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83章 校場爭霸 文 / 卷風
「殺!」
脫了鎧甲的寧教習卻是顯得更加壯碩,甚至給潘厚仁一種後世螢幕硬漢的感覺,他一雙胳膊的粗細差不多有常人大腿粗細,點將台上端槍起勢,還真有種虎背熊腰的感覺。
「這是守山大熊啊!」潘厚仁用肩膀輕輕地碰了碰站在身邊的嚴寬,低聲道:「二哥,這麼多人來看,怎麼就沒人組織個局,我一定買四瘋勝!」
潘厚仁的話讓嚴寬臉上不住的苦笑,低聲道:「三弟不要多言,你看,僉事來了五個,同知都來了兩個,軍中禁賭,慎言啊!」
「那倒是可惜了。」潘厚仁聳聳肩膀,終於將兩眼轉向,望去那點將台上。
台上,寧教習兩眼精光灼灼,罩定混若閒庭信步般的四瘋,大聲道:「既然已經簽下生死契約,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奇了怪了!」四瘋手裡也拿著一根紅纓槍,剛剛上台之前從兵器架上摘的,還是嚴寬再三要求,四瘋才應景似的抽了一根,其舉動渾然沒有將寧教習放在眼中,拖著長槍上台,站在那裡也是毫無架勢可言,此時寧教習開口說狠話,四瘋只是抬了抬眼皮,淡淡道:「既然是切磋,那肯定是功夫高的手下留情,你就放馬過來吧!」
四瘋此話一出,那寧教習再好的涵養也守不住了,臉色一變張嘴大吼,雙手端起的長槍頓時變成一串影子,刺向四瘋!
「開始了,沒勁!」
潘厚仁一看那寧教習出招的舉動,就知道此人的確有些本事,但絕對沒他強,就更不用說跟四瘋比了,搖搖頭,潘厚仁索性也不看去看點將台,反而觀察起那一票官員來。
教習這個職務是技術性崗位,不能帶兵,所以相對來說反而更容易獲得級別上的提升,就好比說僉事照理說是四品官,若是放在京師以外,那也是很高級的官員了,可寧教習這個槍術專業教習的級別就是四品,很高了吧?
而潘厚仁這個總教習就更高了,竟然是正三品,相當於指揮使的級別了。()
所以從級別上來說,潘厚仁是可以不怵此時到場的任何一個人的。他將注意力集中在僉事以上級別的將官身上,卻發現這些將官年紀明顯都不大,而且眼中多是精光內蘊,顯得修為有成。
此時那些將官也都聚在一處,對台上兩人指指點點,潘厚仁甚至可以聽到有大嗓門的再吼吼:「哪裡來的野道士,好犀利的拳腳功夫!」
拳腳功夫?不是比槍法麼?
聽到這話潘厚仁心中一動,不由得扭頭向台上望去,霍然看見四瘋不知何時已經奪了那寧教習的長槍,正一拳又一拳打的寧教習還不了手。
「次奧,四瘋這是要發瘋啊!」潘厚仁輕輕一拍腦門,隨後向嚴寬露出個苦笑,「鬧劇,真是個鬧劇!小弟這就去制止這場鬧劇去!」
潘厚仁這會兒是真覺得四瘋有些過份了,此處畢竟還是正經的軍營,周圍還有那麼多的高級將領,你四瘋贏了也就是了,至於要打人家一個老頭子的屁股?跟嚴寬交待了一聲,潘厚仁縱身竄上點將台,身影一閃就出現在兩人身邊,正好將四瘋剛剛伸出的巴掌給架住,「行了,四瘋道長,說好了比槍法,不是比拳腳的!」
「哦?」四瘋兩眼一瞪,收手退後一步,道:「他這燒火棍也好意思叫槍?我真想替他師傅教訓他!」
對於四瘋潘厚仁是沒轍的,他只能將搖搖欲墜的寧教習單手架住,低聲道:「寧教習,沒事吧?」
其實四瘋出手還是很有分寸的,並沒有給寧教習造成任何嚴重的傷害,只是三下五除二就被一個弱冠年紀的小道士繳了槍,那寧教習面子上擰不過,剛剛心中還堵著一口氣,現在潘厚仁上台來正好給了寧教習一個台階,只見他「嗝兒」一聲翻起白眼,隨後身子一軟——暈過去了!
「來人啊,來人啊,找個太醫來,寧教習暈了!」潘厚仁右手拿著寧教習的脈門,自然知道這廝在裝,本著不要欺人太甚的原則,潘厚仁連聲招呼叫太醫,他倒是好意,卻讓周圍那些將官們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其中一個等太醫上台把寧教習弄走之後,卻不讓潘厚仁下台了。
「原來閣下就是傳聞中的總教習,失敬失敬!」
上台的是個指揮使同知,算品級也就是個從三品,比潘厚仁要低那麼一點點,可人家是領導崗位實職,在這點上又比潘厚仁高那麼一點點,所以不用上下級之禮,拱拱手也算是全了禮數。
「閣下是?」
「此乃張同知。」潘厚仁的問話才出口,嚴寬動作也不慢,竟然趕在這個當口上了點將台,及時將話頭接過去,瞇著小眼睛笑道:「張同知父親乃是朝廷軍中大將,虎父無犬子,若是咱家沒有記錯的話,張同知今年剛好進而立之年?」
「嚴公公好記性!」
嚴寬如此形同拍馬屁般的說話,弄的張同知不得不轉身衝著嚴寬拱手,臉上陪著笑,道:「什麼虎父無犬子,末將實在是汗顏的很,總教習大人的年紀再小一些,說是我兒子也有人信啊!」
顯然,這個張同知就是那種「沖貨」,行伍出生,說話沒有半點高矮輕重,像這樣將潘厚仁比作自己兒子,豈不是很得罪人?當然,張同知或許是仗著他在軍中的資歷,也或許是從未曾聽說過潘厚仁的來歷,故而有些出言不遜!
