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90章 世子很無奈 文 / 卷風
「瘋。瘋了吧。」朱徵焲這個人雖然毛病不少,但至少還沒有到朱高煦這種心情不爽就用人命來找樂子的程度。一想到春蘭閣被點燃,熊熊火光當中,無數姐兒欲逃無門,活生生的被燒死在屋子裡,朱徵焲渾身就禁不住的顫抖。
「世子,我家殿下馬上就要離開昆明城了,讓小的來問問世子,您是走呢,還是留下來?」
衝進紅色年代的天策軍讓朱徵焲嚇了一大跳,他以為朱高煦燒了春蘭閣還不過癮,還要來燒紅色年代!當聽說只是來問他走不走時,朱徵焲猶豫起來。
走吧,好不容易到手的紅色年代又得放棄了,畢竟契約書還沒有到手,沒有漢王撐腰,只要潘厚仁回來,朱徵焲可沒有勇氣跟依靠著平西侯的潘厚仁鬥!
不走吧,結果好像也都差不多,況且朱高煦還燒了春蘭閣,裡面不知道會有多少冤魂,若是自己留下來,到時候這筆賬肯定要算到自己頭上!一想到這種可能,那朱徵焲就沒再猶豫,連忙道:「走,走,走,現在就走!」
真是應了那句老話,幸福來得快,也去的快!
騎著馬兒經過還在熊熊燃燒,卻已經散了架的春蘭閣時,朱徵焲自己都說不清楚心中是個什麼滋味兒,鼻孔裡嗅到那焦糊的味道,其中隱隱約約好像也有種烤肉的香味。當然,這僅僅是朱徵焲自己的感覺而已。
「這個朱高煦,怎麼如此狠心,雀娘,我的雀娘啊!」
看著快燒成一堆木炭的春蘭閣,朱徵焲心中卻是無端端淒涼起來。一日夫妻百日恩,當初雀娘在秀女坊的時候,兩人之間也曾經如膠似漆過,雖說婊子無情,可朱徵焲一想到風情萬種雀娘就此變成一具焦屍,就感覺背心裡涼颼颼的,心中也就埋怨起朱高煦來。甚至於因為朱高煦下令燒春蘭閣的舉動,讓朱徵焲開始懷疑朱高煦這樣的人是否適合自己和父親朱楩去追隨?朱徵焲就是在這個時候心中種下了一根刺,以至於在將來跟朱高煦之間發生了嚴重的衝突,甚至於投向了潘厚仁的一方。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現在說還為時過早。其實在歷史上的朱高煦就是這樣一個人,他莽撞而自戀,直到最後造反失敗也不會找自身的問題所在,而最終落得個不得善終……
有個問題朱高煦始終沒有弄明白:為何沐晟的兵馬會及時的趕到大牢,將大牢裡的潘家人保護起來呢?這其中究竟有什麼蹊蹺?又是誰去通風報的信?朱高煦想破了腦袋也萬萬沒有想到,有時候通風報信的人就是自己的身邊人!
當然,這並不是說漢王朱高煦身邊有沐晟的奸細,問題是出在張大人的身上。在漢王朱高煦針對潘家出手時,張大人自然也是獲得了利益的,所以他義無反顧的去幫助漢王對付潘家,然而別忘了,張大人的女兒張馨,卻始終還是潘家的媳婦兒!
這是個「女生外向」的時代,是個「嫁出去的女兒就是撲出去的水的年代」,不論是官家小姐還是窮家姑娘,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實際上對夫家的歸屬感更強於自己的娘家,張馨也不例外!
她深知若是潘家就此倒下,那麼她就真正成了無本之木、無源之水,即便是父母親不嫌棄她,她仍舊無法抬頭挺胸的活著,別說是在昆明活著,就算是在張家裡,她也會受到下人家僕的白眼,這種世俗的譴責,張馨自問是承受不起的!
所以當張大人接到消息大理民變時,當張大人去找朱高煦商議對策時,張馨毫不猶豫的乘坐著轎子,去了平西侯府,因為她知道,若是想要風風光光的回到潘家,而且這輩子繼續風光下去,這,就是她唯一的機會!
張馨不是個瓜婆娘,相反,她比竇夫人更加精明,在節骨眼上,她做出了一個最英明的決定!
從張馨口中得到消息的沐晟也沒有猶豫,他第一時間派出兵馬搶佔了大牢,以保證潘誕等人的性命安全,同時他也做好了應付朱高煦可能的衝擊的準備!然而讓沐晟意外的是,朱高煦竟然走了!
這一點讓沐晟很疑惑,畢竟他對朱高煦的性格還是有所瞭解的,若是換成潘厚仁,定會說一句:這不科學!
