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百八十六章 披上馬甲一樣認識 文 / 木又門
時間限定得極緊。
緊得只夠最遠的自由民,什麼也不帶,一路狂奔,才能勉強在規定時限抵達後城門,唯一能快速離開暴雨鎮的後城門。
也正是因為緊,一些本來拖拖拉拉,捨不得家裡所有東西的老人,被家中子女幾乎以綁著的方式,直接扛往指定離開城門。
沒辦法,不規定時間,天知道幾十萬自由民,要磨蹭多久才會大部分撤離。
而他們多浪費一秒,就肯定會讓,在咬牙抵禦城牆徹底崩潰的武者戰士多一分危險,因為孟小虎已經得知,上一次老樹他們之所以被圍困,就是為了一些拖拖拉拉,不捨得家裡一切的自由民才會如此。
同樣錯誤,孟小虎絕對不會再犯。
加快腳步,快速向指定城門前行。
一路上,黑眸四處遊走,孟小虎望著一幢幢的精美木樓,走至一半路程,突然黑眸中一道亮光閃過。
深思片刻,一把拉住身側冷風,快速低聲吩咐。
冷風聽完點點頭,不過在離開之前,冰冷反問了兩個字:「人手?」
噗,一如既往的簡潔,簡潔得讓不清楚他性格的人,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
嘴角微微一扯,孟小虎微微冷笑回答:「放心,人手貴多不貴精,就算只有我一人組織撤離,也保證出不了什麼亂子,誰敢亂來,一刀斬一個,殺雞給猴看,一個不夠就殺一群,我看誰敢給我亂!」
聽到這答案,一向冰冷沒什麼情緒波動的冷風,猶如面癱一般的面孔,奇跡般不由自主抽搐。
殺人說得如切菜一般輕鬆,恐怕除了孟小虎,真心沒有第二人,說這種事也說得光明正大、理所當然。
冷風帶著九十多人離開。
孟小虎直接取代這一路人馬喊話人的任務,一邊加快腳步狂奔,一邊大聲吆喝。
走至後城門,只見已經有上萬名普通自由民,推著簡易獨輪車,車上拉著體弱的老人與孩子,焦灼不安等待在城門外。
「大人,他們嚷嚷著要出城,說是聽到大撤離的命令。」
一個年青武者看到孟小虎一到,立刻滿臉忐忑快步衝至他的面前,低聲詢問,守住暴雨鎮後城門的武者戰士,只有千餘人,大部分都是年紀較青,修為較弱的武者,以他們實力上第一線防禦,肯定幫不了多少忙,甚至還有可能造成更多傷亡,但派來守住後城門,防止有人私自逃離暴雨鎮,卻是綽綽有餘,畢竟有千餘人,他們都認識孟小虎,整個南部大軍,不認識他者絕對少之又少,而這些年青武者更是認識,畢竟年齡相仿,他們大多視孟小虎為偶像。
「對,這是皇甫大人下達的最新命令,我就是前來執行。」孟小虎點頭肯定回應,頓了頓,扭頭向聚集在城門口,已經變得騷動不安的大量自由民道:「放心,這城門很快就會開啟,所有按照限定時間提前到達之人,都能安全離開,不過,大家出城後,為了更安全抵達下一個安全城鎮,最好還是聚集前行,我會派部分武者隨行保護大家,但如果企圖脫離大隊伍快速離開,抱歉,我們目前無法提供這麼多的人手,而且集合撤離,人多力量大,互相幫助也可以避免一些意外情況,大家明白嗎?」
「明白!」
「多謝大人。」
「大人真是個大好人!」
自由民人群大部分聽到之後,同時眼眶泛紅,一些年紀較大的長者,甚至情不自禁大聲讚揚。
好人卡……
嘴角有點抽搐,尼妹,孟小虎臉色微黑,作為一男人,最痛之事不就是收到好人卡嗎?