可不管是那種情況,潘厚仁都覺得自己無法忍受,冷冷一哼,他轉身對四瘋道:「四瘋道長,大槍!」
點將台下面的沙場兩邊是有兵器架子的,作為一支親軍,那兵器架上的十八般兵刃絕對不是大街上隨處可見的破爛貨。四瘋一聽潘厚仁的話,口中發出一聲怪叫,整個人竟然從一丈多高的點將台上飛掠而下,破爛的道袍鼓風而行,狀似大鳥般劃過五丈之遠,兩腳還未落地,他右手就捏住一桿大槍。就在眾人以為他要將大槍拔出之際,四瘋卻是嘿嘿一笑,單腳踩在兵器架橫桿之上,同時指尖搓動,那白蠟桿所制的大槍隨之高速旋轉,緊跟著似蛟龍升天般的竄起,隨後帶著龍吟直飛潘厚仁面門。
「來得好!」
潘厚仁這會兒腦子中只有兩個字「顯擺」,眼看頭晃尾甩的大槍破空而至,他竟然不閃不避,左手伸出,剛剛跟槍頭接觸,就順勢引導,讓槍頭「鑽」進了自己身體!
「啊!」
台下看不甚清楚的將官士兵紛紛驚呼,在他們看來,那大槍好似直接穿透了潘厚仁的身體,然而事實上,只是從潘厚仁腋下穿過而已,剛好到槍尾還剩一臂長度時,潘厚仁微微一笑,將長槍穩穩夾住,同時右手抓住大槍顫巍巍的尾部,五指合攏愣是看不見半點槍尾。
「大槍!」
那張同知一雙劍眉團做一處,同樣是轉身大喝!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名譽總教習雖然年紀不大,可本事不小,能耍大槍的,那都不是普通人!此時張同知實際上已經收起了對潘厚仁的輕視之心,他年歲比潘厚仁大一倍,剛剛又說出那樣的話來,這個時候可不能輸陣,既然潘厚仁選的是大槍,他想自己怕也是只有用大槍來應對!
其實張同知心中還是有些慶幸,雖說潘厚仁右手握槍的姿勢一看就是內行,但畢竟他只是舞象的年紀,就算打娘胎裡就開始練武又能高明到哪裡去?而他張同知苦練大槍也有十來年的功夫,算起來就等於是潘厚仁剛剛學會走路就開始練大槍。
「我們。」
張同知接過同僚扔上台的大槍,轉身正要給潘厚仁說話,卻不料潘厚仁根本沒有看他,而是盯著點將台左邊放著的一面大軍鼓!
此軍鼓有孩童澡盆大小,乃是上好的牛皮蒙成,敲打起來聲若悶雷,隆隆作響。
「該死的蚊蠅,我等在此演武,你這小小若蟲竟然也敢出聲?」潘厚仁右手握住大槍,那丈許長短的大槍竟然在潘厚仁手中如旗桿般筆直豎起。那張同知剛剛開口說話,潘厚仁就張口罵蒼蠅鳴叫不知好歹,其言下之意,頓時讓張同知臉色變得難看無比,偏生潘厚仁中氣十足,嗓音洪亮,愣是讓大半個校場的人都聽見了。
「總教習大人,請讓我等開開眼界!」
張同知不好發作,一個平常跟他關係的同知跟著躍上點將台,幫自己同僚說話。他這一開口卻是沒讓潘厚仁轉過頭來,又開口道:「好啊,一隻不夠,你們還組隊來了,看槍!」
白蠟桿製成的槍聲陡然間發出的嗡嗡聲隱隱約約,然而又清清楚楚的被點將台周圍的每個人都聽到,這聲音好像不僅僅是因為空氣的震動,更是因為大槍那槍桿周圍的光暈——那因為高速震顫而在人眼當中留下的殘影!
大槍,好像動了,又好像沒動!至少在距離點將台稍遠一些的將士看來,潘厚仁手裡的大槍好像只是被他突然之間放平了,右手仍舊捏著槍尾,整桿大槍卻如同是海天相接出的水平線似的,毫無一絲彎曲。
槍尖就停在距離鼓面不足一指之處,原本凡鐵打造的槍尖,此刻卻在陽光下閃耀出一團團的光暈,無論他們如何揉眼睛,也看不清楚槍尖的輪廓!
要說最清楚發生了什麼事的人,除開潘厚仁和四瘋,就只有距離最近的張同知、嚴寬,以及另外一個剛剛上點將台來幫腔的同知。
「蒼蠅。蒼蠅。」嚴寬畢竟只是個太監,他既不是縱橫沙場的老將,也不是行走江湖的俠客,他只是個深居皇宮的太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太監!他只是睜大著一雙還沒有昏花的老眼,死死的瞪著那大鼓皮面。
至於說張同知和他那個同僚,此時也是兩眼不敢眨,額頭上黃豆大小的汗珠滾滾而下。
「差,實在是太差了!」
四瘋的聲音幽幽而起,他只是瞥了眼大鼓的鼓面,就搖頭道:「厚仁啊,這大槍聽勁的功夫,還不到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