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五百五十章 熱鬧後遺症 文 / 木又門
阿豹看著孟小虎滿頭大汗的模樣，直接倒了一杯清酒，塞入孟小虎手裡，看著他牛飲的狼狽模樣，壞笑嘀咕：「小虎老大，被眾星捧月的待遇怎麼樣，是不是很爽？嘿嘿，這些前來套近乎的傢伙，在他們的王朝與族群中個頂個可都是風雲人物，日後你不出門就算了，倘若出門，無論到哪個王朝與族群，除了高山王朝以外，恐怕都會受到比今天更熱烈的歡迎與追棒。」
「還用問，當然爽了！」莫英豪眼珠一瞪，迫不及待搶答：「要是我有這樣一天，絕對會爽翻，就連我那天天罵我沒出息的老爹，恐怕做夢都會笑醒。」
噗！
剛剛喝入的第三口清酒，一滴不剩，孟小虎全部噴上莫英豪的臉。
「爽你個頭！」臉黑如鍋底，剛剛暗中戲耍了一次高手們的竊喜心情瞬間化為烏有，孟小虎用手使勁搓了搓臉，低聲罵道：「不說成為眾人關注目標後，一些想要出名，企圖藉著打敗我成功上位可能絡繹不絕登門的挑戰者，光說為了應付這些熱情的人，我臉都快要笑抽了，這年頭賣笑也是個體力活！」
唉！
心有慼慼然，同桌的小夥伴們給了他一個同情表情。
嘿嘿，被噴了一臉酒也不以為意，莫英豪反手抹去臉上酒漬，幸災樂禍低聲壞笑。
完全沒有成為眾人焦點後，須保全形象的顧忌，該吃的吃，該喝的喝，而且動作還豪邁到粗魯，不僅孟小虎是如此，就連他的命獸，小黑虎也是抱著天命之兵的碎片，埋頭使勁大口啃。
別人送來的精核完全笑納，不要白不要，面子不面子的壓根不在他考慮範圍內。
至於別人送來的天命之兵碎片，甚至有些，直接是被他人從身體內強行扣出來還沾著少量血跡的，他也完全不在意，視若珍寶妥妥地收於懷裡。
已經看出來了，這碎片很對小黑虎的胃口，而且質量絕對不是普通金屬可比，這不，它食入速度可以用大家閨秀來形容，這些碎片足夠滿足它很長一段時間。
更重要的是，小黑虎吃入這天命之兵的碎片，數量雖少，卻帶給他更強大體內熱流，金屬化煉骨效果比普通金屬強上百倍。
鑒於上述理由，孟小虎完全忽視了這天命之兵碎片主人的怨毒目光，樂滋滋地小心翼翼全部收藏，壓根沒有拿出一塊，給那個倒霉蛋留個記念的想法。
一人一獸全部吃飽。
困意如期而至，就算四周依舊一片熱鬧也無法阻擋。
乾脆搬了把椅子，兩腿伸上邊緣木欄，朝椅背一靠，雙手交叉抱於胸前，將黑虎扔到腹部位置，眼皮一閉，孟小虎毫無防備的閉眼呼呼大睡。
就算四周有再多不懷好意者又如何。
他也有兄弟與族人，他一入睡，阿豹與錢鋒等人立刻將擺滿食物與美酒的大桌，搬到他身後最近地點，看似鬆散落坐，實則將他置於中間最安全位置。
極度熱鬧之後，是無法避免的冷清。
通宵鬧騰，到了天明時分，只有少數武者與獸人還三三兩兩的喝著小酒低聲閒聊，大部分武者與獸人沒有回去休息室，直接就在祭台上伏於桌面，或是仰頭靠著椅背，沒啥形象的呼呼大睡。
他們已經互相約定好，小睡之後繼續狂歡。
這種狂歡，在平日裡忙於修煉和不得不面對的挑戰比鬥中，相當罕見且珍貴。
孟小虎保持昨晚入睡的姿勢，一動不動，就連他身邊閉眼休息，養精蓄銳的同伴與族人也沒有發現，他不知何時已經微微睜開黑眸，眼神放空，帶著三分寂寥的看向遠遠天邊，已經染成金紅色陽光的雲海。
一個熟悉身影自帶一把椅子，悄然坐向他身側。
伸手，親密無間摸了摸他的腦袋。
龍媚！
滿臉掩飾不住的淡淡疲憊，微微一笑，龍媚開門見山低聲問道：「怎麼？乖兒子，昨晚一戰揚名應該激動啊，為何現在卻是這表情？」
咧嘴沉默一笑，孟小虎答非所問的輕聲反問：「乾娘，結盟一事商議到現在？看你似乎很疲憊啊，為何不趁這寶貴的時間好好去休息一下，睡眠，可是女人保持青春不老的最佳良藥，你就不怕沒休息好，接下來繼續商議時說錯話？」
「嘿嘿，老娘向來精力充沛，幾天不睡覺，也別想從老娘這裡討到半分好處，結盟這事，完全就是各方扯皮，還有不斷有條件的妥協，反正一扯，時間大家都扯忘了，若不是肚皮餓了，估計他們還未準備暫停。」龍媚滿臉鬱悶的腹黑吐槽，吐到一半，陡然柳眉一豎，氣憤伸手一拎孟小虎耳朵，低聲嚷嚷：「渾蛋小子，老娘是在問你，怎麼變成了你問我？」
