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藥奴 文 / 蜻蜓飛來
「我的身體，很好啊。」夜小寵莫名其妙，塵色還關心起她的身體來了。
塵色尷尬地笑了一下，看不出是什麼意思，反正夜小寵就覺得他這笑容有點詭異，烏溜溜的眼珠子盯著他，想看出個所以然。
塵色跟在鳳惜夜身邊多年，冷靜還是有的，他端起桌上的酒杯打破尷尬，「塵色敬王妃一杯。」
夜小寵見他瞬間換了態度，越發覺得不安，說起來，上次和秦念容私奔的時候，塵色曾經陰過她一次，那筆帳她還一直記著，塵色是個撒謊高手。
「塵色，你跟在王爺身邊多少年了？」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香醇的桃花酒滑入咽喉，很甜，微辣，是她喜歡的味道。
「三年……」他淡淡地回答。
夜小寵驚了，塵色看起來也不過二十歲，鳳惜夜現在也才二十二歲，三年的話，那不是鳳惜夜十九歲就開始有這種變態愛好了，而塵色，十七歲就開始被他蹂-躪。
我靠！真是駭人聽聞啊，那麼小，怪不得塵色看起來就像個有陰影的孩子，真是作孽！
夜小寵不好意思當著塵色的面罵鳳惜夜，又忍著難受，於是小小的臉都皺在一起，面部表情特別豐富。
塵色看在眼裡，也不知道她這是什麼反應，只能自顧自的說道：「王爺是我的恩人。」
啥？「恩人？」夜小寵瞪大了眼睛，鳳惜夜那種人也會救人嗎？
「嗯。」塵色輕輕地點了點頭，端起面前的酒杯，手指緊緊握著，似乎在隱忍某種情緒。
良久，他才開口，聲音竟然有些顫抖，那是一段極其痛苦殘忍的回憶，「你知道什麼叫藥奴嗎？」
「藥奴？」夜小寵搖頭，這個詞語太陌生，她沒聽過。
「藥奴，就是專門給人試藥，富有的人買下沒有地位的人，試各種毒藥，有的為了給家人解毒，有的為了給人下毒，更有的，只是為了玩樂。」再說話，他的聲音顯得很平淡，彷彿一句陳述句。
「各種各樣的毒藥，能想到的痛苦，不能想像的痛苦，都嘗便了。」
他無所謂的語氣像在談論今天的天氣，可是夜小寵讀懂了他的悲哀。
藥奴，原來世界上還有這樣殘忍的事情。
「每天都在生死之間徘徊，總以為要死了，然後又被人治活，再嘗試更痛苦的毒藥。()」
說道最後，他竟然輕笑起來，笑得眼中都是淚花。
「塵色……」夜小寵很想安慰他，卻不知如何開口，原來塵色受過這樣的痛苦，那時，他才多大。
「是王爺救了我。」他笑笑，繼續說道，「在一次我同時被人試幾種毒藥之後，正好遇到了王爺，那時他也四處尋求一種解藥，所以找到了我，本來我以為他是我下一個要試藥的主人，可是他沒有，反而救了我。」
「他救了你？」夜小寵覺得不可思議，鳳惜夜不像是那種心慈手軟的人，難道他對塵色一見鍾情。
「對，王爺救了我，他說，這世上沒人誰生來就是要被折磨的。」說到這裡，塵色笑得燦爛起來，當初就是因為這句話，他才決定死心塌地跟著鳳惜夜。
「鳳惜夜說的？」夜小寵半信半疑，他怎麼可能說這麼有人性的話。
「是王爺說的，王妃，其實，王爺並不是一個狠毒的人，他做每件事都有自己的理由，如果以後發生什麼事情，請你一定要諒解他，因為，他也很痛苦。」
夜小寵莫名其妙，對他這番話完全不知道如何理解，「塵色，你在說什麼？什麼叫我要諒解他，他也很痛苦？」
「我喝醉了。」他笑言，推脫了這個問題，給自己斟滿了一杯酒，又給夜小寵斟了一杯。
夜小寵看著塵色，看著他那雙眼睛，那裡面閃動著一千種琉璃的光芒，堅強不屈。
終於理解他為什麼對鳳惜夜那麼死心塌地，一個人在最絕望的時候被人救贖，那個人自然就成了他心中的神。
終於明白塵色為什麼這麼自卑，原來他從前是藥奴。
其實，沒有人會在乎這個，鳳惜夜，更不會。
「塵色……」她輕喚，臉上帶著笑意。
「嗯？」
「真正的自卑，不是來自身份的卑微，而是你將對方看地太高，王爺縱然是你的恩人，但也不值得你用一生的卑微去報答，你應該活地有自我。」
話說完，她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起身帶著鵪鶉蛋離開，只留下塵色一人，還在回想剛才夜小寵說的話。
你應該活地有自我，自我，自我……他呢喃。
*
回到寒夜宮已經是傍晚，此時鳳惜夜也正好回來，依舊帶著女人的香氣。
夜小寵笑笑，並不多問，連招呼都沒打，直接走進去。
鳳惜夜叫住她，「你去哪裡了？」
夜小寵停下腳步，回頭，看著他，好想在說我不想回答你的問題。
鳳惜夜不悅，向她靠近，然後，他聞到了她身上那股甘甜的桃花酒香味。
「你喝酒了？」清冷的瞳眸攝出冷光，鳳惜夜想到她是從外面回來，還帶著一身酒氣，是自己去喝酒了，還是和鳳憐之。
似乎只有這兩個可能。
夜小寵很不喜歡這種被質問的感覺，瞪著他，然後在他身上同樣也聞到了酒味。
「你也喝酒了不是嗎？」她怒，還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啊！
鳳惜夜一愣，他的確因為煩悶，在秦紫凝那喝了點酒。
「竟然我們都喝了久，那誰也管不著誰。」她擺擺手，走進內廳，晚膳已經準備好了。
鳳惜夜緊跟在她對面坐下，吩咐下人去暖了一壺酒，「本王似乎還沒有和寵兒喝過酒，今晚寵兒有興致，那本王奉陪到底。」
夜小寵眼睛瞪得像銅鈴，這丫，是存心逼她喝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