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93，剪綵風波 文 / 戚惜
一輛銀色的頂級跑車在寬敞的馬路上行駛著，流線型的車身在風馳電掣中穿流而過，如同車子的主人一般，充滿獨特的霸氣。
車子裡的男人駕著一副深色墨鏡，剛剛從分公司開完會的黑閻爵，急速地踩著引擎，準備趕去婚紗店試婚紗。
途中撥通海叔的電話——
「喂，老海，你們到了沒有？我正趕來了。」
他唇角微微勾起一抹難以察覺的笑痕，沉穩的聲音裡，只有在這個時刻才有著一絲不著痕跡的柔和。
腦中自然而然地想起薔薇的面容，就連俊冷的眸子都漸漸蒙上薄薄的暖意。
「……先、先生！薔薇小姐說有事情要先處理一下，會晚一點到。」海叔額頭上冒著冷汗，聲音裡明顯的顫抖令黑閻爵起了疑心。
「該死！老海你怎麼不攔住她！那些保鏢呢？」他的口氣立即氣急敗壞起來！
「我讓保鏢暗中跟著薔薇小姐了，先生您放心。」海叔恭敬地答道，薔薇小姐苦苦哀求，他也沒有辦法推辭，只好讓保鏢跟在她後面保護她。
「放心？你讓我怎麼放心？她現在有了身孕，分分鐘都容易出狀況，你竟然還任她胡來！」黑閻爵用力捶了一下方向盤，幾乎要爆粗口了。
「對、對不起先生，薔薇小姐差點跪在我面前了，我受不起啊……」
老海無奈地回應道，自從上次先生中槍之後，先生的強制管束，雖然是為了薔薇小姐和小少爺著想，但是的確這樣沒有自由的日子不好過，尤其是小少爺，天天嚷著要上學呢。
黑閻爵蹙緊眉頭，很快冷靜下來，「她現在在哪裡，我馬上過去接她！」
「先、先生，我也正開車趕去接薔薇小姐了……」海叔的話還沒說完，他的電話那邊傳來一陣廣播——
「各位聽眾們，大家上午好。現在播報一則快訊，昔日國際時尚品牌『妮裳』服飾專營店在本城華昭繁華商貿區正式營業，此日系品牌在五年前曾進駐過大東亞地區……」
黑閻爵在電話裡聽到老海的廣播，立即也擰開自己車裡的收音器，想起昨晚哲也突然打給她的那通電話，他的心莫名地緊張起來，「老海，你別告訴我她去了那裡！」
「先生，薔薇小姐的確是去了『妮裳』專營店參加剪綵儀式，而且保鏢剛剛回報，一切都很安全，先生您放心。」
「……」他沉默了一段時間，車子平穩地開在大馬路上，身邊大大小小的車輛飛馳而過。心弦越來越緊繃，按住方向盤的手指越握越緊。
廣播裡的聲音陸續傳來：
「下面連線現場記者發回的報道——
主持人好，各位聽眾朋友們上午好，我是xx台特派外景記者小周，此刻正身處華昭繁華商貿區為您做現場報道。馬上就到十點整了，由於剛才『妮裳』的持牌人左籐哲也先生意外和五年前第一名模，也就是今日黑氏財閥黑閻爵總裁的養-女沈曼薇小姐發生一點爭執，有路人看到他們曾激烈爭吵過。不過左籐先生和沈小姐都否認此事，並且宣佈沈小姐只是作為今日剪綵的嘉賓之一，『妮裳』未來在亞洲區的代言人已經換成名模美兒小姐。不知是不是『妮裳』對第一名模都情有獨鍾呢？那麼一會兒小周會繼續留守現場，為聽眾朋友們發回第一時間的報道。
好的，謝謝你小周，一會再跟你聯絡。接下來繼續報道一則新聞……」
黑閻爵用力關上廣播，低聲咒了幾句，「老海，馬上多派幾個人手過去那邊，我擔心人多的地方容易出事。」
「好的，先生，我馬上聯絡。」
匆匆按掉電話，他立即又撥出最熟悉的那個手機號碼。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暫時未能接通，請您稍後再撥，嘟嘟嘟……」
「**！」
他用力踩下引擎，車子疾馳飛去…
★
終於避開那些窮追不捨的狗仔，左籐哲也帶著薔薇匆忙進入專營店。
薔薇氣息有些不定，才剛進來，就看到美兒從樓上下來，一臉高傲地斜睨著薔薇，那神色令薔薇莫名地涼了背脊。
