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51，溫暖的懷抱 文 / 戚惜
不要……
薔薇的四肢被他們緊緊鉗制住，任由她怎麼掙扎都掙不開，她絕望地閉上雙眸，淒厲地吶喊著：「姑姑……他不會來的……嗚……」
他不會來的！
這句話，在她心裡曾烙下深刻的烙印。沒有誰比她更清楚他的手段！五年前，新加坡那次令她痛徹心扉的教訓，已經斬斷了她對他所有的期盼！
他不會來救她的！
她深深絕望著，乾澀的喉嚨發出沙啞的嗚咽，淚水橫流，溶蝕了她精緻的妝容，披頭散髮，一身狼狽，慘不忍睹，觸目驚心！
他真的不會來的，姑姑要她說多少遍才肯罷手？
「哈哈哈哈……」
一陣淫笑穿透而來，震痛了她的胸懷。
忽然，一股男人的臭味居高臨下朝她壓過來，薔薇猛然一驚
「啊」
還來不及反應！
砰砰砰砰……
一陣槍響辟里啪啦響徹整個拍賣會所！劇烈的玻璃震碎聲音不絕於耳！
拍賣會所的燈全部被子彈打滅！
千鈞一髮之際，薔薇感覺到剛剛鉗制住她的那幾個僱傭軍立刻撇下她，拿起槍械匆匆閃躲開去！
薔薇猛然愣怔，全世界一片黑暗！
只聽得見周圍人們的尖叫聲……
子彈橫飛的聲音……
玻璃震碎的聲音……
全湧而來，幾乎要炸開她的腦袋！
心中燃起不安，是爵來了麼？
她的心震顫一下，心裡頭閃過小小的火光
就在這時，她感覺身後一雙鐵臂將她騰空抱了起來！
她驚嚇地側過頭，空氣中卻只聞得到硝煙瀰漫的味道，是誰？
是誰抱起了她？
「你……」黑暗中她有絲狐疑，雀躍的心隨即緊張起來，抱住她的人，不是爵，不是他的感覺！
果然，身後的男子低下頭湊近她耳邊說了一句：「別動，這裡很危險，我會帶你平安出去！」
一道溫暖的聲音，雖然很陌生，可是薔薇就是聽出了暖意！
於危難之中，雪中送炭，儘管是個陌生的男人，她依然感恩於心。
才剛乾涸的眼淚，即刻又熱淚盈眶，哽咽著點點頭，她摀住嘴，順著陌生男子的手臂，步履蹣跚地躲過那些四處飛濺的子彈，跟那個男人快速離開。
忽然，bong的一聲！
「唔……」一陣悶哼，薔薇感覺到左肩處灼熱地陣痛，反射性地摸過去，卻觸到一股溫熱粘稠的液體！
「天！你中彈了！」顯然，那男子也飛快地發覺了，他二話不說將薔薇背起來，「忍忍，就快到出口了！」
「嗯……謝謝你……」
皺著眉頭，薔薇的額頭開始冒出冷汗，肩胛處灼熱的疼痛讓她不敢輕舉妄動，只能任由這個男人背著她迅速跑出一片黑暗混戰的拍賣會所。
「對不起，讓你受難了！」
男子一邊背著她，一邊快速地奔跑著。
趴伏在他背上的薔薇，因為血液的流失，腦子漸漸眩暈起來，她想問，他為何要說對不起？
她所受的難，全都與他無關不是麼，反而應該是她感謝他，謝謝他救了她……
薔薇的意識越來越薄弱，越來越昏沉……
★
不知道過了多久的光景，薔薇趴在男子的背上，迷迷糊糊中，似是跑出了街道外……
她用力睜開迷濛的雙眼，卻只見天空飄著細細的雪花，刺骨的寒風充斥著她整個心田！
然而，左肩處越來越麻痺，她感覺體力在漸漸流失，心一點一點收縮起來！
「薔薇小姐！你別睡著啊！就快到了！就快到了！」
她聽得見背著她的這個男子的喊叫，藉著月色的朦朧，她只看得見他身上再普通不過的黑色西裝，她張口問道：「你是誰……」
卻發現自己的聲音發不出來！
好冷，身體漸漸在寒夜裡冰冷。
她似乎忘了那些皮鞭抽在她身上的傷口，忘了左肩處不小心中了流彈，忘了自己的禮服已經被撕得七零八落，四肢白嫩的肌膚裸露在雪夜之中，似是冰凍了她身上那些觸目心驚的傷口！
直到漸漸沒那麼痛了，她卻感覺自己使不上力氣來，她問了他好幾遍你是誰？，可是卻連她自己都聽不到自己的聲音……
「薔薇小姐！你別睡啊！你說說話好不好？很快就平安了！你千萬不能有事啊！」
好奇怪，她能聽到男子迫切的喘息聲，可是卻聽不到自己的聲音，她想問，他為何知道她是薔薇，他到底是誰？
她的平安，又與他何干？
忽的，腦中閃過五年前，她也曾是傷痕纍纍地從十字架上被人救了回來，而黑閻爵那句冰冷的話語仍言猶在耳
很早便告訴過你，脫離我的保護圈，你根本無法保障自己的安全，現在，信了，嗯？
豆大的淚珠就那麼毫無預警地滑落下來！
