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尉老公,今晚必須交軍糧》章 節目錄 第七十章 不許你覬覦我的男人 文 / 秋月皎皎
夜,越來越深,越來越安靜,安靜得,能聽到小寵貓露絲打呼嚕的聲音。
當秦多多離開後,上官曉月一把抓住上官少雄的手,清秀的臉上,除了緋紅,除了哀怨,剩下的就是痛楚了.
原先的妒火,被她很恰當地隱藏了起來.
與上官少雄相處了十幾年,上官曉月像瞭解自己一樣瞭解上官少雄.
對待他,只能用柔情,不能硬碰硬.
柔能克剛.老祖宗早就說過了.
「哥,我好難受,頭好疼,」上官曉月呻+吟著,「就好像要裂開一樣」
上官少雄將上官曉月的手塞回被窩裡,「別說話,等會吃了藥休息會就好了.」
上官曉月癡癡地看著上官少雄,薄薄的嘴角邊噙著一抹玩味的笑容:「哥,你還是回屋去披件外衣再過來吧?出過汗的身子被冷風吹了就不好了.」
這話裡的話,上官少雄當然聽出來了.
俊臉,刷地一下紅透了,脹成了豬肝色.
他扭過頭,不自然地說了一句:「我不冷.」
「哥,我很擔心你的身體呢.」
「你擔心擔心你自己吧.」上官少雄看了一眼門外,有些侷促地說:「秦多多做事也真磨嘰,倒杯茶去了半天.」
上官曉月嘿嘿一笑,笑容裡,帶著寒冷,帶著殘忍:「哥就這麼不願意和我單獨在一起?」
「想什麼呢?我看你的嘴唇很乾,一定是很渴了.」
「她要臨時燒開水,沒那麼快.」
家裡都有礦泉水,隨時有熱水的,怎麼要臨時燒水?
上官曉月詭譎地扯了扯唇孤:「被我關了.」
上官少雄盯了她一眼:「為什麼?」
上官曉月有些惱怒了:「哥成榆木腦袋了!我為什麼要做這個小動作,你想不明白?」
「你呀,就是因為心思太重,所以頭疼病才會發作.」
上官曉月一把拖過上官少雄的手,用力地摁到自己的心口,無比委屈地說:「我不僅頭疼,心也疼!哥,你變了,以前一聽說我頭痛病發作,會整夜整夜守在我床邊.可今天,你只是看了一眼便離開了,而且,還,」
「還」字後面的內容,上官曉月及時剎住,她不想說,說的話,心不僅會疼,還會流血.
反正,上官少雄能聽明白即可.
上官少雄咬了咬唇,又偷偷地看了一眼門外.門外寂靜無聲,料想秦多多還在樓下,便壓低聲音說:「我們不是早就說好了嗎?給我一個月的時間,在這一個月裡,盡量讓她懷上孩子,然後,我會立馬和她分開.」
上官曉月揚起臉,直勾勾地望著上官少雄,眼神,由癡熱埋怨到冰冷:「哥,你可能連自己變成什麼樣都不知道了。現在的你,不是僅僅地為了完成任務和遵守約定了,而是,很熱戀她的懷抱。這點,我看出來了,也感覺到了.」
「你的是錯覺.」
上官少雄反駁的很空洞,很無力.
他在心裡問自己: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如曉月說的那樣?
他也不知道,這其中的變化,是那樣的悄然,那樣的不露痕跡.
總之,他現在確實不厭惡與秦多多纏綿,甚至,看到花骨朵一般嬌艷的秦多多,體內會產生一股莫名的衝動與渴望.
「我希望那是我的錯覺,但不是.」
上官曉月瞟了一眼門口,女人特有的敏感,讓她捕促到,樓梯上響起的,那輕微的腳步聲.
秦多多上來了.
她倏地抓住上官少雄的手,含嗔含笑地說了一句:「哥,對不起.」
嗯?
上官曉月突然來了這麼一句,上官少雄很詫異:「對不起什麼?」
「我,」上官曉月羞羞答答,一臉犯錯孩子的羞臊,低聲地說:「我一邊讓哥遵守約定,一邊又在做破壞約定的事情.」
上官少雄更是不明白了.
秦多多的腳步聲已在門外響起.
儘管很輕柔,很細微,上官曉月同樣聽見了.
「嫂子臨睡前喝的那杯水,是我放的.」
上官少雄更不明白了,上官曉月對秦多多那是打心眼裡嫉恨,儘管沒說出來,但上官少雄從上官曉月的語氣裡,從她酸酸的神態與話語裡分辯得出來.
在這種狀況下,上官曉月怎麼會那麼好心替秦多多送水呢?
上官曉月緩緩地解惑了:「那水裡,我放了安定.」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上官曉月略略地提高聲調:「讓她的睡眠更好唄.」
不可能!
上官少雄正要再問,秦多多端著開水進來了.
秦多多是個心裡有話藏不住的人.上官曉月後面的幾句話,清晰地露入了她的耳中.
原來,天天晚上給自己送水的,不是范姨,而是上官曉月.
難道,真的是為了讓自己睡得更好?
依照上官曉月近來的表現,秦多多和上官少雄一樣,果斷地表示否決.
回到自己的房裡,愛說愛鬧的秦多多突然安靜了下來,雙手墊在腦後,直愣愣地望著天花板.
一縷月光透過薄紗穿進了屋,在天花板上跳起了波紋舞.
上官少雄有些心虛地看了一眼秦多多:「還不睡覺,想什麼呢?」
「開水.」
開水?
聰明的秦多多一下子找到了癥結:「我明白了,喝了上官曉月送來的開水後,睡眠果然很好,好到,一*夜無話,一*夜無事!」
拍了一下上官少雄:「你這位可愛的妹妹,她在幫你如何逃脫我的魔掌呢.」
「胡說什麼呢,睡覺!」
秦多多睡著了,上官少雄卻一夜無眠,他不得不承認,秦多多太聰明了.
……。
在家裡如困獸般地呆了兩天.第三天一早,秦多多自然醒了.
平躺在床上,開始計劃,今天,拿什麼事來消磨這漫長的二十四個小時?
偌大的家裡,除了木訥的陳嫂,就是冷著臉不說話的范姨.
秦多多曾想和范姨搞好關係來著,可是,范姨根本不想接秦多多遞過去的橄欖枝.三番五次下來,秦多多氣餒了,心裡多了一份氣:切,就算自己有錯吧?可是,錯也認了,歉了道了,她范姨還想怎麼樣?
真是弄不清狀況.
把這個情況向老媽宋芝一匯報,電話那頭就炸開了:「什麼什麼?這個老保姆也太不自量力了!她以為她是誰呀,上官家的皇太后老佛爺?」
不等秦多多回答便下了最高指示:「寶貝,媽告訴你,對付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直接開除了算了!」
「不行,這范姨好可憐的,離開這個家她就沒地可去了。再說了,公公和少雄也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就算看在他們的面上,我也不能把范姨趕走.」
宋芝歷來以女諸葛自稱,不必搖羽扇,眼珠子一轉便來了主意,授意道:「這也簡單.你不好意思趕,我去趕.」
「老媽,你弄弄清楚,不是我不好意思趕,而是,不忍心.」
宋芝仰天長歎,自己這麼個狠角色,怎麼會養出這麼個心軟的女兒?真是有其父必須其女,秦多多會這樣瞻前顧後,前怕狼後怕虎的,全隨了那個死老夫子了.
「那你就準備一輩子受一個保姆的氣?秦多多,你別在外面說你是我宋芝的女兒!我丟不起那個人.」
秦多多噗嗤一下樂了:「我從來沒在外面說我是你的女兒,我是秦漢棋的女兒.」
「你,你氣死我了!」宋芝越想越氣,自已視若寶貝的女兒,在夫家竟然受一個保姆的氣,這忿恨,讓她如何嚥得下去?不行,女兒軟弱,那自己這個老媽是幹什麼吃的?
趁著還有幾分力氣,得誓死保護女兒去.
宋芝將手中的保健品往桌上一扔,提起包就走:「秦多多,在家候著,你老媽來了!」
秦多多急了,她是最瞭解老媽的.老媽這人,沒事還想找事呢,有了事,她更拱上前去了.
