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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婚,首長的小嬌妻》章 節目錄 084章 不離不棄 文 / 滄浪水水

    父女倆正在說話,夏謹年跑過來打招呼。

    「我都這樣你還能認出來?」蘇迷涼看著全副武裝的夏謹年,彼此都是自露出兩隻眼睛,穿的還是學校發的制服。

    「呵呵,這不是太熟悉了麼?眼角一掃就知道是你,這是要出去麼?」夏謹年玩笑。

    「你怎麼在這兒?」蘇迷涼避而不答。

    「今天是咱們班執勤的,你忘了?這位是——」夏謹年看看隔著大門站著的蘇洛川,從那雙眼睛和身材看,他估摸著是個中年人。

    「我爸爸。」蘇洛川對夏謹年點頭,看著那挺拔的腰身和炯然明亮的眼神,制服穿在他身上顯出極好的質感和氣質,他覺得這小伙子不錯。

    「您好,我是夏謹年,涼涼的同班同學,咱們還是老鄉。」夏謹年很禮貌地和他招呼,抬手有些不自在地揉揉頭,他心裡納悶,蘇迷涼的老爸於他來說就是一熟人,緊張什麼呀。

    「原來還是老鄉,等這陣風過去,和涼涼一起到我家玩,一定用家鄉菜招待你。」

    蘇洛川看了眼蘇迷涼,眼裡含著寵溺的笑,這小伙子一看就是喜歡她的,她倒是瞞得緊,連提都不曾提過。

    「呵呵,那就先謝謝叔叔了,家鄉菜我先預定著,我還要去執勤,涼涼,你和叔叔這樣說話不方便,還是到這邊的探親室坐坐吧,我和哨兵說說請他進來。」

    夏謹年打量蘇迷涼背著大背包,似乎是要出去的意思,但是又知道問不出什麼來,就打迂迴戰。

    「不了,這樣挺好。」蘇迷涼謝絕他的好意。

    蘇洛川看女兒的態度,沒有再說什麼,於是夏謹年離開,去追自己的隊伍了。

    兩個人又說了些疫情、生意上的事情。

    時候不大,李冉就開車過來了,他的車速很快,嘎地一聲停在大門口,因為車子掛的是軍牌,門口的哨兵很快地跑過去敬禮,然後索要證件。

    李冉看了眼在大門口朝他揮手的蘇迷涼,點了下頭,推門下車,和哨兵敬禮,把手裡的出入證遞過去,指指蘇迷涼說了幾句話,然後哨兵轉身到門崗室捧了登記本過來,蘇迷涼也過來簽字,出入證編號登記,一切繁瑣的手續填完之後,哨兵敬禮離開。

    「李冉,這是我爸爸。」蘇迷涼介紹道。

    「你好!」李冉客氣地點頭,不解地看看蘇迷涼,這時候介紹蘇洛川和他認識是什麼意圖,不知道他的時間很緊麼。

    「我是蘇洛川,中原河洛醫藥貿易有限公司的負責人,你們駐防北川市辛苦了,我這裡有五張原始的中藥材訂單,供貨點就在北川市周邊的五個縣城裡,可以直接提貨。」

    蘇洛川說著從包裡拿出裝好的訂單遞過去。

    「原始中藥材訂單?」李冉說著伸手接了過去,打開一份從頭到尾看了看,驚訝之餘露出熱情的微笑,戴著手套的手伸過去和蘇洛川握手,「非常時期,失禮了,你可幫了我們大忙。」

    「應該的,如果數量不足,盡可以聯絡我。」蘇洛川說著恭敬地遞過去一張名片。

    李冉雙手接過,認真地看了看,然後收到自己的上衣口袋裡:「抱歉,我沒有名片,這麼大的事情,不如我帶你到部隊,你和我們首長面談,如何?」

    蘇洛川搖搖頭:「你是涼涼的朋友,我信任你,由你轉交就行,你也知道現在是非常時期,部隊的首長不知道有多忙,那些捐贈的虛套程序省了更好,盡快地用藥材救命要緊。」

    李冉連聲道謝,開了車門把訂單收好,拿出紙寫了部隊的番號和自己的名字、手機號碼,雙手遞給他:

