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三章 文 / 閒來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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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屋子裡一時落針可聞，雲薇對老太太笑道：「四姐姐因您壽日才歡喜，我們姐妹齊聚，承歡膝下恭祝壽辰。」
八福晉不見惱怒，反倒為雲嵐打圓場，旁人自然湊趣道：「老夫人教養的好孫女，個頂個拔尖兒，又孝順，真真是羨煞我等。」
老太太覺羅氏將雲薇手攥得更緊了，道：「是好孫女，我養了個好孫女。」雲薇淺笑，不過是尋常的事，只有在佟府在老太太跟前，她們才是堂姐妹。
繡著八仙祝壽的棉布簾子跳開，雲嵐手鎏金手爐邁入滿堂賓客富貴的屋子，一眼便見到老太太，燦爛的笑容掛在唇邊，將手爐遞還給身邊的丫頭，搶步上前不等老太太的推辭，便跪在她面前道：「祝瑪姆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老太太眼皮耷拉，笑道：「起來，起來。」雲嵐乖覺坐在老太太的身邊，同雲薇一起簇擁著壽星公，賓客一看雲嵐，不由暗讚，果然好手段，好容貌。雲嵐身穿銀紅牡丹旗袍，幾乎同正紅一般無二，兩把子頭上的鳳釵步搖一眼便知是御賜之物，耳上，脖頸，皓腕所佩戴的首飾皆非凡品，襯得雲嵐若月裡嫦娥，光艷動人，尤其是雲嵐幸福滿足的模樣，外面盛傳四阿哥寵愛雲嵐，四福晉安心養胎無力壓制雲嵐，不是空穴來風。
單以五官容貌來說，雲嵐比之雲薇要遜上一頭，但雲嵐性子開朗健談，眉眼趕不上雲薇精緻，勝在明艷動人，雲嵐又是有名的擅長打扮，並雲薇不差多少，都是得到丈夫寵愛的新婚婦人。
「瑪姆，他讓孫女代他祝壽。」雲嵐笑意盈盈，充滿幸福歡快，似沒有任何無順心的心，親近的靠著老太太覺羅氏：「孫女來遲了，瑪姆勿怪。」
雲嵐對老太太覺羅氏表現出來的親近，較之雲薇顯得更為熱情，周圍的人都是人精兒，擅長察言觀色，以前便知佟府最得寵的女兒便是三房嫡女雲嵐，如今瞧著即便雲嵐是四阿哥側福晉同八福晉一般無二，日益昌盛的佟府是否會左右逢源？
老太太明知雲嵐的心思，藉著拿茶杯掙脫開雲嵐，神色清淡道：「側福晉事忙，能回佟府看望老身便是四福晉的恩典，豈敢說怪罪？」
雲嵐稍一愣神，老太太語重心長的勸道：「四福晉有了身子，你要多用點心，伺候好了四福晉，四阿哥才會更疼你。」
「瑪姆，四姐姐體貼可人，四哥四嫂都是疼她的。」
雲薇不願雲嵐太下不來台，將壽桃碰在老太太面前，「您嘗嘗看。」
老太太笑容越深，對雲薇心中疼愛，但佟府的前程不能指望著分別嫁給皇子的雲嵐雲薇，老太太不偏不倚，萬不能疼愛雲薇給子孫招惹禍事，牽扯到皇子們中間左右逢源最是凶險。
「八福晉也得伺候好八阿哥，你身上擔子更重，主持中饋，要為八阿哥開枝散葉。」
雲薇臉羞紅，正色道：「瑪姆教誨，孫女不敢忘，雲薇是出嫁女，自會謹守本分。」
「本分一詞用得好，臣子有臣子的本分，內宅婦人同樣要有本分，外面的大事，是插手不得的。」老太太借此敲打雲嵐，玻璃的事兒，她是清楚的，雲嵐笑容不變，道：「瑪姆是心疼孫女，至理名言孫女們豈敢相忘？」
老太太覺羅氏凝視雲嵐許久，道：「該說的在側福晉出嫁前都交代過了，佟府的尊榮皆是聖上恩典，闔府上下萬死難報聖恩。」
