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心向佛奈何成魔 文 / 鳳初鳴
凱旋之師威風凜凜地向京城行進,連風中飄揚的旌旗都顯得比往常更光鮮,其中最威風的最高大的就是「欽命西北經略招討使賈」的帥旗,打旗的將領挺胸腆肚無比自豪,想到回京後將受到英雄待遇,全軍將士都無比興奮。唯有賈環神情凝重,絲毫沒有將要接受無上光榮和歡呼的喜悅。
包大剛不解,說:「大人即將接受封賞,最低的賞賜也是三品侍郎,您將是本朝歷史上最年輕的部級高官,為何還這麼悶悶不樂?」
林彬知道他的想法,道:「是不是因為殺戳太多心裡不自在?」
「是,我本意是想讓雙方和平共處,可是卻不得不展開殺戮,本意是想消彌戰爭,卻發動了一場戰爭,將自身功業建立在無數人的屍骨上,我怎麼可能高興得起來?」
賈環皺著眉心情沉重,如今他雙手沾滿鮮血,殺的人遠超薛蟠千倍萬倍,簡直就是個魔鬼。
「初次殺這麼多人的確有點心理壓力。」林彬很理解他,說:「你不必介懷,你還記得二戰時美國往日本頭上扔了兩顆原子彈嗎,那些日本百姓也很可憐,可是不能說美國人那樣做不對,二戰已經死傷無數了,再不盡快結束戰爭,越來越多的人都沒有活路。你想有多可怕。」
「是啊,實在是太可怕了。」
「所以,為了制止戰爭而採取暴力手段不能算殘忍,這就是以霹靂手段顯菩薩心腸。」
賈環苦笑一聲:「可是我還是覺得我像個惡魔。」
林彬又勸了幾句仍不能使他釋懷。
賈環命副將馮紫英帶兵入城,接受百官的禮敬和百姓的歡呼,自己獨自一騎奔向城郊的護國寺。
護國寺仍如離去時那般香火旺盛,香煙籠罩中透著靜謐肅穆,三世佛高坐蓮台,半睜慧眼俯視眾生,賈環跪在佛前虔誠禮拜。
主持玉林大師老了幾歲,雙目明澈,白鬚飄飄,其慈藹睿智的氣質和幾年前沒有變化。
「小施主,是否有心事?」
賈環抬頭,答道:「總是在面對選擇的時候,很痛苦。」
「之所以痛苦,是因為發現追求錯誤的東西。你認為你追求的東西錯誤嗎?」
「我認為我追求的東西沒有錯,只是我心向佛,奈何成魔。」
玉林大師合掌:「佛魔本一家,佛即是魔,魔即是佛,只要心中有佛,萬物無掛礙。」
「謝大師點化,弟子謹記。」賈環再拜,起身出殿,緩緩沿長廊而行,不知不覺走到萬佛閣下,又見那一排莊嚴的轉經輪。
意外的是,經輪旁站著一個令他無比懷念又熟悉的身影,一身玄色披風迎風飛揚,顧盼神飛的臉龐如當年那般動人心神。
賈環不敢相信,向那人跑過去:「色狼,你怎麼在這裡?」
蕭景緊緊地抱住他,確信這不是夢,狠狠吸了一口屬於他的氣息,確認他平安回來,歡樂象清純甜美的小溪,從心頭流過,騰著欣悅的浪花。積攢了許久的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最後冒出一句:「你應該稱我為蕭郎,而不是色狼。」
賈環自有說辭:「我害怕從此蕭郎是路人,所以寧願稱你為色狼,反正都是郎,請淡定。還沒回答我的問話,你怎麼在這裡?」
一旁伺候的張洪回答:「自從大人出征後,殿下天天都來此轉動經輪,希望佛法普照,能保佑你平安歸來。」
賈環聽了癡癡看著他,半天才說出話來:「難道我走後你天天都來這裡轉經輪?」
蕭景沒有說話,熱烈的雙唇印上去,熟悉的味道好像前世的記憶,很溫暖。
張洪在一旁又代答:「可不是天天來這裡轉一遍經輪,而且自從大人走後,殿下每天手抄佛經一卷,還在你曾經跪過的蒲團上跪經,為了確保足夠虔誠,還天天沐浴齋戒。」
所謂齋戒不僅是不食葷不喝酒,還包括不近女色,這樣的齋戒才更顯虔誠。在賈環心中留下色狼印象的蕭景居然如此癡誠,這讓他不知如何面對。
好不容易結束熱吻,蕭景才騰出嘴來低聲說:「其實我來此轉動經輪,不僅是為了為你祈求佛祖保你平安……」
我天天轉動經輪,不為積累功德,只為觸摸你的指尖。
我天天在你曾跪過的蒲團上跪經,不為消自身罪障,只為緊貼你的溫暖。
我天天抄經,不為修來世之福,只為求佛保佑你平安回來。
不近女色,不僅僅是為了侍佛虔誠,還因為你在我心中地位已無人可取代。
「小景,色狼……」賈環喃喃地喚著他,反覆地喚著他。分別大半年如同隔了一個世紀,記憶中的味道一如往常,凱旋歸來第一個見到的人居然是他,而且還是在這個地方,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緣分?