美兒趾高氣揚地走到哲也身旁，瞥了一眼驚魂未定，臉色泛著一絲蒼白的薔薇，嘴角微微扯道：「哲也，怎麼外面那麼吵？快要剪綵了，保安都不整頓一下秩序嗎？」
「嗯，沒事了，受關注是好現象。」哲也掃了一眼專營店內忙碌的工作人員，「都準備好了嗎？美兒，你帶薔薇進去換一下衣服，我特地為她留了一件，你早上看過的那個白色紙盒，就放在樓上的休息室裡。」
美兒微微皺眉，點頭應允，帶著薔薇來到休息室，一邊走過去將白色紙盒拿出來，一邊對薔薇說道：「不是有身孕了嗎？怎麼還瘦得弱不禁風的模樣？你來這裡爵知道嗎？」
薔薇看了美兒一眼，誠實地搖搖頭，「他不知道。不過一會兒我就要走了，恭喜你成為『妮裳』的代言人。」
美兒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算計，冷冷扯個嘴角：「謝謝。我也祝你和爵白頭到老！」
薔薇俏臉一紅，第一次收到這麼尷尬的祝福，因為這句話可是從情敵美兒嘴裡說出來的。「嗯……謝謝，看你和哲也的關係……呵呵，無論如何，也祝你早日收穫幸福。」
「客套的話就不用多說了，你先換上這套禮服吧。」美兒打開白色盒子，將裡面的金色綢緞禮服遞給薔薇，指指換衣間的位置。
「好的，我試試看。」薔薇溫柔地點點頭，接過那件看起來質地高雅的金色綢緞禮服，心弦不禁有些突兀的緊繃起來。她淡然一笑，不以為意。
美兒一雙美目緊緊盯著薔薇的背影，因為懷孕的關係，她的背脊挺得格外僵直，柔美的曲線一覽無遺，這女人，就連懷孕都美得不可方物！
美兒恨恨的想，總有一天要撕下沈薔薇這層臉皮，看看她還有什麼本事可以炫耀！
薔薇來到換衣間，關上門，開始換下哲也為她準備的禮服，今日的剪綵典禮哲也很為重視，她能幫得到的盡量幫，就當是彌補曾經的過錯，替爵補償也好，替她自己也好，總之他們曾傷害了最無辜的哲也，於情於理都應該這麼做。
「怎麼樣，衣服合身嗎？」美兒在外面問道。
「唔……還可以吧。」
薔薇低聲應著，好在這身禮服並不是束腰的設計，寬鬆的裙擺直至腳底，有種雅典娜女神的味道，只是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仍然有點顯眼，粗心的人會以為她只是稍稍發福，而細心的人則一眼就能看出她的孕狀。
「能快點嗎，剪綵典禮快要開始了。」美兒催促著，唇角勾著不明朗的笑痕。
「嗯，我的手袋……」薔薇看著自己原來的衣服和手袋，猶豫著要不要拿在手上。
「先放著吧，一會剪綵完你再來拿好了。」
「……那好吧。」
薔薇從包裡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鐘，將近十點了，相信不用多久那頭火爆的獅子就要開始奪命連環call了，她猶疑了一下，還是將手機調成離線狀態，再將手機放回手袋裡。轉身，拎著長長的裙擺，小心翼翼地跟著美兒下樓。
★
剪綵典禮，在一片禮炮聲中喧鬧開啟！
『妮裳』重入大東亞地區，是時尚界備受關注的大事，面對數百家圍在偌大專營店前的媒體，左籐哲也神采奕奕，溫和的紳士風度，加上年輕帥氣的面容，亦令他引來不少媒體的關注。
哲也左手挽著美兒，右手牽著薔薇，和另外幾位知名人士一同出現在大紅綵帶前，鎂光燈立即閃爍起來。
當薔薇一襲金色露肩禮服，宛若女神一般出現在大眾面前時，全場一片嘩然……
「沈小姐，請問今日是你的復出之日嗎？」
「太美了，沈曼薇才是真正的第一名模！」
「沈曼薇，我愛你！」
……
人群中已經開始出現各種聲音，薔薇表情有些尷尬，她沒想到自己的出現會惹來這麼多人的矚目。
