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27.醫院 文 / 玉面小七郎
當天晚上臨睡時,呂明安像往常一樣躺在客廳的沙發床上看一份資料——我洗完澡回了房,在床頭坐了一會,然後打開門默默的走到沙發旁。
「怎麼了?」他放下手裡的資料,平躺著看我。
「那個,你要不要去房間睡?」我別過頭看著陽台外。
「你這是要報恩的架式啊。」他噗就笑出聲來,「趕緊去睡,我明天還有個重要的會議,現在得看資料。」
我沒想到他會拒絕我,沒搬來之前,他猴急得恨不得一時三刻就把我吃干抹淨,現在反倒充起了聖人。
「還站著發傻啊。」他撐著沙發床坐起來,「傻妞,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有些事情水到渠成才好,不需要那麼刻意。你的,可明白?」
這一說,反倒我像個女色兒狼了,「哼,我去睡了。」我一甩頭,扭身進了房間。
日子飛逝,轉眼就到了十一月份。成人高考的成績公佈那天,我愣是一整天都沒敢開電腦。熬到呂明安下班時,我真是感覺頭髮都要熬白了。
「明安明安!」聽到大門開鎖的聲音,我迫不及待的跑到門口開了門。
「咦,這麼興奮,難道你背著我買彩票中了五百萬?」他手裡拎著菜,笑嘻嘻的問我。
「不是,今天公佈成績。」我吞吞吐吐的說。
「我知道啊,正想問你呢。」他換了鞋,拎著菜又往廚房走去。
「我不敢看,在等你。」我跟著他進了廚房。
「居然有你莫郁青不敢的事情。」他轉過身來,「我真是太驚訝了,行,我去看,你把這青菜先泡水池裡。」他說完就出了廚房。
我泡完青菜,又把長豆角給折了。呂明安在客廳一直沒個聲響,我這心就跟貓爪撓了似的。
「莫郁青,你猜猜是個什麼情況?」呂明安總算開了金口,在客廳大聲問我。
「過了沒?」我扔下長豆跑進客廳。
「你猜。」他抬頭看我,臉上的表情不喜不悲。
「過了!」我輕聲說。
「大點聲,沒聽見。」他故意使勁的掏耳朵。
「過了。」我又說。
「這麼有自信的人還一整天都不敢開電腦,你怕個什麼呀?沒過就繼續考唄,大活人還能被這點事給難住了。」他坐座位上起了身,「你不但過了,而且成績很不錯。」
「真的啊?」我興奮的衝到電腦,果然過了,起身我伸手抱住他,「明安,謝謝你,真的!」
「行,那你去煮飯,今天我放假玩遊戲。」他拍拍我的頭。
「你還真是一點都不客氣。」我嘟囔著轉身。
「莫莫,你那車學得怎麼樣了?」呂明安隨口問我。
「那個,還行,還行,我去煮飯,你等著吃就好了。」我逃也似的進了廚房,我哪裡敢告訴他,教練說我是他遇到的最蠢的學員。這要是被他知道了,指不定又得對著我搖頭歎氣。
這天,呂明安上班後,我收拾了一番準備去學車。口袋裡的手機響了起來,自從我搬到呂明安這裡後,我的手機幾乎都要變成鬧鈴了,萬年難得響一次。
我看了看號碼,是魏薇打來的。我這幾個月忙著學習考試,她也沒半點動靜,朋友圈裡也沒怎麼見她更新過。
「哈羅,魏薇。」我輕快的跟她打招呼。
「青青。」魏薇很明顯的遲疑了一下才喊我的名字。
「有啥好事啊?怎麼今天想到給我打電話了?」我換了鞋子伸手準備開門。
「你,在上班嗎?」她問我。
「暫時沒有,準備下個月再努力的找工作,先把老本吃完再說。」我笑著說。
「那你在家等我吧,我打個車過來,我有點事情找你幫忙。」她飛快的說完,然後迅速的掛斷了電話。
我只好又換回了拖鞋,然後給教練打了個電話說臨時有今天不過去學車了。
等了半個多小時,魏薇給我發來了短信,說到了我樓下,讓我下樓。
我不知道她葫蘆裡到底賣什麼藥,抓上鑰匙便出了門。
一直走到小區門口,我才看到了靠著綠化樹站著發呆的魏薇。
「魏薇。」我走到她面前,輕輕拍了拍她。
她驚跳了一下,回過神來後勉強笑了笑,「不好意思啊,青青,可能打亂你今天的安排了。」
「說什麼呢,隔了幾個月沒見,變這樣生疏了?」我上下打量著她,她瘦了好多,「用的什麼減肥法,這次很見成效啊?」
「我今天要去醫院做流產,你陪我去吧。」她抓過我的手,眼淚刷一下就往下淌。
「你們又分手了?」我趕緊從包包裡找紙巾,唉,那個時候我就猜到了,一個有劣根性的男人是改不好的。
「分了快一個月了,他和他同事都領結婚證了。」魏薇擦著眼淚,嘴角還扯著笑,「我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落淚。」
「他知道嗎?」我問她。
「知道,讓我做了,還讓我以後找個好人嫁了。」她慘淡的笑,「青青,那時我真應該聽你的。」
「不說了,走吧。」我扶著她往路口走去。
醫院人實在多,好在魏薇在網上提前預約掛了號,只等了一小會就叫到了她。她顫抖扶著我慢慢的起了身。
「沒事的,現在只是先做檢查,今天估計手術不了。」我拍了拍她。
「嗯。」她胡亂點頭,一臉驚惶的往醫生辦公室挪去。
我重新坐回座椅上,放眼看去,整個等候大廳裡坐滿了人。我已經有很多年都沒再踏進過醫院的婦科了,聞著空氣裡消毒水的味道,我感覺整個胃都要打結了。
「莫郁青。」一雙手坐後面推了我一下,我驚得猛的回頭。
「張岱,你怎麼在這裡?」我驚訝的看著她。
她起了身跑到了我這一排,然後擠著我的位置坐下,「陪一個同學來的,她不小心懷上了。」她在我耳邊輕聲說。
「哦。」別人的事,我一向懶得發表意見。
「蠢蛋一個,連安全措施都不會做,居然以為每次事後只要洗乾淨就好了。」張岱聊起這樣的話題毫不羞澀。
「你知道得未免也太多了吧。」我小聲說。
「那有什麼啊,我十三歲來例假開始,我媽就開始給我灌輸這方面的知識,還給我買了許多書,不就是怕有萬一的情況嗎?結果好了,我真談了男朋友,也保護了自己,她又不幹了。你說我媽,是不是更年期病變?」張岱碰碰我,「你還生她氣啊?」
「你媽不會又突然冒出來揍我一頓吧?」我心有餘悸的看了看大廳入口處。
「不會啦,她去c市的鄉下了,每年的十二月份她都要去住一段時間,今年不知道抽什麼瘋,提前一個月去了。」張岱晃著頭,「莫郁青,難道你也不小心有了?」她猛然想起來似的,抓著我瞪大了眼睛。
「陪朋友來的。」我淡淡地說。
她這才鬆了我,「你看,這裡這些女人們,好大一部分都是來做流產的,只圖痛快,不想後果,蠢啊。」她撇著嘴,「好好的打掉孩子是要遭報應的。」
我看著她,只感覺有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