蕭景緊緊地抱著他,好像要把他勒入血肉,一雙手也不老實起來。
「佛門聖地,你不可以做壞事。」賈環提醒他。
蕭景接受提醒,表示懂了:「明白,是換個地方做壞事,是?」
賈環無語,明知我不是這個意思。
蕭景抱著他換了個地方,就是跳到牆外,牆以內是佛祖地盤,圍牆外不屬佛祖管轄,應該不算褻瀆佛門聖地。牆外有一家平民小戶,蕭景扔下金葉子:「緊急徵用你家屋子,我數一二三,不趕緊出去,金子收回。」
話音剛落,這家人以火箭速度竄了出去,把屋子讓了出來。
「色狼……」
這傢伙真的是色狼。
「是蕭郎。」蕭景再次更正,「自從你走後我一直齋戒至今,你怎敢說我是色狼。叫蕭郎來聽聽……」
「色狼。」賈環威武不屈。
「叫蕭郎……」蕭景再接再勵,手上不停脫光兩人的衣服。
「你這傢伙是不是經過了脫衣培訓,這麼熟練,色狼。」
蕭景跪在他旁邊,細吻每一寸肌膚。這具完美的身體上已經有了一些細小的傷疤。摸摸傷疤,又心疼又不滿:「告訴過你不要冒險嘛,你就是不聽我的話。」
「豬頭,戰事慘烈,為激勵士氣,我做主帥的也要身先士卒的。」
「可是你的額頭上有疤了,破相了。」
「這不是疤,是男人的勳章。」賈環給他糾正。「什麼破相不破相,老子天生麗質,就算渾身是疤也是人氣超旺的萬人迷。」
「好,這是男人的勳章。可是你曬黑了。」蕭景又戳戳他的臉蛋,身上還算細白,但是露在外面的地方都曬黑了。
「這是陽剛美,你懂個屁。」賈環再給他糾正,幾百年後的現代,這種膚色最流行知道不?像賈寶玉那樣的奶油小生被時代淘汰了知道不?
「說的是,你總是這麼與眾不同,當然,這也說明我的眼光和品味也與眾不同。」
聽他一說,蕭景也覺得那些細皮嫩肉的花朵般帶著脂粉氣的小生確實挺沒味道,還是眼前這傢伙更吸引人。
屋外冰凍三尺,屋裡的兩個人卻覺得渾身發熱,一股熱流在身體裡流竄。蕭景齋戒已久,飢渴萬分,體內似乎蓄積著無數力量要在此時發洩出來,動作強力有些粗暴。賈環素來冷情冷性,溫吞水的情事激不起**。現在被他如此強烈的刺激也激發了熱情,主動地迎合著,只覺得身體像是行駛到瀑布邊境的小舟,被**的激流裹脅著衝到□,這歡愉幾令人窒息而死,化做一股溫柔強大,又綿綿不絕的力量將他拖入黑暗中。
只覺欲仙欲死。
蕭景還是頭一次被他用渴望的眼神望著,激動得似乎聽到自己的心在狂跳,甚至可以聽到血液在體內瘋狂奔流。這一刻的感覺,難以形容。
積蓄已久的**讓他不能自抑,好像口渴的人喝了鹹醬油,愈發飢渴難耐,動作愈發猛烈,蕭景覺得自己的確是色狼,可是卻難以自制,越是索求,慾火越不受控制,
他自命風流閱人無數,對於床伴,無論男女,早就沒有新鮮感,直到遇上賈環,他的狡黠他的倔強他的堅持又重新燃起他的**,甘願讓步,讓他成為自己心中的唯一,只是這個世道,可以容許逢場作戲,卻容不得一生一世的真情。他不想傷害這個倔強的人,只得暫時放手。雖然也尋了其它人企圖替代他,卻發現一切都是徒勞。
千金難買心頭好,就是這個意思。不知不覺中,這個人在他心裡已經成為不可取代的人,輕而易舉地就把他一腔野火全燒起來。
擔驚受怕,苦熬苦等的日子誰能體味他的艱辛,如今終於把這人盼回來,怎能捨得輕易放手。就算聽到他受不了的求饒也停不下來。
想到還有入城儀式,蕭景終於做完停下來,兩人並排躺著。