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主.
「老媽你別過來,我正要出去呢.」
「你出去好了,只要那個老保姆在家就行.」
「你別添亂好不好?跟你有什麼關係?」
宋芝一扯細長的脖子:「誰說跟我沒關係?你是從我的腸子裡爬出來的,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塊肉.你受欺負了,就等於我受欺負了!」
我的天哪.
秦多多情知阻止不了老媽的前來,只能讓范姨先避一避了.
可找什麼借口讓范姨避出去呢?
這幾天,范姨一直沒拿正眼看過秦多多,秦多多跟她說話,她權當沒聽見,一聲不吭.
秦多多想起一個人來.
小艾!
小艾的媽媽是個自由職業者,在家裡的車庫間開了一個小小的裁縫鋪,專門替隔壁鄰居縫縫補補,偶爾也幫人設計幾套衣服.現下的年輕人當然不會成為她的客人,艾媽媽的主要客人是那些收入低卻愛美的低層女人.
秦多多還是上回,小艾來竄門的時候才知道,范姨身上的那幾套旗袍,都出自艾媽媽的手藝.
艾家離這裡並不遠.
想妥了,秦多多喚過陳嫂,低聲地說了幾句.
陳嫂領命而去.
「范姨,剛才艾媽媽打電話來,說她那裡新進了一些布,很適合做夏季的旗袍,讓你有空的時候過去看看.」
范姨最醉心的,就是旗袍.
二十多年前,有個男孩跟她說,素娟,你穿旗袍真好看.
從此,旗袍便在范姨的身上安營紮寨了.
儘管,那個男人不知所蹤,再也沒了消息.
范姨扯下圍裙,丟給陳嫂,「午飯還早呢,我先過去看看.」
「好好,你去吧.」
范姨心急火燎地走了.
秦多多望著范姨的背影,抿嘴一笑,拿起手機給艾媽媽打了個電話.未了,秦多多說:「艾媽媽,范姨要做幾套都隨她,料錢工錢我來付.」
掛斷電話,見陳嫂眼熱地望著自己.秦多多哦了一聲:「陳嫂,你也去做兩身,就算是我送給你的.」
「我旗袍我我不好穿的」
「那就做別的,做你喜歡的.去吧.」
陳嫂歡天喜地地走了.
整個家,只剩下秦多多一個人.
準確地說,還有一隻貓,露絲.
秦多多將露絲抱起,往院門口走去.
如秦多多所想,咱們偉大的秦媽,在最短的時間內趕到了上官府.
「秦多多,你家的那個不知死活,竟敢欺負我女兒的老保姆呢?叫她出來,老娘我要讓她看看,什麼叫護犢子!」
宋芝站在門口,摩拳擦掌.
「我又不是犢子!」秦多多白了老媽一眼,「范姨她不在.」
「不在?上哪去了?」
「不知道,可能去買菜了吧.」
「那好,我就在這兒等她!」宋芝當仁不讓地率自往裡頭走去,邊走邊說:「不就是一個破保姆嗎?她神什麼氣呀?」
又指著秦多多的額頭,咬著牙,一付恨鐵不恨鋼的樣子:「怪來怪去就怪你自己沒用,會被一個保姆掃了威風,就知道在我和你爸面前作威作福.老天真是不長眼,我宋芝,怎麼會有你這種沒用的女兒啊.」
「我再更正一遍,我是秦漢棋的女兒,不是你宋芝的女兒.」
秦多多也沒打算讓老媽在家裡呆久,范姨過不了一會就會回來的.
她伸手攔住,故作神秘地說:「老媽,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
「什麼地方?要自己花錢的話,我可不去.再說了,」宋芝看了一眼靜悄悄的屋子,挽了挽衣袖:「就算要去玩,也得先收拾那個老保姆再說.」
「收拾范姨也不一定非得這個時候呀,她又不會跑,」秦多多附在老媽的耳邊:「我帶你去的這個地方呀,很好玩,也不用自己掏錢.」
把錢看得天一般大的宋芝,眼睛一下子睜大了.
把老娘哄騙上車後,秦多多有些為難了.
帶老媽上哪呢?
把車開上了大道,秦多多左顧右盼.
都說娘是這個天底下最瞭解女兒的人,果然沒錯,
宋芝手起掌落,猛地打了一下秦多多:「死孩子,你成心糊弄老媽是吧?回頭回頭!」
「我哪敢糊弄您哪,我的太皇太后?」秦多多正面對十字路口發愁呢,就在這時,手機響了,揀起來一看,是一則短信,看清了短信的內容,秦多多不由大笑:「哈哈,笑死人了.」
「什麼東西這麼好笑?」
「不告訴你.」
宋芝一把奪過手機,哼了一聲:「我認得字,你難為不了我.」
秦多多伸手去搶手機,這條信息若讓老媽看見,實在有些不好意思.
宋芝一手推開女兒,別一隻手便在健盤上亂按,好不容易被她找出信息單,圄圇吞棗地掃了一遍短信的內容,她又罵又笑:「哪個天殺的,真不要臉,怎麼會發這樣的信息.到底是誰發的?」
信息上說:妹妹,我想你的……,你想我的……不?
秦多多奪回手機,紅著小臉說:「誰知道是誰發的?無聊.」
宋芝有些不信,她看著女兒嬌羞的俏臉蛋,咬著牙笑問:「不會是上官少雄那個渾小子發的吧?」
「怎麼可能?老媽,你女婿可是百里挑一的正經好男生.」
「再正經不也得生兒育女啊?」
「老媽,我發現你是個難得的好辯手.」
辯手不辯手的,宋芝也不懂那是個啥玩意.不過,既然提起了女婿,宋芝自然把話題轉移到了上官少雄的身上.
「秦多多啊,少雄對你好嗎?」
秦多多的心裡已經有了主意,把老媽弄到上官少雄的駐地去.老媽是身經百戰的媒婆,駐地有那麼多打單身的軍官.
就讓老媽到駐地去發揮一下餘熱吧.兄弟們高興,老媽肯定也開心.
「好啊.」
「怎麼個好法?」
「保密,這是我個人的**.」
宋芝撇了撇嘴,不屑地說:「在老娘面前還有**?你的青屎白尿我早就看得不愛看了.」
「老媽,你能不能淑女一點啊?」秦多多調皮地引用了老媽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你在外面可不要說是我秦多多的老娘,我可丟不起這個人!」
「好個小兔崽子,敢嫌起你老媽來了.」
「不敢不敢嘻嘻.」
宋芝看了一眼窗外的景致,問:「我們這到底上哪去?」
「老媽,」秦多多一本正經地問:「你見過導彈嗎?」
「見過.」
啊?
