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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85第八十四章 ·酒醉憶娘知心痛 文 / 流年憶月

    當龍傾寒的穴道解開,醒來時,看到的便是淼淼青煙,不遠處的桌上點了一壺不知是什麼的香,散發出好聞的味道。

    他驚然翻身坐起,看了眼周圍,發現鳳璇陽不在房內,也不知去了哪裡。

    而他自己的身上也沒有情|事後的痕跡,一身舒爽,衣裳也被換過了,宛如的方纔那一切是在夢中一般。

    不過,他扭了扭自己被抓紅的手腕,這裡的痕跡卻在告訴他,方纔那個事態的鳳璇陽是真實的。

    一時之間,他心裡頭湧起不知喚作什麼的情緒,忿恨的,擔憂的,最後只落得「在乎」兩字而已。

    他微微動身,總感覺自己的脖頸涼涼的,觸手一摸,發覺什麼也沒有,便沒再多想了。

    鳳璇陽不在,會去了哪兒,且他今日如此反常,究竟是怎地回事,這一點兒也不似那個他所認識的鳳璇陽。

    他在房裡坐了好一會兒,發現外頭太陽已經西斜,然而鳳璇陽還未歸來,他有些擔憂起鳳璇陽了。他有些燥地在房內走來走去,最後索性不想了,便起身出外去尋鳳璇陽。

    他出去尋了掌櫃,問他可有見過鳳璇陽,掌櫃答說曾見到鳳璇陽出去,但卻未見到他去了哪兒,龍傾寒聞言謝過,心裡的擔憂更甚。

    偌大個苗疆,如今他們所在的,還只是一個苗峒,後頭還有許多的峒,寨,若說全部去尋,也不知能尋到何時。

    不過好在,他走出去找了沒多久,郎竹便出現了。

    「鳳夫人,鳳夫人!」熟悉的急切聲音在他身後響起,龍傾寒愣了愣,這才發覺這是在喊自己。

    他回頭,正見郎竹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撫著胸口,喘氣道:「誒,鳳夫人,可算找著你了。」

    龍傾寒微微蹙眉:「怎地了。」

    郎竹一急,就要上前扯過龍傾寒,然而龍傾寒卻微微側身避過了,他素來好潔,不喜同不熟悉的人接近,因而便下意識的避開了。而他這般,使得郎竹跳腳起來:「你快些跟我過去罷,鳳教主跑去了巫女殿,在那撒酒瘋呢。」

    「你說甚!」龍傾寒驚詫道,「快,巫女殿在何處,帶我去。」

    「好!這邊來!」

    在郎竹的帶領下,龍傾寒很快便趕到了巫女殿,然而預想中的被鳳璇陽撒潑搗亂成一團的局面沒有出現,而是異常的寧靜,彷彿什麼事都沒有一般。他一進大殿,看到的便是窩在巫女神沁懷裡,舉著個酒罈子在四處晃悠的鳳璇陽。此刻鳳璇陽臉上佈滿酒醉的紅暈,還未走近他身,便聞到了濃烈的酒氣,而周圍的人,似乎被驅趕之故,都走得乾乾淨淨,偌大的殿裡也只得他與神沁兩人。

    神沁此刻一臉柔情,在溫柔地順著鳳璇陽的長髮,低聲安慰他,而鳳璇陽卻是在那不知喃喃些什麼。

    看到他們倆如此親密,龍傾寒嫉妒得雙眼如被火燒一般,他抿緊了唇,冷冷走了過去。

    而這時神沁發覺了龍傾寒的存在,抬頭莞爾一笑:「你可算來了,這孩子,不知怎地喝了酒,在此處撒著酒瘋,將客人都嚇倒了。」她站起,將這個癱軟的人送到了龍傾寒的懷裡,溫柔地笑道:「你切莫醋了,他將我當成娘親罷了。夫夫倆之間沒有什麼解決不了之事,有時你覺得對方在害你,其實也許他是在愛你,只是不知該用何種方式來表達罷了。」

    龍傾寒抱著鳳璇陽的手一頓,總覺得神沁話中有話:「你……」

    神沁福了個禮道:「再多的我也不說了,他今日如此失態,你還是好好照顧他,問清究竟是怎地回事罷,左右那是你們年輕人的事兒,我也管不著,再者他如此撒潑,也只得你管了。」