他可知他這句話，讓她在心中回味過多少年麼？
脫離他的保護圈……他的意思，是指他會保護她麼？
還是說，只有他才能保障她的安全，而她自己卻無能為力？
的確是！
她無力地苦笑，姑姑的心狠手辣，又何曾讓自己有過反擊的餘地？
沒有他，她的確是保障不了自己的安全……
「薔薇小姐！你撐住，撐住……」
耳際還迴盪著這個救她的陌生男子的聲音，可是她卻越來越眩暈，他背著她上哪兒去呢？可是她沒有氣力問出聲來。
腦中只剩下最後那個悲傷的念頭，爵，還是沒能來救她，不是麼？
兩個月前那場驚天爆炸，爵究竟是生是死？
他沒來，是因為……他已經來不了了麼？
忽然一陣強烈的悲愴感席捲了她！
隨即，薔薇昏迷在那陌生男子的背上……
★
一個寒冷的冬夜，難以想像，今夜是個不眠的聖誕夜，本該歡騰的夜晚，她卻經歷了一次生死磨難。
夜漫漫長長，每一次呼吸，都讓她覺得疼痛。
她昏昏沉沉的，只是依稀記得，她被那個陌生男子抱到一輛車上，跟著，她不知道自己到了哪裡……
然後被人抬到一張床上，意識模糊的她，感覺傷口似是被人在處理，疼痛地昏厥！
迷迷糊糊中，她不知道捱過了多久，才終於平靜下來。
只覺得過了很久很久之後，忽然有個滾熱而強壯的身體彎在她身後，將她整個兒輕鬆圈進懷裡。
「唔……」她下意識地沉吟一聲。
這個懷抱，完全是以強勁的姿態，將她圈進他自己的臂彎中，似是保護，也似是禁錮……
薔薇有些僵持在床上，側著右肩斜躺著，背後那股溫熱的身子，竟讓她覺得是那般熟悉！
那是夢嗎？
曾經，很小的時候，被子不夠暖和，媽媽便會像這樣從背後將她抱住，給她取暖。她曾覺得媽媽是世界上最溫柔的母親，儘管父親曾給過她們那麼多眼淚，儘管父親曾給過她們那麼多痛楚，但只要有媽媽在，她就什麼都不怕……
背後的那個溫熱身體，似是有種沉靜的力量，將她緊緊箍住懷中，霸道而溫柔，讓薔薇不禁有種錯覺，那個懷抱，像極了爵的懷抱！
她想睜眼，她想翻身，可是她沒有力氣。
她不知道自己傷得多重，她甚至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迷迷濛濛，像是幻象，又像是現實。
緊接著，身後那股滾燙的氣息湊近她的耳頸處，細碎地舔噬起來……
惹來她的輕顫，這吻好熟悉啊……
薔薇僵持著身子，無法動彈，她有種入夢的錯覺，怕一動自己便會醒來，怕一動身後的人便會消失不見。
她努力僵持著，那熱熱的唇瓣，纏繞住她細嫩的耳垂，熟練地吸咬著，漸漸那隻大手伸進她的薄被裡，巧地避開她的傷口，輕輕觸碰著她的肌膚，細細地摩挲著……
薔薇緊閉著雙眸，她認得這吻、認得這手、記得這溫度……
微微一顫，一滴晶瑩剔透的淚珠從眼角滑落下來……
身後那身子顯然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反而與她貼得更緊，更密實。
薔薇的心怦怦顫動著，有些迷糊的意識裡，卻無法不震撼於這夢境的真實性！
緊接著
她感覺到腰部下似是觸到一團滾燙的火焰！
那感覺是如此熟悉！眼淚禁不住嘩嘩流落……
「嗯……」她低低沉吟，沒有氣力說出話來，她只覺得這個夢境好真。
冷吸一口氣，薔薇皺緊眉頭，長長的睫羽蓋住那雙如玉的黑眸，在眼皮下，溫柔地流轉著，眼淚隨之湧出來……
「唔」突地，她悶哼一聲！
感覺到某種疼痛，那熟悉的動作，那溫暖的懷抱，那粗重的喘氣。
薔薇咬緊唇瓣，默默承受著，怕自己會忍不住哭出聲來……
★
這清冷的寒夜，明明知道夢境中的溫暖有多麼脆弱，可她依然不願意醒來。
她太眷戀這溫柔的包裹，太渴望這熟悉的依戀，她沒有力量拒絕這隻大手，她甚至害怕一醒來便會夢碎。
如果這世界上，唯一可以讓她期待的，便是期待他能完好如初的活著！
儘管……也許……可能……他還恨著她，還會像過去一樣那般殘忍，可是，她仍然希望他好好的活著。
因為，她不怕死，可是她怕這世上再也沒有他……
月光灑下柔和的光暈，淡淡的光華斜射進窗欞，雪花隨風飄搖，如夢如幻。
是一場春夢嗎，可為何那麼真切，那麼感動，卻又了無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