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30章 壽終正寢 文 / 沝悠

    「那就好，我要死了，你也別哭，死了也好，你爸爸在下面等了太久了。現在他來接我了。孩子們都有出息，我去了下面也有臉面對列祖列宗了！再說我活到這個歲數，隨時會死，沒什麼好難過的？」

    老太太喘了氣，繼續說道：「家裡的孩子們，你要仔細安慰著。他們沒經歷過，你們大人多擔待些啊，不然，我去了下面也不安心。」

    老太太身子突然抖了幾下，僵硬了，嘴裡含著一字半句，估計是還有不放心的事兒，卻終究沒能說出來。

    倦鳥歸巢，垂下的雙手不再有動作，老太太的呼吸已經聽不到了，雙眼很緩慢很緩慢地閉上，心有眷戀，又把眼睛睜開，看著門口，心心唸唸的小女兒卻一直沒有出現，帶著不甘，遺憾，不瞑目地離去了。

    蘇志軍嚎啕大哭，手一直緊抓著母親的手。家裡人早已聚到老太太的房間，目睹老太太離去的全過程，失聲痛哭。蘇麗君捂著嘴靠著姐姐哭泣，無聲地，淚水溢出手指，順著指縫滑落。眼淚在這一刻發揮了它全部的價值。

    按著老太太臨走前的意願，沒有將她送到殯儀館等待最後的送別，而是連夜開車送她回老家。

    按著村裡老人家的說法：老太太是真正的壽終正寢。正寢，就是在自己的房子，自己床上睡了一輩子，正常的死在那裡，叫壽終正寢。

    古代修房子，中國人多半修四合院，正房給長輩睡的，兒女睡偏房，長輩正房旁邊是大廳堂，那叫中堂。長輩死了，把門板拿下來，放在中堂，就把這個遺體放到中堂門板上，還要停屍三天。

    一移到中堂來，趁身體還軟，要給他穿衣服了。在古代，所謂富貴的家庭，給死人穿六七層的衣服；一個女婿一條被子，假使有十個女婿，就蓋十條被子。

    給死人穿衣服怎麼穿？讓死者的兒子站在那裡，把七件衣服，一件件先穿好再脫下來；然後把屍體扶起來，趁屍體柔軟的時候，把這七件衣服一次穿上，放在正廳，大家在旁邊守著。

    按著村裡的習俗是要把門板拿下來，放在中堂，就把這個遺體放到中堂門板上，還要停屍三天。至於這個習俗何來，那是有證可考的。

    為什麼？因為人有一種假死病，有時候三天四天又活過來，這種個案很多。所以中國的古禮，一斷氣，不能馬上就送到殯儀館冷凍庫，要停屍三天，晝夜有人守靈。

    看到這裡，也許有人頭上就冒問號了，為什麼要人守靈呢？過去農村的房子，貓啊，老鼠啊，跑來跑去，剛死的人，停屍在那裡，萬一貓或者老鼠在身上跳過去，屍體會坐起來的。以科學講，那是一種電感，所以要守靈，不准貓或老鼠等靠近。

    停屍三四天以後大殮，放進棺材以後就蓋被子了。死以前洗澡，如果是老太太，都是女兒媳婦洗的，把她身體抹乾淨；老先生就是兒子女婿洗的。古禮有很多細節，這個是壽終正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