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二章 致命危機 文 / 木又門
龍牙大笑站起，豪邁回應：「我也正有此意！」
兩個少年再度一頭躍入水中。
拚命攻擊！受傷！休息！
不斷疲憊重複這三件事，感覺時間無比漫長，似乎過了一年那麼久，而事實上，這一天還未有結束。
洞穴因為有白色寶石散發光芒，分辨不出是白晝還是黑夜，但依舊有人計算著時間，整個洞穴上下不僅是戰士，就連有一點修為的普通城民，已然傷痕纍纍。
不再有眼淚，眼淚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尤其在驚人的死亡人數面前，倖存者的眼淚早已流盡。
不再畏懼，洞穴裡的所有人沉默各自做著能夠做到的每一件事。
水中的食肉獸，如同殺之不盡，殺了一百隻，很快人們麻木發現，或許很快就會有一千隻湧出。
殺！殺！殺！
人們麻木的眼睛裡只剩下凌厲殺意。
一輪又一輪的戰士分批躍入水中，殺獸，然後拖延水中無辜者的生存時間，從最初的大聲怒吼咆哮，直至嗓音嘶啞得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無法回到安全區域的無辜者，再也不哭泣求救或者尖聲怒罵，他們默默的浸泡在水裡，盡一切努力保證浮在水面的同時，還義無反顧殺死能夠殺死的食人獸，比如體積較小的食人魚，一串串的人掛在軟梯上，但他們並不貪婪，在軟梯上喘息一個時辰左右，總會有絕大部分的人重新跳入水裡，將寶貴的喘息位置留給他人。
安全區域的倖存者幾乎百分之八十換成了孩子與老人，以及激戰之後，傷痕纍纍不得不要休息一點時間的戰士。
衣角褲腿淌下成串水珠，孟小虎蒼白臉龐，與龍牙再度爬上一號土柱第一層休息區域。
一屁股坐下，張著嘴，疲憊得脫力的傻傻坐著，連一根小指頭都不想移動。
後背與大腿，不知什麼時候被水中該死的畜生撕走了兩大片血肉，不過他半點都不憤怒，因為很肯定，撕走他血肉的畜生，一定還來不及吞食，下一秒鐵定已經被他幹掉。
嗯，這是第幾輪了？第六還是第七輪？怎麼有點記不清楚。
算了，反正這也不重要。
很累卻不想閉上眼睛，因為一閉上，腦海裡就會無意識出現無數鐵背鱷魚，圍繞他企圖撕裂他的身體。
很驚怵。
所以他無法閉上眼睛。
再強大的神經，也抵不住長時間重複跳入地獄之中的折磨。
龍牙疲憊喝退身邊的年青戰士，選擇蹣跚走至孟小虎身側一屁股坐下，依舊掏了大把精核，不由分說塞入孟小虎手裡。
快速用虎嘯融合了這一把精核，靈氣恢復一半，精神狀態總算從崩潰邊緣恢復到有了三分振作。
咧嘴一笑，孟小虎苦中作樂調侃：「龍牙，你派送精核可真大方，就不怕你娘回來後，發現倉庫中歷年累積下來的精核一朝全成空，揍你屁股？」
綠色的臉龐發黑，龍牙後腦勺抵上冰冷土壁，貌似毫不在乎的嘟噥：「我倒希望她馬上回來揍我屁股，揍爛都無所謂，至少那代表十八區已經安全，我可以不用承擔這重得幾乎讓我喘不上氣的擔子，讓我娘與我偉大的姐姐們操心去。」
嘿嘿壞笑，孟小虎朝龍牙豎起拇指。
這想法很奇葩，卻也道理可尋。
停頓了一下，龍牙突然古怪反問：「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臉黑如鍋底，孟小虎沉默的在心底淚流滿面，這該死的最佳對手，他陪著出生入死六七輪，居然還不知道他的名字？是神經大條啊，還是神經大條啊？
豎直的拇指順勢一百八十度翻轉，狠狠往下一按。
孟小虎鬱悶至極的回答：「孟小虎。」
「小虎，你不是很聰明嗎？」龍牙半點沒查覺到他的鬱悶，眼神變得有幾分茫然的反問：「你說十八區是不是最困難的時期已經過去？至少現在死的人已經逐漸減少，十八區能不能順利脫困？」
舔了舔乾裂的嘴唇，孟小虎黑眸變得更黑。
向後一靠，漠然追問：「你是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龍牙奇怪嘟噥：「真話是什麼？假話又是什麼？」
很假一笑，孟小虎故作興奮激昂，有力揮舞拳頭低聲嚷嚷：「假話是，不要喪失希望龍牙少族長，十八區上下現在眾志成城，沒有什麼困境無法克服，一定能快速擺脫困境，重建新家園！」
龍牙的臉又綠又黑，氣得瞠目結舌。
瞬間恢復平靜，孟小虎漠然低聲道：「真話是，李家武者還未現身，我們眼下就會直面第一個致命危機，缺水，極度缺水，試著感覺一下，你是不是已經口渴難耐？」
