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的那些事 第六十八章 割臂試藥 文 / 慕淳兮
我早就把馬文才發現我是女人的事告訴了葉子,但我並沒有告訴她馬文才說他自己喜歡我,難道他的感情真的表達得這麼明顯嗎?連葉子都輕而易舉地看出來。
「葉子,你不會懂的,他想要的我永遠也給不了,他救我的這份情,我真不知道拿報答。」
葉子歎了口氣,將我按回椅子上,「這個簡單,以身相許唄,馬公子想要的不就是這個嘛,不過小姐,你到底是喜歡馬公子還是王公子啊?」
王藍田?怎麼又提到王藍田了,難不成葉子也認為我喜歡王藍田,不會吧!
「這跟王藍田又什麼關係?好好地提到他做什麼?」
「小姐,雖然你的事情我無權干涉,但是我整日跟在你身後,總歸明白一點你的想法,王公子他是個必死之人,小姐千萬不能對他抱有什麼想法。」
「閉嘴,」我下意識地重喝一聲,「不許這樣說王藍田,人終有一死,只是早晚的問題,我相信上天不會對藍田兄如此不公的。」
「小姐,閻王要你三更死絕不留人到五更,王公子這樣的身體,連蘭姑娘和謝先生都已經給他判了死刑了,你又何必自欺欺人呢?馬公子對你有情有義,太守府與柳家莊也算門當戶對,你們……」
「住嘴,」我沒好氣地白了葉子一眼,「葉子,你什麼時候也管起我的私事來了?我們現在是學生,你總想著以後的事做什麼?我喜不喜歡馬文才我自己心裡有分寸,關鍵是我沒喜歡王藍田啊,我對藍田兄只不過是純粹的同窗友誼罷了,我到底是做了什麼,讓你們每個人都認為我喜歡他。」
我還真不信邪了,我從來也沒說過我喜歡王藍田啊,雖然我一直都在心裡想著會有奇跡降臨到他的身上,但現實就是現實,我又怎麼會去喜歡一個時日不多的人呢?這不是自掘墳墓嗎?雖然我沒有談過戀愛,但也不至於傻到這種程度。
「大少爺走之前交代我一定要看住小姐,不讓你做錯事,一步錯,步步錯,就像大少爺現在一樣,當初他若是沒有娶杜家小姐,如今也不會這麼痛苦。」
「行了,我自有分寸,你快去看看大夫請來了沒有。」我將葉子使勁往門外趕,省得她在一旁嘰嘰喳喳的,影響我情緒。
「啊呀,小姐,」葉子雙手按在門框上,死死不願意走,「現在已是深夜,就算大夫願意上山,那也是明日的事了,小姐你就不要擔心了。」
「什麼?明天?那他今晚怎麼辦?人命關天,怎麼能延誤搶救的最佳時機呢?不行,我要去看看。」我推開葉子,慌忙地向門外跑去。
「哎,小……公子,公子,」葉子飛奔過來將我攔下,「公子,馬公子有蘭姑娘照顧著,不會出事的,現在夜深了,讓我伺候你休息吧。」
休息,事情變成現在這樣,我還能怎樣好好休息?我睜著眼閉著眼,腦子裡全是馬文才的影子,「他是為我受的傷,他現在為了我躺在床上裡跟閻王爺搶時間,我怎麼能休息,嗚嗚……我應該陪在他的身邊,照顧他,鼓勵他……」
好久沒有這樣哭過了,自從來到這個時代,我就沒有為了誰而流過眼淚,因為我知道我與他們做不了長久的朋友,我也知道他們的命運將會是如何,我既然不選擇幫助他們,也就沒有資格為他們傷心落淚,可是現在,為什麼這麼痛?我的心,為什麼也會痛?
