了個籃子,笑到:「我們去山上採些野蘑菇回來。可惜小娘子腳上有傷呢,要不,這幾天,山上野蘑菇可多了,又鮮又大個,能賣個好價錢呢。」

    采蘑菇啊,這讓芸娘的記憶有些悠遠。曾經,也是采過蘑菇的。

    而且,是死纏爛打著,非纏著玉郎一起去。

    真的采蘑菇麼?當然不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芸娘只是想多些時間和玉郎相處。

    玉郎被煩不勝煩,最後應了芸娘,一起去山上。

    剛好碰上好時節,山上蘑菇真的很多,芸娘更心喜的是身旁有玉郎。

    看著玉郎,就是歡喜,臉上忍不住的笑意盈盈,眼眸總是不由自主的就往玉郎身上看,百看不厭。

    霍玉狼被看得很不自在,於是,大步向前,把芸娘拋在了身後。

    芸娘追了上去,山路崎嶇,一個不慎,摔倒了,滾落時,也把霍玉狼給受了牽連,遭了池魚之殃。

    二人一同往下滾落,好一會後,才停了下來,卻成了女上男下之曖昧姿勢。

    也就是那一次,芸娘色膽包天,強吻了霍玉狼,那時真的很不禁事,純情得很,也就只知道以唇相碰。

    儘管如此,卻還是回味無窮了許久許久,到如今,芸娘都還清楚的記得那滋味,那麼的美好。

    禁不住就又撫上了紅唇,好像唇上還有玉郎的溫度一樣,眼神看上了遠方。玉郎,玉郎,你什麼時候回來?……

    月尋歡滿載而歸時,就見著芸娘坐在曬穀坪上,望眼欲穿等郎歸之態。

    臉上不自覺的,就有了火燒火燒之感,忍不住清咳一聲:「唔,這個給你。」

    芸娘回過神來,見著月尋歡不知何時竟然到了跟前,一時有些嚇住了,好在她境界高,神色如常。

    見著月尋歡遞過來的東西,小小的,軟軟的,全身雪白雪白的,一絲雜毛都沒有,眼睛黑幽幽的,條腿,尾巴短短的,腿上有被草藥包紮過的傷口,看著像狗,又不大像,疑惑的問到:「這什麼東西?」

