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87章 說走就走的旅行 文 / 卷風
安秀秀順利的帶著潘徵徵和弱綠向著大理而去,在那裡不僅僅有潘氏運輸公司眾多的合作者,還有一個威勢一天超過一天的天龍寨,想來漢王的手是不可能伸到那裡去,可是昆明城裡的潘府,卻瞬間崩塌。
幾乎每個昆明人都不敢相信,潘府竟然就這樣被官兵給抄了!
各種傳聞塵囂之上,有人說潘府是反賊,也有人說潘府走私私鹽,更有人說潘府裡面的人都是妖怪,這是官府在除妖!當然,除開這些莫名其妙的猜測之外,還是有無比接近真相的傳聞——潘府得罪了漢王朱高煦,如今可是朱家的天下,得罪了漢王朱高煦,你還指望有什麼好結果呢?
關於潘府是因為得罪了朱高煦,所以才被「莫須有」的罪名被抄家的說法,很快在昆明城中蔓延開來,明眼人完全可以看出,必然是有人在從中操控,才會讓這個無比貼近事實的留言在短短的一兩天功夫裡弄到人盡皆知!
這其中是誰在操縱?不管是官府,還是漢王朱高煦都想將操縱言論的人給抓起來五花大綁,理由很簡單,這種傳聞讓朱高煦不能第一時間將潘家的人治罪!
而此時,遠在京師的潘厚仁也接到了潘府的家丁和平西侯的斥候快馬分別送來的書信,信中的內容很雷同,都是說漢王朱高煦在昆明大興牢獄,只不過沐晟是讓潘厚仁不要過於緊張,他的奏折在潘厚仁看到信的時候想必已經擺在皇上的御書房裡了,所以潘厚仁只需要在京師靜等消息即可。
而潘府的信卻是老爺子潘誕親筆寫就,其中提到潘徵徵已經安排到最安全的地方,只是潘厚仁在昆明城裡的兩處產業就不知道啥時候才能拿回來了,讓潘厚仁想法子,先找到潘徵徵,保證其安全再圖謀其他。當然,潘老爺子是什麼人物,自然不會也不可能提及兩個小小的丫鬟。
然而潘厚仁畢竟是個現代人,在他心中即便有上下級關係,也不會有誰的性命更寶貴,誰的性命不值錢這樣的想法,所以他自然而然的想到了院子裡的兩個小丫頭,覆巢之下無完卵,若是悲慘的命運降臨在兩個小丫頭身上又該如何?
焦急不安的情緒自從看到書信之後,就籠罩了潘厚仁,他根本無法讓自己平靜下來,只是在嚴寬府邸的院子裡來回的踱步,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師侄啊,你不是已經讓那個沒卵子的進宮去打聽消息去了麼,你怎麼還這麼緊張呢?」坐在屋簷下用草梗撥弄螞蟻的四瘋實在是看不下去,遂開口問道。
「師叔啊,你是不懂,朱高煦這個人原本就不是個東西,再加上朱徵焲這種頭頂流膿腳底生瘡的傢伙,勾結在一起那就是狼狽為奸,不只是狼狽為奸,根本就是。算了算了,跟你個出家人說這些幹啥。」潘厚仁擺擺手,頗有些不耐煩地道:「不行,師叔,我還是想回昆明!只有親眼看到大家都安全了,我才放心!」
「那你這不是白跑了麼?」四瘋小道士不談武功的時候還是蠻正常的,只可惜他還是不能理解潘厚仁的用意。
「沒錯,我這次來京師,原本是想找皇上或者是太子,至不濟也要找皇太孫為我撐腰,擺平那個該死的朱高煦!」
「是該死!」四瘋接上潘厚仁的話頭說道。
「聽重點!」潘厚仁略顯不爽地瞪了眼四瘋,「重點不是朱高煦該死,而是我們應該用什麼樣的手段來擺平他,其實,朱高煦這個人將來會是個禍害!」
「將來?師侄,難道你的道行已經修煉的這麼高了?」四瘋驚詫莫名地望著潘厚仁,眼神當中略帶羨慕。在這點上,潘厚仁卻是毫不謙虛,也渾然忘記了自己面對的乃是張三豐的關門弟子,滿足道:「那是當然,在這個世界上,我說誰是好人,他就肯定是好人,說誰是壞人,那他肯定是壞人!」
「師侄,那你說,我是好人還是壞人?」四瘋滿臉都是希冀的神情,然而潘厚仁卻總覺得這個問題聽上去很二,自己還能不知道自己是好人還是壞人,那還是正常人嘛?
