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百八十三章 它們來了 文 / 木又門
眼巴巴看著家裡的天，他們的父親離開，已經有幾分懂事的孩子開始放聲大哭，或許他們無法理解這一次父親離開的真正意味著什麼，但那一份血脈親情，讓他們也能感覺到極其不安與悲傷。
到於這些普通武者的其他家人，雖然已經淚如雨下，卻沒有一個人出聲阻攔。
緊追孟小虎方向而去的武者越來越多。
傳送陣邊緣剩餘的個個鼻青臉腫，剛剛才爆發鬥毆的普通武者數量也越來越少。
一個中年男人滿臉的複雜，最終定格為平靜，他深深凝視了一眼家人，低沉不捨喝道：「我得去幫忙，老婆，對不起，爹娘還有孩子以後就得靠你照顧了，爹，娘，若有來世，我還當你們的兒子，老婆，下一輩子我還娶你！」
說完，他轉身大步而去。
似乎生怕速度慢一點，就不捨得離開。
「兒子，你是我們一生的驕傲，是我們最好的兒子！」
「下輩子我一定嫁給你，不管你還是不是武者，哪怕再苦也願意。」
男人背後，撕心裂肺的回應大聲響起。
不同父母在對他們還未走遠的孩子呼喊，不同女人在對她們的丈夫作最後告白。
「為什麼?為什麼要逼我們留下，我們只是無辜自由民，憑什麼要讓我們也參加戰鬥，我趙貴還是不服啊！」
突然，人群中一個臉色已經紅到發紫，下巴滿滿胡茬的中年男人陡然痛苦發出一聲狂吼。
與其說是質問別人，還不如說是自我開解。
啪！
一記耳光打上他的臉，打得嘴角瞬間流出一綹鮮血。
趙貴似乎瞬間清醒，滿眼愕然，不可置信地看著，身前與他相貌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發須花白的老者。
他的父親。
「那位年青神使大人沒有說錯，自個家園憑什麼讓別人保護，而家園的主人卻只想躲在別人後面，沒有能力者說不得，有能力者卻還是如此，永生永世都在王朝所有人面前抬不起頭啊！」老人吹鬍子瞪眼，眼睛裡只寫著濃濃失望與痛心的高吼：「滾！帶著你的妻兒與你的老娘返回帝都吧，我趙家，就由老頭子我留在這裡，不管如何，至少老頭子這條爛命可以補償一點，王朝中其他為了保護趙家人流血犧牲的勇士家人。」
「不！」
趙貴一怔，旋即發出一聲悲鳴，伸開雙臂將老父死死攔住。
一對父子深沉對望。
嘴唇蠕動，趙貴突兀古怪一笑，眼角水光閃爍，沒頭沒腦粗聲粗氣道：「兒子之前的一切所作所為，是不是挺丟人?」
老人一行濁淚淌向滿是皺紋的臉頰，哽咽道：「有點。」
「哈哈，倔老頭子，抱歉，恐怕沒辦法給你送終了，不過兒發誓，剛才那一次丟人，一定是兒這一輩子最後一次給你丟人，以後再也不會！」
放聲大笑，趙貴轉身大步向城牆方向而去，豪邁而平靜的聲音在空氣中大聲響起。
「兒啊！」
目送趙貴的背影消失在密集人流中，再也看不清楚，老人一聲悲鳴，眼淚瘋狂湧出，雙膝一軟就要癱倒。
幸虧他身後，一個老婦與一個中年婦人同時伸手將他牢牢扶住。
沒有多說一個字，甚至臉上都沒有浮現上一分埋怨，兩個女人只是默默無言，淚流成河。
一時之間，壓抑哭聲在整個永夜城的上空響起。
這種哭聲，比放聲大哭更令人覺得悲傷。
因為這些哭泣的人心中很明白，此刻一別，或許就是永別。
那老父的淒厲兩字脫口而出時，一直保持快步向前的孟小虎，身形陡然微微一顫，雙腳猛然止步。
不過只是片刻，他又繼續堅定向前而行。
一個神使在他身後沉默半晌，突兀低沉問道：「孟大人，其實放這些普通武者回帝都，對於永夜城之戰並無太大影響，為何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幾千名實力在幻卒以下的武者，誠然，他們在獸潮來襲時恐怕發揮不了多大作用，可問題是，放過第一個幾千容易，那麼別的城鎮照葫蘆畫瓢呢，我們又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多少個幾千，誰不想活下去?誰不想躲在安全後方只是搖旗吶喊而不用付出太高代價?人人都這樣想，面對黑暗獸類鋒利的爪牙哪個去抵抗，我們是神使，個人實力或許很強，就算我們將一切責任一力承擔，可就憑我們怎麼可能打退鋪天蓋地的獸潮?」孟小虎頭也不回，無比沉重無奈喃喃：「很明顯，光憑一群數量較少的強大武者，根本解決不了根本問題，集體攻擊，只能靠集體反擊才能成功，若這些普通武者真的違背命令撤回帝都，這對依舊在第一線浴血奮戰的士兵與武者何其不公?不公！是現在這種危急狀態下最可怕的內部漏洞，你們想一想，這些普通武者離開了，讓不得不直面黑暗獸類利爪，可能隨時會死的戰士與自動留下來的武者如何想?一旦出現雜念，我們的防線就會是一盤散沙，這種狀態下，真正退回帝都的那些人又能安全多久，說不定只能讓他們，甚至包括他們的家人死得更快罷了。」
被一席話說得滿臉漲紅。
少數心中有異議，被哭聲攪得很不安的年青神使，立馬滿臉漲紅。
他們很羞愧。
若論大局觀，這些一直生存在如安樂窩一般神域的神之戰士，拍馬也難以追上孟小虎的思路。
得，還是老老實實聽命令，只管按命令行事就好。
不約而同，一群神使心中都冒出了這種堅定念頭。
至於帶著他們往城牆上走的一群驕陽王朝士兵與武者，則滿眼崇拜得冒星星，看上去這位神使年紀不大，而且他自個也說才剛入神域沒多久，卻貌似在一群神使中有著極高話語權，怎能不讓他們不崇拜，再說了，他們比神使更贊成孟小虎的想法，畢竟他們同樣有家有小，誰願意自個在前線拚死拚活，卻用鮮血養著一群明明有能力卻不願意承擔任何責任的廢物?
