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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39章 說不批就不批 文 / 卷風

    「十萬兩銀子?」

    聽到這個價格的時候,潘厚仁差點以為自己是進了青山神經病醫院,在跟一夥「超常人」聊天。要知道,像秀女坊這樣一棟,買地帶起樓房加裝修,囫圇算在一塊兒也用不了一萬兩銀子。

    看著鰱魚嘴、八字鬍須的房東,潘厚仁真心想當一次紈褲了!

    紈褲一般會怎麼做呢?潘厚仁捏著自己下巴,開始遐想:要不要去拖幾個平西侯府裡的大頭兵,隨便給這個鰱魚嘴弄點造反之類的罪名,連人帶家財都給沒收。這種事情並不罕見,至少歷史上經常都有發生。

    只不過潘厚仁還是沒有喪心病狂到這種程度,他還做不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情來。

    他只是跟對方談,商議價格,利用種種手段,來迫使對方讓步。

    幸好,那個鰱魚嘴並不是個徹頭徹尾的神經病,他很清楚這個院子,按照市場價格頂天了就是五千兩銀子,所以在幾輪交涉之後,那鰱魚嘴終於同意,以八千兩的價格,將地契賣給潘厚仁,是潘厚仁,而不是潘家,在整個談判過程當中,潘厚仁始終強調的就是這點。

    潘家是個富戶,要面子,而他潘厚仁只是潘家的一個紈褲,惹惱了紈褲的結果很麻煩,所以最後那鰱魚嘴還是妥協在潘厚仁的「氣場」之下。

    等到交易完成,潘厚仁才重重的喘出一口粗氣來,暗道:扮紈褲好像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兒!

    然而對於安秀秀來說,潘厚仁多花的三千兩銀子,就像是丟到了水裡似的,幸而她是安秀秀,而他是潘厚仁,所以八千兩銀子從春蘭閣的賬戶裡被提出來,交到了潘厚仁的手中,最終通過劉婆子交給了鰱魚嘴。

    「那你打算將這個院子買下來做啥呢?難道是在秀女坊旁邊再開一家勾欄不成?」安秀秀問道。

    不僅安秀秀以為潘厚仁是要修一個勾欄院來跟秀女坊打對台戲,就連那朱徵焲,在聽聞旁邊的院子被潘厚仁買下來以後,都以為那是潘厚仁唯一可能要做的事情。

    「不行!不能讓他成功!一定要阻止他!」

    朱徵焲第一反應,就是一定要阻止新的勾欄院開起來。

    在潘厚仁的主持下,原本已經無力反擊的春蘭閣突然起死回生,並且挾咄咄逼人之勢,將秀女坊擠兌的快要走投無路,如果讓潘厚仁在秀女坊旁邊的興建一棟全新的勾欄,那秀女坊豈不是要關門大吉?

    所以朱徵焲無論如何都要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他最先想到的,就是昆明府。

    若是家宅,昆明府自然是起不了什麼作用,可若是潘厚仁要興建一個勾欄,那麼只要昆明府不同意,這間勾欄就必然無法開業。朱徵焲認為自己是有足夠影響力的,哪怕潘家跟平西侯府有著密切的聯繫,但是平西侯也不能阻擾地方政府正常的行事。

    而在朱徵焲眼中,昆明府的府尹大人好像還沒有潘厚仁重要,他甚至不需要自己親自去找府尹,著家丁帶上一封家書,很快就得到了昆明府肯定的承諾:即使是沐晟出面,潘厚仁也沒有可能將那宅院改造成一間勾欄。

    拿到這個承諾,朱徵焲笑了。在他看來,潘厚仁這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傻乎乎的花高價買下來個院子,卻不能興建成勾欄,難不成還能自己住?這筆生意,不管怎麼算,都是潘厚仁輸了!

    朱徵焲甚至想過,若是將來潘厚仁沒法子要出售那宅院,他就會找人低價收購,成功之後,還能狠狠的嘲弄潘厚仁一番,以出出胸中的惡氣……

    「不能改成勾欄,為什麼?」

    安秀秀陪著潘厚仁去昆明府裡做房契的過後一些手續,其實就類似後世裡的辦新的房產證,當她提出要將房屋改成勾欄時,卻聽到了絕對禁止的聲音。

    「不為什麼!」

    那小吏語氣雖然有些不善,但態度始終很端正,畢竟他僅僅是昆明府裡的一個小吏,在面對潘府這樣的龐然大物時,小心謹慎方能駛得萬年之船,哪怕他明知是岷王府裡托府尹的要求,但仍舊不敢大意,在傲然回應安秀秀之後,轉而對潘厚仁露出笑臉:

    「這個勾欄院呢,是不可能隨便修建的,有規定。」

    「我怎麼不知道有規定?」潘厚仁並不是那種循規蹈矩的人,豈會因為一個小吏而畏縮?凡事總要給自己找到個一二三出來。

    「這。」規定這種東西只是當權者用來阻擋民眾的無形盾牌,若非是那種有著極其堅定信念的人,往往會被這張盾牌所阻擋,從而失去前進的勇氣,然而當真正對此發出質詢時,才知道所謂「規定」完全就是紙老虎!