我癱坐在地上,上半身倒在葉子的懷裡,我突然發現,人在脆弱的時候,哪怕是一個女人的懷抱,也會感覺到萬分的溫暖。
隔天清早醒來,頭昏腦脹,也許是因為昨夜哭著入睡,現在還鼻子堵塞在那裡。
心裡惦記著馬文才的狀況,隨便抹了一把臉便往他的房間奔去。老遠就看見他的房門大開,裡面有許多人在走來走去,一定是大夫來了。
我立馬跑過去,卻只見山長和師母坐在一旁,走來走去的原來是祝英台和王惠,而王蘭她依然坐在馬文才的床頭,整理著他的傷口。
床頭的銅盆裡,扔滿了被血浸濕的帕子,另一盆則是淡紅色的血水,這麼多血,那豈不是流了一夜?王蘭到現在還在處理馬文才的傷口,豈不是一夜沒睡。
「蘭姑娘,大夫呢?大夫在哪?」我也顧不得跟山長師母問安了,我一看見那兩盆沾滿血的,就不自覺地發抖。
「馬統已經帶著人下山去請了,馬公子的傷,血是暫時止住了,不過,他失血過多,現在又昏迷不醒,萬一他在睡夢中動到了傷口,後果怕是很嚴重。」
馬文才雖然安詳地躺著,額頭卻不斷地冒著汗,王蘭不停地用濕帕給他擦拭著。
「蘭姑娘,那他的傷不會有生命危險了吧?他為什麼一直在流汗啊?」
我剛想伸手探探馬文才的體溫,卻被祝英台一把拉了回來,我毫不客氣地瞪了她一眼,祝英台扣著我的手腕道:「我不准你再碰他,柳儀清,收起你這幅假惺惺的嘴臉,你只會讓他受到傷害。」
師母連忙起身將祝英台拉開,勸道:「英台啊,誰都不希望發生這種事,儀清也是一片好意,你看這眼睛腫的,想必是擔心文才了吧?」
祝英台滿臉不屑地瞟了我一眼,我也沒有心情跟她掐架,我現在只想知道馬文才的情況,只想知道他會不會有事。
「蘭姑娘,他是不是發燒了才會流這麼多汗啊?」
王蘭搖著道:「不是,馬公子沒有發燒,都怪我醫術不精,山上的藥品有限,沒能即使給他止血,他現在身子太虛,才會流汗不止的。」
「蘭姑娘,你別這麼說,昨晚的情形我都看在眼裡,你已經盡力了,」祝英台說著就把矛頭對準了我,「要怪就怪她,明知道文才傷口未癒,還要與他發生爭執,」祝英台大步走到我面前,指著馬文才,哽咽道:「是不是只有他死了你才開心啊?他對你不好嗎?為什麼你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他?」
我低著頭步步後退,我知道造成今天這一切的人是我,我應該接受祝英台的指責,「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罵得對,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行了,都別吵了,事已至此,怪誰都沒有意義,讓文才好好休息吧。」山長語重心長地吩咐了一句,便拉著師母出了房間。
這個房間裡的每個人似乎都對我帶著點恨意,祝英台、銀心、谷心蓮,那一個個眼神就能把我直接秒殺,幸虧王蘭是個知理的人,她永遠待人和善。
「蘭姑娘,想必你也一夜未睡,先去休息吧,這兒我們照顧就好了。」
王蘭搖著頭,掀開馬文才的衣服看了一眼他的傷口,「我沒事,馬公子的傷還需要人照看,等大夫來了我再去休息。」
「文才兄一定傷得很重,不然怎麼連你都治不好呢,都是我,都是我害他的。」
「那一劍雖然刺得很偏,但是畢竟傷到了血管,我這兒沒有什麼很好的止血藥,畢竟都是學生,誰也不曾想到會受這麼重的傷。」
是啊,這裡是書院又不是武館,哪會想到有人受這麼重的傷呢,學生就應該好好地待在課堂裡讀書,動什麼刀劍啊,早知道就不該管司馬辰風的破事了,但現在連他也生死未卜。
夏雨諾臨走前托我好好照顧馬文才,可我照顧到哪裡去了,是我害得他受傷,害得他生死一線,我正在腦力裡亂七八糟地感傷著,突然想起了夏雨諾臨走前給了我兩瓶藥,專門治療傷口的,對,夏雨諾說馬文才喜歡舞刀弄槍,時不時傷到自己也不知道,所以才把這兩瓶藥交給我,她還說這兩瓶藥很是珍貴,一般珍貴的東西就代表它效果很好。
「蘭姑娘,我有兩瓶藥,是專門治療傷口的,我去拿來給你看看。」我立馬跑回房間將夏雨諾交給我的那兩瓶藥找出來。
幸好,幸好還放在櫃子裡。
我怎麼就忘記還有這兩瓶藥了呢,都怪我健忘,不然馬文才也不用留這麼多血,受這麼多苦,夏雨諾的東西一定會很好用。
我將藥交到王蘭手裡,她倒出一些細粉,又是看,又是聞的,卻始終說不出個所以然來,祝英台攔著我,不准我冒然給馬文才用藥,但這藥是夏雨諾交給我的,一定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珍貴的東西必定稀有,稀有的東西,王蘭沒見過也是正常的。
「蘭姑娘,試一試吧,我相信夏姑娘給的東西不會有問題的,她不會害文才兄的。」我執意要給馬文才用藥,祝英台卻怎麼也不肯。
無奈之下,我拔出髮冠上的銀簪,眼一閉,心一橫,呲啦一聲,在我的左手臂上劃了一條大口子,鮮血立馬順著胳膊滴到了地上。
我什麼時候也有自虐傾向了?竟然捨得對自己下這麼重的手,平時最怕疼的我,竟然也自殘了一回。
我看著流血的傷疤苦笑了一聲,我這是為了什麼?我竟然是為了馬文才。
「柳公子,你這是做什麼?」王蘭欲起身給我處理傷口,我拒絕了,「蘭姑娘,我想試試這藥的功效。」
「這……」王蘭抓著我的手臂一臉的驚訝,「柳公子,可是你這麼一大條口子。」
我強忍著疼痛,將藥瓶遞到王蘭手裡,「沒關係,我相信夏姑娘的東西一定有奇特的功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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