    月尋歡眉眼間,帶了些笑意,答到:「狼。」

    在山上用石子彈指而出,打了一隻野兔,走去樹叢中彎腰去撿時,發現了這東西,被獵人設的鐵絲網纏住了後腳,逃離不得,急得直打轉,越這樣,腿上的傷口被鐵絲磨得越狠。

    看著小白狼,月尋歡略一沉吟後,撿了回來,送給了芸娘。

    看著那些京城貴婦,一般都喜養些小東西,兔子,狗啊這類的。

    月尋歡倒是覺得這小狼,給芸娘正好。什麼樣的主人,養什麼樣的寵物。

    芸娘一聽說是狼,一時有些怔住:「你還是送回去吧。」

    月尋歡一腔好意,沒落得好,有些臉上掛不住了:「你自己送!」

    芸娘歎息一聲,說到:「看它還是幼崽,它也有娘親,肯定會著急。」

    沒做過母親的人,不懂那種母愛,不管是人還是畜生,母愛都是相同的,同樣的偉大,同樣的無私,同樣的為兒女奉獻。

    月尋歡一時愣住了,當時沒想那麼多,就隨手給抱了回來,如今聽芸娘這麼一說,覺得眼前之人心地柔軟,真是……那麼的討人歡喜。很久很久之前,月大娘就說過,娶親娶賢。

    心甘情願的把那小白狼放生。

    芸娘摸了摸小白狼的頭,認真叮囑到:「你可要看清了眼前救命恩人,不要做白眼狼,要記得我對你的好,此生莫忘,曉得麼?」

    對於做好事,芸娘可一向不大喜歡那種『事後不留名』,覺得做了就得讓受恩惠者曉得,這樣,在哪天自己身陷困境之時,才能讓他們點滴之恩,湧泉相報。

    小白狼眨著黑幽幽的大眼,也不知道聽懂沒聽懂芸娘的話。

    月尋歡把它放到地上,本意是要它自己回山,反正老人家的屋子就是在山腳下。

    可是小白狼趴在地上,嗚咽嗚咽的叫著,就是不願離去。

    這倒是奇了。

    芸娘想了想,莫非是餓了?於是,指著月尋歡手上的野兔到:「你想吃麼?」

    小白狼嗚咽嗚咽的叫……

    芸娘聽不懂,雖然境界很高,可是和條腿的獸類溝通起來,還是有些困難的。

    不過,試一試還是可以的。

    月尋歡把那足足有三斤重的灰色肥野兔,放到了小白狼的面前。

    果真是餓了,眨眼間,那兔子就入了小白狼的肚子。

    終於吃飽了,這才離去。

    看著小白狼遠去,芸娘幽幽長歎了口氣,想起了那個無緣的孩子,若是他還活著,如今十歲了。

    肯定都是個大小伙子了,再過幾年,都可以娶親了。

    月尋歡見著芸娘情緒有些低落,問到:「怎麼了?」

    芸娘聲音滿是難過,悲傷,道:「我在想,要是我的孩子還活著,他……他也該是很大了。」

    眨眼間,就過了這麼些年,可是,那仇人還在活得逍遙快樂,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這樣的芸娘,讓月尋歡看了心生憐惜,生平難得安慰人:「那些苦難都過去了,以後還會有孩子的。」

    芸娘未作聲,但神情悲傷,眼中有淚花在閃動。

    月尋歡眉頭皺得緊緊的,極不喜芸娘這樣傷心。

    這時,老人家把後院菜園子的菜澆好肥了,出來見著二人,笑到:「小娘子在這裡呢,早上想吃什麼呢?老身來做。」

    芸娘立即想到那滿屋子的味道,看上月尋歡,聲音有微微的哽咽:「可有什麼東西能做熏香?」

    月尋歡進了院子,聞到臭味滿天後,濃眉擰了起來,若是按著以前,早就棄了此地,頭也不回的離去了。

    可這回,月尋歡雖然臉上嫌棄,可到底是沒甩手走人,把手上的東西放去了灶屋,隨後去得院子東南的牆角。

    扯了小半捆半枯的草回去,拿著放到院子裡點燃了,隨著濃煙,院子裡的臭味,慢慢的變成了清香,非常好聞。

    那草燒完的時候,先前還滿是臭味的院子,一時只留清香。

    真是太神奇了,芸娘雙眼亮晶晶的看著月尋歡,承認這廝還挺有可取之處的。

    老人家覺得也不可思議,看著月尋歡到,笑瞇瞇的:「公子,好本事。」

    在這裡住了大半輩子,半截身子都要進黃土了,東南牆角那幾叢草,從春到冬,從早到晚,可是經常看到,就是沒有想過,它有如此妙用。

    月尋歡抿了抿嘴,鑽進了灶屋。若仔細看,還能發現他耳根有些微的紅,這是不好意思了。被芸娘那樣如狼似虎的看著,估計即使是神,也會受不住。

    芸娘也慢慢的,跟著進灶屋。

    老人家要進來幫忙,芸娘非常委婉的笑到:「您老等著吃吧。」

    吃過月尋歡做的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後,芸娘再也不想吃老人家那鹹得要命的飯菜。

    人哪,都這樣,由儉入奢易)2由奢入儉難哪。

    老人家聽芸娘這麼一說,樂呵呵的:「好,那我老人家就等著吃了。」

    把那廚房,留給了小夫妻二人。

    芸娘入得灶屋,就見月尋歡在洗野蘑菇,一個一個,鮮嫩鮮嫩的,蘑菇腳上還連著土。

    不過,月尋歡把蘑菇長長的腳給全都摘了下來,丟棄不用。

    芸娘感歎,這廝真是太會享受了,確實,蘑菇的腳,味道不如上面傘狀的好:「你要做什麼呢?」

    月尋歡抬眼,聲音平八穩的答:「長壽麵。」

    芸娘好一會後才頓悟,這長壽麵是給自己過生辰吃的。

    對月尋歡有些刮目相看,覺得他那棵邪惡的內心中,到底還是有些純良。

    一分的感動又加了九分後,說到:「月尋歡,謝謝你。」

    月尋歡低下頭去洗蘑菇,一會後,抿了抿嘴,說了句:「月五。」

    芸娘條件反射的,就是:「清明節!」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離上香還早著呢!

