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與恨糾纏不休 第一百零三章 貿縣之災 文 / 慕淳兮
阿成替王藍田上了三種藥之後,替他將傷口包紮了起來,我恨我自己沒有將夏雨諾留給我的藥膏帶出來,不然王藍田就不用受這麼大的苦。
我從阿成手裡接過藥酒,用手帕沾濕,用食指輕輕地在王藍田的嘴唇上沾點,「藍田兄,疼就告訴我,別忍著。」
王藍田吃力地搖著頭,「不疼了!」
我又哭又笑地看著他,「胳膊都被劍射穿了,還說不疼,你以為你是鐵打的啊?」
王藍田只是抿著唇,不說話。
阿成拿來一件乾淨的衣服,準備給王藍田換衣裳,我當然不好意思站在房間裡,退了出去,去看看外面的情況。
房間裡。
阿成小心翼翼地替王藍田換著衣服,隨便拉扯一下,手臂就滲出血來,「少爺,你這又是何苦呢?你的身體怎麼受得住這麼重的傷,幸好現在是傷在胳膊上,刀劍無眼,萬一傷到了別的地方怎麼辦。」
「大不了就是一死,反正我也沒幾天活頭了。」王藍田閉著眼睛淡淡說道。
「少爺,這次回山,祖師給你的藥或許就能救你的命,」阿成猶豫著說道:「少爺應該知道,柳小姐一顆心全在那馬文才身上。」
「住口,」王藍田突然睜開眼睛,重喝阿成,「用不著你來提醒我,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
「是,我不該多嘴,只是少爺打算什麼時候回府?如今三年課業已滿,再不回去,夫人會擔心的。」
「等解決了貿縣的事,我們就回去一趟!」
「少爺是不打算回府長住嗎?」阿成問道。
王藍田依然抿著嘴不說話。
山伯與師爺夫子們正在大堂商量對策,祝英台和銀心也在,「山伯,現在外面情況怎麼樣了?」
「城門口加了許多石墩,馬家軍是攻不進來的,目前暫時安全。儀清,藍田兄的傷勢怎麼樣?」梁山伯問道。
「阿成已經替藍田兄包紮好了,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了,」我突然腦子一閃,小可兒的哭聲立馬在我腦海裡迴盪,剛才忙著王藍田的傷,我都忘了小可兒了,「山伯,小可兒呢?他……」
山伯一聽到小可兒的名字,眼眶立馬就紅了起來,「小可兒已經走了,我已經讓衙役們好好安葬犧牲的百姓。」
「這麼多人命,我一定要向馬文才討回來。」山伯手握拳頭狠狠地砸到桌面上。
貿縣支撐不了多長時間,正如山伯所言,馬文才只要圍城十天,貿縣的百姓就會被活活餓死,不光是百姓,連我們自己都會被餓死。
不過老天連這個機會都不給我們,山伯與祝英台坐在大堂裡,依然在想辦法,而我和王藍田依然在勸山伯開城,但是經過馬文才這次屠殺以後,他們誰也不再支持我和王藍田,就連祝英台也倒戈相向,不再勸梁山伯開城。
四九急急忙忙從外面跑來,上氣不接下氣地,「公子,公子,不好了,不好了。」
「四九,出什麼事了?你別急,慢慢說啊!」
「外面,外面的人都病倒了,有人……有人說是因為他們吃了老鼠得了鼠疫……」四九斷斷續續地說著。
「什麼?鼠疫?怎麼會這樣?」山伯大驚失色,立馬朝著門外走去。
鼠疫,那不是傳染病嗎?東晉這個時代,得了鼠疫應該差不多等於盼了死刑吧?如今沒有藥材,沒有大夫,那一定必死無疑。
「山伯,不要去。」王藍田快山伯一步,攬在了他前面,「山伯,鼠疫是會傳染的,現在貿縣這種情形,一旦沾染上,你會送命的。」
「是啊,山伯,不要去了。」祝英台拉著山伯的衣袖,也希望他不要去。
「不,我是這裡的父母官,我絕對不會放任我的子民不管的,」梁山伯握著祝英台的手,勉強地笑道:「英台,你忘了,我是懂醫術的,我不會有事的。」
「山伯,能醫不自醫,你要想清楚。」王藍田依然勸著梁山伯。
但是山伯不聽,執意要去查看情況,祝英台竟然跟著山伯跑了出去。
鼠疫這東西,並不是人人都會被傳染的,他們都不怕,我就更沒必要怕了,我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別說不一定會被傳染上,就算真的被傳染上了,大不了就是一死,我不怕死,死了我就可以會現代了,我就解脫了,死了我就不用再見到馬文才了。
再說我方筱雨也決不是什麼貪生怕死的人,住在貿縣這麼久了,跟貿縣的百姓多多少少有點感情了。
我正想跟著他們出門,王藍田將我死死拖住,「儀清,你不能去,我不准你去。」
「藍田兄,你這是怎麼了?現在外面的百姓們在受苦,我們怎麼能在裡面安穩度日呢?山伯和英台都去了,我為什麼不能去?我柳儀清不是個貪生怕死的人。」我白了王藍田一眼,我突然覺得王藍田沒有我想像中的那樣淡然,他怕死,他很怕死。
「他們要去,我攔不住,但是你不能去,我不能讓你冒這個風險。」王藍田緊緊抓著我的手臂。
阿成連忙過來阻止,「少爺,你這是在做什麼?你的傷還沒好啊。」
我突然想起來,王藍田抓我的這隻手恰好是他受傷的那隻手,我立馬送了力道,「藍田兄,你怎麼樣?傷口有沒有裂開?」
我想擼起王藍田的袖子查看他的傷口,可他卻躲開了我的觸碰,「我沒事。」
「柳小姐,我們家少爺完全是為了你好,你怎麼就不能理解一下呢。」阿成在一旁抱怨道。
我當然知道王藍田是為了我好,但是我不想當一隻縮頭烏龜,既然身在貿縣,就要同甘共苦才對。
王藍田苦痛地捂著自己的手臂,鮮紅的血順著他的指尖流到了地面上,我突然想起了馬文才在書院受傷的情景,他也是這樣,鮮血順著手臂不停地流。
王藍田的身影在我的眼前漸漸地模糊模糊,最後我只能看到他手背上的紅色。
「儀清……儀清……你怎麼了?」王藍田不停叫喚著我的名字,可我卻毫無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