「今兒是您做壽，不許說不吉利的話，孫女惦記著您榮享晚年，大伯父，阿瑪，三叔都是孝順的兒子，又忠心於君命，您且放寬心，他們萬不敢忘記您往日的教誨。」
雲薇用話語表明，不會因她是八福晉便讓佟府支持八阿哥，雲薇不見得猜透胤祀是怎麼想的，但婚後這段日子相處，雲薇不認為胤祀用有心讓佟府支持他，康熙皇帝對太子的寵愛信任毫不掩飾，對太子胤礽的培養更是不予餘力，太子地位穩固，挑戰太子的權威地位，是愚蠢的，雲薇疑惑的目光瞟向雲嵐，難道四阿哥有心？還是她只想藉著娘家在皇子府上站穩腳跟？
「我半隻腳踏入黃土的人還求什麼？不就是闔府平安，子孫爭氣。」賓客在跟前，老太太不好深說，說多了反倒讓人起疑，富察氏在旁笑道：「額娘，有您鎮著，誰敢不聽話？老爺們最怕您的教子鞭。」
榮達他們三兄弟兒時沒少挨老太太的鞭子，富察氏提起往事，老太太感慨頗多：「就是因為以前不易，才會更珍惜現在的日子。」
雲嵐怔怔出神，雲薇輕聲道：「四姐姐，我有話同你說。」兩人來到來到雲薇未出嫁時，陪伴老太太住過的屋子，鋪陳擺設沒有變化，看之是常有人來此打掃，不見灰塵。
雲嵐雲薇中間隔著炕桌，雲嵐環視一圈，道：「同當初一樣，瑪姆是最疼的便是六妹妹。」
雲薇將茶盞放在硬木螺紋的炕桌上，搖頭道：」瑪姆疼我們姐妹的心都是一樣的，若論最看重什麼，便是佟府了，四姐姐，你可明白？」
雲薇深幽清澈的眸光，雲嵐扭頭似有似無的說道：「我也是為了佟府好。」
雲嵐不能將話說得太明白了，怕雲薇察覺出蛛絲馬跡，雲嵐很矛盾，她很想改變歷史，又怕過多的改變會失去先機。佟府現在輔佐胤禛，即便是暗中的，將來也有莫大的好處，對她對佟家的將來都是有益處的，總比貼近爭位失敗的胤祀強，胤禛對仇人打擊報復是最重的，歷史上和胤祀有關的人全都是慘淡收場。
雲嵐底氣足了一點，雲薇歎道：「你還沒明白娘家是樹根，不是全部的依靠，我提醒你一句，太子爺便是將來的皇上，儲君之位穩如泰山。」
話不用說得太明顯，雲嵐蠢人，雲嵐嚥下衝口而出的反駁，康熙長壽，太子位置必然傾瀉，胤祀將會是制衡太子的人選，胤禛在太子身後，慢慢的佈局一擊制勝。
「六妹妹說得是，我也沒打算讓佟府就此和胤禛有瓜葛。」
「四阿哥很疼愛姐姐呢。」
對於雲嵐喚四阿哥為胤禛，雲薇意外，胤祀同樣讓雲薇這麼喚他，雲薇想到是不是皇子們都這樣呢？雲嵐笑道：「八阿哥不也是疼六妹妹嗎？」
「你現在比我有福氣，是八阿哥嫡福晉，他尚無側福晉，專心只對你好。」
雲嵐未嘗不羨慕，將來她一定讓胤禛心裡眼裡只有她一人，只對她一人好，雲嵐下意識向外面看看，估摸著時辰，眼裡流露出詭異的寒意，雲薇一凜，雲嵐並不像看著那般生活順心甜蜜。
用過壽宴後，雲薇向老太太告辭，夜風很涼，天空簇簇飄散零星的雪花，雲薇穿著兩寸高的花盆底，由於路上有積雪，走路越發小心，胤祀主動扶住雲薇，為她擋風避雪，順手緊了緊雲薇的衣扣，胤祀不是有意在眾人面前上演恩愛，他做的自然而流暢，毫無做作之感。
胤祀抱在壽宴上被女眷灌得微醉的雲薇上了馬車，讓雲薇靠著他肩頭，撩開簾子，對胤禛拱手道：「四哥會見。」棉布簾子垂下，遮擋住裡面的動靜，也遮擋住胤祀的濃情。胤禛騎馬說道：「回府。」
雲嵐的酒量要比雲薇好很多，但此時卻甘願醉了，雲嵐將馬車的簾子蓋嚴實了擋住寒風，胤禛的性格本欄便不善於表達，他是喜歡自己的。
馬車上溫著茶水，綠意倒了倒了了茶，在胤祀的示意下交給胤祀，放在雲薇唇邊，胤祀不悅的問道：「怎麼喝了這麼多？」
雲薇喝了茶水，喃喃低語，充滿了委屈：「是她們灌我的···我也不願喝···難受得緊。」
胤祀心疼的攬住雲薇，無奈的歎道：「不灌你這樣好欺負的，還灌誰？」雲薇靠近胤祀，唇邊飄著淡淡的酒香，星眸微醉，酡紅的臉頰，酒醉的雲薇比平時更多了一分的媚態，胤祀收緊手臂，貼近雲薇散發著熱氣的脖頸，嗅著獨特混合酒氣的幽香，「爺也醉了。」