    「多謝信任,有需要幫忙的,可以打這個號碼,我回去立馬向上級匯報,就此別過。」

    蘇洛川收好那張紙,看著蘇迷涼開了後車門上車,就把手裡的半袋子切成片的中藥材遞給她,一臉擔憂地問:「涼涼,你去做什麼?」

    「爸爸,我去看個朋友,沒事的,一會兒直接回學校,您別擔心。」蘇迷涼把藥材袋子放到身邊的座位上,和蘇洛川道別。

    蘇洛川沒有說什麼,開始他還以為李冉是那個委託他們收購藥材的朋友,但是看李冉的反應,他知道另有其人,可是女兒不說,他也不好意思當著外人的面再問。

    但是他想通了一件事,女兒能夠被軍校錄取,顯然那個人起的作用的很大,想要知道是誰並不難,他只需要問問方校長就知道了,可是,知道了之後怎麼辦呢?

    蘇洛川猶豫了。

    李冉有了原始的中藥材墊底,心情好了很多,要知道很多中成藥內的原始藥材成分實在太少,起不到抵抗病毒的作用,現在有了原始的藥材,他的心裡生出希望來。

    於是開著車和蘇迷涼閒聊:「你爸爸夠利落的,剛剛辭職下海,就能把公司開到北川市,而且,還把持著這麼緊缺的藥材訂單,這下手也太穩准狠了。」

    「做生意的人,天生對錢就敏感,暑假老爸看新聞聯播,廣州發生的幾例高燒死亡病例,然後是當地人瘋搶板藍根沖劑之類的事情,普通人看著一笑置之的事情,他就窺視出賺錢的苗頭了,一直關注著;

    所以,你以為是天降機緣,對他來說卻是天天關注時事得來的真實數據,這些訂單也是他下鄉一個個簽到手的。」

    蘇迷涼不想李冉有更多的聯想,就旁敲側擊地暗示他,蘇洛川是個有遠見有商業頭腦的人,她的一些信息也是來自蘇洛川。

    「這麼說,你上回和我說的那些,都是和爸爸一起研究出來的信息?唉,多虧了你提醒,咱們部隊目前的感染情況算得上是比較輕微的,可是,很多都是朝夕相處的戰友,依然讓人無法承受。」

    李冉雖然問了,但是心裡已經很自然地相信蘇洛川是蘇迷涼的信息來源。

    「嗯。」蘇迷涼看目的達到,被他的沉重心情感染,就不再多說。

    「你爸爸是個商界奇才,更難得的是他心懷悲憫,我們等得到這麼多救命的藥材,都是沾了你的光啊,呵呵。」

    李冉對蘇洛川的信任實在是無話可說,一個一面之緣的人,就憑著他來接蘇迷涼,就有勇氣把這樣數量的訂單給他,還不怕他貪功獨佔,果然對一些大商人來說,胸懷有多大,就能賺到多少的錢財,有德就有財,蘇洛川前程不可限量。

    「部隊是國家穩定的根基,那麼多戰士和醫務人員奮戰在最危險的第一線,控制疫情,圍追堵截,不然現在局面會有多亂可以想像;

    命都不一定有了,錢有什麼用?我爸爸這麼做很正常,他不想露面,給你人情讓你幫他隱瞞,這也是為了他的安全考慮,你——明白?」

    蘇迷涼知道李冉為人磊落,不會占蘇家的便宜,但是正因為瞭解他,更擔心他為了給蘇洛川應得的榮譽,把蘇洛川推得太高了。

    李冉凝眉,片刻道:「你爸爸不想人知道他的善舉?」

    「他是一個無權無勢的商人,以現在藥材的緊缺程度,你應該知道把他推到公眾面前有多危險。」蘇迷涼有些無語。

    李冉點頭道:「有道理,我會妥善處理的。」

    「多謝了。」蘇迷涼道謝。

    李冉失笑,藉機給她說了一些實用的陪護注意事項。

    沉默了很久,蘇迷涼出聲:「他現在的情況,家裡知道麼?」

    李冉搖搖頭:「他不讓說,現在這裡都成了疫情高發中心了,他不想讓家人來這裡,徒增焦慮。」

    「那——要見我——是他的意思麼?」蘇迷涼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到現在還在計較。