    月尋歡怒了,猛的抬起了頭,看著芸娘的眼裡,萬馬奔騰,殺氣沖天了。

    芸娘覺得莫名其妙的,又沒惹他,這是幹嘛呢?

    月尋歡臉色難看至極,從牙縫裡擠出一句:「我的生辰。」

    芸娘恍然大悟了,原來月尋歡是月五出生的!這人生得也太趕時節了,撿了這麼天出生,怨不得人想歪了。

    看著月尋歡臉上的鐵青鐵青,芸娘以柔相對:「我記住了。」

    月尋歡聞言,這才滿意了。殺氣漸漸的淡了。

    芸娘好奇,再問:「月尋歡,你是哪年生的啊?」

    江湖上傳言,都只知月尋歡成名年少時,但他到底有多大,還真沒個說得準的。

    月尋歡不答反問:「你是哪年生的?」

    芸娘被噎個半死!

    早就不年輕了,對年齡早就特意淡忘了,記那麼清楚幹嘛呢?沒來由的是讓自己傷心。

    最美好的青春年齡,是在寂寞中度過。

    紅顏老去,紅顏老去啊。

    其實芸娘不說,月尋歡也能猜到個七七八八。大夫麼,會摸骨,基本上是八)b7九不離十,相差也不過一兩年。

    更何況,那次被芸娘餵了情歡拿鞭子抽後,氣個半死,月尋歡還摸過她的底,祖宗八代都查過。

    月尋歡會有此一問,是因為芸娘的生辰她說是今天,所以,有些怕那出生年份也不對。

    看著芸娘臉色悻悻的閉嘴,月尋歡頓了頓後,到:「我比你大一歲。」

    這點,所言非真。事實上是芸娘比月尋歡大一歲多。不過,月尋歡特意給改了。男人下意識的,都喜歡是老牛吃嫩草的那個,不怎麼喜歡做嫩草,被老牛吃。

    芸娘聞言,鳳眼看上了月尋歡,只想感歎一句,男人果真是老得慢啊。

    那月尋歡不說,誰看得出他三十了?

    嫩得都還能掐得出水來。

    月尋歡的嫩,讓芸娘有些受刺激。

    伸手摸了摸臉後,如離了水的魚,斷了根的花,蔫了。

    芸娘在保養上,可真是下盡了功夫,可惜,到底是歲月催人老啊。

    哪個女人的青春,敵得過歲月?!