「在哪見過的?」
「在電視裡啊.」
秦多多嗐了一聲:「我是指在現實生活中.」
「導彈又不是雞蛋,現實生活中我上哪去見那個蛋?」
「今天我帶你去開開眼界.老媽,到了地,可千萬別表現出小家子氣,大叫大嚷的,要不然,你女兒丟臉不算,你女婿的臉也算丟到他姥姥家了.」
宋芝很粗俗,但不笨,她一下子便想明白了:「你這是要帶我去部隊?」
「老媽真聰明.」
「哼,假借帶我出去之名,實則上是想老公了,想去看看上官少雄.」
「老媽歪曲了本小姐的一片孝心.」
「少來,」宋芝和女兒之間,從來不像母女,更多的時候,像一對親密的仇敵,一見面便咬個不住.「你的那點小九九,我不用眼睛看便看個清清楚楚.」
「真強,老媽的身上裝了雷達.」
「少跟我嬉皮笑臉的,我且問你,」宋芝扭過身,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秦多多平坦的腹部:「有了沒有?」
「什麼?」
「蛋!」
秦多多一時沒悟明白,誤解了:「有啊,早上我還吃了兩隻水煮蛋呢.」
宋芝哈哈大笑,樂不可支,指著秦多多:「你這傻丫頭,還什麼都敢吃啊?」
秦多多斜了媽媽一眼,哼了一聲:「老媽是不是得了老年癡呆了?這麼簡單的話題就笑成這樣?」
宋芝仍繼續笑,最後勉強止住.「我說的,不是雞蛋鴨蛋還有什麼導彈.我是指,」宋芝拍了一下秦多多的肚子:「我是說,你懷上了上官少雄的種沒有,這裡頭有沒有蛋!」
秦多多這下明白了,也笑,「老媽,照你這麼說,我是你的蛋嘍?」
「可以這麼說,你就是我下的蛋!」
秦多多晃了晃頭,吐出了一句流芳百世且略加以改造的廣告詞,:「下蛋母雞,母雞中的戰鬥機,哦耶!」
沒想到宋芝一板一眼地更正:「是公雞,不是母雞.母雞下蛋天經地義,就好像女人,生孩子是她的本份.不會生孩子的女人,她就不配叫女人.」
這話,秦多多不同意:「現在丁克家庭的人越來越多,不生孩子的女人也越來越多,難道,這些女人都不叫女人,都變成了男人?」
「別人生不生,我不管,你秦多多可得給我生,生得越多越好,最好生他個十個八個.反正老媽我現在退休了,可以幫你一塊照看照看.」
「我又不是母豬,還十個八個呢,」秦多多知道,老媽跟別的老人一樣,一提起孩子的問題就沒完沒了.她趕緊轉移話題:「老媽,你手中還有沒有剩女啊?」
「有那麼三五個,高不成低不就的.」
「今天,除了讓你看看那個巨型的蛋以外,我還想請老媽做件善事.」
「讓我給那些當兵的牽個線保個媒?」宋芝一點就透.
「老媽的聰明勁不輸我,沒錯!」
宋芝一臉鄙夷:「懷你的時候我吃錯藥了,要不然,你還能在我的身後跟跟.」
言外之意是,女兒與自己相比,差老大一截呢.
秦多多也不跟老媽叫真,她在想,當上官少雄看到自己從天而降,會是什麼表情呢?
因是熟門熟路,門崗哨兵敬了個禮便放秦多多母女進去了.
秦多多領著老媽,逕直往上官少雄的寢室而去.她打算先讓老媽歇會兒,然後把上官少雄叫回來,餘下的事情,一樣一樣的來,
反正有的是時間.
到了門口,秦多多掏出鑰匙.
「你怎麼會有這裡的鑰匙?」
秦多多詭秘地一笑,「我讓那個龍排長給我配的,上官少雄也不知道呢.」
「幹嘛這樣偷偷摸摸的?想來抓現形啊?」
遇上這樣的老媽,真是秦多多這輩子的劫.
「才不是呢,上官少雄才不是那種貨色呢.」
「這種話別說的太早,男人,都是喜歡偷腥的貓.」
秦多多打開門,一邊扯老媽進屋一邊取笑道:「那我老爹呢?他是不是貓啊?」
「當然是,不過,他是只既膽小又被馴服的貓,有色心沒色膽.」
哈哈哈.
繞過外間,母女倆走向裡間.
秦多多把包一放,正想坐下,宋芝蠍蠍虎虎地叫了起來:「秦多多,這是你的包嗎?」
秦多多扭頭一看,只見牆上掛著一隻白色的斜肩包.
一看就知道是女式的,一看就知道不是自己的.
「那會是誰的?」
宋芝全身的神經頓時緊急調動起來,她一把抓下包,左看右看,甚至,想打開看看裡頭.
秦多多一把奪過,丟在桌上,皺著眉:「有點禮貌好不好?這是人家的包.」
「就因為是人家的包我才要看呢.」
「不許看!」秦多多低喝了一聲,抓住宋芝在床邊上坐下,「我給少雄打個電話,讓他回來.」
「對,審審他,這個包到底是哪個女人留下的?哼,還反了他了,剛結婚就想搞三捻四的,他也不想想,他的老丈母娘不是吃素的!」
秦多多站了起來,她看到通往浴室的門,關著.
走過去推了推,推不開,鎖上了.
「衛生間裡又沒金銀珠寶,鎖起來幹什麼?」
宋芝走過去匡當匡當地踢了兩腳,「別是藏了一個女人吧?」
秦多多無語,什麼人會藏在臭烘烘的衛生間裡頭啊?
就在秦多多拿出手機打電話的時候,浴室的門,突然開了.
門裡門外的人,都是一片驚色.
「曉月,你怎麼在這?」
「嫂子,你怎麼來了?」
宋芝看了看穿著一件長過膝的t恤的上官曉月,指著牆上的那個包:「是你的?」
「是啊,」上官曉月先是很詫異,隨即便冷靜了下來,淡淡地說:「我們醫院和哥的連隊是軍民共建單位,單位今天派來我聯繫舉辦聯誼會的事情.」
哦.
秦多多釋然.
以前就聽上官少雄說過,他們部隊和醫院及女工較多的廠礦都形成了軍民共建的關係.說白了,就是讓部隊出錢出力,而地方則提供花姑娘讓軍人結識,成就姻緣.
宋芝卻虎視眈眈地打量著穿戴怪異的上官曉月,「你一個大姑娘家,怎麼穿上男人的衣服了?」
「我的衣服淋濕了,哥找了件他的便衣讓我換上.」
秦多多覺得老媽未免多事,暗中扯了扯她的袖子,用眼神暗示老媽別說了.
滿腦子疑問的宋芝,黑著臉甩開秦多多的手,蹬蹬地走進了浴室,轉了一圈,臉色變得好看了許多.
「沒人,什麼人也沒有.」宋芝換上了笑容.
上官曉月卻沉下臉來:「秦伯母,你是不是懷疑我在浴室裡藏著一個男人啊?」
「藏著個男人沒關係,只要不是我的女婿就行.」宋芝也不藏著掖著,直截了當地回答.
「就算我把哥藏起來,那又有什麼關係?秦伯母,你是什麼意思啊?」
「沒什麼意思,不過,今天既然把話說到這了,我有幾句話想當面跟你說說.」
上官曉月整日黏著上官少雄,宋芝早就看不下去了.
「我洗耳恭聽.」
「你和我女婿,是親兄妹,這不假,但男女有別,你這樣成天和少雄在一起,勢必會影響我女兒和女婿的感情.所以啊,小姑子啊,你哥已經有了歸宿,你呢,也趕緊去尋找你的歸宿.假如這方面有困難,你可以找我呀,」宋芝把胸脯拍得咚咚響:「伯母向你保證,一定幫你找一個高富帥!」
「謝謝伯母,」上官曉月狠狠地剮了一眼仍在喋喋不休的宋芝,冷笑了一聲:「我的事情就不勞伯母了,至於我和我哥的關係,該怎麼相處,這個,我想不需要外人來教吧?」
說著,拿起包就要走.
上官曉月的態度,讓秦多多不太高興,她也冷笑道:「對不起,怪我老媽多管閒事.不過,我媽有幾句話還是說的沒錯,也正是我想說的.還有,我看你得換身衣服吧?少雄的t恤實在不適合你.」
上官曉月冷冷地看了秦多多一眼,也不作聲,轉身進了浴室.
秦多多一驚,這眼神,好熟悉.
沒過一會兒,換上自己衣服的上官曉月昂著頭,一聲不吭地從秦多多身邊走過,砰地一聲巨響,門被關上了.
「真是太沒有教養了,」宋芝叉著腰衝到門口,指著上官曉月的背影:「你公公不是名人嗎?不是達官貴人嗎?怎麼會教育出這麼沒家教的女兒來?」
「我公公好像不喜歡我這個小姑子.」
「換上我也不喜歡,」
秦多多沒有往下接話茬,在床沿上坐下,神情呆呆的.