摸了摸鼻子,搓搓手指間的汗漬,潘厚仁肯定道:「師叔,你既不是好人,也不是壞人!」
「啊,那我還是人不?」四瘋驚了,人也不蹲了,跳起來一抖,站個筆直。
「你現在還是個人,但將來肯定不是人!」潘厚仁再次點頭,語氣也狠狠的加重,充分表達他內心對這句話的肯定。
「師侄,你是說我能夠。」
「以武證道,羽化成仙!」這句話前面四個字潘厚仁說的很大聲,而後面四個字,他就說的很小聲了。果不其然,四瘋只是注意到「以武證道」這四個字,小身板一震,竟然當真有股看不見的氣勢激揚而出,渾身衣袂飄飄,渾然是個有道之人的模子。
「中啊,師侄,難怪師傅他老人家除了武功啥都不教我,說我這輩子就靠武功,原來他老人家早就看出來,我能夠以武證道啊!以武證道,好!以武證道,妙!以武證道,以武證道。」
「師叔,師叔,那我們還走嗎?」
見四瘋口中唸唸有詞的在院子裡轉起圈來,潘厚仁不得不跟上其步伐,追問道。
「以武證道。師侄你說去哪裡,咱們就去哪裡!你說幹啥,咱們就幹啥!」
「行!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回昆明,殺了朱高煦,以免他將來禍害更多的人!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們殺了朱高煦,那得掙多少功德啊!」潘厚仁也像是突然想明白過來似的,既然張三豐給他送來了四瘋這麼一個傻乎乎的高手,怎麼也要試試,看看能不能為民除害!……
別看黃儼和嚴寬在宮外都有自己的院子,可他倆畢竟還是宮中行走的太監,是皇帝的家僕,哪有家僕沒事兒都回自己家住的道理?嚴寬相對要輕鬆一些,是因為朱棣讓他負責協助親衛軍的後勤管理工作,至於說黃儼,如今正是朱棣身邊的紅人,一般情況下,即便是朱棣不在京師,他也要陪在負責監國的太子殿下朱高枳身邊,所以不可能經常出宮,就更不可能長時間留在嚴寬的家中。
此時嚴寬和黃儼兩人都不在,四瘋沉浸在「以武證道」的邪念當中,潘厚仁做的決定當然是沒人反對。他找嚴寬家的下人給自己弄了筆墨來,鋪開宣紙就給兩位兄長寫了一封信,隨後帶著四瘋就打嚴寬家出走,準備折返昆明,為民除害!
說起來潘厚仁這也是一時衝動,路上他卻還在洋洋得意的向四瘋解釋,說這就是一次說走就走的旅行,是人生當中必做的一件事情!
然而在四瘋看來,所謂「說走就走」這樣的事情,對於張三豐這些修道的人來說,簡直就是家常便飯,他對此是呲之以鼻。
「說走就走了?你出門之後吃啥,喝啥,用啥,晚上睡哪兒?這些都不考慮了?說走就走那不是普通人過的日子,就算是有錢人,你讓他走就走,走去大沙漠,那也只能成人干!」四瘋眨巴眨巴眼睛,狠狠地駁斥潘厚仁的話。
「咦,師叔,你剛剛不是一直在念叨以武證道麼?怎麼現在又不念叨了?」作為一個後世人,而且還是堂堂的大學教師,在辯論上輸給了一個瘋子,潘厚仁覺得心中實在是過不去那坎,不得不轉移話題,以掩飾自己的無奈。
聽到他的話,四瘋卻是瞪起眼睛,一本正經地回答道:「以武證道這四個字,比說走就走高深太多了,我打算如果想不通的話,就回武當山,找師傅好好的問問!」
「不是吧?」
潘厚仁兩眼一直,口中發出聲淒涼的慘叫來:「師叔,你可不要玩我啊,這不,這不是說好了一起去為民除害的麼,你怎麼突然又說起要回武當山了呢?以武證道,這四個字,就真有那麼高深?」
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句話的含義,潘厚仁如今可是真正理解了。自打從京師大門出來,除開關於「說走就走」的討論之外,四瘋整日裡幾乎都是保持著兩眼發直、口中唸唸有詞的靈魂出竅狀態,眼看著距離四瘋說的分界點越來越近,潘厚仁心中也是越來越慌張。
『這四瘋可不能走,他可是本少爺最大的王牌啊!不僅僅能打,而且身份夠高,碰上惹不起的人,還能將張三豐這三個字扯起來用用,對方至少也得給點面子,不行,怎麼也要把四瘋留下來!』
這兩天時間裡,潘厚仁各種法子都用盡了,可惜進入狀態的四瘋就像是還沒成熟的四季豆,那還是絕對的油鹽不進,潘厚仁嗓子眼都說啞了,也不見四瘋有任何的改變……
「就到這裡吧,師侄,從這裡開始你往南,回昆明,我呢,就往北,回武當山!」
這不過四五天的功夫,四瘋好像比潘厚仁初見他時顯得更加邋遢和不修邊幅,頭髮都綁的散散亂亂,活像是剛剛經歷了一場戰爭。
「師叔,你,你不能走啊!」潘厚仁嘴角都撩起了水泡,全是內火給急的,可惜還是沒用,四瘋搖了搖頭,道:「不行,我想不通,必須回山,請教師傅去!放心,我的好師侄,等我一想明白了,就馬上來找你!等著我哦!」
果然,道人們就喜歡說走就走。潘厚仁還沒回過神來,四瘋打著馬,已經跑遠了,「哦~」字的回音還在潘厚仁耳朵裡縈繞,四瘋的背影就已經快要消失在潘厚仁的視線當中。
「有沒有搞錯啊!」潘厚仁喪氣的拍了拍腦門,他不知道自己還要不要繼續執行當初的計劃——誅殺朱高煦。
「現在不是我要不要繼續的問題,而是能不能成功的問題了!」在一個小鎮上找了家客棧住下來,潘厚仁望著跳動的燈火,腦子卻像是勾了芡,完全攪和不動。他相信以朱高煦的為人處世,想要取其性命的人必定很多,然而至今人家仍舊是活的好端端的。豈不是說明,刺殺朱高煦根本就是一個無法完成的高難度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