    李冉歎口氣:「從你開學,他就念叨著抽時間過去看你,可是,你知道他在這樣的形勢下哪裡是能隨便離開的?

    後來真的躺下了,倒閉口不提了;

    燒得迷迷糊糊地說夢話喊你,我看這幾天情況越發不好,就自作主張,通知你過來了;

    你要怪就怪我多事。」

    蘇迷涼想到兩個人最初認識時候的快樂時光,經歷馬場事件之後的誤會重重,一時間悲從中來,所有的怨尤都散去了,在生死面前,還有什麼值得計較呢?

    「你哪裡多事了?我很感激你!

    在我最絕望的時候,是他幫了我,才沒有家破人亡,滴水恩當湧泉報,現在他有難了,我如果嫌棄避開,這輩子良心都會不安的。」

    「你只是憑著良心才來見他的?」李冉有些鬱悶,她們倆挺好的,這話說得好像很無奈無情,但是想想,又是有情的。

    「不然呢?憑著他對我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態度麼?還是他一言堂的暴躁脾氣呢?」蘇迷涼終究還是忍不住心底的怨尤,反問道。

    李冉知趣地抿抿唇,他知道龍巖山那晚顧昊粗暴地把蘇迷涼這樣那樣之後,徹底地傷了這女孩子的心。

    「他脾氣躁了些,不過這麼多年,你確實是他最用心最惦記的女朋友了,他都那樣了,這次見面之後,不知道他會不會熬過去,忍也不過是一次。」李冉的聲音說著就低了下去。

    蘇迷涼聽得心裡難受得刀絞一樣。

    「很快就到了,你是看看他就走,還是在這裡陪他兩天?」

    「看情況再說吧。」蘇迷涼低了頭,忐忑不安,她雖然很想陪他照顧他,可是,她心裡真的很害怕被感染,誰不怕死呢?

    李冉開著車帶她進入了駐地,一直到最北邊的隔離區。

    「這裡每天都有患者離開,停留在這裡服務的醫護工作人員,現在差不多都是輕度感染,蘇迷涼,他是重症患者,你只有半個小時的探病時間,超過半個小時,你就也要被隔離;

    所以,如果不想留下陪護他,探視十分鐘之後就會有醫護人員提醒你離開。」

    「不是半個小時麼,怎麼十分鐘就讓出來?」蘇迷涼的聲音因為緊張微微顫抖。

    「進去出來都各有五分鐘的消毒時間,裡邊地方不小,路程時間也要記入。」李冉解釋道,他神色複雜地望著蘇迷涼,「基本的防護措施我已經告訴你了,我今天看過他了,暫時不陪你進去,你保重。」

    「謝謝!我帶來的東西可不可以讓我帶進去?」蘇迷涼問。

    「都在消毒房內過一遭,帶進去吧,我通知陪護人員,你去吧,我在這裡等你,一會兒送你離開。」李冉拿出手機。

    蘇迷涼看看外圍隔離區執勤的五步一崗、荷槍實彈的戰士,透過隔離區的鐵絲網,她能看到裡邊有不少人雙手扒著欄杆,絕望地向外看。

    她檢查一下口罩手套,轉身向著隔離區的大門走過。

    士兵檢查了李冉給她的介紹信,讓她登記簽名。

    很快裡邊就有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醫生匆匆走出來,問清楚她的名字,帶她去見顧昊。