馬車裡的綠意垂頭，不敢瞧兩位主子，其實雲薇會被灌醉，還不是因為胤祀太寵她了？夫人們有巴結同樣有羨慕，再加上雲薇知道老太太不能多飲酒，心疼老太太便擋了幾杯，她體質有是易醉的，遂便宜了胤祀，回府當晚，胤祀好好的品鑒了一番酒醉後雲薇不自覺露出的萬種風情，微醉的雲薇少了拘謹，容易動情，癡纏著胤祀。
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寒風中胤祀雲薇濃情顯的可貴，一牆之隔的四阿哥府，寒風凜冽，胤禛看著發狂的劈頭散發大叫大嚷著有鬼的武格格，怒道：「這是怎麼回事？」
「回主子，奴婢不知道，下午時武格格還好好的，黃昏後去向福晉請安，在路上便說···」伺候武格格的芙蓉磕磕絆絆，神情閃爍，胤禛冷冷的吐出一個字：「說。」
「爺，您當心身子。」胤禛和有孕的那拉氏並排坐在炕上，雲嵐站在胤禛身側，輕聲道：「是不是衝撞了不乾淨的污穢？」
那拉氏說道：「雲嵐妹妹說得有幾分道理，是不是武格格住得屋子不乾淨？」
雲嵐和那拉氏的交鋒，胤禛本來就為太子打算插手玻璃經營煩躁，憋不住火氣，胤禛早年被康熙評為喜怒不定，這些年雖然收斂了不少，但愛憎分明眼裡容不得沙子的性子一直沒變，胤禛冷冷的目光掃過雲嵐，在碰觸到那拉氏時，緩和了幾分，那拉氏下意識的挺了挺肚子，她懷得是胤禛嫡子。
雲嵐暗道她有點心急了，輕柔的說道：「妾是看武妹妹怪可憐的。」雲嵐不敢提請道士的事，讓外人知道了，胤禛丟不起人，那拉氏趕不上雲嵐瞭解胤禛，勝在是少年夫妻，也不會提起這話，「定是奴婢們伺候的不盡心。」
「福晉饒命，福晉饒命。」伺候武格格的人痛哭，芙蓉哭道：「路上便說頭疼，晚上武格格便說看見了鬼魂，說···說福晉···是懷得是妖怪，還說福晉···」
「住嘴。」雲嵐喝道，「把她嘴給我堵上，這種沒頭沒尾的話也敢說？」
雲嵐乾淨利落的處理了丫頭們，開解那拉氏道：「這種昏話福晉莫要放在心上，爺是看中福晉肚子裡嫡子的，福晉安心靜養，妾保證這話傳不出去。」
那拉氏氣得臉發白，明知是雲嵐搞鬼，抓不到把柄，看胤禛眼裡的露出欣慰，那拉氏更覺氣悶，勉強說道：「武格格的瘋言瘋語誰會相信？」
「福晉想得通便好，妾生怕您為此事傷了身子，對小阿哥也是不好的，藥書上說，有身子切忌情緒激動。」雲嵐講起養身之道，最後說道：「福晉有福之人，能為爺延續血脈，妾著實羨慕。」
雲嵐幽幽的望了胤禛一眼，幽怨期盼溢於言表，胤禛說道：「武氏移到竹園養病，闔府上下不許再提此事。」竹園是皇子府最偏僻的院落，武格格這輩子都別想再從竹院出來，胤禛不會要個瘋瘋癲癲的女人伺候。
「喳。」
胤禛對那拉氏說道：「你且放寬心，府裡有雲嵐幫襯著，安心養胎就是。」
隨後胤禛帶著雲嵐離去，雲嵐最後撇過來的眼波，那拉氏恨得咬碎銀牙，陪著她的嬤嬤開解了半晌，那拉氏為了肚子裡的孩子，才慢慢的平復下來，歎道：「好好的一顆棋子便這麼被佟佳氏廢了，她還得了爺的另眼相看，真真是可恨，我小瞧了她，以後可不能再大意了。」
「您只要生下爺的嫡子，佟佳側福晉再蹦躂也越不過你去，現在爺正寵著她，你不妨退一步，府裡有比您更著急的。況且等到下次選秀，美人還會少嗎？」
最著急的便是在雲嵐入府之前很得寵愛的李氏，那拉氏闔眼，下一次她定要雲嵐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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