    那小吏被潘厚仁一句為什麼問的啞口無言,直到張大人出來,才算是解決了這個難聽。

    張大人,正是昆明府的府尹。說起來,張大人跟潘厚仁應該有那麼一點點親戚關係,潘德明的第二個老婆,也是他的平妻,張夫人,就是張大人的女兒。

    當然,從目前看來,潘厚仁和張大人之間的關係並不是那麼融洽,當朱徵焲的家丁找到張大人的時候,明知道買房子的人是潘厚仁,那張大人可是沒有猶豫,就馬上答應了下來,這個時候更是親自來為小吏撐腰。

    不得不說,潘厚仁此時心中很生氣。

    「民不與官鬥!」潘厚仁瞥了眼安秀秀,道:「秀娘,你不會不知道這個道理吧?既然從府尹大人嘴裡說出來的話,那就是規矩呀!」

    安秀秀的臉色也很難看,這府尹,分明就是在在替那朱徵焲出頭,為難人呢。然而正如潘厚仁剛剛說的,即使知道又如何呢?

    「張大人,是不是除了勾欄院之外,就沒有限制呢?」潘厚仁此時竟然能夠依舊保持笑容,好像沒有半點生氣的覺悟,就連府尹大人在心中,都暗自驚歎這少年的城府。

    別以為城府這東西很普通,其實在古代,「城府」可不是任何一少年都能擁有的東西,沒有足夠的求學經歷和社會閱歷,就別談「城府」二字。

    驚詫歸驚詫,既然潘厚仁已經開口問了,府尹大人捋了捋頜下的山羊鬍子,思索片刻應該不會有任何問題後,點頭給了潘厚仁一個正面答覆。原本大家都以為潘厚仁會就此作罷,然而潘厚仁卻很意外的要求以昆明府的名義,給個書面的東西,也就是說,他要求昆明府在地契上寫明,只要潘厚仁不將這塊地方開設成為勾欄性質的場所,那昆明府就不得以任何官方的理由進行干涉。

    不僅僅是昆明府裡的小吏們不解,就連安秀秀都覺得潘厚仁這是多此一舉,然而潘厚仁非常堅持這一點,甚至直面那張大人,說除非滿足他的要求,否則他就會將勾欄開起來,誰要是不服氣的,官司儘管打到京師去!

    若是別人在府衙裡這般咆哮,怕是只會引來嘲笑,然而潘厚仁這樣說,卻沒有任何一個知道其身份來歷的人敢笑話,就算不看潘誕的面子和實力,平西侯也是潘厚仁最好的靠山。

    「寫給他!」

    府尹大人最終作出了決定,畢竟這裡是府衙,繼續讓潘厚仁鬧騰下去,對府衙本身也是一種嘲弄。

    「為啥要這個東西?厚仁你買那處房產,不就是為了建一處勾欄麼?」直到從府衙裡出來,安秀秀仍舊在為潘厚仁的作為而忿忿不平,在她看來,潘厚仁這筆生意,那是大大的虧了。

    「不妨事的!秀娘,我可真沒想過要在那裡修一間勾欄,你不會是一直都這樣想的吧?」

    「那當然是了!」安秀秀見潘厚仁神情不像是在說謊,也就好奇起來,「不修勾欄?那你花大價錢買下來,難道就是噁心噁心那朱徵焲不成?」

    「咦?秀娘啊,你還真是秀外慧中啊,這麼快就猜到我的真實意圖了!沒錯,我買下來,就是為了噁心噁心那朱徵焲,你說,要是朱徵焲被我噁心死了,三千兩銀子花的值不值?」

    「值!」安秀秀很認真的點頭,但隨後又說了一句讓潘厚仁喪氣的話:「不過那是不可能的!朱徵焲那種,沒臉沒皮,怎麼會被噁心死呢!」

    「唉,我也知道要將那種噁心的人噁心死很難,不過我是真的打算嘗試一下。明天我就會找人去開工!」潘厚仁聳聳肩膀,眼瞅著已經要走到春蘭閣,他打算跟秀娘分手,然後去找些工匠,開始改造。

    「厚仁呀,看你的樣子,好像是沒打算說真話了?」安秀秀此時還真想知道潘厚仁究竟要修個什麼東西,然而潘厚仁壓根就沒打算說,只是告訴安秀秀,很快就會有個巨大的驚喜!

    跟安秀秀分開,潘厚仁找到了工匠,講述構思並且討論工價,也沒有過多的堅持,就在協議上簽了大名,隨後回家,只等第二天開工了。

    一回到潘家大院,潘厚仁就感覺氣氛有些不對勁,當他進門的時候,站在門口的幾個家丁,竟然都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瞅他。

    「這是怎麼了?好像我又天怒人怨了似地?」潘厚仁的性格讓他不會「不恥下問」,他心中雖有疑惑,但卻沒有到心慌意亂的程度。當他走進自己的院子,第一眼看見的就是跪在院子中央的潘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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