「色狼……」賈環嗚咽地罵,聲音有氣無力,倒像是撒嬌。
「都是因為你憋壞了我,所以我才像色狼,這得怪你。」蕭景把他抱起來,賈環嚇得一縮,蕭景道:「我給你洗洗,一會兒還要參加入城儀式呢。」
賈環渾身酸軟的連根小指頭都抬不起來,只躺在床上不動,道:「你就說我身體不適,入城儀式不參加了。」
兩人在寺院牆外了卻相思債,那邊凱旋的將領們入城時受到無比熱烈的歡迎。本來正值臘月二十三,俗稱過小年,是年事繁忙的時候,但是城中百姓還是起了個大早,歡迎凱旋而歸的將士們。
府尹早就發了告示,告知狀元郎運籌帷幄,全殲俺答部主力部隊,斃敵數萬,又痛擊其它各部來犯之敵,使天朝防線推進三百里,不但繳獲無數軍資,還使土默特部的俺答汗舉家內附,歸順我朝王化,從此蒙古人再不敢南渡來犯,未來至少二十年,邊關都不會有大的戰事,京城也徹底安全了,百姓們可以安居樂業,不再害怕。
一般老百姓沒什麼治國平天下的宏願,只求能吃碗平安飯,蒙古人不時入侵入京畿燒殺搶掠,百姓深受其害,不少人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如今天朝打出了威風,打出了士氣,震懾了敵人,掙來無比珍貴的和平。怎麼不讓他們興奮激動。
同理,皇帝也很興奮,覺得自己慧眼識珠,這份勝利中有自己識人用人的大功勞,可以告慰列祖列宗了。
所以他急著召征北軍趕在年前回來,想為新的一年討個好綵頭。
除了允許百姓迎接凱旋將士,還讓文武百官代皇帝出迎功臣,可謂把這場勝利渲染到極致。
按規矩大軍出發從永定門出,取安定社稷之意。歸來時走德勝門,取得勝還朝之意,當然也有被揍得灰頭土臉回來的。這一次是真的得勝還朝,百姓們一大早就興奮地直奔德勝門,尋找最好的觀看位置。
永定門內外裡三層外三層擠滿了人,綿延數里。京營兵丁們負責維持秩序,換上往日,誰不聽話就拿棍棒鞭子招呼了,可是今天是舉國同慶的日子,上峰下了命令不許有人受傷,不許出亂子,京兵和應天府衙役們只得求爺爺告奶奶,請這些熱情洋溢的百姓們退後讓出路來。
辰時一到,號角齊鳴,鐘鼓陣陣,再加上鞭炮爆竹聲,響徹雲霄,把喜慶氣氛推向□。
百姓們愈發激動,一個勁地往前擠,差役們根本攔不住。
終於,凱旋歸來的將士進入視線,先是作前引的御林軍儀仗,旌旗、立瓜、朝天鐙,分外耀眼。接著是軍儀仗隊,高奏凱歌,鼓樂齊鳴,各色彩旗飄揚。然後是這次贏得勝利的凱旋隊伍,最顯眼的就是三丈高的帥旗,走在最前面。
接下來是火槍兵,炮兵,弓箭手,長矛手……,最後是押送戰利品的隊伍。
百姓伸長了脖子,也沒看見他們最想看的這次力主出戰,又以文弱書生之軀領兵殲敵立下不世奇功的狀元郎。
人們有些失望,仍然給將士們最熱烈的歡呼,將士們個個挺胸腆肚,這輩子都沒有這麼自豪這麼威風過。
更失望的還有混在老百姓中的某些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熬了點清淡肉湯……
終於想起了登錄名,可以登錄圍脖和博客,那裡已經長草了。抹汗……
昨天被晉江的抽搐弄得把發文時間搞錯了,早上起來才發現,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