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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11第十章 ·婚宴原是謀中計 文 / 流年憶月

    鳳璇陽微微偏過頭,勾唇一笑,「龍少主?」

    龍傾寒緩緩地從鳳璇陽背後的黑暗裡走出,定定地看著他。

    鳳璇陽雙眸一瞇,開口再問道:「龍少主,你跟著本座作甚?」

    龍傾寒微微一怔,一時尷尬起來,他也不知自己為何會跟著鳳璇陽,似是下意識地看到他,便跟來了。可憐龍傾寒平日裡沉穩老練,可這感情的事卻如同一張白紙,每逢遇到感情之事時總是張皇失措。他愣了好半天,才勉強地擠出了一個很爛的借口,「我……我與你恰好同路罷了。」

    說完,他似是明瞭自己的借口有多拙劣,又尷尬地偏過頭去。

    鳳璇陽定定地看著那張泛起嫣紅的臉,月下的龍傾寒猶被裹上了一層潔白的光,瓷白的臉透著淡淡的紅暈,比之平日裡淡得沒有韻味的臉,更多了一絲風情。

    不自覺地,鳳璇陽湊了上去,慢慢地靠近龍傾寒。

    龍傾寒察覺到熟悉的氣息傳來,拿著劍的手都微微地顫抖了起來,心臟砰砰地直跳。他的唇啟了幾次,忍不住想將昔日那句情意訴說,可又覺得如今方與鳳璇陽相識不久,若是開口,豈非過於突兀。

    看著那緊張得呼吸急促之人,鳳璇陽嘴角的笑意更甚。他慢慢地湊過去,抬起手伸向龍傾寒,忽地,「啪」地一聲響起,龍傾寒一個甩手將鳳璇陽的手打了開來。

    似是驚詫自己竟然打到了鳳璇陽,龍傾寒微微一赧,偏過頭去道:「抱歉。」

    鳳璇陽甩了甩自己的手,閒適地道:「本座不過是眼見你發頂有些碎葉,想替你拂去而已。」

    龍傾寒一怔,便下意識地抬手撩了撩發頂,哪知都未碰到什麼碎葉。他摸了半晌,疑惑地望去,卻發現鳳璇陽表面一副正經的模樣,可是那微微勾起的嘴角,和有些抖動的身子卻洩露了他心底的笑意,龍傾寒一惱,瞪了他一眼,便轉過身離去不再理會他。

    他雖與鳳璇陽相識了數十年,可一直將愛意存留心底,甚至逼迫自己不去與他正面接觸。可熟料,真正相處接觸下來,方知鳳璇陽竟是這般嬉鬧之人。

    鳳璇陽笑嘻嘻地負著手跟在龍傾寒身後,龍傾寒也不理會他,逕自走上了半山腰的空地上。

    風輕輕揚起,拂亂了龍傾寒的發。他伸手撩了撩遮擋雙眸的碎發,靜靜地眺望著遠方。

    山底下是繁華的漢冬城,天朝國策開明,夜晚大都有夜市酒坊,繁燈映照。()站在這高山之上,遍覽足下風景,這一刻,心胸瞬時變得遼闊寬廣。

    「人們總是期望能站在巔峰之位,卻不想,哪怕人們站得再高,在巍峨高山的眼中,其實不過是個渺小的螻蟻。」

    龍傾寒一怔,側目望去,一身張狂紅衣的男子靜立在他的身側,那額頭的紅蓮印記,映著下方的街燈,顯得更為妖嬈魅惑。此時的鳳璇陽收起了往日裡邪氣的笑容,望著遠方的眉目裡現出君臨天下般的霸氣,雙眸裡如一團熊熊的烈火,在狂肆地焚燒。一種王者的氣息油然而生,讓人不禁跪伏在他面前,虔誠地膜拜。

    龍傾寒斂下了雙眸,一如平日裡那淡然如水的模樣,靜靜地站在鳳璇陽身邊,眺望著遠方。

    「嗤,」良久,鳳璇陽揚起了一抹笑,不明意味地看了龍傾寒一眼,哂道:「說來,本座當真是未曾想到,武林正道人人讚頌的龍少主竟會做那等事情。」

    「我做了甚?」對方明明是嘲諷的語氣,但在龍傾寒耳裡聽來,卻同普通話語一般,激不起他半點波瀾。

    「何必再裝。說來,若非你獻計,只怕血影還未能如此輕易地娶回向芊雙。只不過,本座疑惑的是,」鳳璇陽忽地湊近了龍傾寒,道:「你究竟是如何知曉向芊雙被囚禁於山莊後院?又是如何讓她誤以為自己清白不保,上演今日那一出的?」

