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十九章 飛鳥？抑或是金絲雀... 文 / 公子傾純
「四皇子放心，我定當全力以赴！」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慮，蕭楠又道。
齊隕墨思索了片刻，便道，「好！那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齊隕墨和沈映歆離開蕭楠的房間後，濃濃的夜色中，齊隕墨望了一眼沈映歆清冷的側面。「你在想什麼？」
沈映歆唇角動了動，道，「你這麼輕易就相信了他？」
齊隕墨望著遠方，他的眸色和夜色一樣漆黑、深邃，「不管他是不是真心願意輔佐我，爭奪皇位，但只要眼下這件事，他能助我一臂之力，我已經滿足了！」
沈映歆沉默了。
齊隕墨轉身道，「三日後，我們就啟程回京！」
清晨，沈映歆一打開房間門，便撞上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眸。
薛亦凡雙手交叉抱著手臂，背靠在門邊的牆壁上，嘴裡叼一根狗尾巴草，目視遠方。
「你出來了？」一見沈映歆出來，薛亦凡便站直了身體，嘴裡的狗尾巴草掉在地上，笑嘻嘻地望著他。
「有事嗎？」沈映歆和他四目對視。
薛亦凡眸光閃爍，「聽說…你要和他回京了？」
沈映歆點了點頭，「是的！」
薛亦凡笑了笑，忽然粹不及防問道，「你是真心願意回去嗎？」
沈映歆一怔。真心？她是真的願意回去嗎？
她面無表情，點了點頭，「是！我是真心願意回去！」
薛亦凡再次笑了笑，但眼中熠熠閃爍的光芒，卻一點一點黯淡了下去。
忽然薛亦凡轉過頭，望著湛藍而遙遠的天空道，
「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歆兒，你知道嗎？你就是那天上的鳥兒！其實你最需要的，是在天空自由自在，歡暢飛翔！而不是被禁錮在鳥籠裡，終日只能面對你冷冰冰的，想讓你笑你就得笑，想讓你哭你就得哭，想讓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的主人！」
歆兒？！這個稱呼只有齊隕墨才敢這麼叫！可是此時從薛亦凡的嘴裡冒出來，沈映歆心裡卻並未感覺到任何不適！於是，她並沒有指責或是惱怒於他。
沈映歆聳了聳肩。或許，她應該贊同他的觀點！只是從前一世到這一世，她的出生和出現，都與特工身份的宿命，結下了不解之緣！
如果，這一世，她出現時，她的身份不是沈將軍府的第三女兒；如果她遇見的第一個人不是齊隕墨，如果齊隕墨的身份不是祁國的四皇子…或許，她已經真的成為了一隻在天空中自由自在飛翔的「鳥兒」，在這個世界，形意江湖，暢快人生！
可是，無論是前一世，或是這一世，都沒有「如果」。
沈映歆望著薛亦凡，唇角上揚，勾起一抹淡得不著痕跡的笑容，「剛才我不是說了嗎？我是真心願意跟著四皇子回京的！所以，我並不在乎，以後是在天空飛翔，還是被禁錮在鳥籠裡做金絲雀！」
是她自己的選擇，她不會責怪任何人，更不會朝秦暮楚。
薛亦凡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這個女人，她的性格和她的身手一樣，毫不拖泥帶水，不矯情做作。她的全身處處都是稜角，將自己層層包裹起來，被鍛造得無堅不摧的樣子。可是…她的內心，真的有如她表面的那麼強大，那麼堅強嗎？
「既然如此，」薛亦凡笑了笑，帶著一絲慵懶的意味，金色的陽光灑在他的身上，青絲閃爍著一層金色而迷離的光暈，
「那我也要走了！」他抱著雙臂道，「我要回赤狐了！」
沈映歆點了點頭。
「不知我們還能不能再見面！」薛亦凡依然懶洋洋道，四下裡一片安靜，他瀟灑的聲音落在她的耳朵裡，竟有幾許蕭索黯然的意味！