「怎麼啦你?」
「我突然想起那天在牛欄山莊的事情.」
「什麼事情?」
秦多多也不直接回答,而是喃喃地說:「剛才,看到上官曉月看我的眼神,我突然想起了那晚的事情.當時,我覺得那個女人的眼神很熟悉,卻想不起來在哪見過.現在我想明白了,那女人的眼神,跟曉月的一模一樣,一模一樣」
秦多多說的雜亂無章,沒有頭緒,宋芝卻聽明白了.她一把抓住秦多多,迫使女兒仰頭看她:「難道,你和上官少雄去牛欄山莊的時候,你家小姑子也跟著去了?」
「應該不會吧?要是真的跟著去了,她何必偷偷摸摸的?完全可以公公開開地和我們在一起嘛.」
「這倒也是,不過,」宋芝皺著眉頭說:「這年頭什麼怪事都有,你也不能不防範.」
「老媽的意思是」秦多多連連擺手:「這絕對不可能的,她和少雄可是親兄妹啊.」
「親兄妹又怎樣?我還聽說父親跟親生女兒亂搞的呢.」
秦多多感到一陣的噁心:「別說了別說了.」
「反正,我看那個小姑子就是有點不正常,好端端的,跑到這裡來做什麼?還穿得那樣不倫不類的.就算是親兄妹吧,也得避避嫌不是?所以啊,秦多多,老媽這也是為你好,你得聽老媽的,平時多注點意,睡覺的時候也不要把眼全閉上.」
秦多多噗嗤一下笑了:「好,我睜著眼睛睡覺.」
笑過之後,秦多多的心再次往下沉,她想起了每晚的那杯開水.上官曉月將放了安定的開水送到自己的面前,她真正的用意是什麼?
……
上官少雄正在寫材料呢,上官曉月揉著眼走了進來.
「哥」
上官少雄頭也不抬,繼續奮筆疾書.材料馬上要上報,他不敢耽擱.「嗯,準備回去了?」
上官曉月找個借口一聲不吭地跑到駐地來,上官少雄有些不高興.可他看到上官曉月一身雨水,被凍得如一隻寒鴉一般打著寒顫,心裡又有些不忍.
他找出自己的衣服讓上官曉月換上,然後推說要寫材料就離開宿舍.
不知為什麼,現在,上官少雄有點害怕與上官曉月單獨的在一起.
辦公室裡只有上官少雄.
上官曉月一下子撲過去,紅著眼,眩淚欲滴.
「怎麼啦這是?有話好好說.」上官少雄一下子將上官曉月推開,看了一眼靜悄悄的樓道.
「哥,我到底做錯了什麼讓秦家的那個老太婆如此羞辱我?」
什麼?
上官少雄眉頭微微蹙緊,咬了咬唇:「什麼秦家老太婆?什麼意思?」
上官曉月含淚看著上官少雄:「你的那位尊敬的岳母大人正在你的宿舍裡呢.」
「她?她怎麼來了?」
上官少雄有些緊張.
這岳母識字不多,但能說會道,而且,對任何事情都無所顧忌.該說的,不該說的,只要讓她打開話匣子,老岳母會滔滔不絕地說上三天三夜.
「自然是有人帶她過來的.」
「你指的是,秦多多?」
上官曉月也不說是,不說不是,而是緩緩地流下淚來,一付委屈的樣子.
「你哭什麼你?快別哭了,被戰士們看見成什麼樣子?」上官少雄將一包餐巾紙遞給上官曉月.
上官曉月見上官少雄眉宇緊鎖,全然沒了往昔那關切之色,心裡透過一絲涼意外,很自然地升起一抹痛恨來!
都怪那個秦多多,自從秦多多嫁進上官家後,上官少雄便變了,一天比一天變化大.
變得陌生,變得疏遠,變得讓人恐慌.
「哥,你就不問問,他秦家母女是如何欺負我的?你就一點都不關心我嗎?」
上官曉月抽抽答答.
唉.
上官少雄在心底裡歎了一口氣,這日子怎麼過哦,就算是躲到軍營來,自己仍逃脫不了繁冗的痛苦.
「她們,」上官少雄沉吟了一會,強扮笑顏:「她們怎麼會欺負你呢?你多心了吧?」
「哥,不是我多心,實在是她們太過份了,」上官曉月拿餐巾紙試去淚水,可淚痕依舊,眼眶通紅,幾點淚珠閃閃發光,「秦老太婆罵我不知羞恥,成天黏著你.還說,假如以後再這樣黏著哥的話,她會讓人打斷我的腿」
上官少雄的鳳眸裡刺出一抹寒意,他相信,自己的那個粗俗的岳母是說得出這番話的.
他一下子站了起來:「秦多多呢?她就任她的老娘信口雌黃?」
「她她當然是幫著她的媽媽,你也知道,秦多多有文化,說出來的話不帶髒字,卻能狠狠地刺進別人的心裡.哥,」上官曉月的淚,又潺潺地流了下來:「我太委屈了,秦多多罵我是不要臉的第三者.她怎麼能這樣羞辱我呢?其實,她才是第三者呢,是她破壞了我和哥的感情!今天我會這麼痛苦,不是秦多多一手造成的嗎?」
上官少雄的心,好疼好疼.
他承認,上官曉月的話,有一半是真事.和上官曉月相愛在先,與秦多多結婚在後.對上官曉月來說,秦多多才是第三者.
「她她真的這樣罵你?」
「哥,你現在竟然不相信我的話了,」上官曉月用紙巾捂著臉,瘦小的雙肩劇烈地聳動著,「秦家母女再怎樣待我,我都沒這麼難過,我難受的是,哥對我的態度哇」
上官少雄的眼眶,也紅了.
他輕輕地拍了拍上官曉月的肩頭,低聲地勸道:「小傻瓜,哥對你從來都是一樣的,別哭了,先回家吧,我去找秦多多.」
上官曉月抬起花貓般的蘿莉臉,滿懷期望:「找她幹什麼?哥,千萬別為了我而跟她去吵架.我不是那種喜歡挑撥離間的人,被她欺負就欺負吧,只要哥的心裡有我,我怎樣都可以.」
其實,上官曉月巴不得上官少雄馬上去找秦多多,別說吵架,最好將秦多多打個半死,那樣才解氣呢.
上官曉月越是遷讓退卻,越是委屈成全,上官少雄的心,越疼.對秦家母女,越是氣憤!
「好了,先洗吧臉,然後我送你出大門.」
見上官少雄一臉的煞氣,上官曉月見好就收,順從地站了起來.
上了通往城區的公交車後,上官曉月抹掉淚痕,冷酷地笑了.
秦多多,我不會讓你那麼好過的.我難得來一趟軍營,你隨後便跟來,還讓那個老太婆羞辱了我一通,這恨,我非報不可.
今天,上官曉月輪休.想起在家只能看到秦多多那張漂亮得讓人想劃花的臉蛋,她就不願回去了.
在街上閒逛了一會,突然想起,自己已有多日不曾見到上官少雄了.
在家裡,既便能見面也得拘著,不能隨心隨意.
對,去軍營,反正去過多次,大家都知道,上官指導員與妹妹的感情深厚,見怪不怪.
提著一大堆上官少雄喜歡吃的食物衝到駐地,上官少雄正在宿舍洗衣服.
把門一關,上官曉月就撲進了上官少雄的懷裡:「哥,哥!想死我了.」
上官少雄扎掙著一雙**的手,將上官曉月推開.
「別鬧,沒看見我正在洗衣服嗎?」
「我來.」有些失落的上官曉月挽起了袖子.「哥你歇會.」
上官少雄也不堅持,從簡易櫥裡拿出一套便衣給上官曉月:「先把濕衣服換嘍,小心感冒.」
待上官曉月洗好了衣服,上官少雄卻說:「你休息會就回家去吧,我還有事呢.」
上官曉月來這裡,只想跟上官少雄好好的呆會,沒想到,上官少雄卻要走,
她拉住不放.
上官少雄有些不悅:「我真的有事,別這麼不懂事.」
上官曉月只得鬆手.
更沒想到,秦家母女從天而降,殺到軍營來了.
此刻,上官曉月想得更多的是,上官少雄會怎麼對待那對討厭的母女?
