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篇 第四章 舊戲新演 文 / 墨堇琳
自從上次與紫桓無痕見面之後，接下來的半個多月北瑤都很平靜的呆在這恢宏的殿宇之中，這些日子，一直都是洛卿塵左右跟隨，紫桓無痕倒像是憑空失蹤了一樣，都看不到人影，更不要說向他詢問回去的方法了。
北瑤輕歎一口氣，來到這天外天也已經有差不多兩個月了，這段時間除了養傷就是養傷，從洛卿塵口中得知一些異界的見聞，倒還沒有親自去外面尖尖過，反正看這情形，紫桓無痕一時半會也不會找自己，乾脆就出去看看。
一聽到北瑤的打算，洛卿塵倒是沒有任何異議，攜著北瑤就往外面走去。
這座恢弘華麗的供電全身被巨大的結界所籠罩著，就是為了遭到攻擊，畢竟離城堡不遠的地方就是迷迭之森，魔獸肆虐，不得不防。
洛卿塵帶著北瑤穿越結界，來到外面，熟門熟路的向北瑤介紹這介紹那，儼然是個時常「翹家」的「壞孩子」。
「怎麼樣，這裡不錯吧？」洛卿塵帶著北瑤來到一處清美不勝收的地方，此時夕陽西下，黃昏的光芒微醺的灑下，帶著溫潤的溫度，令人升起一種慵懶的感覺；滿目的紫色曼珠沙華炫目而驚艷，細長的花瓣像纖細的玉指一般，泛著點點螢光，清風拂過，曼珠沙華搖曳生姿，帶著醉人心魄的魅惑，迷亂了多少人的眼睛…
北瑤鳳目一揚，這裡確實美得驚心動魄，都說曼珠沙華是邪惡的物種，但是不可否認的，曼珠沙華無與倫比的殘艷與毒烈般的唯美，會讓人為之瘋狂。
「那個臭老頭不在的時候，我經常到這裡來，是不是很美？」洛卿塵帶著得意的笑容對著北瑤說道：「你們的世界有這麼美的地方嗎？」
微微側首，看著洛卿塵眼底的好奇，北瑤抿嘴一笑，眼底閃爍著戲謔的光芒，開口說道：「不告訴你。」
「誒？」北瑤的答覆令洛卿塵微微一愣，隨即無奈的說道：「雖然很難相信你是那個臭老頭的曾孫女，但是有的時候，你跟他的性格還真是一模一樣。」
北瑤鳳眉微挑，嘴角噙著一絲淡淡的笑容，微微俯身，伸手輕撫眼前的散發著紫色光輝的曼珠沙華，那微暈的光澤映射進北瑤眼底，與北瑤紅色的雙眸相映襯，絕美得令人忘記了呼吸。
「呲——」北瑤眉心微皺，撫摸曼珠沙華的指尖不知何多了一道血痕，鮮紅的血液這一滴滴從指尖滴落，滴落在花瓣之上，立刻消失得無隱無蹤，而空氣中不知何時多出了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
洛卿塵一把抓住北瑤的皓腕，用力一拉，將北瑤整個扯進懷中，舉起北瑤的玉手，看到指尖上顯而易見的血痕，眉心緊皺，開口道：「怎麼回事？這些曼珠沙華根本就沒有任何攻擊力…」邊說邊把北瑤的指尖含在嘴中。
北瑤微微一愣，濕潤的觸覺從指尖傳來，微微掙扎，將手指從洛卿塵口中撤出，鳳眼微瞥，洛卿塵嬉皮笑臉的說道：「嘿嘿，味道真不錯！」
迷人的香氣越來越濃，不斷地在鼻尖飄蕩，像一隻無形的大手，將人的神智盡數勾走。
北瑤心下一沉，鳳眼微微瞇起，眼底閃爍著精銳的光芒。
而站在北瑤身側的洛卿塵也暗自警惕起來，這空氣之中的氣味，太不尋常了…
就在兩人沉思之際，滿目的曼珠沙華突然爆射出強烈的光芒，刺目的光芒將兩人的視線完全遮住了，根本直視。
在意識被吞沒的前一刻，北瑤恍惚間看到了洛卿塵驚惶的臉孔。
帶光華散盡，洛卿塵赫然發現北瑤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不見身影，而身邊的曼珠沙華，依舊搖曳生姿，周圍寧靜的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寧靜而祥和的氣息在北瑤週身環繞，記憶之中的氣味侵進四肢，懷念的味道令人欲罷不能。
北瑤微微從昏迷之中清醒過來，雙眼睜開，才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一張奢華的貴妃椅上，一襲淺紫色暈紗留仙裙罩身，對襟邊刻絲著牡丹，胸前彩繡並蒂蓮，華貴的羅裙裙擺，邊上彈墨彼岸花。三千綢緞般的青絲被挽成一個美人髻，一對牡丹銜珠七水晶寶瓚點綴在兩旁，金蕾絲燒藍白玉絹花落在中間、粉色的裙擺搖曳著美麗的光華，嬌艷而絕色，但又不失高貴一雙血色的雙瞳，鮮艷的紅唇，傾國傾城的絕色臉上，略施粉黛。遠遠望去像墜落人間的仙女，不食人間煙火。