美兒亦聽見那些話語，臉色一層層刷白，挽住哲也的手不禁用力擰了起來，薔薇那個賤貨，為什麼走到哪裡總要搶走屬於她的風頭！她好不甘心！但臉上仍是保持著甜美的微笑。
哲也溫柔地點點頭，低聲安慰著薔薇：「你看，還是有很多人對你念念不忘，當年你創造的奇跡，至今沒有人能夠取代，若不是因為發生這麼多事，我真希望『妮裳』的代言人能夠再次請到你。」
「……哲也，過去的事，真的很抱歉……」薔薇低呤，無奈地苦笑。
「別提不開心的事了，我要你今天笑得美美的，好嗎？」
哲也的溫柔，看在美兒的眼裡，形成一道白色的刺芒，她眼神微瞇，拉了拉哲也胳膊，低笑道：「要開始了呢，司儀都已經致詞了。」
哲也點點頭，從禮儀小姐手中接過剪刀，分別遞給薔薇和美兒一人一把。
上午十點的暖陽，在這一帶的繁華鬧區灑下一片金色的光芒，薔薇手握緊剪刀柄，望了一眼圍在前方的擁擠人群，再低頭看了一眼身前的紅色綢帶已經紅色花團，突然不安的心怦怦跳動起來。
每位剪綵嘉賓已經拿好剪刀就緒，紛紛等待哲也的口令。
哲也深呼吸一口氣，正要出聲剪出第一剪時，倏地，人群中響起一道激烈的喊聲——
「好耶，好耶，要剪紅花了，我要藏紅花，我最喜歡藏紅花了！」一個衣著邋遢的男子突然從人群中跳了出來，手舞足蹈地喊著，笑得傻兮兮的。
哲也擰眉，示意保安將這乞丐轟到一邊去，免得觸了霉頭。
保安立即會意，立即趕著那個瘋瘋癲癲的乞丐，乞丐仍然喃喃自語著：「我要藏紅花，藏紅花呀！」
小小的騷動被制止過後，哲也這才握起剪刀，抑揚頓挫的聲音不卑不亢地說道——
「感謝各位尊敬的來賓，共同見證『妮裳』專營店落成。今日的重歸，就是一個新的起點。我承諾，『妮裳』將會秉承一貫的優質剪裁，堅持不懈的努力，開拓創新，我們有信心，有實力，在新的環境中創造出新的業績，新的奇跡，為『妮裳』每一位顧客打造不一樣的美麗人生！謝謝大家！」
頓時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慶賀『妮裳』歷經了五年的時光，歷經了沈曼薇命喪東京灣的謠傳，歷經的也許更多為人所不知的事情，終於再次回歸了，仍是有些感動的。
「那麼，讓我們一起為『妮裳』作出新的見證，各位尊貴的剪綵嘉賓，請拿起你們手中的剪刀，為今日的『妮裳』喝彩！」
哲也的話音剛落，幾位嘉賓手握剪刀的手，幾乎觸到紅色綢緞上。
薔薇的手莫名地顫抖起來，看著哲也和旁邊的嘉賓毫不猶豫地剪下去，她忽然有些落不下手。
腦中閃過一幕幕，想起『泣血曼陀羅』那夜的震撼，想起『銀靈系列』那晚的驚艷……如若不是『妮裳』，如若不是dick，或許她到現在還是一名披頭散髮，不敢以真面目示人的醜小鴨吧……
過去，原來有那麼多深刻的回憶烙印在腦海之中，她的心悵然起來，為何哲也與爵的矛盾卻日益加深呢？
如若心中的千千結，能像眼前這大紅綢帶一樣，一剪刀下去就能剪掉三千煩惱，該有多好？
薔薇一邊想著，一邊正準備剪下去——
崩！
一聲巨響，似是燒斷的爆炸吱吱聲猛然響起！
「啊——」
「啊——」
突然的大叫聲劃破了典禮的上空！
薔薇還來不及反應，剪刀在觸到大紅綢帶的時候突然感覺手臂一陣酸麻，緊接著剪刀應聲落地！
砰！砰！
「救命啊！爆炸了！」
薔薇愣怔之間，眼睜睜看著身旁的幾個人紛紛倒地，就連哲也在回過頭痛苦艱難地看了她一眼之後，「薔薇……」，砰的一聲，高大的身子直直倒在了地板之上！
「啊……」全場頓時沸騰！
薔薇驚恐地看著倒地的那些嘉賓，已經紅色綢帶仍在地上吱吱燃燒著，猶如電線燒斷的感覺，發出激-烈的火花和濃烈的硝煙味道。
「大家退開！綵帶上有電！」
「叫救護車……」
人群中有人高喊，現場頓時亂成一團。
「……哲也……」薔薇顫抖著嗓音，麻痺的手好半晌才緩過來，她快速地蹲下-身子，看著哲也蒼白如槁灰的臉龐，她幾乎嚇壞了。