……。
「老公,你怎麼知道我們來了?」
見上官少雄神色肅穆地走進來,正在接受母親再教育的秦多多趕緊站起來,親暱地挽過上官少雄的手臂。
宋芝自然要在女婿面前擺出一付老丈母娘的架勢,只是在鼻孔裡輕哼了一聲,算是打了招呼。
對這位高聲大嗓且一身小市民氣質的岳母大人,上官少雄打心眼裡有些輕視。他也只是輕輕地闔了一下首,淡淡地問了一句:「你們怎麼來了?」
「我們母女倆是來擁軍的。老公,你有時間嗎?老媽從來沒見過真實的導彈呢,你先帶我們去看看吧?」
秦多多嘰嘰喳喳,一臉幸福的樣子。
宋芝卻是一臉的冷霜,她滿意女婿的家世身價,不滿意女兒這倒貼人的「賤相」!
她一把扯過如籐條般在上官少雄身上纏繞的秦多多,耷拉著厚重的眼皮:「女婿,你坐下,我有話要說。」
上官少雄才不賣宋芝的賬呢,他轉向秦多多,面色沉鬱地說:「我很忙,你們先回去吧。」
宋芝蹙起了眉頭,將額間皺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我們來,你很忙;你妹子來,你就有時間了?」
「老媽,說什麼哪?」
秦多多趕緊阻止。
上官少雄咬了咬唇,轉身就要走。
身體已發福的宋芝,卻比猿猴還靈巧,一下子擋在了門口:「我的話還沒說完呢,你給我站住!」
「老媽你幹嘛呀?少雄很忙的,你讓他走吧,這裡我也很熟,我可以陪你去看看的。」
宋芝眉毛倒豎,聲色皆厲:「你以為我是來玩耍的?」
「我知道我知道,老媽是來擁軍的,」秦多多將老媽拖至一邊,哄著:「我老媽的思想最好了,最樸實了。」
宋芝劈手打掉秦多多攀扯的小手,氣哼哼地說:「少給我灌**湯!我早就看出你倆有些不對頭了。上官少雄,我可警告你,你要是敢欺負我家多多,我宋芝有本事掏出你的牛黃狗寶來!」
秦多多噗嗤一下笑了:「老媽,什麼是牛黃狗寶啊?」
上官少雄卻沒覺得有一絲可笑之處,他雖然不知道牛黃狗寶到底為何物,但丈母娘這口吻與態度讓他很不爽!
「對不起,我真的沒時間奉陪!」說著,上官少雄狠狠地瞪了秦多多一眼,心裡在怪秦多多太多事了,她自己過來也就算了,勉強能接受,怎麼好好的把地雷一樣動不動就會爆炸的岳母給帶過來?
「再忙也得聽我把話說完!」
宋芝將秦多多往邊上一推,如一尊門神似地攔在門口。
上官少雄既不能推揉,又無法喝令岳母退去,只得忿紅了臉,咬著唇站著,居高臨下地冷睨著宋芝:「那好,我洗耳恭聽。」
「老媽,你別鬧了好不好?」秦多多怯怯地看了一眼黑臉黑嘴的上官少雄,心裡真是悔極了,為了躲開,卻讓老媽把戰火搬到了上官少雄的身上。
真是欠考慮。
「我鬧什麼鬧?我這是在主持正義!路見不平一聲吼,何況,這還關係到我的親生女兒!」宋芝義正詞嚴,「上官少雄,我有三個問題要問你。」
上官少雄不答,將目光移到秦多多的身上。
目光裡,有窩火,有氣憤,更有警告。
秦多多當然能看出這其中的含義。
本來,老媽沖少雄張牙舞爪的,她覺得有些歉意,可看到上官少雄對老娘這樣一付冷冰冰的樣子,秦多多也生氣了。
老媽再不好,那也是秦多多的老媽!
自己可以凌架在老媽的頭上,偶爾也可以欺負欺負,但別人不可以,上官少雄也不可以!
秦多多拉下臉來,「你給我好好聽著!」
上官少雄的臉色更難看了。
宋芝斜倚在門框上,雙手交叉在胸前,慢條斯理地說:「一,你既然娶了我家多多,就必須對她好,全心全意地對她好。二,你家的老保姆竟然敢欺負多多,這也太過分了,我活了大半輩子,還從沒見到這樣上下顛倒的事情,所以,你家要是放任不管的話,那麼,我們秦家肯定不會袖手旁觀;三,這點最重要,」
說到這,宋芝瞟了一眼上官少雄:「你那個妹妹是怎麼回事?有戀兄癖啊,怎麼整天都黏著你?要不是知道你們是親兄妹,我還真懷疑你們之間—」
上官少雄的臉,在瞬間漲得通紅,發紫!他咬住了唇,深深地咬住,直到,唇上出現了絲絲的血痕!他再次轉向秦多多,惡狠狠地說:「你趕緊讓你媽離開這裡!」
秦多多也覺得老媽的話有些欠妥,「老媽……」
宋芝哼了一聲,離開崗哨的位置,上下打量著氣急敗壞的上官少雄,「小子,你一口你媽你媽的,你別忘了,我也是你媽!你媽死的早,你爸沒時間管你,把你驕縱得上下不分,目無尊長!」
上官少雄下意識地攥了攥拳頭,他真怕自己失去控制力。
遇上這樣的丈母娘,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了。
秦多多的臉,一下子煞白煞白,她知道,上官少雄最討厭別人提起他那位早逝的媽媽了。
「老媽!」秦多多頓了頓腳,用力地將宋芝推出門外:「走走,我們走!」
宋芝一臉的恨鐵不成鋼,指著秦多多的額頭:「你就這樣寵著他吧,總有一天會爬到你的頭上拉屎拉尿!老輩人有個說法,那就是,一個男人不能寵,一隻公雞不能做種!」
秦多多苦笑不得。
看著丈母娘罵罵咧咧往前離去的背影,上官少雄的臉,就差拉到腳底下了。
但是,宋芝的話,在他的心裡如墜上了一塊石頭。
連不常見的丈母娘都看出自己和曉月的異常來了,看來,是得約束一下上官曉月的行為了。
否則,顏面盡失。
……。
秦多多將老媽綁架似地架下樓,迎頭遇上了泥猴般的龍躍和陳虎。
「嫂子好!」
龍躍和陳虎一個立正。
秦多多鬆開架在母親身上的手,很有軍嫂風範地擺了擺小手:「你們好。」
又關心地說:「趕緊去把濕衣服給換了,小心感冒。」
「謝謝嫂子。」
龍躍見秦多多拎著包,似乎要離開軍營的樣子,便趕緊挽留:「嫂子,別走沙,晚上有聯誼會呢。早飯的時候我還跟指導員提議呢,這次,咱們也來個新鮮的,弄個面具舞會沙。」
聯誼會,對已婚的秦多多並沒有多少的誘惑力。
「嫂子,你有沒有什麼未婚的同學同事啊?一塊帶來讓我們認識認識唄。」
陳虎很直接。
秦多多搖了搖頭。
一直將臉皮繃成鐵鼓一般的宋芝,這會兒咧開嘴,笑著扯了扯秦多多的衣袖,連聲說:「好啊好啊,我正想為我們的部隊貢獻一份餘熱呢。」
「對了,老媽,你不是說手頭上有幾個條件不錯的女孩嗎?正好,給龍排長他們介紹介紹。」
宋芝的心裡卻有了一個主意,她笑著點頭:「好,這個鵲橋我搭定了。」
見秦多多口口聲聲喚旁邊的這位中年婦人老媽,龍躍一下子便猜到了對方的身份。
原來是指導員的岳母大人大駕光臨。
他一下子竄到宋芝的身邊,親熱地來了一個敬禮:「丈母娘好!」
秦多多一愣,隨即抿嘴笑。
陳虎扯了一把龍躍,「亂喊什麼?你得喊伯母。」
龍躍白了陳虎一眼:「你懂啥子?指導員的丈母娘就是我們的丈母娘!」
宋芝哈哈笑,拍了拍龍躍的肩頭,大聲大氣地說:「沒錯沒錯,你這個小伙我喜歡。」
「你喜歡有什麼用?得有姑娘喜歡。」秦多多嗔怪道。
宋芝一手拉著龍躍,一手拉過陳虎:「小伙子們,你們跟丈母娘說說,都喜歡什麼樣的姑娘?」
龍躍與陳虎異口同聲:「像嫂子這樣的。」
宋芝得意至極,笑吟吟地說:「你們嫂子呀?世間獨此一家,別無分店,她可是我這一輩子最滿意的作品,別家的丈母娘可做不出如此優秀的作品來。」
哈哈哈。
「老媽,你胡說什麼呢!」
宋芝鬆開了雙手,神神秘秘地說:「小伙子們,你們今晚的聯誼會,丈母娘我可是一定會參加的,到時,一定會給你們帶來一個大大的驚喜!」
「歡迎歡迎!熱烈歡迎沙!」
「我代表全連官兵歡迎秦伯母的光臨!」
和兩個一毛一分開後,秦多多開始批鬥起老娘來了:「你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張口就胡說八道,讓人笑話死。還有,你今晚要參加軍地的聯誼會,幹嘛呀?搗什麼亂?」
宋芝一臉正氣,挺了挺豐厚的腰板:「我這叫搗亂嗎?我這是充當現代的紅娘!」
「這麼說,你手頭上真有未婚的女孩?」
「當然有。不過,今晚呀,不需要她們,我已經有了很好的人選了。」
「誰呀?」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秦多多率先朝車庫走去。
宋芝一把拉住:「幹什麼去?」
「回家呀,」秦多多看了一眼老媽:「你不是要給龍排長他們介紹女孩們嗎?那不得把她們領過來啊?」
「這事不用你管,」宋芝揮了揮熊掌般的手,逕直朝另一個方向走去:「你還是領我去看那個蛋吧。回家後,我也好跟你姜嬸她們吹吹老牛。」
「那有什麼好吹的。」
「當然有,姜嬸這輩子成天跟茶葉蛋打交道,哪見過那麼威風的鐵蛋?」
暈!