    她笑了笑,便轉身離開了。

    龍傾寒幽幽地望著神沁背影出神,不知在想著什麼,而這時,靠在他懷裡的鳳璇陽動了動,忽地緊緊抱住了他,喃喃著道:「娘……」

    龍傾寒身子一僵,鳳璇陽竟將他當成娘了?不對,鳳璇陽好端端的怎地會喚他娘,莫非今日是什麼特別的日子麼?譬如……他娘的忌日。

    龍傾寒臉色一沉,莫非這才是鳳璇陽失常的原因。

    「鳳夫人。」郎竹有些遲疑地開了口,龍傾寒一怔,對他點了點頭:「先前,多謝你了。」

    郎竹搖了搖手:「不,不必謝我,我覺得當務之急,應是去給鳳教主他解解酒,方纔他鬧得大了,差些將此處的客人趕走了。」

    龍傾寒一怔,看著鳳璇陽的醉顏,眼底一黯:「抱歉,失禮了。」對著郎竹致歉後,他便抱起鳳璇陽離開了。

    目送著他離去後,郎竹走到了穿過大殿,走到了一條較為昏暗的過道,便見到了神沁。

    「他們走了麼?」

    「嗯。」

    「唉,當真是……罷了,一切都是命,你去替我準備些東西罷,過幾日,我便教他們解蠱之法,但願此蠱一解,他們能真正得到解脫。」

    「好的,我替教主多謝你。」

    「不必言謝,他畢竟是書……唉,我豈有不幫之理。若真想謝我,便好好照顧你家教主罷。但願他的夫人能理解他,信任他,不若他的辛苦便全白費了。」

    龍傾寒將酒醉的鳳璇陽放到了床上,溫柔地給他除下靴襪,然而方一脫完,一陣天旋地轉,他便被鳳璇陽拖到了床裡頭。

    一雙溫暖的手環上了他的腰身:「子玥,嗝,子玥。」

    看到這樣的鳳璇陽,龍傾寒再多的氣惱都消失殆盡了,他輕輕拍了拍鳳璇陽的背,輕呢地喚道:「我在。」

    「子玥,嘿嘿,」鳳璇陽睜開了眼,摸了摸龍傾寒的俊顏,又傻笑著閉上眼,將頭湊在龍傾寒的脖頸邊,「子玥,嘿嘿,我見著娘親了,好開心,嘿嘿,嘿嘿。」

    龍傾寒眼底一黯,果然今日是他娘親忌日之類的日子麼,不若鳳璇陽怎地會這般說胡話。

    「嘿嘿,子玥,」鳳璇陽又蹭了蹭,「子玥,娘親好美,恁多年了,容顏依舊未變,子玥,我想娘親,好想好想。」

    鳳璇陽迷迷糊糊地說著胡話,又傻兮兮地在龍傾寒的懷裡蹭來蹭去,宛如孩童一般。

    龍傾寒抱著他順了順他的發,低聲在他耳邊道:「沒了娘親,你至少還有我。」

    「胡說,誰說娘親沒了,」鳳璇陽打了個酒嗝,迷糊地動著手道,「娘親還在我身邊,她還在,娘親的味道明明還在的,怎地變成你的了。唔,我要找娘親,我要找娘親,只有她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只有她知曉我的秘密。」他邊說著邊要翻身下床去,龍傾寒趕忙抱著他,不讓他動彈。

    鳳璇陽惱了,就掙扎起來,怒斥道:「你作甚!快放開我,我要去找娘親,我要將我的秘密全都告訴她。」

    「璇陽。」龍傾寒死死地抱著他,阻止他走出去。

    「你放開我,放開我!」酒醉的鳳璇陽一心只顧著自己心中的執念,奮力地扯著龍傾寒的手,將龍傾寒越帶越遠。

    龍傾寒一怒,便喝道:「鳳璇陽你清醒些,你娘親已死了!」

    此話一落,竟覺懷抱裡的人突然沒有了動作,龍傾寒疑惑地低頭,便驚見鳳璇陽的臉上流出了熱淚。

    「娘親……死了?」鳳璇陽低聲喃著,轉過頭來看著龍傾寒,眼底的淚怎生都止不住,眸裡的痛楚讓龍傾寒的心也跟著揪緊了,道不盡的痛意從胸腔迸發,他感覺到了自己的心痛,和鳳璇陽的心傷。

    鳳璇陽忽然摟住了龍傾寒的腰,將自己的頭深埋在龍傾寒的懷裡,這一刻,他恍然清醒,啞著聲道:「是啊,她死了,她已經死了。除了她的忌日,她的任何東西,我都未留下。子玥,我好痛,好痛,我多想能再見她一面,哪怕只是一面,都好啊。」

