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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29.憶當年之二 文 / 玉面小七郎

    我驚慌之下,拔腿就想跑,剛抬步長頭髮就伸出了腳,我被絆得一個踉蹌狠狠的摔到了水泥地板上。手肘上傳來鑽心的疼痛,我知道再不逃出去今天說不定要被弄死在這個鬼地方。

    「強哥,你聽我說,你別這樣。」何子余說著蒼白無力的話。

    「今天我不好好辦了她,我在這一帶就算白混了。」長頭髮壓根不把何子余放在眼裡,「你給我滾開。」

    「強哥,強哥,你說的那貨,我給你想辦法。」何子余也急了,伸手就拖長頭髮,「這妞不是錢美欣,她是我們學校的尖子生,臉皮薄,弄急了她真能死在這裡,鬧大了不好收場……」

    我撐著地板已經站起來了,長頭髮這會回過頭盯著何子余看,我哆嗦著往門口移步,門外又傳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我無法抑制的尖叫了一聲,然後朝著門口瘋了一樣往外跑去。

    我一口氣跑回了學校,衝進了宿舍,然後把自己裹到了被窩裡。同宿舍的舍友被我嚇壞了,她們都圍上來問我發生了什麼事?

    我在被窩裡抖了將近半個小時才慢慢平靜下來,這些平日裡和我一樣只知道捧著書本的尖子生們,哪裡能想到在學校的周圍會有這樣的罪惡存在。我抹著眼淚跟她們撒謊,我說:在路上看到一條很漂亮的小狗被車扎死了。

    天真單純的舍友們唏噓了一番。

    這次驚魂後,我猶如驚弓之鳥,連校門都不敢出,生怕長頭髮派人守在那裡。何子余有將近一個星期的時間沒有出現在學校。我對他情意慢慢的變成了憎恨和恐懼,我不知道他和長頭髮那樣的人搞在一起想幹什麼?

    何子余再次回到學校後,就公開和錢美欣出雙入對了。背著人時,我偷偷了哭了好幾次,但再也沒有勇氣去找他了。

    一個月後,我開始莫名嘔吐,例假也沒有按時來。我偷偷去了書店,在婚戀區翻了幾本書,對照自己的症狀,我意識到自己可能懷孕了。

    我偷偷摸摸的去了離學校很遠很遠的一個藥店買了驗孕紙,檢測結果讓我絕望,我真的懷孕了。

    這個事實對年僅十七歲且一直以乖乖女形象示人的我來說,簡直是毀滅性的打擊。我嚇得六神無主,更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不敢告訴父母,他們傳統得就像衛道士,別說我還是個學生,就算我進入了社會未婚先孕對他們來說也是只能打死不能留著。

    我也沒有朋友可以說,高中生涯,大家除了學習還是學習,哪有那麼多的功夫交朋友。

    告訴老師,這更不可能。那時我們學校的校風非常嚴謹,我一個尖子生發生這樣的事情,一夜之間就能成為學校的典型,那我就沒臉活下去了。

    萬般無奈之下,我只能又一次去找了何子余。那個曾經和我坐在河邊數星星數月亮說傻話的男孩看著我,他說:「你說什麼?懷孕了?你跟誰搞出來的?」

    我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喃喃地說:「那天晚上我們在學校的後山……」

    「開玩笑,我那次射在外面,你蒙誰呢?」他翹著二郎腿,「莫郁青,別來找我了。為了你,我讓我老子從香港給強哥弄了一部xx牌手機,不然你要被他弄死。你知道那部手機要多少錢嗎?為此,我被我老子打了一頓。」

    我的淚水完全不受控制,「子余,你不相信我?」

    「不是我不相信你,就那麼一次,我真沒射裡面。莫郁青,你好好回憶一下,說不定是別人的。」他瀟灑的順了一下額前的頭髮。

    何子余的反應是我萬萬沒有想到的,當著他的面,我慢慢的蹲到地上,頭埋在膝蓋間慟哭起來。

    我哭夠了起身時,何子余早不知道去向。

    我知道這事不能拖,再拖肚子就大起來了。我回了家,找出了我從小到大攢的零花錢。本來想問我媽再要一百塊,但她硬是沒給。

    回到學校後又等了幾天,那時我們尖子班週六週日都要補課,我只能利用學校開運動會的時機,然後謊稱我奶奶病重得回家去一趟,班主任二話沒說批了我的假。

    我不敢找學校周圍的診所,一個人帶著錢坐著小巴車去了縣城下面的一個小鎮,在小鎮徘徊了一個多小時,然後找到了一家私人診所。

    戴著口罩的中年女醫生一開始是堅持要求家長簽字,但沒禁住我的眼淚和苦苦哀求,也就同意了給我做手術。我把身上的錢都掏了出來,囁囁的說我只有這麼多錢。

    那台手術做完後,我還剩了三塊五毛錢,在診所附近的小吃店吃了一碗餛飩。我想起來那天是我的生日,然後再想起來我已經沒有錢坐車回學校了。

    我只能蹣跚著腳步一步一步的往學校走,每走一步,心就死一寸,半個小時的車程,我走了兩個多小時才回到學校,心就那樣一點一寸一寸死絕了。

    我做完流產後沒多久,何子余不知道因為什麼事和校長打了一架。因為這一架,他再次被全校同學矚目。

    他又一次從學校消失,這回聽說他父母給他辦了休學手續。

    我沒想到,何子余的母親居然來學校找我了。當她表明身份時,我絞著衣角不敢看她。她帶著我去了離學校有點遠的一個餐廳吃飯,那是我第一次進那麼高檔的餐廳。

    在那個高檔的餐廳裡,我吃著我從沒吃過的精緻菜餚,何子余的母親不時給我夾菜,然後她對我說:「莫同學,我聽我兒子說了,為了保護你,他給一個混混送了個大哥大。」

    我本來低著頭吃菜,聞言,我驚惶的抬頭看她,卻不知道該怎麼辯解。

    「莫同學,你是尖子生。一個尖子生應該成績與品德同時兼備,你父母知道你早戀這事嗎?知道我兒子動輒就在你身上花了一萬多這事嗎?」何子余的母親說這些話時,仍然笑得可親。

    「對不起!」我的淚水漫過眼角,我為她的兒子流產這事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沒事,一萬多塊對我們家來也不是什麼大事,我不會叫你賠,你也賠不起。就是想提醒你一下,小小年紀,別盡招惹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你不會總有那麼好運氣遇到我兒子那樣的傻瓜,能為你挺身而出。」她笑得輕蔑,伸手在我肩上拍了拍後她起了身,「吃飽一點,我去買單了。對了,我有點事,所以先走一步!」

    走了幾步她又折回來,俯到我耳邊,她一字一字地說:「莫同學,好自為之!」

    至此,我的成績開始像遭遇滑鐵盧一樣直線下降。我的十七歲也成了我生命中的一道分水齡,經年之後,我知道我應該徹底放下。然而,那些被恐懼和屈辱填充的日子卻始終如影隨形。有些陰影,能暫時隱藏,卻無法從生命中輕易剔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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