現在這種局面，才能讓他們放開一切亡命搏殺。
人人都這樣！
就沒什麼可以埋怨，至少他們知道，即便他們戰死，王朝所有武者依舊會堅定站在前線，替他們保護家人。
送走老弱婦孺，整個永夜城全部只剩下一群可以作戰的武者以及壯勞力，幾乎不到半個時辰，永夜城不復之前的混亂局面，如同一台高速運轉的龐大機器，開始高效運作了起來。
全部都是戰士，在孟小虎的一道道命令連續發出後，原本的聚集地被徹底拆除，其石料直接用於加固城牆，金屬則被快速回爐重煉，按要求煉成一隻隻怪異而巨大的冷兵器。
另一群人開始在完全空曠的城內挖掘。
一來是挖掘萬一城牆攻陷後的城內屏障，二是直接在一道道屏障之中，挖掘出只有他們知道的陷阱，在最壞情況出現後，可以讓獸潮吃盡苦頭大量損耗的陷阱。
孟小虎的指導策略時，不管永夜城能不能守住，又能守多久，但黑暗獸潮想要踏過永夜城，就必須付出最慘重代價。
準備工作在快速而悄然的有序進行。
不光是永夜城，也不僅僅只是驕陽王朝，其他三個王朝同樣如此。
三天後，孟小虎站在被層層加固後，模樣看上去很醜陋，實用性卻絕對極佳的城牆上端，深吸了一口氣，天際，開闊如一馬平川的天與地交接處，一層黑色浪潮在初升陽光下，以萬馬奔騰之勢夾帶著滾滾灰塵，向他所在的城牆如風般湧來。
寬闊城牆上，一群群身披盔甲滿臉莊嚴與悲壯的戰士，拉弓搭箭，鋒利箭尖在陽光下閃動冰冷寒光。
手中漆黑虎嘯向上一揚，刀尖直指鋪天蓋地湧來的黑潮，孟小虎一聲令下：「同伴們，驕陽王朝最英勇的戰士們，看見沒有，它們來了，它們想要將我們的家人吃入肚皮，我們會不會讓它們得逞？」
「不會！」
震天般聲嘶力竭的回應。
「很好！握緊你們的武器，讓它們知道我們的肉可沒那麼好吃！第一波射擊，在它們靠近城牆時百米後立刻射出，第二波自製巨型火箭，在它們在城牆下擁擠成團後，給我放，其他武者不要吝嗇你們的靈氣，能殺一隻，你們的家人就少一個威脅！」
「是！」
當最後應答的聲音落下後，轟隆隆，獸潮奔襲導致的巨大轟鳴聲，直接將他們的聲音完全淹沒，堅硬地面，也開始微微顫抖。
嗖！嗖！嗖！
看清獸潮中種類不同，卻個個身型龐大的黑色獸類時，萬箭齊發。
沒有一個人有一絲畏懼。
獸潮臨城，當親眼看清它們的一瞬間，不準備後退一步的所有武者，反而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一隻利箭就會帶出一篷血花，也必定會讓一隻黑色龐大野獸倒地。
黑壓壓鋪天蓋地如潮水一般的獸潮，面對箭雨，最前線隊伍的速度直接一滯，再也不復之前勢如破竹的勁頭。
一個人射出一箭後會立刻蹲下，準備，由後面同伴繼續射擊。
配合無間。儘管如此，可是獸潮數量實在是太驚人，最前線獸群只是被阻止了幾分鐘，立刻重複平靜，不理會同類傷亡，後面獸潮再度不怕死往前衝，迎著箭雨，第一波獸潮直接衝到了城牆之下。越集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