「打開城門!放行!」
決定不再停頓,否則一會收到的好人卡,絕對會更多,扭頭,孟小虎面沉如水對著看守後城門的武者下令。
嘎,嘎,嘎……
全部用金屬澆鑄的厚重大門,被幾十個武者滿臉漲紅,用盡全力緩緩推開。
一群群自由民緩緩走出大門。
過程中,沒有喜悅,反而一步三回頭,滿眼充滿眷念頻頻回頭看向他們生活了一輩子的暴雨鎮。
一些白髮蒼蒼老人,眼淚止不住從眼眶裡淌出。
一些中年男女緊緊抱住懷裡不停哭鬧的孩子,眼睛裡只有麻木與絕望,對不再能夠預測未來的絕望。
背井離鄉者就是無根浮萍。
而且這故鄉當有可能永遠失去時,更讓人絕望。
平靜看著越來越多自由民湧出城門,孟小虎一聲歎息從嘴裡輕輕飄出,扭頭,對最近一個年青武者吩咐:「每隔十分鐘派出百名武者,隨行護送他們前往下一個安全城鎮,態度好一點,別再向這些可憐人的傷口上灑鹽。」
「是!」
聽到吩咐的年青武者,眼眶微微泛紅,頂直脊樑莊嚴應下。
「大叔!」沉默片刻,孟小虎快速平復異常情緒,黑眸一瞇,招手呼喚從身邊經過的一個五十餘歲男人,低聲輕問:「你們用的獨輪車,哪裡還有?」
中年男人一怔,旋即興奮低頭附耳,如同接到秘密任務般謹慎回應:「大人,這獨輪車每家每戶都有二三輛,貴族家族更多。」
「謝謝。」一滴冷汗滲出額頭,孟小虎努力保持嚴肅的回答:「這是很有用的一個信息,大叔,祝你一路順風。」
中年男人咧嘴一笑,旋即昂首挺胸,似乎已與同樣大撤離的自由民,徹底不同地驕傲大步離開。
抹了把虛汗,孟小虎再次向身側的年青武者下令:「帶一百個同伴,去,去各家收集同樣款式的獨輪車,然後全部放置在大門外,當城破之際,至少能讓受傷同伴,以及盡力救援的同伴,都節省一點力氣,全部用手抱,即便有力氣也會嚴重拖慢大軍的撤離速度。」
眼睛一亮,得到命令的年青武者滿眼崇拜回應:「是,大人!」
大量年青武者不斷被孟小虎的新命令,指揮離開。
得,負責指揮的他,聚集同伴的能力不強,分散同伴的能力確實很強。
手持虎嘯,看著越來越多湧來的自由民,孟小虎半點不慌,淡淡威壓從身體溢出,這讓儘管撤離者眾多,卻一直沒有出現哄擠踩踏事故。
人群中有幾個人合力推動一輛看似破破爛爛的獨輪車,車上沒有人,卻堆集著大大小小十幾個木箱。
不過這幾個人不約而同,都戴著一頂寬得幾乎將半張臉都完全遮住的帽子。
衣著倒很普通,與一般自由民身穿的粗布衣並無區別。
濃眉一挑,一絲邪笑悄然爬上嘴角,敏捷而平靜走到這輛車前,左手一按,直接將這輛獨輪車按停。
幾個推車人身體同時一顫,尤其是車子側面一個,在獨輪車行進過程都沒有搭手的一個傢伙,顫抖得更為利害,尖聲古怪大叫:「這位大人你想幹什麼?不是你叫我們撤離嗎?現在又攔住我們的車,是想出爾反爾?」
虎嘯悄然一揮。
噗,鋒利狹長的刀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刺入這大叫男人的胸膛,穿膛而出。
鮮血順著刀鋒,緩緩流淌。
被一刀刺中的男人,瞬間什麼也說不出來,咯咯,嗓子裡冒出古怪聲音,伸手,雙手不顧刀鋒鋒利,緊緊握住刀身,揚頭,帽子掉落地面,眼睛一片死灰卻無比怨恨地緊緊看向孟小虎。
本來有序流動,湧向城門外的自由民大潮瞬間停滯。
滿眼驚慌,但無人開口詢問。
「你以為穿上普通自由民的衣物,換個馬甲,小爺就認不出你了?」渾不在意各色眼神質疑,孟小虎嘴角咧開,露出一口白牙,不屑、鄙夷的揶揄:「錯,你大錯特錯,披上馬甲一樣認識,而且還是一眼就認出的那種,雖然不知道你的姓名,可濃濃地錢臭味,早就出賣了你的真實身份,別人獨輪車上推的都是人,你卻推的是箱子,恐怕沒有哪一個自由民,錢多得能用這麼多箱子才裝得下吧?白癡,假扮什麼不好,要假扮一無所有的自由民?假扮自由民也沒錯,可錯就錯在怎麼扮也不像!」
左腳用力一踹。
砰,獨輪車直接倒地,沉重木箱砸落地面直接裂開,嘩啦,一堆金貝徹底滾向地面,金光燦燦亮瞎人眼。
不過沒人因為這金光激動,相反,看到這金色光芒大部分被迫背井離鄉的自由民,眼中只有深深怒火。
平日這些貴族口口聲聲叫他們賤民,他們忍了,可當他們這些所謂賤民好不容易擁有優先撤離權時,這些貴族居然又恬不知恥假扮他們。
左腳收回,順勢一腳踢上被虎嘯刺透的貴族,這貴族直接倒地,胸膛鮮血噴濺,身體只剩下最後迴光返照般的抽搐。
「殺得好!」
數以萬計自由民,突然,三個字如號角一般,在人群中瘋狂爆發。
「還混雜在撤離人群中,企圖魚目混珠的貴族們聽好羅!」孟小虎不為所動,黑眸冰冷環視了一圈,淡漠一聲低吼:「有本事別讓小爺看穿你們的身份,否則,已加入軍隊,不聽從軍令擅自逃離者,殺!」
最後一個『殺』字,冰冷徹骨。
沒人會懷疑其真實性,畢竟已經有一具還溫熱的屍體,鮮血淋漓躺在地面。「啊!別殺我,別殺我,我不敢了,都是我父親,都是他鼓動我們提前撤離,不關我的事,我立刻回去,我立刻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