    月尋歡見芸娘鬱鬱寡歡的,問到:「怎麼了?」

    芸娘有些不待見月尋歡,悶悶的:「沒什麼。」

    難怪都說女人心,海底針,眼前這個就是最好的例子。

    月尋歡還真搞不懂芸娘為什麼一下子就垂頭喪氣,無精打彩的了。

    芸娘從灶裡挖了個地瓜出來,拍了拍後,一分為二,吃了起來。

    很甜,很香,最主要的是地瓜減肥。

    吃完後,芸娘才恢復了元氣,不過,到底是心裡受了刺激,不平衡了,陰暗了,所以直接了當的問:「月尋歡,你為什麼喜歡穿花衣裳?」

    而且件件都是,一件比一件花。

    對於這個問題,芸娘是真的好奇很久了,相信很多人都跟芸娘一樣。

    一般來說,很少有男人喜歡穿花衣裳才是,會覺得很娘們,不夠男子漢氣概。

    儘管月尋歡把萬紫千紅的花衣裳穿得很好看,一點都不見跟娘們似的,可是,還是讓人覺得很奇怪。

    月尋歡聞言,手上的菜刀一滑,把食指切出了血來,傷口不深,卻劃得比較長,鮮紅的血滴在了案板上,有些觸目驚心。

    看著月尋歡的血,芸娘感覺有些熱血沸騰。不能否認,看著月尋歡流血,感覺很痛快。

    月尋歡把食指放到了嘴裡,一會兒後,血止住了。

    芸娘以為案板上的血,月尋歡是要拿來用水沖掉的,卻不曾想,月尋歡拿刀用力一刮,連著案板上的木屑,帶著血一起,給刮了下來後,放到火裡燒了。

    然後再拿著案板仔細刷洗,芸娘關心的問了一句:「月尋歡,很痛吧?」

    月尋歡一手拿起旁邊的菜刀,比劃著:「剁你一刀試試?」

    那就不用了,又不傻!

    看著月尋歡手上的刀,芸娘再也沒多問,免得他獸性大發,直的一刀切過來,那就得不償失了。

    倒是月尋歡問了:「你昨夜喝多了,你知道麼?」

    芸娘正襟危坐,小心翼翼的應對:「知道。」

    月尋歡手上切菜的手,慢了下來:「那你還記得,你說了些什麼麼?」

    老娘當然記得!每一字每一句都是老娘費盡心思挖的陷阱,可惜你沒跳。

    芸娘心裡如是想,臉上卻是滴水不漏,一臉無辜和茫然:「我說什麼了麼?」

    月尋歡舉起手上的刀,非常用力的,重重的剁下,其實更想剁芸娘。

    就知道,昨夜她是酒後發瘋,醒來後會什麼都不記得。

    芸娘的小心肝顫了顫,你大爺,至於麼?!

    眼觀鼻,鼻觀心,非常認真的生火。幾次抬眸相看,都看到月尋歡面上陰森森的,心裡還是有些懼怕的,實在是這廝,狠起來,堪比禽獸。

    芸娘突然有些後悔,應該把那老人家給留下的。

    月尋歡臉上陰沉沉的,都能滴出水來了,但到底是沒有化身為狼撕了芸娘吞了入腹骨頭不留,儘管很想如此干。

    悶不作聲的做了長壽麵,調了味,花紅柳綠,很是好看,更是香。

    從得灶屋出來,芸娘看到老人家,感覺很是歡喜,終於能喘過氣來了。剛才在灶屋,連同呼吸都感覺不順暢。

    把面端到院子裡樹蔭下的石桌上時,老人家見了,笑到:「小娘子,你手真巧,一看就好吃。」芸娘聞言,臉色有些古怪的看上了月尋歡,這可是他的手巧。雖然老娘也會做飯,但做出來的味道,和這個相比,還是有差距的。請不要問差多少,是不會告訴你的!

    月尋歡未作聲,坐下來,埋頭吃麵,一句都沒分辨。

    芸娘也就不多做解釋,多個美名,也沒什麼不好的,反正當事人都沒意見。

    有些人,就是這麼矛盾,或者講彆扭,傲嬌,特意用了心思,做了長壽麵,就是沒有說句好聽的。

    還是老人家看著長壽麵,問到:「小娘子,今天你過生辰麼?」

    芸娘輕輕『嗯』了一聲。這生辰是拿來忽悠月尋歡的,可沒想糊弄老人家,只是眼前如此,也說破不得。

    老人家慈眉善目的說著吉祥話:「那祝小娘子日子越過越好,早生貴子。」

    女人麼,有了孩子,也就有了盼頭。這些年,老人家一直最遺憾的,就是沒有孩子,現在到得老年膝下空虛。而且,對於那張屠夫,也一直在想,要是他娘子能給他生個一兒半女,說不定他也就不會那麼凶殘了,有個孩子,有了香火,應該會好些。

