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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102 變故3 文 / 槐十九

    離開風花樓後,顧樺承並沒有同九娘回酒香,而是到了城郊,漫無目的的散起步來。

    九娘看著顧樺承,有些欲言又止。

    顧樺承從身後拿出一個油紙包來,衝著九娘笑了笑:「若是心裡頭不痛快你就多在這兒玩一玩,你和胡蝶說話的時候我已經去給你買了點心來了,不怕你餓著。」

    九娘愣了愣,突然膩到了顧樺承身邊,將頭輕輕靠在顧樺承的肩上,張嘴喊了一聲:「師父……」

    「嗯?」顧樺承伸手攬住九娘的腰,微微側頭看了九娘一眼。

    「我想和你說說話。」九娘看了顧樺承一眼。

    顧樺承點頭,領著九娘坐到了一旁的樹蔭下,顧樺承將手裡的點心包遞給九娘:「先吃一點東西?」

    九娘搖頭:「不必了。」

    九娘的心事,也不過就是胡蝶和盧恆之之間的那些事兒。

    看起來簡簡單單,甚至胡蝶同九娘說的時候,九娘也沒有覺得特別的不能理解。不過就是癡男怨女,能有什麼?可是當胡蝶說完了所有的過往之後,九娘卻覺得心裡堵得難受。若是不同顧樺承說一說,九娘遲早是要得病的。

    九娘看著顧樺承忍不住感歎,還好如今他們是這樣的。

    從前的胡蝶和盧恆之,應當真的有過一段幸福的時光。

    不管是從盧恆之的追憶中,還是胡蝶說起那段過往時眼中流露出來的那種幸福感,九娘都是相信,最初的最初。他們都是最赤城的。只是隨著時光的磨礪,他們再不復當年。

    盧恆之不再是當年那個為了考取功名,將個人情感先放在一旁,卻又對著胡蝶許了滔天的誓言的盧恆之了。經歷了諸多事情的盧恆之,如今看到胡蝶,也像所有男人看待胡蝶一般,首先想到的是胡蝶的那張臉柔軟的身子,還有胡蝶的名聲。

    九娘說到這兒的時候,忍不住停了下來。似笑非笑地看了顧樺承一眼。

    顧樺承義正言辭:「你繼續說你的,你的所有男人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我肯定是個男人,你若是不信,咱們明兒就成親,我可以證明給你看。可是……我對胡蝶的第一感覺,首先是你的姐妹,其次才是風花樓紅極一時的紅娘子。」

    九娘衝著顧樺承笑了一下,心道:這倒也是。

    可是……

    盧恆之不是這麼想了,盧恆之覺得胡蝶這麼多年紅極一時。身上一定攢了不少銀子。

    胡蝶從前也不是沒有給過盧恆之銀子,可是那時候都是什麼年頭了,盧恆之那時候就是一個窮書生,連一根好一點的毛筆都捨不得買。胡蝶同九娘說過,到現在胡蝶還記得自己去書房齋中買文房四寶時,那家店子的主人看胡蝶的眼神。充滿了讚賞。大約是沒有想過,一個青樓女子也會有這樣的心思吧。

    胡蝶說:「他們可不知道,我是買來送人的。」

    盧恆之當年考試時用的,皆是胡蝶送的。

    後來盧恆之沒能中狀元,卻也被封了一個小官,又被墨城的那位夫人看中,這邊靠著裙帶關係,弄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官。可也正因如此,盧恆之在家中始終抬不起頭來。

    所有的一切都是靠的岳丈,他的那位夫人又是一個善妒的。

    就連每年來一次鄴城。他那個夫人,心裡頭也應當是知道些什麼的。只是人家沒有說出來,盧恆之就當真以為人家是什麼也不知道了。

    一次喝醉了酒,盧恆之竟然守著他那位夫人說起了胡蝶種種的好。

    「師父,你可還記得紅苕?」九娘突然問了顧樺承一句。

    顧樺承點了點頭。問道:「難道紅苕和這件事兒還有關係?」

    「我不大清楚,胡蝶也沒說的很明白,反正覺得差不多就是這麼回事兒了。畢竟人家那位盧夫人那是正經的大戶出身,說起來,盧恆之應當算是入贅了。可偏生的認不清楚自己的地位。這才被盧夫人趕了出來。也不知道那盧恆之怎麼想的,就跑到鄴城來找胡蝶了。」九娘搖頭歎息,又說起了胡蝶和自己說的那些事兒。

    胡蝶眼見著是盧恆之,自然是沒有拒絕的道理,只是盧恆之賴在風花樓三日不走,嬤嬤到底還是惱了。胡蝶就算是把自己的私房都交了出來嬤嬤也是不肯在留著盧恆之了。而盧恆之看到胡蝶的那些私房,卻起了別的心思。