    鳳璇陽瞟了龍傾寒一眼,繼而又道:「當日在樹叢裡你突然離去,本座猶傷感許久,卻沒想你在大婚前夜找上了本座,邀本座與你一同來向梅山莊劫人,並要本座與你在婚宴時做戲嫁禍給那甚毒蛇與老鷹。你將一切都佈置得妥妥當當,便是毒蛇與老鷹的頭顱也提前準備好了。如此,本座實是不明,你今日這齣戲,為的究竟是甚?」

    「鳳教主,一口氣問這麼多,我應回答哪一個?」龍傾寒淡淡地道。

    「不如,先告知本座,你這般設計,可是……」鳳璇陽壓低了嗓音,調侃道:「為了本座?」

    龍傾寒覷了他一眼,沒有作答。

    但只有他自己知曉,除了鳳璇陽,還有誰值得自己如此大費周章的設計。為何他會知曉向芊雙在後院,呵,只因他是重活一世之人,方能趕在悲劇發生之前挽回一步。

    他猶記得,昔時他與鳳璇陽把酒言歡後,便自行散去。再相見時,便是鳳璇陽大鬧喜堂,替血影來搶向芊雙。那時爭搶之下,一時失誤,竟致新娘身死。此後,血影心性大變,背叛鳳璇陽而去,再然後,便是向梅山莊發生的慘劇。

    然很久以後,他方知曉,那時新娘非彼新娘,一切不過是一場精心設計嫁禍給鳳璇陽的謀計,可是,錯已造成,武林正道對鳳璇陽的誤會已經種下,他們齊齊針對鳳璇陽,謾罵邪道種種不是。

    他永遠都忘不了,那一年的喜堂之上,當眾位正道中人將矛頭指向鳳璇陽時,憤恨的鳳璇陽厲聲大喝:「本座終有一日必一統江湖,絕了你們歧視之心!」

    說及鳳璇陽手誤殺人之事,若放在復生前的龍傾寒身上,他必是確信不疑的,可後來與鳳璇陽真正相處後,他便對此事抱起了半信半疑的態度。一直到復生後,他將過去之事的來龍去脈細想了一遍,發覺此事仍有諸多疑點,因而此次復生後,他便將這事完全打亂,瞧瞧會出現何等情況。

    龍傾寒深深地陷入了回憶裡,心裡感到陣陣淒涼,若是那時他站在鳳璇陽的角度為他設想,興許一切都不一樣。好在如今上天恩寵,讓他重新來過,那麼他必要挽回一切。

    鳳璇陽眼見龍傾寒久久不願開口,便歎了口氣道:「罷,你不願多說,本座也不勉強,但本座想知,你是如何算準陶槐不會出面言說要娶真正的向芊雙的?」

    龍傾寒一怔,慢慢地從回憶裡走出,他輕瞥了鳳璇陽一眼,眸裡的幽光似癡迷又似心酸,緩緩地,他將視線放到了遠方,幽幽地將話語吐出,「你可知,向莊主此處的婚宴為何要有送禮的那出好事。」

    鳳璇陽挑了挑眉,並不答話,但他卻莫名的知曉,龍傾寒必會一一解惑。

    「向梅山莊建莊百餘年,在江湖上的地位可媲美我們天劍宗。向莊主一手拈梅指使得出神入化,江湖人稱『萬指手』,多年來他行俠仗義,手刃不少了奸邪之人。」

    龍傾寒頓了頓,不知是有意無意,他似是聽到鳳璇陽嗤鼻了一聲,他淡淡地看了鳳璇陽一眼,又繼續道,「後來向莊主逐漸年長,可卻一直未有子嗣,他自認為是年少時沾染血腥過多,上天懲罰他。是以在二十年前他金盆洗手,退隱江湖,沒過幾年,他夫人便成功誕下一女,那便是向芊雙了。聽聞向芊雙乃是早產兒,體弱多病,雖能使些手上功夫,卻無法深入習武。因而向莊主將他她視為掌上明珠,極盡寵愛。」

    龍傾寒說到這裡,鳳璇陽已漸漸明瞭,他接話道:「豈知有一日,他的寶貝女兒邂逅了本教的血影,情根深種,兩人私定了終生。」他停了下來,看到龍傾寒望著遠方,也不答話,他哼了一聲,不再說下去。

    而龍傾寒卻似跟他耗上了一般,便這麼靜靜地望著前方,始終不接話。

    鳳璇陽直覺無趣,又只得自己把話接了下去,道:「後來,向宗意外發覺了他們兩人之事,便將向芊雙關了禁閉,不讓她出門。可誰知……」鳳璇陽似故意的一般,又停了下來。

    這次,龍傾寒給了他面子,把話接了下來,看得鳳璇陽連連點頭誇他識趣,「豈知血影武功甚高,偷入山莊不是難事,兩人便這麼暗中來往,竟然都未被向宗察覺。然而事情總有暴露之時,向宗發覺了此事,便一怒之下,將向芊雙關到了後院的門裡,至於血影……」龍傾寒看了一眼鳳璇陽。

