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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第卷 番外 十四年後(一) 文 / 張來福沒文化

    三月初八佛涎日,中興國都城榮城,天剛濛濛亮,大街上已是車水馬龍,兩旁的店家早早便做起了生意,西城門也比往日提前半個時辰放下了吊橋。尋常百姓家的婦人們挎著整籃的香燭油果,或在夫婿的陪伴下,或是三兩成群結伴往西門而行,而商賈貴胄的家眷們也不甘寂寞,華麗典雅的馬車在丫環婆子們的簇擁下一輛接著一輛隨著禮佛的人流緩緩而行。

    一輛輕便的灰篷馬車夾雜在車流之中毫不起眼,車伕一身灰色窄袖短衫其貌不揚,兩名滿臉絡腮鬍子的青衫侍從騎著兩匹老馬漫不經心地跟在後面,臨近城門的蘇記點心鋪時,馬車停了下來,接著車簾一挑,一名身著粉色棉裙的嬌俏丫頭利落地跳下馬車,剛要閃身跑進人頭攢動的鋪子時,車內一聲稍顯急促的低喚讓她停住了腳步。

    「七桃」

    「夫人,您還有什麼吩咐?」七桃一步蹦回馬車旁,挑開車簾把梳了齊流海雙髻的小腦袋探了進去。

    馬車內飾與外表有著天壤之別,沉香木鎏金的框架奢華古樸,整塊白玉鑲紫珊瑚的車頂上吊著一顆碩大的夜明珠,車內鋪著一整張柔軟的虎皮,榻上端坐著一位同樣身著藕色棉布衣裙的年輕女子,那女子不過雙十年華,一頭青絲在腦後盤了一個髮髻,用一根通體碧綠的玉簪固定住,一張未施粉黛的臉龐眉目如畫、清新淡雅,渾身散發著一股令人想親近的溫柔沉靜的氣息。

    女子將斗篷給七桃披上,拭去她額頭的薄汗:「傻丫頭,外面春風刺骨,不比車內溫暖怡人,小心染了風寒。」

    七桃有一瞬的失神,隨即便瞇著大眼撫上女子的手緊貼著自己的臉頰一通傻笑:「夫人最疼桃兒了。」

    「紅豆糕與芙蓉餅每樣再多買上二斤。」

    「怎麼那麼多?」七桃大眼圓睜。

    「還不快去,莫耽誤了進香的時辰。」說罷食指輕杵七桃的額頭將她推了出去。

    聽到七桃遠去的腳步聲,女子將身上的狐裘又緊了緊,抬手間便見到小臂上的紅痕,臉不由得一陣發燙,又將手往袖子裡縮了縮。

    昨個兒夜裡宗必行的放縱讓歡顏到現在還覺得渾身酸軟無力,可這也不能怪他,她確實也很想為他再生下個一兒半女,怎耐肚子不爭氣,兩年來也不見有任何動靜,雖說宗必行不在意,可這成了她的一塊心病,尋醫問藥無果後,她便把希望寄托在凌雲寺的送子娘娘身上,今兒個趁宗必行入朝的當,遣了竹、梅、蘭易了容與她一同前往凌雲寺禮佛,往返不過十多里的路程,她有把握在午時宗必行退朝之前趕回來。

    歡顏敢這麼大膽跑出來,一則是因為自從她二年前重生以來,事事都由著宗必行的性子,任何事情皆百依百順,他不喜歡的事,她從來不做,他不喜歡的人,她也不見,那怕是宗承雄,這兩年來見他的次數也是屈指可數,宗必行對歡顏沒有絲毫的懷疑;二則歡顏篤定就算事後宗必行知道了此事,也捨不得責怪於她,無非是……想到這裡,她的臉又紅了三分。

    只是對於兒子宗承雄,她心底始終有著一份歉疚,雄兒未滿五歲,自己便假死十二年,好不容易一家三口團聚了,父子間卻又怨恨已深,她無法顧及雄兒的感受,在她心中,沒有任何人比宗必行還重要,她自己也不行。

    好在雄兒已成年,他有自己的世子府,有自己的嬌妻美妾,而且很快就會有自己的子嗣,現在的她對宗承雄來說,遠沒有兒時來得重要,她只要遠遠地看著他幸福就夠了。

    「夫人!夫人!」

    七桃略顯激動的大叫聲打斷歡顏的思緒,馬車外一陣騷動,歡顏無耐地搖了搖了頭,剛要挑開車簾,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卻先她一步。

    「孩兒給母妃請安。」

    一句低沉熟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簾後赫然出現的人讓頓時就讓歡顏怔愣了片刻,隨即驚喜爬上她的臉龐,她顫抖著手想撫上來人的臉時卻好像想起些什麼,僵在半空……