沈映歆不由自主道，「只要有緣，必然會再次見面的！」
薛亦凡忽然緊緊地盯視著她，雙眸也驟然明亮起來，「真的嗎？」
沈映歆不知他的神情為何變化如此之快，淡淡一笑道，
「是！」
薛亦凡的腦子裡卻骨碌骨碌轉動著。沈映歆是個冰山美人，總是表現出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但如今她竟然說，有緣下次就會再見面，是不是意味著，她並不排斥他，而且也很期待和他的再次見面呢？
想到這裡，薛亦凡心裡一陣興奮，兩眼放光。
嘿！只好她還願意見到他，那就好辦了！
緣雖天定，卻事在人為，一旦他真的想再次見到她，難道還愁沒有「緣分」嗎？
薛亦凡心裡一陣得意，隨即便歡快地說道，「行！那咱們就說好了~~那我現在就走了！歆兒，咱們後會有期！」
沈映歆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金光四射的朝陽中。
「歆兒？」
忽然又有人叫了她的名字！沈映歆驀然清醒，轉過身來，
「四皇子！」
一身月牙白色長袍的齊隕墨快步走了過來，微微瞇起一雙黑眸，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薛亦凡消失的方向，
「他走了？」齊隕墨沉聲問道。
「是的，四皇子！」
「哼！」齊隕墨冷哼了一聲道，「算這小子有自知之明！」
沈映歆沒有吭聲，也面無表情。
「你去收拾一下，」齊隕墨忽而又轉移了話題道，「我們立刻上路！」
戰敗的齊隕墨帶著展護衛、沈映歆回京的消息，一日之內，便傳遍了整座京城。人們紛紛震驚齊隕墨此次竟打了一場敗仗之餘，更多的，則是議論齊隕墨此次竟帶著蕭楠的歸順書回到了京城。
赤狐、蕭門、唐氏，是天下江湖上最有名氣，也最神秘的三大門派。祁國開國幾百年來，在屢次招撫這三大門派，都屢屢碰壁以後，祁國的幾代皇帝乾脆斷了念想，再也不奢望能讓他們歸順於朝廷了。只求他們不要給自己添亂就行！
沒想到，此次齊隕墨雖然打了敗仗，卻帶回了已招降了蕭門，蕭門願意歸順朝廷的消息，怎不讓京城的民眾震驚，沸騰？
而人們在爭相傳頌之餘，都屢屢提到了一個叫「沈映歆」的女子！只因為她是齊隕墨身邊的人，而此次齊隕墨能招降蕭門，沈映歆功不可沒。
更讓人不可思議的是，一個月前，在得知齊隕墨打了敗仗以後，沈映歆竟和齊隕墨的另一個護衛，兩人單槍匹馬奔赴戰場，尋找失蹤的齊隕墨的下落。此等勇氣和膽色，豈是一般女子能相比的？
御書房。
四下裡一片安靜，似乎連一根針掉在金磚地上，也能聽見。
齊振宵一目數行，看了齊隕墨呈上來的歸順書以後，龍顏大悅道，「不錯！墨兒，這次你能招撫蕭門，實在功不可沒！朕一定要賞賜你！」
齊隕墨立刻跪下道，「父皇，兒臣是待罪之身，兒臣不敢要賞賜，還請父皇責罰兒臣…」
齊振宵卻不以為然道，「誒~~快起來！楊德利，把四皇子扶起來！賜座！」待太監總管楊德利小心翼翼扶起齊隕墨，扶著他坐下後，齊振宵笑吟吟道，
「不過是打了一次敗仗罷了！俗話說，勝敗乃兵家常事，早年墨兒帶兵征戰沙場，次次擊退了敵軍，給朕帶回來了好消息，這次墨兒不過是失誤罷了，將功抵罪，再大的罪過，也已經相抵了…」
齊隕墨立刻感激道，「謝父皇…」
「再說了，」齊振宵笑道，紅光滿面，看得出他真的很激動，心情也大好，「墨兒此次能招撫蕭門，實在是大功一件哪~~」
隨即臉上的笑容隱逝了，沉吟著道，「赤狐、蕭門、唐氏，一直是我祁國歷代皇帝的心頭之患！這三大門派，不願意歸順我祁國也就罷了，最擔心的，就是他們會歸順於其他的國家，那我們祁國就樹立了三個強大的敵人，岌岌可危了…」
「所以，」忽而又興奮了起來，「墨兒，此次你能招撫蕭門，朕的心，甚感寬慰！朕一定要好好賞賜你！」
隨即下旨，著禮部按照祖制規定，擬定獎賞齊隕墨的禮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