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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情卻道癡心苦有愛方知恨艱難 026 災情 文 / 凌波

    026災情

    眾商互相對望,都覺這國師行事詭異莫測,難辨真假,呆了片刻,還是由林豐蔭出面叩謝了,又推遲客氣了一番,這才離開。

    轉眼又是二十餘日,朝庭果然宣出聖旨,封賑災有功的世商林豐蔭為秦西六郡商會總會長,相當於大秦正七品的官職,加賜秦帝親書的匾額一幅,浩浩蕩蕩地直奔寧城而來。

    林府上下一片歡騰,就連周邊幾郡的富賈也紛紛親臨慶賀,古來商不及官,得到功名,那是多少富賈夢寐以求的事情。逢此喜事,林府大擺流水宴,著實熱鬧了幾天。

    數日過後,周郡的商人們陸續離開,寧城的巨富們終究不放心,又聚集到林府,請他拿主意,接下來的事要如何安排。

    卻見林豐蔭一改平日的黯然神色,看眾人問起,搖頭苦笑了片刻,才道:「咱們都著了這們國師大人的道啦!」

    「啊?她又設了陷阱害林老嗎?」

    「這……逼的我們沒有活路了,不如跟她大幹一場。」

    「是呀是呀。欺人太甚了。」

    林豐蔭雙手一揮,卻道:「你們誤會了,老夫所言的並非是這個意思。」他摸了摸鬢角,長歎道:「這國師可是了不得呀!咱們十幾個商場打滾數十年的男子,竟然輸給了這樣一個年青女娃兒啦。」

    「究竟是怎麼回事?林老你倒是說呀,沒得急死人了。」

    眾人一番催促,他這才徐徐道來:「這幾日林府大慶,周邊幾郡的商號都派了管事來,我招了他們私下議論,卻都說起了一件奇事。歷來我們商號都是各有自己的中間人,都是在自家里長久的下人親戚,他們往來於各個商號之間,走通消息,互通有無。可是前一陣子,這些人裡倒有九成的人遇到了莫名其妙的小事,或是給偷了包裹不得不是半途留宿,或是給捉了起來,關在不知道在哪的地方。有人逼著他們將各商號的盤點結頭都吐了出來,又讓他們假造了書信回來各報平安。命在人家手裡,這些人自然不改違抗。也正是如此,咱們堂堂寧城商號,居然就給蒙住了眼睛耳朵,其實周郡糧食收購是真,可也只是屯積了十數日,咱們這裡一放糧捐食,那邊就也各運車馬地發往災區去了。」

    「竟有這樣的事?不是說這些糧食讓國……那人屯積收購準備高價出售麼?」

    「這可是林老哥你親眼所見,難道你所見有誤?」

    「看到的沒有錯,可是卻是踩進了人家的道兒。」林豐蔭長歎一聲,苦笑道:「此事本來也是欠合計的,這麼私密的東西,怎麼就能讓我看到了?也是我沒想仔細,看到這樣一個驚天的事,什麼也沒有多想了。如今想想,這一切都是這位國師大人布的局,大大的騙了我們一場呢。」

    眾在面面相覷,呆了好一會,才一個個反映過來,有咬牙切齒的,也有頹然坐下的,更有想到那些捐出的錢財痛哭流涕的,廳裡一時亂作一片。

    林豐蔭看到眾人這樣,反倒笑了「瞧瞧你們這些不成器的,如此看來咱們這一仗還真是輸的不怨,國師那邊可是全無聲色呢。」

    「哼,她騙了我們這許多銀子,還有什麼聲色可動。」

    「就是,這人忒的狡詐。」

    林豐蔭笑道:「你們糊塗了?不過是一時的事而已,現在算算,大夥兒不過是丟了三成家業,可是身家平安無事,朝庭還准咱們蓋了牌樓,小號能有官職,那都是光宗耀祖的大事呀。和這些相比,這國師不過是和咱們比奸而已,奸商奸商,可不就是這樣麼?」

    眾人一想,雖然心氣都還不太平順,可人家是國師,還能怎樣,自然也不好再多說了,林豐蔭又道:「不過此事咱們雖然輸了,可不能輸的不明不白,咱們應該找國師好好說說話,讓她知道咱們雖然輸了,可出的這些錢財可都是真金白銀,輸人不輸陣,這個面子,還是得要回來的。」

    眾人齊聲贊成,這邊正合計著,卻聽門外下人來報,眼見災民大至都得到了安置,那國師帶著願意回鄉的百姓,已經起程往災區去了。

    這一走,可是帶了無數災民,白韶卿留下了嚴林在寧城繼續安置事宜,自己則帶著護衛糧車,還有數有千計已經恢復體力急不可耐地想要回鄉重建的百姓,一路往西,所見越顯荒蕪,亮如金盤地艷陽高高在上,一眼望去,白茫茫地土地縱橫交錯地開裂著密密層層地深深縫隙,空氣中卷捲煙塵,熱浪滾滾。

    百姓們見到此情,都是淚如雨下,許多人跪拜在地上捧起沙一般地泥土痛哭流涕,一時間,哭聲震天,悲鳴遍野。

    隊伍無法再向前行走,便在此處駐紮,白韶卿始終站在烈日下仰望,直至天色全黑,她的白衣身影依舊一動不動。這些日子以來,許多災民百姓已經越來越喜歡親近這位語氣溫柔的國師,不少人都關心地走到她身邊來。星辰滿天的荒野中,白韶卿身在眾人中間,和農夫樵子聊了極久,問的無非是此地歷年來的一些災情,以及從前田間地頭的情況,眾農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雖然眼下重旱未消,可是和這位情緒平靜地國師細細詳談,還是能從中尋得幾分希望。

    接下來的幾日,白韶卿一面安排有經驗的農夫帶領眾百姓四下鑿井尋水,一面則帶著幾名護衛往返與田地山嶺之間,白衣蒙上了厚厚的灰塵,青絲也染成了一頭銀髮,她卻依舊神采奕奕,不停地在山崗間眺望,時而仰望天空,時而抓一把泥土在手細聞細磨。

    如此過了十餘日,百姓們已經在附近土地上鑿了深深淺淺地數百口井眼,可依然滴水未見,眾人不免垂頭喪氣,有的已經忍不住悲苦,哭出聲來。當他們拖著疲憊不堪地身體,緩緩走回營地時,遠遠卻見營地東面的一處土丘上,那位白衣國師正合十跪在席上,朝東叩拜。

    「求雨!國師在求雨!」不知誰喃喃說了一聲,眾百姓如中雷擊,猛地衝上前去,都跪在國師身後,整片土地上,頓時跪滿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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