    胡蝶給了盧恆之一些銀子,原以為能夠讓盧恆之離開也好。

    誰知道盧恆之居然跑到了賭場輸了個一乾二淨,回來再找胡蝶,嬤嬤是說什麼也不肯讓盧恆之進風花樓一步。

    而胡蝶早就因為盧恆之的到來,一會兒激動一會兒憂心的害了病,青兒去給胡蝶請大夫,又被盧恆之一通糾纏。回來同胡蝶說,胡蝶抱著青兒一頓大哭,身子便弱了下去。

    風花樓是開門做生意的,不是養著富貴小姐的,胡蝶這才沒了法子,和青兒商量了一下,邊讓青兒出去了。

    盧恆之依舊流連賭場,胡蝶就是再多的私房,也被折騰的差不多了。

    九娘碰上盧恆之衣衫襤褸,多半就是沒在風花樓要著錢,賭場追的又急,這才被人扯破了衣裳挨了一頓拳腳吧。

    顧樺承看著九娘說完之後就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低下頭想要說些什麼都九娘開心,卻看到九娘猛地轉過頭來。顧樺承閃避不及,和九娘的頭砰地撞到了一起。

    「哎喲。」九娘捂著頭哀嚎,看著顧樺承也是一副呲牙咧嘴的模樣,突然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

    顧樺承卻猛地覺得心裡頭落下了一塊石頭,笑了笑:「總算是笑出來了。」

    九娘愣了一下,完了嘴角:「師父。」

    「嗯?」顧樺承攬著九娘的肩膀往自己身邊靠了靠。

    「沒什麼。」九娘卻抿著嘴,又低下頭去。

    有些事兒,自己心裡頭有,卻不一定是要說出來的。九娘抬頭看著顧樺承,覺得自己如今真的很知足。

    最起碼,從小到大,顧樺承一直是在自己身邊,守著自己的。而顧樺承的那些風流軼事,也都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將來總不會像胡蝶和盧恆之那樣。

    其實說到底,不過是胡蝶將盧恆之想像的太好了。

    分別了那麼多年,盧恆之的影子在胡蝶的心裡只會越來越好,越來越完美,而現實中的盧恆之,卻是已經離著當年赤誠的年紀越來越遠了……

    顧樺承拍了拍九娘的臉:「別想那麼多了,要不要吃點點心?」

    九娘抽了抽嘴角,坐直了身子,看著顧樺承皺眉:「師父你怎麼怪怪的?」

    「哦?有嗎?」顧樺承笑的十分的……慈祥。

    九娘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師父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

    顧樺承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那模樣,倒和剛經歷情事的小伙子似的。九娘突然之間覺得也許顧樺承手裡的點心,有什麼說道。心中登時一緊,腦子裡浮現出了各種羅曼蒂克的想法,比如把戒指塞進點心裡,可是很快,這個想法,就被九娘自己拍回到心底下去了。這個時代哪裡有什麼戒指啊,自己其實也算是收過顧樺承的定情信物的。比如,那些桌子簪子什麼的……

    笑著搖了搖頭,九娘衝著顧樺承伸了伸手。

    顧樺承笑了一下,將點心的紙包打開,有些諂媚似的將點心送到九娘眼皮子底下。

    九娘小心翼翼地看了一會兒那些點心,大約是走了這一段路的緣故,這些點心有些散了,沒有直接在點心鋪子裡買來吃的時候看起來形狀好一些。

    看了一會兒,也沒覺得有什麼特別的地方,九娘便伸手拿起來一塊有些月牙形狀似的糕餅,衝著顧樺承笑了笑。

    顧樺承的表情,似乎有些緊張,還有些嚴肅。

    九娘無奈地搖了搖頭,將糕餅送進嘴裡,只是輕輕地咬了一口。九娘就吐了出來。

    顧樺承有些緊張地問:「怎麼了?怎麼了?」

    九娘看了顧樺承一眼,突然之間覺得福至心靈:「你做的?」

    「你怎麼知道的?」顧樺承詫異,接著就發覺自己承認的太快了,有些彆扭地轉過頭去。

    九娘低頭笑了笑,又小心翼翼地吃了一口。

    「不是不好吃嗎?不好吃就算了。」顧樺承轉過頭來從九娘手裡把點心奪了過去。

    九娘皺眉:「你幹嘛呀,我吃的好好地。」

    「你剛剛不是都吐出來了嗎?」顧樺承皺眉,自己吃了一口。

    九娘小心翼翼地看著顧樺承的神色,終於有些忍不住似的捂著嘴嗤嗤地笑了起來:「你說堂堂大越國第一釀酒師,做點心居然分不清糖和鹽,說出去可真是丟人呢。」

    「你覺得我丟人了?」顧樺承吐掉嘴裡的點心,轉頭看著九娘目光有幾分危險的模樣。

    九娘縮了縮脖子,十分識時務的閉上了嘴,伸手又去摸了一塊點心。

    「別吃了。」顧樺承勸道。

    九娘瞥了顧樺承一眼:「沒事兒,反正鹹的點心也挺好吃的,就是……師父你帶水了嗎?」

    「沒有。」顧樺承硬邦邦的回答,好像沒有把點心做好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兒似的。

    九娘笑了笑:「師父,你沒有和我一起去看胡蝶,是去做這個了?」

    「不是。」顧樺承變得有些惜字如金起來。

    九娘又笑了笑,被顧樺承惡狠狠地瞪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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