    宗承雄粗糙的大掌握住歡顏欲撤回的手撫在自己的臉頰,墨如點漆的幽瞳緊緊鎖著她,溫潤如玉的臉上滿是溫柔的笑意。

    上一次見雄兒是半年前皇宮後花園的中秋家宴上,此後宗必行便將宗承雄派往西南邊陲戍軍,若不是世子妃即將臨盆,宗承雄岳父大司馬樊安榮(也是歡顏另一重身份樊華的表哥)以女兒體弱,恐產後有所不測,特奏請皇帝批准宗承雄回京,宗必行是沒有打算讓宗承雄三年內還朝的。歡顏知道雄兒回來,曾多次與宗必行提起要見兒子一面,不想宗必行雷霆大怒,一句慈母多敗兒,她便再也不敢提及半句。

    「雄……雄兒……」歡顏淚光閃動,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最後索性一把環抱住他的脖頸,失聲吟泣。

    宗承雄眼神溫柔得一塌糊塗,緊緊地回抱著歡顏,大掌不斷地輕拍著她的背。

    許久,歡顏才抹去眼淚捧住宗承雄的臉喃喃道:「黑了……還瘦了好多……」說著眼淚又要往下落。

    宗承雄一本正經地撫著自己的下巴:「也帥了好多。」

    一句話讓歡顏破涕為笑:「越大越沒個正形了。」

    宗承雄緩緩地拭去歡顏眼角的淚珠輕笑:「母妃難道這是要去凌雲寺禮佛?」車廂兩旁格子上擺滿了各色糕點與香燭。

    歡顏臉稍稍見紅,輕聲嗯了一句,立刻轉移話題:「這麼早,雄兒你這是要去哪裡?」

    她怎麼好意思說其實是為了祭拜送子觀音。

    歡顏自宗承雄臉頰抽回手,他眼神有那麼一瞬黯了黯,隨即又抓住她的手燦笑道:「真巧,今兒個孩兒也陪淑媛去凌雲寺進香還願,多謝送子娘娘賜給我們孩子,方才到點心鋪給淑媛買點心時瞧見七桃,母妃就隨兒子一同前往吧。」

    「哎,不……不用了……娘忽然有些不舒服,就不……不去凌雲寺了……」

    歡顏不免有些手足無措,這天底下哪有婆婆和兒媳婦一起祭拜送子觀音的,被宗承雄知道,她這張臉還要往哪擱,再則此番是瞞了宗必行出府,如若跟著他們一起去,勢必會耽誤時間,她心裡沒底會在宗必行下朝前趕回王府。

    「半年零七天未見,難道您就不想與兒子多相處一會嗎?下次若想再回京城,恐怕要三年以後了。」宗承雄刀削般的俊顏一副受傷的神情。

    「娘……娘隨你去……」歡顏心瞬間軟了下來,生怕傷了宗承雄的心。

    罷了,即使宗必行不高興,要責罰於她,她也顧不了那麼多。

    話音剛落,歡顏整個人騰空而起,一陣天旋地轉後,人已經被宗承雄攔腰抱起站在馬車外,頓時引起一陣騷亂,大街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過來,而女人們癡迷的目光幾乎全都停留在宗承雄身上,不知人群裡誰喊了句「是凌霄公子!」人群頓時炸開了鍋,呼的一下向他們聚集過來,竹、蘭、菊還沒弄清楚狀況,只得隔開一撥撥想要靠近的人群。

    歡顏只覺得身體被宗承雄勒得生痛,幾乎喘不氣來,不由得將臉埋進他的頸窩,低低地悶哼了一聲,宗承雄立刻換了個姿勢,一手托住她的臀部,一手扶住她的腰身像抱孩子一樣托抱在懷中,頓時惹來周圍一陣陣抽氣聲,香囊、錦袋之類的東西隨即便被扔了過來,還有人不停地喊誰家的娘子這麼有福氣,能嫁給京城七少之首的凌霄公子!

    這凌霄公子整個京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出身雖然成迷,卻是一位貌若潘安、玉樹臨風的翩翩美少年,十六歲那年,一人剿滅為害江湖二十餘年的邪派黑風教,生擒教主,手刃八大護法,殺死教徒無數,至此一戰成名。

    極少有人知道這靈霄公子其實就是攝政王宗必行的獨子宗承雄。

    歡顏滿面通紅,心中已有不快,這事成何體統,如若被宗必行知道,父子倆的關係不僅更為緊張,連她也會被宗必行折騰得無力招架,指不定就會被禁足數月。

    歡顏不由得暗怪承雄怎如此冒實,雙臂緊緊環住他的脖子,把臉埋得更深急聲道:「快走!」

    宗承雄眉眼帶笑,在眾人或傾慕、或嫉妒的眼神中從容地將歡顏抱上他的馬車。

    歡顏臉色微慍,眼中稍有厲色,兩個人影便出現在她面前。

    「臣妾給母妃請安。」

    「臣妾給王妃請安。」

    一位是生得花容月貌之色、身懷六甲的世子妃樊淑媛,另一位則是有著沉魚落雁之姿的五夫人葉容寰,兩人葉容寰扶著樊波媛下得榻來,俯身便拜。

    「快起來,快起來。」歡顏馬上小心翼翼地將淑媛扶起來,扭頭對著宗承雄不悅道:「淑媛臨盆在即,你還帶著她去寺廟做什麼?」

    「母妃,是妾身纏著世子爺陪我去的,許了願不還,孩兒終究心不安,而且臨產期還有半個多月,不礙事,請母妃別怪罪世子爺。」淑媛可憐兮兮地看著歡顏,在婆婆面前極力維護自己的丈夫。