秦多多無語了。
導彈的基地,沒有上官少雄領著,那肯定是進不去的。
可她對上官少雄有些生氣,不願去搭理上官少雄。
秦多多眉尖一蹙,有了主意,基地進不去,可以去導彈陳列館啊,那裡展列著各個年代的導彈。
那不是模型,是真傢伙。
「走吧。」
秦多多撐著傘,領著興致盎然的宋芝往功能樓的一側走去。
在路過功能樓的時候,秦多多被一個大嗓門給叫住了。
「弟妹,弟妹!」
秦多多抬頭一看,恬靜地一笑,主動地伸出手去:「你好,英嫂。」
又給宋芝介紹:「老媽,這是英連長的愛人,我們大家都叫她英嫂。」
英嫂是個典型的東北女人,個子高大健壯,濃眉大眼,她的手臂,和秦多多的大腿差不多粗細。
「英嫂好。」
「是大娘啊?」熱情似火的英嫂撲過去,將體型也不算小號的宋芝一把攬在懷裡,彭彭地拍著背,哈哈笑道:「大娘啊,沒想到,你還能生出花骨朵兒般的女兒來。」
這是什麼話?
宋芝耷拉下臉來,甩開英嫂粗壯的手臂。
秦多多已見過英嫂多次,對英嫂一根腸子通到底的作派已有些瞭然。
見怪不怪。
淡然地解圍:「英嫂,你在這幹什麼呢?」
英嫂拍了拍笸籮般的手掌,回身指著二樓那個緊閉著的窗戶,敲鑼般地說:「英雄這個王八犢子,三天兩頭不著家。前兒說值班,昨兒個又說值班。今兒一大早過來一瞧,嗨,弟妹你猜,他在幹啥?」
「在忙公事唄。」秦多多隨口應了一聲。
「公他個頭啦,」英嫂這回拍起了大腿來,那動靜,就好像拍在一堵結實的牆體上。「他對著那個豬腦在嘰哩咕嚕地說話呢。見我進去,他著急忙慌地把豬腦給關了。我當時就被嚇壞了,他一個人跟誰說話呀?是不是鬼纏身了呀?」
豬腦?
電腦吧?
秦多多會心地笑了笑,「今天的雨比較大,戰士們都在休息,英連長閒來無事,可能是跟朋友在聊天吧。」
「聊天?」英嫂一拍腦門,好似恍然大悟:「喲,沒錯,我進去的時候瞅了那麼一眼,那豬腦上好像有個姑娘的影子一晃就不見了。難不成,英雄那王八犢子跟姑娘家家的瞎扯個裡個咚?這可不成,老娘找癟犢子算賬去!」
秦多多笑著攔著:「英嫂,就算英連長跟女網友聊個天,那也沒什麼。視頻聊天,語音聊天,很正常的。」
「弟妹,這你就不懂了,男人哪,你就不能慣著寵著,一有丁點的火星,咱們就得把它掐滅,等它釀成了大火就來不及了。」
這話,算是說到宋芝的心底裡去了。
「你聽聽,這英嫂才是個明白人。」宋芝捅了捅不以為然的秦多多。
「弟妹,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豪爽的英嫂突然扭捏了起來。
她說話的時候,甚至朝四周看了看。
「英嫂,有什麼話儘管說好了。」
「你家小姑子,是上官指導員的親妹子不?」
啊?
秦多多一愣,將英嫂一把扯進了功能樓的屋簷下,望著英嫂一臉關切的闊臉龐,點了點頭:「是啊,怎麼啦英嫂?」
英嫂欲言又止,憨厚純樸的臉上顯出了一絲為難,她揉搓著衣角,咧開厚唇:「弟妹,嫂子這也是為你好,為你們小倆口好。」
「我知道。」英嫂越積黏,秦多多的心,越忐忑不安。當聽到英嫂提起上官曉月的時候,秦多多便有了一種不祥的感覺。
「英嫂,你有話就說,話說了一半又嚥了下去,這不是要急死人嘛?」
宋芝的脾氣也急,屬那種一點就著的。
「好好,咱說,說,」英嫂又看了一眼身後的宿舍樓,在確認往這邊走過來的人群中沒有上官少雄的身影後,她下定決心地說:「我總覺得,那姑娘不像是上官指導員的親妹子。模樣不像除外,更讓人揪心的是,哪家的妹子跟親哥走的如此親近,三天兩頭跑到駐地來黏著親哥的?再親的兄妹,那也是有男女之分的嘛。」
英嫂的話,如一支鼓槌,重重地敲擊著秦多多的心。
花容失色。
宋芝一聽就炸開了,嚷道:「我說什麼來著?你看你看,人家英嫂也看出來了。」
「老媽!」秦多多極力讓自己的臉上露出淡定的笑容:「英嫂,你可能不知道我家的情況,我的婆婆在他們兄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小姑子比我老公小七八歲,聽說從小是我老公帶大的。所以呢,他們兄妹之間的感情,會跟別人有些不一樣。」
宋芝狠狠地瞪了秦多多一眼,這個傻女兒喲,好好的還替那個可惡的小姑子開脫!
「感情再好,那也不至於抱在一起哭吧?」
英嫂脫口而出。
抱在一起哭?
「是啊,這還是上個月的事,那天晚上,」英嫂無心無肺地指著不遠處的庫房:「我躥稀了,家裡的衛生間又堵了,我半夜爬起來上公共廁所,在經過那個倉庫的時候,聽到有動靜。一開始吧,我還以為小戰士又把駐地的姑娘捎帶進來呢,就注了個意,趴在窗根下一看,傻眼了,」
「看見鬼了?」
宋芝插了一句嘴。
秦多多朝老娘擺了擺手。
她曾聽上官少雄提起過,去年冬天的某一個夜裡,一個老兵和駐地的一位姑娘悄悄地談起了戀愛。這本身,已經違反了軍人的條令。可這還不算,老兵竟然趁值班的時候將姑娘領進了值班室,公然在值班室過夜。
上官少雄半夜查哨,在窗外用手電往裡照的時候,發現蚊帳低垂著,床底下似乎多了一雙鞋子。
戰士們冬天值班,都不喜把蚊帳放下。
上官少雄拍門叫人,值班的戰士似乎睡死了,半天沒有動靜。
上官少雄一腳踢開值班室的門,一把撩開蚊帳。
狹窄的單人床上,抖索著兩個精裸的男女!