聳了聳肩，孟小虎無奈含糊回答：「熱鬧後遺症，乾娘你懂的！」
「懂？老娘懂個屁！」龍媚的臉色更綠，無比鬱悶低罵，頓了頓，滿臉討好不依不饒追問：「乖兒子就告訴娘唄，一個人老將心事憋在肚皮裡容易生病，再說了，兒子不是娘的貼心小棉襖嗎？有心事怎能對娘也藏著挾著？」
……
腦袋裡一萬匹草泥瑪呼吸奔騰而過，只留下一地殘渣！
靠，搞錯性別了嗎？
皮笑肉不笑，孟小虎咬牙切齒低聲腹誹：「乾娘，你是不是腦袋一時抽筋了？不是女兒才是娘的貼心小棉襖嗎？」
「哎喲，不要在小節上那麼糾結，不要像一個娘們般婆婆媽媽。」一拍腦門，龍媚如突然才想到一般，揮揮手輕描淡寫一語帶過，然後滿臉嚴肅逼問：「幹嘛顧左右而言其它，想這樣就糊弄過老娘？沒門！」
對這位乾娘真心無力，眼珠一轉，重新看向遠遠地變幻莫測雲海，黑眸中淡淡寂寞再度浮現，半晌，孟小虎認真低聲回答：「其實剛才小虎說的是實話，昨天一戰，絕對是熱鬧刺激，不過我有個壞毛病，在情緒劇烈波動後會容易想起一些往事，這就是剛才所說的後遺症，睜眼，突然想到，在最後一次與龍牙別過時，我托他尋找阿水與墨濃老爺子下落一事，似乎乾娘你與我重逢後，此事進展一字未提。」
瞬間，龍媚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精彩紛呈，不過最多的還是糾結，半晌，吞吞吐吐艱難回答：「早知道會搬起石頭砸自個的腳，老娘就不該一而再，再而三逼問你小子，老娘最不想回答的就是這問題，龍牙絕對沒有不把你的托付當回事，事實上，就算乖兒子你沒有再三慎重拜託，在十六區重新走上正軌後，我們也一直都在努力尋找那兩個可憐爺孫的去向，不管如何說，在那場十六區差點遭受覆頂之災的混亂時，墨老爺子與阿水他娘都為十六區做出巨大貢獻，可惜，每個月我都派出大量族人前去尋找，直至現在也完全沒有他們的消息，就如同他們已在地下王朝人間蒸發了一般。」
「嗯，其實我已經猜到了。」表情一成不變，孟小虎眼神放空淡淡輕語：「這世界上有兩種人找不到，一是他們已經徹底離開原本熟悉的生活區域，也就是說，阿水與墨老爺子遠離了地下王朝，另一種是他們成心想要躲避，無論哪一種，其實都說明他們其中有一人，到現在依舊無法原諒，所以，這不是你們的過錯。」
僵硬呆滯良久，龍媚輕輕按住孟小虎的肩膀，低沉輕語：「傻兒子，其實這也不是你的錯。」
「安啦，乾娘你別擔心我，你想說的我其實很清楚，若是沒有走出來，今天的我不會是現在的我。」燦爛一笑，孟小虎貌似輕鬆的勸道：「我只是偶爾回憶一下罷了，去休息下吧，否則兒子看到你這憔悴的模樣會心痛來著。」
努力微笑，龍媚沉默片刻後選擇悄然離開。
一聲輕歎，在她下了祭台時淡淡從嘴裡飄出。
目送龍媚走入鳳巢下方休息室通道，笑容瞬間從孟小虎臉上消失，重新坐回，呆呆繼續看他的雲海，一絲淡淡寂寥環繞眉宇間久久不散，良久低頭苦笑自語：「的確不是我的錯，誰都沒有錯，可問題是我們之中最可憐、最無辜的卻是阿水，他甚至連選擇的權利都沒有，作為一個孤兒，我比誰都理解沒有母愛的痛苦，阿水原本可以擁有，而且能一直擁有下去，但我的出現卻讓原本屬於他的幸福戛然而止，擁有後再失去，才是最殘酷的，他又做錯了什麼？所以，這一世我欠了他，而且是永遠也還不上那種。」
他在看雲海。
有人在看他。
一間寬闊，一面牆壁從內往外看完全透明的木屋內，天之一脈的女王靜靜站立在牆壁之前，眼神緊緊鎖定在祭台邊緣，如石化般了的他身上，一絲心痛在清澈眼眸中同樣久久不散，良久，她輕聲喃喃自問：「為什麼你身上會有環繞不散的淡淡痛苦，是誰？讓你如此？」「王，那小子在屬下看來根本不值得你如此牽掛，他與你完全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即便曾經他對你有恩，你為他悄然做過的一切早就足以回報那份恩情，將他從你的生命中驅逐吧，他根本不是個好東西，屬下通過幾次接觸能夠肯定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