    龍傾寒擁緊了他,沒有說話,冰涼的液體從他裸露的衣襟裡滑入,將他的心一併濡濕。

    相比鳳璇陽,自己有著親人,過著公子般的生活,而鳳璇陽卻是一生坎坷,只因他父親被害的錯誤,造成了他們一家的不幸,鳳璇陽的童年究竟是怎樣過的,沒有雙親,連他外祖也丟下了他,直至最後,只有他一人。

    鳳璇陽不知哭了多久,淚盡了,哭累了,他這才停了下來,沉沉睡去。

    而龍傾寒受他感染,心裡也苦澀難化的,這樣脆弱的鳳璇陽,讓他更想陪伴著他,愛他。

    他眼底劃過一絲堅定的光,哪怕到後頭,他們倆被眾人不容,鳳璇陽被世人所欺,他也要陪伴著他,永不離去。

    當鳳璇陽醒來時,聞到的便是淡淡的解酒湯香。

    「你醒了,來,」一直靠在床邊守護他的龍傾寒,察覺到他的甦醒,便溫柔地抱起他道,「喝些解酒湯罷。」

    鳳璇陽愣愣地伸手要捧過,龍傾寒卻將其移了開來,搖頭道:「我餵你罷。」

    說完,龍傾寒便舀起了一勺解酒湯,輕輕一吹,一勺一勺地送到鳳璇陽嘴裡。看到鳳璇陽喝下,龍傾寒的臉上浮現出了欣喜的笑意。

    「子玥,」鳳璇陽吞嚥下最後一口解酒湯,愣愣地道,「你不怨我麼。」

    「怨你甚?」龍傾寒放下了乾淨的碗,掏出錦帕細心地給他拭了拭唇。

    「我……我那般對你。」鳳璇陽愧疚地轉過了頭。

    龍傾寒一怔:「何事?我忘了。」

    「子玥?」鳳璇陽驚訝地轉過頭來,正對上龍傾寒的笑顏,一種溫暖的感覺從那張臉上浮出。龍傾寒很少笑,可同鳳璇陽在一塊時,總是會不自禁地露出笑意,他曾說,那是只屬於鳳璇陽一人的笑。

    鳳璇陽心頭恍惚,撲到了龍傾寒的懷裡,緊了緊擁抱:「子玥,我對不住你,我只是……」

    「我知曉,」龍傾寒輕摟著他,「你想起了你的娘親,可對。」

    鳳璇陽一怔,訝異地抬頭:「你怎知曉。」

    龍傾寒揉了揉額頭:「你酒醉時一直在喚娘親,說想她,我自然知曉。」

    鳳璇陽的雙瞳大睜,詫異地道:「那……那我可還說了些甚?」

    「嗯?」龍傾寒回憶道,「大抵是些娘親漂亮,你想再見她一面之類的話罷。」

    鳳璇陽眨了眨眼,這才緩了口氣道:『是麼。原來如此,醉酒果真是會說胡話呢。」

    龍傾寒笑了笑,沒有再說。

    「其實,」鳳璇陽摟緊了龍傾寒,喃喃著道,「其實今日是我娘親的忌日。」

    龍傾寒一怔,雖已猜到這件事,但從鳳璇陽口中聽來,他的心裡仍是不免感到哀傷:「你……節哀順變。」

    「呵,」鳳璇陽抬起頭來,笑了笑,「其實節哀什麼呢,都恁多年了,娘親長的什麼模樣我自己給都忘了。」

    雖是面帶笑容,但笑容裡的苦澀讓龍傾寒不由得心中一痛。

    當年才兩歲的鳳璇陽,跟著自己的娘親漂泊,最後被寄托在了龍越家裡,可惜沒多久,娘逝,而他自己也被外祖劫走,再又因緣巧合到了九天教。才不過幾歲,便遭逢諸多劫難,鳳璇陽的一生,他只能用一個字來概括,那便是「苦」。

    「子玥,子玥。」鳳璇陽將頭湊到了龍傾寒的懷裡笑道。

    龍傾寒溫柔地順著他的發,雙手抱著他,溫柔回應:「怎地了。」

    「其實,我發覺了一件事。」鳳璇陽蹭了蹭龍傾寒的臉,吸了口他身上的冷香。

    「何事?」龍傾寒眼裡的柔情都快化開了。

    「其實我……」

    「嗯?」

    「我發覺你……」

    「我甚?」

    「你挺像我娘親的。」

    「……」

    作者有話要說:(「「)~→人生處處是伏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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