    老人家的最後一句『早生貴子』把芸娘給噎著了。

    就連月尋歡,手上的筷子都頓了一頓。

    老人家猛然想起,院子裡那棵大樹下,埋了一芸子自釀的好酒,今天又是小娘子生辰,沒酒怎成。

    於是去尋來鋤頭,在院子裡大樹下挖了起來。

    沒一會後,就挖了個密封好的酒罈子出來,仔細拍去上面的土,打開蓋子,一時滿院酒香。

    聞著那濃香的酒味,芸娘好奇的問到:「這什麼酒啊?」

    老人家笑得臉上跟朵怒放的菊花似的:「這可是有些年頭了,我那老伴親自釀的,一共釀了十罈子酒,現在喝得只剩這一壇了。我那老伴可是釀得一手好酒,村子裡很多人都愛喝。今天小娘子生辰,可是有口福了。」

    月尋歡看著那罈子酒,一臉苦大仇深。

    至從那夜的酒後亂性後,月尋歡就覺得酒不是個好東西,少喝為好。

    芸娘剛才在灶屋的一臉茫然,對昨夜之事忘得一乾二淨,這讓月尋歡更是認定了酒不是個好東西,不喝為好。

    不過,見著老人家一臉歡喜,也沒有說什麼。

    老人家拿了三個碗過來,每人倒了一碗,芸娘喝了一口後,覺得香味綿長,口齒生香,難得是喝進胃裡,沒有辛辣之味,而是暖和和的。

    不禁問到:「這什麼酒啊,真好喝。」

    老人家瞇著昏花的老眼,笑了:「這是我老伴特意給我醉的花酒。」指著院子裡西北角那幾棵紅梅樹說到:「每到頭年春,它們就開滿了花,把那些落花收拾起來,釀成酒,就是這個味了。」

    啊,梅花,唐初九的最愛。

    這個酒味,芸娘喜歡,好喝。

    一碗喝完,還想再要,月尋歡臉上陰陰的:「你腳上有傷,不宜過量。」

    老人家聞言,連連點頭:「對對對,小娘子腳上有傷,喝多不得,喝多不得。」

    芸娘撇了撇嘴,真的很貪戀那個味,不過見月尋歡臉色實在是不好看,也就作罷。

    看著月尋歡身旁那碗酒,一口都沒喝,有些奇怪,記得沒錯,昨天的女兒紅,他也是滴酒未沾來著。

    以前可是見過月尋歡自酌自飲的,怎的現在不喝酒了?

    莫非是被酒誤事過?心有餘悸,於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一般來說,酒後亂性是大家廣為人知的,那月尋歡也是酒後亂性不成?

    芸娘鳳眸流轉,如果是這樣,那麼,月尋歡是和誰酒後亂性呢?

    啊,難不成是歐小滿?畢竟和唐初九不大可能,有古清辰在呢。

    那禽獸,真的奸屍了?!

    一時,芸娘看上月尋歡的眼神,變得非常含義豐富了。

    月尋歡察覺到了芸娘眼中的異樣,抬起頭來,目相接後,芸娘抿嘴一笑:「月尋歡,把你的酒給我喝可好?」

    緊蹙著眉,看了芸娘數眼後,月尋歡如了她的願,把面前的酒推了過去。

    但是,總覺得芸娘剛才的眼神,很奇怪,很讓人起……雞皮疙瘩。

    芸娘慢不經心的喝著酒,眼裡閃著意味不明的笑意。

    正在這裡,院子裡李大嫂子抱著孩子過來敲門:「今天趕集,我想把家裡的小黃牛牽到鎮上去賣了,小寶麻煩幫我照看下。」

    老人家笑瞇瞇的,一口應下:「行啊,你放心去好了。」

    李大嫂子也是趕時間,怕去得晚了,誤了時辰。畢竟從這裡到鎮中心,可是還要好長一段路要走的。

    老人家抱著胖呼呼的小寶在桌前坐下:「小寶,吃飯沒有?來,我們一起吃麵,可香了。」

    用筷子挑了根面,喂到了小傢伙的面前。

    小傢伙蔫蔫的,就是不吃,反而『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哭得小鼻子小眼都皺成了一團,看起來可憐兮兮的。

    芸娘看著,特心痛:「哎喲,小寶寶,你別哭呀,想吃什麼?」

    月尋歡看了一眼後,說到:「麻黃一錢半,杏仁一錢半,生石膏6錢)28先煎)29,葦莖錢,薏苡仁錢,冬瓜仁兩錢,桃仁兩錢,黃芩兩錢,魚腥草錢,甘草一錢。用3碗半水煎至1碗,分2次溫服。每日2劑,上午,下午各1劑。」