    還未等歡顏答話,宗承雄上前將樊淑媛抱在懷裡毫不避諱地親吻她的唇角輕笑:「媛兒多慮了,母妃怎捨得怪罪於我。」

    說罷大掌撫上樊淑媛高高隆起的小腹,惹得她臉頰緋紅,窩在他懷裡嬌滴滴地小聲嗔怪道:「爺,母妃在看。」

    「母妃見我們伉儷情深,高興還來不急呢。」說罷一雙像極了宗必行的眼瞳幽幽地看向歡顏。

    歡顏無耐地搖了搖頭:「都要當爹的人了,也沒個樣子,娘親是高興,不過也別冷落了寰兒。」

    葉容寰幽怨的眼神一直盯著宗承雄看,歡顏想忽視都不行,宗承雄大笑著一把又將容寰摟進懷中,親上她的臉頰,頓時三人笑做一團。

    雖說雄兒已經成家立業,在軍隊中又歷練多年,卻不過是一名十九歲的孩子,經他們這麼一鬧,方才宗承雄的冒實舉動也被歡顏忘在了腦後,看來雄兒確實過得很幸福,這樣她的歉疚感多少也淡了些。

    放鬆心情的同時,歡顏忽然間想起了什麼急聲道:「七桃呢?」

    「我在這。」話音剛落,車簾一挑,七桃蹭的一下爬進馬車,手上還抱著一大包點心。

    歡顏這才放下心來。

    「奴……奴婢見過世子爺、世子妃,寰夫人。」七桃一張小臉微紅,大眼直勾勾地盯著宗承雄看。

    宗承雄笑意更甚,忽然上前挑起七桃的下巴不斷地摩娑道:「爺收你做個九夫人如何?」

    七桃的臉頓時就像紅透的蕃茄,惹得宗承雄開懷大笑。

    歡顏尷尬地輕咳了兩聲,這雄兒什麼都好,獨獨濫情的這個毛病讓她很是頭疼,雖說不能像宗必行一樣終生只娶她一位正妃,但世子府裡那一妃、兩側室、八位夫人和十二位美人整整二十三名妻妾的規模著實有點驚人。

    「雄兒,七桃還小,別嚇著她。」歡顏拍掉宗承雄的手輕斥道。

    「世子爺,我願意……我願意!」七桃一把抓住宗承雄的手,急得快要哭出來,生怕他反悔說出一個不字來。

    馬車內哄笑聲四起,歡顏恨鐵不成鋼地看著懷春的七桃無耐地搖了搖頭。樊淑媛頗善解人意地拿出親手制做的蜜餞豆卷與大家分食,歡顏饒有興致地嘗了幾塊後,竟漸漸有了倦意,心想興許是起得太早,也沒太在意,單手支頤倚在榻旁小憩,不想頭越來越沉。

    「母妃靠著兒子休息一會兒,到了地方再叫醒您。」宗承雄挪到歡顏身邊輕攬她的肩膀柔聲道。

    雄兒必竟已成年,男女有別,更何況還是在兒媳們的面前,歡顏本想拒絕,可不知為何,宗承雄的話像是催眠一般,竟讓她發不出一絲聲音,整個人隨著他的力道軟軟地倒在他的懷中,沉沉睡去。

    笑容至宗承雄的臉上一點點褪去,他緩緩俯下頭,眼神幽不見底,一隻手探入歡顏的髮髻,輕輕一扯,潑墨般的長髮瞬間傾瀉而下,如菟絲草般與他的黑髮纏繞在一處,他捧起她的臉擱置在自己的頸項間,下巴輕輕地摩娑著她的臉頰,漸漸地閉上的雙眼,將其中那抹隱忍的痛深深掩埋……

    外面的喧鬧聲傳進鴉雀無聲的馬車內,許久,當宗承雄緩緩睜開雙眼時,狹長的利眸已是邪氣橫生,背後好似生出無數條暗黑的觸手將歡顏緊緊纏繞。

    車內危險詭異的氣氛壓抑得幾乎讓人喘不過氣,葉容寰慘白了臉抱著昏睡不醒的七桃退了出去,樊淑媛那張與歡顏六分相似的臉上冷若冰霜,久久地跪坐在宗承雄的面前,絕望地盯著籠罩在陰影中的他。

    「滾出去。」宗承雄輕扯嘴角,聲音幾不可聞,卻讓樊淑媛的身形晃了三晃,她深呼了口氣,笨拙地扶著肚子,踉蹌地退出了馬車。

    馬車平穩地行駛在通往凌雲寺的官道上,點點晨光透過車欞的縫隙灑在藕色棉裙與降紗紫袍之上,略顯粗重的喘息與平穩的呼吸交織在一起在黑暗的馬車中響起……

    ------題外話------

    正文暫無力續寫,請大伙不要吐我。這是純番外,如題十四年後的事,也算是給文中人的結果有個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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