哲也彷彿被萬伏電流擊過一般，身子毫無氣力地躺在了地板上，眼睛留有一絲餘光，眨也不眨地用盡最後一絲氣力看著薔薇。
「哲也，你別嚇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綵帶上為什麼會有電啊？」薔薇慌亂地問道，手開始按住哲也的胸口，做胸外心臟按壓措施，用力擠按著，「你一定要挺住，哲也，好不容易我才看到『妮裳』重見天日，好不容易我才看見你恢復往日的神采，你一定要挺住，哲也，哲也……」
她慌了，掃了一眼其他參與剪綵的人，除了她因為慢了一剪刀而逃過一劫之外，其餘的人都躺在了地上，情況嚴重的還有四肢燒焦的跡象，美兒躺在地上亦沒有倖免。
「拜託你們，快來救人好不好，拜託你們了！」薔薇焦急地朝人群大喊著。緊接著，陸續有人過來救援。
探著哲也越來越虛弱的氣息，眼淚從她眼眶裡紛紛滑落，她不要再多欠一個人了，哲也曾是對她最好的人，老天爺請不要再那麼殘忍了，別帶走哲也……
「哲也，請你挺住好不好，不會有事的，醫生馬上就到了，哲也！」
哲也用盡全身的氣力，嘴裡擠出虛弱的幾個字，「……薔……薇……好……想……念……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好……美……」
哲也甚至想擠出一個笑容來，如同他和她第一次見面那般，他為她一見傾心，世間再也找不到讓他如此傾情之人了，他想念的始終是過去，他將那美好的記憶，已經定格，再也無法承受那夢幻被破滅，無法承受心中的女神被摧毀了……
「哲也，對不起，對不起……」
她明白他的，明白過去他曾為她無怨無悔的付出了什麼，只是爵殘忍地扼殺了他心中最神聖的純潔，壓抑在心中五年之久，哲也始終還是沒有放下……
★
「薇！」
黑閻爵的身影立即衝破人群的騷動，救護車剛好抵達，他提著的心幾乎到了嗓子眼兒。
薔薇激動地按壓著哲也的胸膛，用力捶打著哲也的胸口：「哲也，哲也！你醒醒，你醒醒……」
救護人員第一時間衝下車，飛速地將躺在地上的幾位傷患抬上擔架，送上救護車。
「薇！你有沒有事？」
黑閻爵衝過去將失魂落魄，滿臉淚痕的薔薇緊緊抱在懷裡！她嚇得臉色鐵青，身子不停地泛著冷氣。
當他抵達現場的時候，已經亂成了一團，四處瀰漫著硝煙的味道，薔薇跪在哲也身旁哭喊，那一眼簡直嚇壞了他！
「……嗚，爵……哲也，哲也會不會有事？他是好人，他真的很好，你救救他好不好？嗚……」薔薇依然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欠哲也的，永遠也還不清了！
誰能想像，在她最卑微的時候，只有哲也為她傾情，無怨無悔的付出……可是卻得來如此不堪的回報，她於心何忍？
「沒事了，救護人員來了，你不要擔心，會沒事的！」
儘管胸中鬱積著多大的憤怒，但在這一刻全都消逝得無影無蹤。
他攔腰抱起薔薇，警覺地打探起四周的環境，警察已經開始在四處戒嚴，究竟這次的意外是衝著誰而來的？
如果他中槍傷是哲也所為，那麼這次的意外呢？哲也沒理由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嗚嗚……我好痛……」薔薇依偎在他懷中，腹部隱隱絞痛起來，揪緊黑閻爵的衣領，「帶我去醫院……我想去看哲也……」
「醫院我肯定帶你去，但是先去找醫生看你。哲也怎麼說都是我的弟弟，我不會讓他有事，可以放心了，嗯？」
他俯下頭，輕吻了她的額際，一抹憐惜湧上心頭，今天的意外亦是他始料未及的，幸好薔薇沒有事，不然他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