……
「要是鬼就好了,是上官指導員和他的妹子!」英嫂似乎在極力地壓低聲音,「我以為自己的眼睛花了,揉了揉,再看,可不是?他倆兄妹緊緊地抱著,你家小姑子還在嚶嚶地哭著,像只小貓似的。我就不明白了,小姑子有啥委屈要跟哥說,幹啥要在半夜三更躲到這倉庫裡來啊?真想不通。」
秦多多的臉色,已接近牆灰色。
思緒很亂,原先發生的事情,一一地和英嫂說的這件事串起來。一個很膽大的假想,在腦海中升騰:兄妹**!
秦多多不願這樣想,可是,事情越來越朝那方面發展,讓她不得不這樣想。
「英嫂,這……這沒什麼的,你……不要跟別人說,不瞭解他們兄妹情感的人會把事情想歪的……。」
秦多多說的很艱澀,說的很期期艾艾。
英嫂帥氣地揮了揮手:「咱也不是那啥沒分寸的娘們,我家那癟犢子說了,要是我把那事瞎嚷嚷出去,他要跟我打八刀呢。」
宋芝再也保持不了表面上的平靜,摩拳擦掌,氣哼哼地說:「你看,我說有事有事,你偏不信,這回信了吧?」
秦多多很是尷尬,臉色非常的不自然。
「老媽,我們走吧?」秦多多拉起宋芝就走。走了好一段路才記起和英嫂道聲再見。
到了陳列室的門前,秦多多再也無心看什麼導彈了,她的腦海裡,全是上官少雄和上官曉月糾纏起來的影像!
宋芝更心不在蔫了,雙眼匆匆地在那些笨絀的傢伙上掃了一眼便嚷嚷要出去:「走走走,這有什麼好看的?茶葉蛋還能吃,這東西白放著還佔地方呢。」
走到門口,宋芝忍不住了,哇哇地叫了起來:「秦多多,你老實告訴我,他上官少雄和他妹子到底是什麼關係?」
「兄妹關係啊。」
「我呸!」宋芝狠狠地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叉著腰罵道:「有這麼不要臉的兄妹關係?有半夜三更躲到陰暗角落抱頭痛哭的兄妹關係?」
秦多多一把捂著宋芝的嘴,急急地說:「你是不是還想拿個嗽叭大聲喊哪?」
宋芝嗡聲嗡氣:「我就是想喊來著,就是想讓大家都知道他……他上官少雄是個什麼……什麼貨色……」
秦多多急急地,拖著宋芝就往無人處走。
到了那片小樹林,秦多多抹了一把額間的汗水和雨水,不高興地說:「幹嘛呀,嫌你女兒太風光,想讓我顏面掃地?」
「不是你老媽,是那個上官少雄!」宋芝喘著粗氣。
秦多多望著頂著一頭濕髮的媽媽,看著媽媽著急憤怒的面容,她心疼,跑回陳列室,將遺忘在那裡的雨傘取回,撐在宋芝的頭頂上,壓低聲音說:「少雄跟他妹妹只是比別的兄妹走的更近些,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老媽,你放心,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能解決。」
宋芝一把推開雨傘,任斷線般的雨珠落在她的發間身上:「你自己能解決好?我不相信!死丫頭,你是從我腸子裡爬出來的,你心裡想什麼,老媽都知道。」
「真看不出來,老媽還是x光機啊。」秦多多無力地抽了抽唇角。
她的心,也很亂很亂。
假如上官少雄和上官曉月真是……那樣的關係,自己該怎麼辦?
當迷離的目光合上媽媽那灼灼的目光時,秦多多一下子有了支撐和力量!
怎麼辦,涼拌!
「老媽,我送你回家吧?」
宋芝一口否決:「我難得來這裡一趟,幹嘛這麼著急回家?家裡又沒有十八歲的小伙在等著。」
秦多多已笑不起來了,她只想把老媽趕緊送走,然後直面面對上官少雄。
她要讓上官少雄把這一切都解釋清楚。
「這裡又沒有什麼好玩的,」秦多多翻腸倒肚地找著讓媽媽回家去的理由:「老爸今天好像沒有課哦。」
「有課沒課關我什麼事?」
「你得給老爸做飯呀。」
「他沒長著兩隻手呀?自已做去!」
這個話題到此結束,秦多多只能另找借口。
「你不是答應龍排長他們,今晚要給他們介紹姑娘的嗎?既然這樣,老媽你不得回去準備準備,和那幾個姑娘聯繫聯繫?」
「這事我心裡有數,不用你再三的嘮叨,」宋芝伸出手,啪地打了一下秦多多,瞪大水泡眼:「管好你自己的事吧,還有閒心管別人的閒事呢。」
看樣子,老媽就像是520的強力膠,粘在地上,一時半會掰不開了。
宋芝蹬蹬蹬地往前走,還不時地回頭催促著秦多多:「快走快走,又不是三寸金蓮。」
怎麼辦?
讓老媽留在營地絕對是下策。
秦多多瞭解自家老媽的脾氣稟性,絕對要和上官少雄吵個天翻地覆。
事情沒弄明白,秦多多不願把事情弄得人之皆知,那樣的話,她和上官少雄之間的關係就無法轉圜。
可憐的秦多多,苦著臉,耷拉著腦袋苦想對策。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
看清對方的來電號碼,秦多多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很好,就讓范毅夫來把老娘引走吧。
因為有求人的目的,秦多多跟人說話的語氣變得格外的溫和:「師兄,有何貴幹哪?」
范毅夫受到了鼓舞,也就更是熱情有加:「小師妹,哥有事找你,在哪呢?」
秦多多也不具體說,含糊地應了一句:「在外面呢。」
看了一眼豎起耳朵在聽的老媽,秦多多提高了聲調:「什麼事?又要請我們全家吃大餐?」
范毅夫在電話那頭哈哈大笑,「大餐算什麼?今天呀,我想給你和老師、師母一個大大的驚喜。」
「大大的驚喜?是什麼,能不能先透露一二?」秦多多的聲音越發的高亢了。
果然,堅定不移地往宿舍走去的宋芝,已經掉過頭來走向秦多多,仰起頭,盯著女兒啟啟合合的小嘴,一個字也不想漏掉。
好不容易等秦多多掛斷電話,宋芝忙問:「是范毅夫的電話?他怎麼說?」
「他說要送一個大大的驚喜給你。」
「真的,是什麼?」
「不知道,要知道的話就不叫驚喜了,」秦多多故意吊老媽的胃口,接著問:「老媽,范毅夫說在碧灣水瀾等我們呢。你看,我們是這就去呢,還是回絕他?」
碧灣水瀾?那不是本市最高檔的住宅小區嗎?
去那裡幹什麼?
肯定沒壞事!
宋芝晃了晃肥碩的腦袋,返身朝車庫走去,邊走邊說:「上官少雄跑不掉,我隨時可以過來收拾他。而范毅夫,過了這個村就沒那個店了。」
宋芝敏銳地覺得,范毅夫說要送一個大大的驚喜,那肯定是物質上的。
像范毅夫那樣有錢的人,出手的手筆一定很大。
絕對不可能錯過。
哦耶!
秦多多吁出一口長氣,終於把難纏的老娘給弄走了。
到了約定的地點,范毅夫已早候在那裡。
慇勤地上來打開車門,一手扶在車頂,一手便要攙扶秦多多。
秦多多甩開:「我還沒到需要攙扶的年紀。」
范毅夫有些窘迫,但很快釋然,他一邊扶著宋芝,一邊笑著說:「小師妹還跟以前一樣,從不給人靠近的機會。」
宋芝貪婪地察看著四周,咂巴著嘴:「人比人氣死人,這才是人住的地方哪。」
這裡是一片高檔的別墅區,前臨一條蜿蜒的河,藍瑩瑩的,一棟棟精巧的別墅,掩映在大片濃密的垂柳之中。別墅與別墅之間,有綠地,有水榭,還有樹叢。整個別墅區很安靜,偶爾能見到幾隻白鷺鷥在樹間飛起落下……
范毅夫呵呵一笑,在前頭引路:「師母,這裡的環境您喜歡嗎?」
「喜歡喜歡,」宋芝連聲道,又感歎了一句:「能在這裡住上一天,我死了都甘願。」
秦多多扯了扯宋芝的衣袖。
范毅夫雖然昂首在前頭走,可他好像身後也長了眼睛似的,將身後的一切都瞧在眼裡,他笑道:「師妹,假如我把這裡的一棟別墅送給老師師母,你不會反對吧?」
什麼?