    老人家雖沒讀過什麼書,卻也聽懂了,這是藥方,問到:「公子,小寶這可是生病了?」月尋歡一捶定音:「外邪侵入引起風溫。」

    現在症狀還沒有全部發出來,孩子也就只有些精神不好,胃口不佳,若是一經耽擱,小兒風溫之症,可是來勢洶湧,很容易留下後遺症,癡傻,癱瘓,或者口歪眼斜之類的。

    老人家這下可急了,到:「那我還是抱著小寶去看看胡大夫吧。」這胡大夫是村子裡最出名的大夫,一般大家有什麼身子不適,都是找他看的。

    芸娘一聽老人家說這話,就知大事不好。

    抬眼看過去,果然,月尋歡的臉色立即變得黑壓壓的了,非常難看。

    此廝生平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別人質疑他的醫術。

    一般有人這麼有眼無珠之時,早就被他剖了……

    老人家急匆匆的站起身來,抱著孩子就走。

    芸娘本來想叫的,張了張嘴,還是算了吧,在這裡村民的眼中,那胡大夫(索「六夜言情」就代表著權威,代表著救苦救難。

    月尋歡雖為神醫,名傳天下,可是,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啊。

    芸娘看著月尋歡黑得跟鍋底一樣的臉,到:「老人家只是……」

    月尋歡眼裡閃著刀子,咬牙切齒的:「有眼無珠,不識泰山!」

    芸娘:「……」!!!

    覺得月尋歡已經是很手下留情了,沒剖了老人家,就已經是他善心大發了。

    吃完碗裡的面,芸娘挪著凳子,坐去了一旁,被迫的閉目養神了。

    因為睜開眼,看著月尋歡那張陰沉沉的臉,實在是有些消化不良。

    一會兒後,只見月尋歡開始敲敲打打的,也不知道在忙活什麼。

    芸娘實在好奇,睜開了眼,就見月尋歡拿劍,正在劈木頭,不禁問到:「你幹嘛?」

    月尋歡無視了芸娘,埋頭苦幹。

    芸娘的好奇心得不到滿足,於是,就瞪著月尋歡,看他要整什麼妖么子。

    用了大概一個來時辰,芸娘看出了個端倪,月尋歡這是要做個輪椅啊。

    大爺,再次對月尋歡刮目相看。

    這廝,竟然還會木工,這是要逆天啊。

    果真是名師出高徒啊。

    他師傅名傳天下,教出來的徒弟,這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

    可惜他師傅早死了,否則肯定以月尋歡引以為傲。

    月尋歡最後一錘子釘下後,大功靠成,輪椅做好了,別說,還真有模有樣的。

    用手推了推,感覺稍有些緊,月尋歡略做下調整後,抬眸看著芸娘:「上來試試?」

    芸娘坐上去後,拿手轉動,繞著院子轉了個圈後,激動萬分道:「月尋歡,你真是天仙下凡啊。」

    難得芸娘也有用詞不當的時候,天仙下凡,一般形容的是女子容貌非常好。

    月尋歡聞言,果真不喜:「閉嘴!!!」

    芸娘:「……」!努力回憶,哪裡又招惹這廝獸性大發了?

    這麼喜怒無常幹什麼?!小心未老先衰。

    推著輪椅,到院子門口後,芸娘深深的歎息了,扭頭看上身後臉色陰沉的月尋歡,撇了撇嘴,帶著嫌棄,非常不怕死的太歲爺頭上動土了:「月尋歡,你再修條路唄。」

    這村子裡,山好水好,可是這路,一般都是羊腸小道,輪椅無法通行……!!!

    月尋歡臉色更黑了,覺得這輪椅白做了。

    一時惱羞成怒,一把把芸娘從輪椅上拎起,一掌拍出,那輪椅眨眼間,就變成了灶屋生火的柴,分五裂了。

    芸娘鳳眼圓睜:「……」!大爺的月尋歡,你這是暴殄天物啊,要被天打雷劈的!!!