沐晟還不知道「科學」這個詞彙,但他很快反應過來,既然朱高煦都不敢在昆明多做停留,那必然就是——大理的民變不可小覷!民變,在大明朝至高無上的皇帝陛下眼中,那是執政者不可饒恕的錯誤。可以說,中國有史以來的朝代當中,只有大明一朝,會因為民變而直接處理地方官員,而且是不問緣由的重處!這種律法習慣的原因,怕是因為朱重八本身就是個窮的不能再窮的「小民」,正是因為執政對民變的不重視,最終才讓朱重八「問鼎中原」,當上了皇帝。
所以重八老兄對於下層的民變,那是看的異常重,重到篡位的朱棣,都不敢有絲毫懈怠,這也就是朱高煦在聽到大理民變之後,不得不抓緊時間離開的原因。
只因朱高煦內心當中很清楚,即便大理的民變跟他沒有啥關係,可是事情一旦鬧到朝堂之上,這件事情就會變成別人手中的利劍和長矛,讓他難以抵擋。他必須要置身事外,才能保證自己的安全。
可是朱高煦能夠置身事外,沐晟卻不成,他是平西侯,平定西南,就是他的職責。
「來人啊。」沐晟打算既然朱高煦已經走了,大牢也還在他的掌握之中,這昆明城裡也算是安定了,他應該做的事情,就是去阻止這場民變繼續擴大,最好能夠盡快處理下去,讓暴動的民眾返回原處,讓一切重新回到往日的軌跡上。
可就在他準備下達命令時,又有家丁來報,說是有人持潘德明的拜帖,在廳堂裡候著呢。
「德明?」沐晟剛剛還緊皺的眉頭忽而鬆開,剛剛還繃緊的面頰也有了一絲鬆弛,好像一瞬間,他整個人都變得輕鬆了下來,而這種輕鬆的情緒在他看到那人送來的書信之後,徹底的表露無遺。
要說潘德明派來的這人,也實在是太慢了一些,以至於堂堂一個平西侯,竟然需要從張馨這樣的婦人家口中才知道大理發生了民變,甚至差點就要召集兵馬去平亂了!
「你馬上回去告訴你家主人,說狗已經攆走了,家宅平安,他那邊也就不要再敲鑼打鼓了!」
擺擺手,沐晟也沒有想過要那人休息,時間不等人,若是鬧的太厲害,讓朝廷知道了,也是一件麻煩事。朱棣的性子沐晟也清楚,只要聖旨一出,少不得為了這事情要弄些人頭去充數。
既然不用再去操心叛亂的事情,沐晟就乾脆點上家將,去大牢裡救人。殊不料他騎著戰馬經過昆明府衙,卻被焦頭爛額的張大人給擋了下來。
「侯爺,侯爺,此番你定要搭救下官,搭救下官啊!」
張大人一開口就痛哭流涕,鬍子都花白的一個人了,竟然還跟孩子似的用袖子擦眼淚鼻涕,這讓沐晟不由得皺起眉頭,翻身下馬,道:「張大人,這是何意?」
「侯爺,請進來說話!」張大人見沐晟下馬,頓時收起眼淚,上前虛邀沐晟,進衙門裡說話。
且不提張大人在平西侯面前痛哭流涕,以至於讓沐晟沒能第一時間前往大牢裡救人,再說那出城之後一路向京師而去的朱高煦心中卻是不爽利的緊,只因為現在想起他此番到昆明一趟,好像除了燒掉一家勾欄,就再沒有建樹了!
「殿下,您找我?」
朱徵焲騎著馬兒,小心的帶著韁繩,緊繃著身體墜後半個馬身,向朱高煦請安。
「是啦,本王聽說自打昆明城出來之後世子一直是悶悶不樂,可是因為丟了幾家店舖?」朱高煦偏頭睨視著朱徵焲,眼神中卻有種說不出的鄙視,好像在說朱徵焲是鼠目寸光之輩。
要說朱徵焲此時的心情還真是複雜。他好歹也是個世子,昆明城裡的幾家店舖到不至於讓他過於看重,就算是雀娘,那不過就是生命之中的一個女人而已,同樣算不得什麼,然而讓朱徵焲真正感到壓抑的,是朱高煦在最後時分表現出來的這種壯士斷腕和狂躁的態度。身為一個皇親國戚,朱徵焲雖然從未妄想過皇帝的寶座,卻也希望能夠投注到下一位帝王的身上。
很顯然,朱楩因為種種原因已經將重注押了朱高煦,朱徵焲原本並不反對,可是現在,朱徵焲的信心卻開始有了動搖。
「殿下,微臣並不是因為店舖的事情擔心,雖說微臣家中不算富裕,但有朝廷的俸祿,即便是每日游手好閒,也決計不會餓死。微臣心中擔憂的乃是大理的那些暴民,若真是潘厚仁慫恿,那這個人未必也太可怕了,勾結異族,其心可誅!」不管朱徵焲是否看重朱高煦這支潛力股,都無法改變他對潘厚仁發自內心的恨意。
「是呀,勾結異族,其心可誅!」
朱高煦回過頭去,望向前路,卻不再看朱徵焲,似乎是在思考什麼問題。事實上朱高煦至今仍未曾見過潘厚仁,更不知道這樣一個對手的長相,他對潘厚仁的瞭解,僅止於別人口中的傳言。
然而就在朱高煦腦子裡尋思潘厚仁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時,卻有天策軍衛士急報,說他們圍住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