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九十六章 沒你想的那麼脆弱 文 / 弦悠
陌雲燁的目光突然轉為淒厲,千花回眸,心下忐忑,聽他續道:「眼下的魔界,遠沒有你們看到的那麼不堪,而他,也遠沒有你們看到的那般無力,看似,是天界將之逼成困獸,可其實他重生後的力量、他在消滅狂澤後休整完畢的魔界實力,究竟有多厲害,天界不知道,你們更不知道,而我只知道,你們低估了他,呵呵……他若知道你們為了他來苦苦求情,一定非常惱怒!」
薄涼的苦笑,一聲聲打在千花心上,下意識地伸手撫上胸前吊墜,那彎弦月,何等皎潔熠熠,如何甘願再度隱遁在雲霧之後……
而恰在此時,一名天將突然跌跌撞撞地衝入了雨神府邸,滿身污漬血肉模糊,只餘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淌露無盡的驚恐:「天……天君……屬下總算找到您了,新天界遭襲……有一支鐵狼騎部隊突然衝破防守薄弱的西天門,攻入新天界……我……我軍傷亡慘重,請天君速速移駕主持……主持大局!」
一聲哀嚎,一命嗚呼。
「鐵狼騎……!」千花喃喃重複著那名天將所說的軍隊,恍惚意識到那必是南漓月的勢力之後,立馬將天母護在的身後直面表情陡然轉入陰霾的陌雲燁。
除了陰霾的眉目,陌雲燁臉上,還有一抹意料之中的淒然和意外之外的狠戾,面對隨即做出防禦狀態的落千花,笑得頗有些心如刀割:「你們都聽到了,不止是我天界兵不厭詐,他這一招置之死地而後生,也一樣出兵詭詐!」
陌雲燁何等睿智,豈會被南漓月的障眼法蒙蔽了心智,短短一天,天兵天將就將正在崛起的魔界打得潰不成軍、力不能敵,若魔界的統治者仍是狂澤,陌雲燁信,但若換回了南漓月,陌雲燁鐵定不信。
這分明就是一招「置之死地而後生」。
陌雲燁曾提醒過天父,可是天父中了南漓月的計而沉溺在戰勝的狂歡裡,將天界和新天界所有的精銳部隊盡數派出給了南漓月一個落花流水的重創打擊後,只當南漓月如今不過是一隻苦苦做困獸之鬥的狼而再也對天界夠不成威脅,便開始慢慢折磨、慢慢蠶食,如此,徹底疏忽了九重天上新天界和天界的防守。
南漓月連他最得力的心腹舞奕都瞞下了這一計,只單獨和蒼焰聯合狼族的力量,統領了當年狼王旗下所向披靡的鐵狼騎精銳部隊,趁著天兵天將洋洋得意圍困魔界玩著貓捉老鼠遊戲的疏離職守之際,突然以勢如破竹之力、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攻新天界,給了完全忘記老巢安危的天父一個猝不及防的打擊。
苦肉之計,調虎離山,聲東擊西,瞞天過海,利用的,正是天兵天將的輕敵和虛榮。
陌雲燁意外於他的反擊竟然如此之快,亦意外於曾經隨著狼王的死而消失四界的鐵狼騎竟然不知不覺被他收復旗下。
真真可笑,才與天母和千花分析了當下的情勢,並不指望她們願意相信,卻不料,即刻上演的事實說明了一切。
回身苦笑,反問一臉敵意望著自己的落千花:「所以你看,其實我不是沒有顧念兄弟情義,否則,我早在天界和新天界布下天羅地網等他來了,豈會由著天父的固執將我的軍隊也一併帶去魔界玩貓抓老鼠的遊戲!」
千花扯了扯唇角挾一抹輕蔑的冷笑嗤之以鼻:「你少來,你必是沒有料到他的攻勢會如此之快,快得你壓根來不及招架!」
陌雲燁暗歎:這女人雖然看似遲鈍而迷糊,心下,卻分明是澄清如鏡的。
誠然千花也只是猜測,因為誰也沒有料到奄奄一息的魔界和頹廢厭戰的南漓月竟會以如此迅猛的攻勢突襲新天界,想來除了那支鐵狼騎,無論是魔界還是天界,都沒有做好心理的準備和現實的防禦吧!
彼時陌雲燁也無需多餘的解釋和躊躇的停留,新天界不可預計的慘況需要他去收拾殘局,想要與天母多一些溫存,抑或多看落千花一眼不管她是恨是怒,都已成了奢求,遂收斂滿目的彷徨,恢復一臉的淡漠,返身欲離雨神府……
卻在將將邁步到門檻之際,突然被一道幽藍如水的結界逼回。
哪來的水幕,陌雲燁赫然回身,凝望落千花:「你……」
千花緊緊將天母護在身後,心知此時此刻自己是在玩火,但是心堅毅、意不移:「沒想到我家月留有一手還如此厲害,今天為他求的情算是白求了,但是,冒著危險前來卻不能白來,我不能讓你去新天界主持大局,我現在唯一能為他做的,就是困住你!」
陌雲燁眸色一凜,慼慼反問:「你以為憑你區區五百年的妖道就能困住我嗎?」
「我不知道,但是我會盡力!」千花回得非常坦然。
「就算你困住了我,天父也很快會從魔界趕回來!」
「能拖延一點點的時間都好,能摧毀新天界多少是多少!」
陌雲燁心中對於落千花,本壓抑著莫大的情愫竭力保持著心如止水,然而此刻,眼睜睜看著她為了南漓月命都不顧,要對抗仙靈高超如自己,她設起的結界拼了全力,如果自己硬闖,她必重傷。
可是?她憑什麼困住自己,她拿什麼做賭注賭自己對她念及舊情、對她心懷歉疚,她以為在天池聖水放過她殺害憶雪、在五雷台上放過她擄劫天母,她就真當自己如此在乎她而可以對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放縱嗎?
落千花啊落千花,你是否自視過高了呢?陌雲燁如是想著,再也不願多說一句話,折身欲衝破結界,不惜打破她用了九成的靈元為自己設置的障礙,但是……在將將觸手欲施法點破那道薄涼的水幕之際,聽到身後的她為抵禦自己的靈力而吃痛一聲悶哼,陌雲燁突然心疼如絞,惶惶然縮回了手。
指尖尚且留有那道水幕的絲絲涼意,面色卻已經轉入無力的蒼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還是力足而心不忍,害怕到心痛的情愫告訴自己:傷了她,比她更痛苦的人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