    「那時本座聽聞此事,便將血影召了回來,以免再生事端。」

    龍傾寒收回了目光,「事後向宗以免血影多做糾纏,便心急地尋媒婆為向芊雙介紹對象,期望將她早日嫁出去。哪知來者雖多,但都不合向芊雙心意,向芊雙脾氣一鬧,便以絕食為借口,堅決不肯去見來求親者。」

    「嗤,本座猜,這向宗這人愛女心切,既擔憂她的身體,又憂心尋不到好的夫家將其快些嫁掉,於是便尋了個婢女假扮作向芊雙,替她與那些求親者接觸,讓其代向芊雙尋個好男人,可對?」

    龍傾寒微微點頭,「不錯,幾次方相處下來,那易容成向芊雙的女子便與陶槐暗生情愫,兩情相悅,但可惜……因為婢女假扮之故,兩人不能相守。」

    「哈哈,莫怪今日陶槐不肯出言娶向芊雙,原是他知曉了自己真正心儀之人乃是假扮的婢女,而非真正的向芊雙。」鳳璇陽扯出了一個笑容,邪笑地看著龍傾寒道:「如此說來,這真假向芊雙之事,可是你同陶槐暗中報信的?」

    龍傾寒怔一怔,沒有答話。

    鳳璇陽又繼續道:「如此說來,這向宗定下送禮這事,可是想法子吸引更多的武林高手,一來避免向芊雙被血影暗中帶走,二來避免本座前來搶親?武林高手,受了向宗的恩惠,若是本座強行出手,則他們必要出手相助,屆時一場亂鬥,他既能護得女兒不被搶走,又可坐收漁利,哼,端的好計謀。只可惜卻被你這個龍賢侄破了去。」鳳璇陽末了的語音,略帶著諷刺的味道。

    而龍傾寒沒有辯解,只因他不後悔今日所為,活了兩世,孰是孰非他已明瞭,看人也不似當年那般意氣用事,既然能重新活過,他自然要在後面的悲劇發生之前阻止。

    「莫怪你今日要與本座演這一出,你先讓本座與你假扮那五蠱童子的手下前去劫人,而後……咦,本座實是不明,你究竟是如何讓向芊雙誤以為自己遭遇過輕薄之事。」

    「『南柯一夢』是個好東西。」龍傾寒言簡意賅地答道。

    「哈哈,是極,本座怎地忘了你還有位神醫好友,莫怪你會有這**藥之首的『南柯一夢』。如此說來,向芊雙誤以為自己遭遇過輕薄,表現更為逼真,因而更能讓向宗信服這五蠱童子之事,而後龍少主出面,頂著天劍宗少宗主的名頭作證,眾人自然不疑,如此便能讓眾人真正以為血影乃是向芊雙的救命恩人。而此時,血影則扮作一副冷漠的模樣,既不會暴露出他欲娶向芊雙智信,又讓向宗左右為難。陶槐不娶,血影也不開口,向宗則連台階都沒得下。最後本座推他一把,在眾目睽睽之下,即便他再不滿血影,也不能辯駁。你這計果真是好計,穩穩抓住了人心,既駁了向宗面子,又讓本座高了他一等,遠比本座原打算的搶婚好多了!」

    龍傾寒有些歉疚地斂下了雙眸,說實話,這般設計他人非他所願,可這一招卻是不得已而為之,若是半途出了差錯,那便功虧一簣。若果鳳璇陽不信任他,那便演不出此計了,屆時興許又會上演多年前那幕慘劇。他既有心要與鳳璇陽重新來過,那他便要想法子阻止鳳璇陽一統江湖的決心,不若,他與他正邪不兩立,屆時只會讓彼此難堪。

    鳳璇陽仍有些疑問,他問道:「但你便不怕他人揭穿我們在過亭酒肆相識的事麼?若是他們言說我們倆串通一氣,豈非白搭。」

    「『南柯一夢』是個好東西。」龍傾寒又將方纔的話重複了一遍。

    鳳璇陽喉頭一哽,直被龍傾寒這話憋得氣都卡在了喉裡。不過,相處這些日子,他也知道龍傾寒是什麼德行,能不開口說話便不會開口,高傲得緊。

    然而,鳳璇陽方能歎出一口氣,還沒能緩過勁來,卻聽龍傾寒問了一句話,讓他連氣都憋不出來了。

    作者有話要說:龍小受呆呆的,老是被鳳小攻欺負qu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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