    月尋歡也不理芸娘,轉身回了屋去。

    芸娘深呼吸幾口後,跟了進去,見月尋歡在床上,閉著眼,也不知睡著沒有。

    拉了張凳子,坐在床頭,看著月尋歡,芸娘特有衝動,把他宰了分屍。

    不過想想月尋歡的身手,還是算了,以前腿沒受傷之時,都不大是他的對手,現在這腿還不良於行呢。

    對於此廝,只可智取,不可硬拚,否則就是拿雞蛋碰石頭。

    這廝現在,有些油鹽不進,跟圓茄子似的,要怎麼才能讓他俯首臣服,拜倒石榴裙下呢?

    一般來說,男人都是肉性動物,對於女人的身體,是天生的迷戀。

    所以,才會有那句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

    這層紗,指的就是身上的衣裳,把它一脫,天下無敵,無男不降。

    芸娘看著身上的粗布衣裳,沒有脫的打算。為玉郎,當初脫的是義無反顧心甘情願。為月尋歡,無此計劃。

    再說了,整不好那貨已經奸屍了……!!!

    想著歐小滿,芸娘陷入了沉思。

    要是歐小滿對月尋歡有意的話……

    這時,月尋歡睜開眼,看著芸娘,問到:「幹什麼?」

    芸娘從心緒萬千中回過神來,隨口到:「我在想,怎的看大夫還沒有回來?」

    話落,芸娘就知道,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了,大錯特錯了。

    果然,月尋歡冷『哼』了一聲,臉色又是山雨欲來風滿樓了:「無知村婦!」

    芸娘撩了撩額前的碎發,笑了笑,非常聰明的不去和月尋歡爭辯。

    聰明的女人,永遠都不會去和男人爭個誰輸誰贏。

    即使爭贏了,也失了歡心。

    所以,沒必要。

    芸娘看著那只不良於行的腳,問到:「月尋歡,要多久才能好啊?」

    月尋歡硬邦邦的:「傷筋動骨一百天,沒聽說過麼?!」

    看著芸娘的那眼神,活像她是井底之蛙!

    芸娘噎個半死:「……」!!!你大爺,老娘當然知道!只是你不是神醫麼?都說用藥如神,那應該會好得快些!?

    被心裡那股橫衝直闖的惡氣,憋得臉色通紅。要是在以往,早就動手了,可眼前,顧及『溫柔婉約,端莊賢淑』的形像,芸娘只得硬生生的把那口惡氣打落門牙往肚裡嚥了。

    對著眼中的罪魁禍首眼不見為淨,芸娘往院子裡去了。

    大中午的,院子裡有些悶熱悶熱,可芸娘寧願呆在外面,也比和那禽獸同處一屋要強。

    夏天天熱,窗戶如不是狂風暴雨,一般都是打開來通風的,所以,月尋歡瞇著眼,透過大開的窗戶,看著芸娘掐了朵紅花在手上,蹂躪。每拉下一花瓣,芸娘就在心裡想,這撕下的是月尋歡的腿,這撕下的是月尋歡的手……連月尋歡的腦袋都給撕了下來才解恨。

    總而言之,芸娘把那紅花朵兒當著是月尋歡來摧殘了。

    芸娘即使沒有回頭,也知道月尋歡在看著自己。女人就是有這種天生的直覺,對男人的目光非常敏感。

    彎腰,又掐了朵大紅花,插到了耳後,芸娘這才緩緩回眸,對著月尋歡輕輕淺淺一笑。

    月尋歡眼眸漸漸幽深,陽光透過樹縫,照耀在芸娘身上,真正是人比花嬌!

    芸娘抬頭,看著院中的參天大樹,計上心來,到:「月尋歡,你還睡不睡啊?」

    月尋歡挑眉:「要幹什麼?」

    芸娘興致勃勃的:「做個鞦韆可好?」

    在樹底下吹著風,納著涼,坐在鞦韆上隨意來回晃蕩,應該感覺很不錯。

    月尋歡瞇了瞇眼,再次不把天下蒼生放下眼中了:「你求我呀!」

    芸娘:「……」!月尋歡你大爺,讓老娘求你,也不怕折壽!