聽話的嘴巴啪噠了兩下，龍牙滿臉苦澀微微點頭。
一直偷聽兩人說話的莫英豪，總算恢復正常的莫英豪，滿臉疑惑插話：「水？咱們現在不就被水圍困，怎麼會缺水？」
啪！孟小虎一巴掌重重抽上莫英豪的後腦勺。
然後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往前一推，沒好氣一針見血的批判：「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下面的血池，到處是血，還有無數人與食肉獸的殘肢，經過大半天的時間，除了血腥味，已經開始散發這些屍首的腐臭味，這樣的水你敢喝？就算敢，我保證這樣的水喝了一定死得更快！」
嘔！莫英豪臉色瞬間蒼白如紙，四肢爬在地面大嘔特嘔，卻因為腹內沒有食物，更是沒有多少水，只能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乾嘔聲。
石頭一把拉住莫英豪，向遠處用力拖拉，嘴裡同時嘀咕：「英豪，要吐到遠點的地方去盡情的吐，別影響少爺休息。」
很滑稽，卻沒人笑得出來。
扭頭重新看向龍牙，孟小虎淡淡道：「龍牙，你一直生活在這潮濕悶熱的沼澤水域，你應該比我更清楚，在這種地方水有多重要吧？」
龍牙的臉色已經難看到極點。
半晌不語。
紅色眼睛裡浮現上一絲期翼，龍牙低聲追問：「小虎，怎麼解決缺水困境？你這麼聰明一定有辦法對不對？」
額頭掛上黑線，孟小虎兩手一攤，沒好氣的光棍回答：「我又不是水的製造者，也不是大自然搬運工，靠，更不是神，沒有呼風喚雨的本事，真要能弄到水，我能幹得嘴唇裂口也不去喝水？至於嗎我？」
希望化為絕望。
龍牙頹然不語，孟小虎保持沉默，他也沒有辦法。
半晌，一個年青戰士突然小跑至龍牙身邊，低聲稟報：「少族長，出亂子了，一些普通城民焦急向我們反應，一批年紀的孩子不知為何開始發燒，並且昏迷，嘴裡不停胡言亂語，怎麼叫也喚不醒！」
脫水症！
孟小虎心裡快速閃過一個詞，咬牙低頭。
龍牙猛然抬頭，眼中厲色浮現，思索片刻他堅定下令：「命令所有人，從還在水面之上的洞穴搜集所有剩餘可喝的水，先保證年幼昏迷的孩子喝下，成年人不許打這些水的主意，快去！」
「是！」
稟報的年青戰士轉身，孟小虎突兀低聲道：「還有一點，不管再餓，讓所有人忍著，不能因為飢餓而食用大量食物，實在忍不住，在殺死水裡的食肉獸後，立刻將它們送到安全區域，除去它們的皮以及創口周圍爛肉，生食這些食肉獸的肉與血，都可以。」
在缺水狀態下吃入大量食物，只會讓脫水來得更快，但新鮮血肉卻可以補充一些水份。
年青戰士呆滯。
龍牙一怔之後，怒喝：「按他說的去做！」
疲憊喘息片刻，龍牙陡然感激微笑道：「謝謝！」
「不用謝，希望這方法能拖上一段時間。」孟小虎搖頭平靜低語，頓了頓，旋即低沉再道：「不過，恐怕李家也不會給我們太長喘息時間，最多明晚，最短明天正午左右，他們應該來向你提出條件，其實，只要你奉上十八區傳說中的珍貴異寶，就不用再擔心圍困。」
憤怒揚頭，龍牙斬釘截鐵的低聲咆哮：「不可能，只要我活著，就絕對不會將異寶交到他們手裡，我相信每一個遭受此災難的十八區上下所有人，寧死也不會同意，除非他們將所有人全部殺死！」
孟小虎無奈腹誹，貌似這傢伙沒有徵詢普通城民的意見，就這樣堅定的自說自話，還真會以己度人。
深吸一口氣，眼中古怪光芒一閃而過，孟小虎嚴肅再道：「不交就不交，不過希望你可以答應我的一個條件，放了被你們當探子抓住，還活著的金戈王朝武者。」
呆滯，旋即怒極反笑，龍牙極度憤怒的笑著諷刺：「原來我還以為你是真心幫助十八區，原來追根究底，你其實想救助的是你那些探子同伴！放了他們？憑什麼？因為他們給十八區帶來的毀滅性的災難？」
哈哈，孟小虎陡然放聲冷笑。
龍牙紅色眼睛幾乎要噴火。笑聲突兀戛然而止，孟小虎同情看了一眼龍牙，猛然撕去上衣，露出疤痕交錯的上身，搖頭嘲諷：「少族長，你的相像力可真豐富！他們與我來自同一個王朝沒錯，可卻與我沒有半分交情，你見過同一個王朝的陌生人，會為了不認識的對象自虐成這模樣，看看，這全身新傷已經有上百道，還被撕下幾塊血肉，是你，你會為了救助陌生同王朝者拼到這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