這模樣，根本就是北瑤最初的容貌，是屬於鳳北瑤的容貌！
北瑤鳳眉微微蹙起，努力在腦海之中尋找線索，但是卻發現自己的腦海之中一片空白，心底響起警鈴，直覺這其中必定有不尋常的地方。
「師妹，你怎麼還在這裡？各門派的掌門可都在大殿之中等你了！」一女子從遠處緩緩走進，紅玫瑰香緊身袍袍袖上衣，下罩翠綠煙紗散花裙，瑰姿艷逸，儀靜體閒，腰間用金絲軟煙羅系成一個大大的蝴蝶結，鬢髮低垂斜插碧玉瓚鳳釵，倭墮髻斜插碧玉龍鳳夾子，顯的體態修長妖妖艷艷勾人魂魄。
不過，這等姿色與北瑤相比，也只能望其項背了。
——雲婉華？
北瑤驚詫的看著逐漸走進的女子，那眉眼、那面容，赫然就是雲婉華無二了！
怎麼回事？北瑤蹙眉，雙眼不斷在周圍穿梭，這裡的一草一木、一花一石，甚至是一水一息都與記憶之中的模樣沒有任何差異，完美到令人分辨不出真假。
「師妹，還在發什麼呆呀？今天可是你繼任的大好日子，看你一副呆愣的樣子，以後可怎麼管火鳳派上上下下呀？」雲婉華伸手將北瑤脖間的衣角斂好，一臉愛憐的看著北瑤，眼底俱是關心和愛護，哪有記憶之中那副歇斯底里瘋狂的模樣。
北瑤雙眼緊緊盯著雲婉容，幽幽的光芒在血色的雙瞳之中流淌，驚艷而詭異，精銳的光芒冰冷而具有威懾，穿透一切直射靈魂，令雲婉華心底一陣驚悚，剛想說些什麼的時候，北瑤一把抓住雲婉華的手腕，櫻唇輕啟道：「有勞師姐了！」
雲婉華微微一笑，說道：「還跟師姐道謝啊？好了好了，趕緊穿上這綵衣，在拖延下去啊，師父都要不耐煩了！」
雲婉華邊說邊將下人呈上來的綵衣往北瑤身上套去，舉手投足間儘是對北瑤的疼愛和愛護，儼然就是一副好師姐的模樣。
北瑤不動神色的整理好衣袂，蓮步輕挪，轉身就朝著大殿——夢魘的源頭而去。
上好的白玉鋪造的地面閃耀著溫潤的光芒，遠方似有裊裊霧氣籠罩著不真切的宮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飛簷上鳳凰展翅欲飛，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牆板，一條筆直的路的盡頭一個巨大的廣場隨著玉石台階緩緩下沉，中央巨大的祭台上一根筆直的柱子雕刻著栩栩如生的龍紋，與那宮殿上的鳳凰遙遙相對。
熟悉的面孔一張張出現在眼前，所有人的眼中都有著驚艷的神色，一如當初。
就像是重演的劇幕一般，所有人都認真負責的「演繹」著一切。
就在北瑤接過鳳鸞戒，即將成為掌門的時候，身為北瑤師父的火擎天大笑著緩緩走向自己的愛徒，眼底熠熠生輝，看向北瑤的目光之中飽含著慈愛與自豪的光芒。
火擎天伸手搭在北瑤肩頭，滿目慈愛的看著北瑤，對著天下諸豪說道：「今日吾愛徒繼任火鳳派掌門，不勝欣喜，特將珍藏了多年的玉露拿出來與汝等分享！」
身側的侍從立刻端著一壺青瓷壺，將所有人的杯都滿上。
眾人一聽是玉露，立刻雙眼放光，看著眼前的杯子，恨不得將玉露與杯子一同飲進。這玉露是什麼東西？一滴生白骨，二滴洗精伐髓，三滴增修為，這等極品，可不是外面的湯湯水水，有的人窮其一生都見不到一滴，更不要說能夠有幸嘗到這等珍品了。
一時間，這大殿之內的氣氛火熱而激烈，就等北瑤一聲令下，眾人就端起眼前的酒杯暢飲了！
火擎天親手將盛滿玉露的被子交予北瑤，北瑤伸手接過火擎天手中的被子，就在此時，火擎天眼底閃過一絲幾步可見的寒光，隨即又恢復一副慈愛的模樣，像是什麼也沒有發生一樣。
北瑤端起手中的酒杯，眸底紅光閃爍，看著底下眾人激動的神色，嘴角勾起一抹邪肆的笑容，旋即將北瑤往嘴邊送去。
所有人也都端起手中的酒杯，紛紛將手中的酒杯送進嘴邊。
就在這一刻，利器劃破**的聲音驟然在大殿之上響起，所有人放眼望去，紛紛倒吸一口冷氣。
一把銀色的利刃赫然插在火擎天腹部之上，而搭在利刃之上手的主人，赫然是鳳北瑤！
火擎天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北瑤，面上俱是痛苦的神色，出聲道：「你…你怎麼敢…」
北瑤勾唇一笑，眼底紅光閃爍，櫻唇輕啟道：「戲演到這裡，也該謝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