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之子于歸，遠送於野13 文 / 夏池

    b市，莫家大宅。()

    璀璨的吊燈被關掉，客廳裡霎時暗了下來，僅餘一站古老樣式的檯燈發出幽暗的光。

    莫平青坐在沙發上，軍裝的扣子全都解開，露出裡面的白色襯衣來。他的眉頭緊蹙，右手手指一下一下的扣著沙發的木質扶手，在沉寂空闊的客廳裡發出噠噠噠的聲音。懶

    他突然煩躁的從茶几上抽出一個煙來，在身上的口袋裡摸著，卻沒有找到打火機。

    「醫生怎麼說的，你忘了？」秦戍言手腕裡搭著一件大衣，從臥室裡出來，從他手裡把煙搶了過來。有些埋怨的說：「你自己的身體，也不知道顧惜點。」

    手裡一空，莫平青疲憊的抹了抹臉。

    「唉，心裡煩。我就是聞聞，你看，打火機都沒有。」他把褲子衣服的口袋都掏給她看。

    「我還不知道你？這回要不是剛好被我碰上了，你又要讓小王給你找打火機了吧？」秦戍言嗔怪的道。邊數落他邊走到他身後，把大衣給他披上。

    「蹲著點，這兒又長了幾根白頭髮。」她拍一拍他的肩膀。

    「老了……有什麼好拔的，拔了又長，長了又拔……」他雖然嘴上這樣說，但還是聽話的重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兒子都三十了，咱倆想不認老也不行了。」秦戍言睜大了眼睛在他頭上找白頭髮，像是不經意，又像是思慮了很久一樣問：「你打算就這樣關著他？你能關的了他一輩子？」蟲

    莫平青重重的哼了一聲，突然站了起來衝著樓上臥室的方向吼：「我關不了他一輩子就關到我死的時候。」

    「你嚷什麼呀，生怕兒子聽不到？他那脾氣還不是隨你，倔！」秦戍言拉著他。「你自己的兒子，他什麼性子你還不知道嗎？他就是撞了南牆也要在牆上挖個洞出來。從小到大他自己決定了的事情哪件是你改的了得？」

    莫平青被她這番話堵得說不出話來，氣悶的在沙發上坐下，又要摸煙，被秦戍言一瞪，手訕訕的縮了回來。

    秦戍言在他身邊坐下來。

    「他搬出去住這麼多年了，只怕是真的沒想要回來走你給他安排的路子。何況經過了那件事情，我真怕你要是把他給逼急了，他一狠心就……就再不回來了。」她抹了抹眼淚。

    「他要是真喜歡，就隨他去吧。」

    「胡鬧！他不懂事，你都活了幾十年了也跟著不懂事嗎？隨他去？那是把他往火坑你推！只要我活著一天，就不允許他跟那個女人有一點牽扯！」莫平青怒氣沖沖的站了起來，甚至把桌上的煙盒都摔了出去。「就因為他從小你就寵著他，凡事都有著他的性子來，現在才弄出這些事情來。」

    「你……」秦戍言委屈的說不出話來。

    兒子又不是她一個人的，現在卻全都怪在她的身上。何況要不是他們逼著他進軍隊，按著他們安排好的路子走，他又怎麼會故意進警校？也不會發生後面這些事情了。

    再來，從她嫁給莫平青，雖然兩人也不是沒有臉紅脖子粗的時候，但他什麼時候對自己這般大吼大叫。

    一時間委屈的眼淚都快掉了下來。她又是個溫和的性子，自然不會跟他吼，只是扭過頭就往臥室走。

    莫平青見她掩著面，也覺得自己的話說的重了些。頓了頓就跟了上去。

    「我不過就是氣急了說了兩句，這麼多年了，你也知道我就是這個臭脾氣。」

    「你也知道你脾氣不好，今兒是生氣了就衝我發火，那明兒還不得拿槍指著我了。」秦戍言甩開他的手，逕自往樓上走。

    「哪能呢？我哪兒捨得。行了，見好就收啊。都老夫老妻的了，讓兒子聽見了笑話。」莫平青放下身段來哄著。

    「你都餓了他一天一夜了，連口水都沒進，他哪還有力氣來聽你說了什麼。」秦戍言埋怨的說。想起唯一的兒子又心疼起來。

    莫平青聽她這麼說也有些不放心起來。對這個兒子，他又是氣又是心疼。當時也是氣急了才下令把他關到他自己臥室的。

    「廚房裡好像還有點吃的，你給他送過去。隨便問問他知道不知道錯了。」

    他放緩了的語氣在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又強硬了起來。

    秦戍言也不理會他，快速的去廚房拿了吃的上了樓。走到房間門口，又返回來在莫平青面前站定，攤出手。

    「鑰匙！」

    莫平青從腰間摸出一把鑰匙來，放在她手裡。站在原地，從打開很快又關上的門縫裡，看都他那曾經引以為傲的兒子頹廢的躺在床上。

    他歎了口氣，無奈的搖搖頭，往另一頭的書房走去。

    事情得從前兩天莫太太跟周家太太偶然碰面說起。

    周太太自從c市回來都是滿臉愁容的樣子。莫太太體貼的問候了兩句，於是兩人就聊了起來。莫太太自然是關心自己兒子的，順便問了問，哪知這一問就知道了個天大的好消息。

    「雖然司遠說那不過是普通朋友，但我看著就不像。哪有普通朋友看起來那麼親密的？」周太太說。「不過這種事情，還是得你自己去問清楚的好。」

    莫太太哪裡等得及問清楚。她盼孫子盼了好多年了，眼見著跟莫司遠一般大的那些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小子，這回一個個的不是帶著媳婦兒就是抱著孩子來拜年。可自己的兒子連個音信都沒有，一問他就說還不急，她怎麼能不著急？

    聽完了這句話也沒心情跟周太太聊天了，風風火火的叫了司機回家要告訴老伴兒這個好消息。

    莫平青是個謹慎的，把兒子叫到跟前來也沒有問他是不是有中意的人了，只是說有個老戰友的女兒過兩天要來b市，讓他帶著出去玩兒兩天。

    莫司遠不傻，知道這是變相的相親，當即就回絕了。

    莫平青見兒子回絕的那麼快，又沒有提在c市的那女孩子，當天就讓小王去查查。結果讓他大吃一驚，當著秦戍言和小王的面就把那調查結果撕了個粉碎，讓人把莫司遠關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