    深呼吸一口氣後,芸娘能屈能伸了,笑靨如花的,聲音嬌滴滴的:「月尋歡,求你了,做個鞦韆吧。」

    你丫,讓你早亡三十年!

    還是精盡而亡的那種死法!

    芸娘這哪是求人,這是狐狸精給書生夜裡紅袖添香,存心要人命啊。

    那聲音酥麻入骨,讓人覺得上刀山,下油鍋,都心甘情願,如飛蛾撲火。

    月尋歡義無反顧,從床上一躍而起,來到院子中間做鞦韆。

    鞦韆這活,月尋歡也是第一次做。

    但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麼,所以,做起來,還挺得心應手。

    芸娘看著忙個不停的做得有模有樣的月尋歡,只想感歎一句,此廝天下無敵啊。

    唉,要是他有古清辰的一身正氣和良好脾氣,此廝得有多少女人對他前撲後繼啊。

    果真是人無完人。

    月尋歡抬眼,問芸娘:「怎麼了?」

    芸娘這回,真心實意的讚美:「月尋歡,突然覺得你好無所不能。醫術好,武功也高,又識陣法,還燒得一手好飯菜,會釘輪椅,做鞦韆!」

    月尋歡聞言,眉眼間,不知不覺的就泛上了些得意洋洋和自豪:「你以為本公子『天下第一』是浪得虛名麼?」

    芸娘:「……」此廝,到底是多麼沒有自知之明!!!

    世間關於月尋歡天下第一的傳言,除了醫術天下第一外,其它沒一句好話!

    如脾氣古怪,喜怒無常,陰晴不定!月尋歡若是天下第二,無人敢稱第一。

    如喜好無常,特別是他身上那身花衣裳,簡直是見者無不起雞皮疙瘩。

    月尋歡把麻繩搓好後,去得屋子裡,拿來一桶油出來。

    芸娘不解其意:「拿油幹什麼?」

    月尋歡難得好心情給人解惑:「麻繩拿油泡過之後,不易斷,不易腐。」

    原來如此,芸娘撇了撇嘴,承認長見識了。

    月尋歡去得牆角,以手做刀,砍了兩根老竹下來,隨後又把它們劈成了一小條一小條。

    芸娘看得雲裡霧裡,此廝這是要幹什麼呢?

    不過,再也不問,免得被那廝鄙視成頭髮長,見識短,只在一旁看著。

    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就當是打發時間了,更何況,月尋歡的皮相,其實長得還不錯。

    月尋歡把那些竹條跟變戲法似的,沒一會,就有了個初步的模型,芸娘看出來了,這是編一條籐椅呢。

    果真,沒多久之後,一條新鮮出爐的籐椅就做成了。

    月尋歡拿著籐椅和那被油泡過的麻繩,一起放到了陰涼通風處。

    這才去井裡打來水,仔細洗過手後,坐到芸娘身旁,等著它們風乾。

    芸娘看著月尋歡,眼裡神色有些複雜。

    原本先前說哪個女子嫁給月尋歡也不錯,這話有些誇大,是為了麻痺月尋歡,可現在芸娘突然詭異的真真切切的覺得,哪個女子嫁給月尋歡,確實是還不錯。

    月尋歡當初在那後山時,全部都是靠看書自學成長,那裡的書籍應有盡有,五花八門的,基本上都齊全了,月尋歡每一本都看過。他資質很好,還有一點就是,月尋歡一目十行,過目不忘。

    所有看過的書,他都記得。

    這籐椅,就是月尋歡照著記憶中書中的步驟來編織的,雖說第一次做,動作有些生疏,可最後卻是功成的。

    芸娘搖頭晃老的感歎:「不愧是『天陽大師』的關門弟子,名師出高徒啊。」天陽大師的名聲可是非常晌亮的,名傳天下,也非常受人尊敬。

    話音剛落,就如捅了馬蜂窩!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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