秦多多和宋芝同時愣住了。
這手筆也太大了吧?一棟別墅,少說也得值三四百萬,他說送就送了?
秦多多回過神來:「大師兄,這驚喜也太嚇人了,恕我沒辦法說贊成。」
宋芝狠狠地掐了一下秦多多的手背,這傻女兒,送上門來的別墅都不要,她傻啊她?
「范毅夫啊,這怎麼好意思呢?」宋芝來個以退為進,笑嘻嘻地說:「雖說一日為師,終身為父,當父母的,收下兒女的孝心也沒什麼,我家那老夫子先前對你的關照,何止是一日啊?你能在發達後想起給老師送套別墅,這就證明你是個有孝心的孩子。唉,不收下吧,辜負了你的一片心思,這收下吧,又—」
說到這,宋芝故意停下。
秦多多覺得自己的臉皮在隱隱發燙,她狠狠地叫了一聲:「別說了,老媽!」
范毅夫只是風輕雲淡地笑著,說:「我這只是報師恩以報萬一,師母要是不收下,就是不給我報答的機會,就是在打我的臉哪。」
「你看你看,我們怎麼能打范毅夫的臉呢?」宋芝用手肘捅了一下秦多多的身子,「揚手不打笑臉人,你這點道理也不懂?」
看來,宋芝是鐵定下心來收受范毅夫的饋贈了。
秦多多再次無語,她覺得自己從一個坑跳進了另一個坑。
走過彎彎的人工橋,范毅夫導引著秦家母女進入了主建築。
這棟別墅是三層小樓,每層樓大約有九十多個平米。走近小樓才看明白,別墅的一半建在水面上,附在花崗岩的欄杆上一看,水面清澈見底,搖曳的水草中游動著幾尾紅鯉魚。岸上的綠柳條輕點著水面,激起一圈圈漣漪,引得魚兒鰈鰈……
「太漂亮了,太漂亮了!」
宋芝興奮的直嚷嚷,從這層躥到那層。
秦多多將范毅夫拉到一邊,很正色地說:「這房子我們是不會接受的。」
范毅夫從包裡拿出一撂材料遞給秦多多:「你拒絕遲了。」
秦多多接過一看,竟然是房產證及一些相關手續的證明材料。
房主,竟然是秦多多!
秦多多如著火似地把材料丟還給范毅夫,有些不高興地說:「你怎麼能這樣?你怎麼能在沒有徵得我同意的情況下把房主弄成我的名字?」
「對不起,這是我唐突了,我應該事先和你說一聲的,不過,」范毅夫將材料塞進秦多多的手袋裡,溫和地笑著說:「我想,這房子雖然是送給老師、師母的,可老師和師母百年之後,這房子的產權自然地要落到你的手上。與其到那時候去改房主的名字,還不如現在就直接做你的名字,所以,」
「所以,你就自作主張,將房子硬塞到我的名下?」秦多多很不高興,這明明是對自己的極大不尊重嘛。「對不起,我家有房子住,雖然小點破點,但還能安身,不需要你的施捨!」
對往日的這個鼻涕蟲,秦多多的口吻保持著年少時的無所顧忌和犀利。
范毅夫似乎是習慣了秦多多的尖刻,他仍是溫和淡雅地笑著,「小師妹,這你就見外了,什麼叫施捨?我此舉叫報恩!當年若沒有老師的悉心關照和呵護,沒有你家那簡素卻很溫馨的三餐飯,今天的范毅夫,不知道在哪混日子呢。我有今天的成果,跟秦老師的教誨與關愛是分不開的。小師妹,哥求你,讓我有一個報師恩的機會好不好?」
范毅夫,情詞懇切,態度嚴肅。
讓秦多多不得不收斂一些鋒芒。
「那也不必搞這麼大的動靜吧?」
「呵呵,小師妹,你可能不瞭解師兄我的財力,這一棟小小的別墅對我而言並不算什麼,」見秦多多的語氣有所和緩,范毅夫按住秦多多的小手,笑著說:「你不必太往心裡去,就當哥還你一個娃娃!」
娃娃?
秦多多不由地笑了。
當年,秦多多有兩個芭比娃娃,那是學生家長送的,秦多多愛的什麼似的。可有一天,秦多多發現,其中的一個娃娃的那頭長髮一摸就掉,動不動就成禿子。秦多多急得哇哇哭,宋芝拿膠水拿米糊也粘不住,氣得抓過范毅夫,開口就罵。因為,傍晚的時候,宋芝看到范毅夫擺弄過那個娃娃。
范毅夫有苦難言,他確實接觸過布娃娃,可他並沒有把娃娃的頭髮給弄掉啊。他當時是出於詫異,這秦多多為什麼一放學就把這長得並不漂亮的娃娃抱在懷裡,連吃飯的時候也不肯放下?他是想看看這娃娃到底有什麼神秘之處。
可宋芝卻不聽范毅夫的辯解,一門心思認定,這娃娃的頭髮就是范毅夫給弄掉的。
這事要不是秦老夫子及時回來及時阻止,范毅夫很可能要被宋芝給趕出家門了。
「那娃娃的頭髮又不是你弄掉的,」秦多多環視了一下寬敞空蕩的四周,莞爾一笑:「再說了,有這麼貴重的娃娃啊?」
秦多多的神情愉悅多了。
范毅夫很會察顏觀色,趁機將材料重新塞進了秦多多的包裡:「請小師妹收下吧,在我的心裡,什麼都比不上小師妹你的笑容。」
宋芝已經在樓上樓下跑了個遍,這會兒湊過來:「范毅夫啊,你送什麼給你的小師妹呀?」
秦多多只得實話實說。
宋芝興奮極了,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張開了。她一把抓住范毅夫的手,用力地搖晃著,笑著:「真是個有心的好孩子,連這點都想到了。好好,名字就落在多多的身上,別說是房主的名字了,就連我和你秦老師的這把老骨頭,到時候燒成骨灰也是她的。」
意外的,得到了一座精緻的別墅,換上任何人都會開心都會忘形。
人,都是世俗的,都是趨利的。
秦多多卻覺得有些不妥,范毅夫就算報師恩,可這個報答也太大了。
硬拒絕,恐范毅夫不答應。興致勃發的老娘也會生氣。
秦多多決定,暫時先收下,找個合適的時間再把房子還給范毅夫。
「好吧,我代我的爸爸媽媽先收下,」秦多多拍了拍手袋,又說:「這樣吧,快到飯點了,我和我媽請你吃頓便飯吧?」
見秦多多收下了,范毅夫很高興,笑道:「哪能讓師母和小師妹破費?這頓飯呀,還是我來請吧。」
又衝秦多多眨了眨眼:「給你個打土豪分田地的機會吧?」
嘻嘻。
哈哈。
宋芝扯了扯秦多多的衣袖,附在耳邊長吁短歎:「唉,你呀,太急著把自己嫁出去了。我看,這個范毅夫,比上官少雄強多了,有錢,還有情義。」
秦多多偷看了范毅夫一眼,悄聲取笑:「不是你急著把我嫁出去的嗎?還說,像上官少雄那樣的,跟雨夜裡的月亮那樣難見。現在,又說別人好了?老媽,你的心裡到底有沒有一桿准稱啊?」
「當然有,我的眼睛就是一桿稱!」宋芝的臉色有些陰鬱,看著范毅夫挺拔的背影,咬著牙說:「我一定要把他們之間的那件事情弄清楚,假如真有其事,哼,我饒不了上官家那渾蛋小子!」
「好了,別說了。」
「到時候,你就跟了范毅夫也不錯,至少,我們對他是知根知底的。」
秦多多沒想到媽媽還有這種打算,不禁啞然失笑:「老媽,你打住吧你。以前那麼討厭范毅夫,現在就因為一棟別墅而說人家百般的好。老媽,你太勢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