    裡邊的情況比她預想的要好得多,雖然死氣沉沉,但是並沒有什麼人在狂躁呼喊,病人並不多,進去兩重院落之後,才看到最裡邊的附帶一個花園的三層建築。

    「這裡環境好些,當初是醫護人員盛放醫療設備的地方,顧首長病了之後,大家就給他騰出來一個套房,他是因為太過關心部下才被感染的。」

    那醫生簡單地介紹著,讓一個護士帶她進入消毒房。

    消毒房很正規,蘇迷涼在護士的示意下,換上新的防護服和口罩,還用帽子把頭髮也捂嚴實了。

    「你是他——女朋友?」那護士好奇地問。

    蘇迷涼想了想,點頭,她是女的,算是他的女朋友吧。

    「你是來見他最後一面的吧?」

    蘇迷涼瞪眼,心底沒來由的惱火:「別說那麼難聽的話,什麼最後一面!」

    護士也沒有好臉色,心道不是你會來麼?你早不來看呢?

    「額——對不起,不過顧首長現在高燒,吃什麼吐什麼,就是靠針劑吊著,你來得正好,他剛剛醒來不久。」

    那護士打開蘇迷涼的雙肩包,用消毒儀器朝裡邊照著消毒,又指著地上的半袋子藥材:「那是什麼?也帶進去嗎?」

    「這袋子裡的是草藥,麻煩你每次泡半碗藥材,幫他熬了藥汁,只要他醒就讓他喝下,對退熱有好處。」

    蘇迷涼說著,等她把消毒儀器收好,抓起雙肩包,那腿竟然有些發僵。

    「好,我這就去告訴醫生;一樓最裡邊的那間病房,十分鐘之後,我會通知你離開。」護士抬手看看時間,開了消毒室的門給她指了指方向。

    蘇迷涼出了消毒室,一步步地往顧昊的病房走。

    她知道時間緊急很想盡快看到他,可是,她的腿就是不聽話地只會發軟,好像踩在棉絮堆上,有些跌跌撞撞的狼狽。

    終於到了門口,透過雙扇的玻璃門,她往裡看。

    裡邊是病房特有的整潔,病床放在窗台邊,那個人半倚在床頭,輸液架上掛著藥瓶,用沒有扎針的那隻手正撩起窗簾往外看,從她的位置,只能看得到他因為仰頭而吃力地緊繃著的下巴。

    他一定是寂寞了——這是蘇迷涼心裡萌生的第一個感覺。

    蘇迷涼抬手推開房門,緊緊地盯著顧昊。

    輕微的開門聲響驚動了顧昊,只見他扭頭掃了她一眼,兀然又朝窗外看著。

    只是一眼,蘇迷涼覺得自己的眼睛就有些濕潤了,她抬手擦拭,才想起自己帶著帽子口罩,穿著白色防護服,和所有的醫護人員沒有任何區別,單憑一雙眼睛,他認不出自己也是正常的。

    她咬著唇一步步地走過去,顧昊終於丟開窗簾,詫異地上下打量著她,而後一點點地收回身體,規規矩矩地靠著床頭躺好。

    顧昊一身病號服,和平時的制服相比,少了絲凌厲,多了些許慵懶。

    距離越來越近,蘇迷涼發現他的臉因為長期高燒不見陽光,他曾經健康的膚色變得蒼白中顯出病態的嫣紅,凌亂的毛寸發長長了一些,搭在高貴的額頭上。

    那冷峭的薄唇也紅得詭異,整個臉頰瘦削了不少,五官稜角柔弱了許多,簡直和吸血鬼系列的美男有得一拼。

    那雙讓她沉溺的瞳孔暗深,彷彿是佈滿霧氣的寒潭,深邃又懾人魂魄。

    那眼神一點點地熾熱,讓蘇迷涼的小臉一陣發燙。

    看到蘇迷涼眼神中的羞色,顧昊唇角微勾,淺淺的,那笑容卻勾魂到了極點。

    這是一個全然超出她預料之外的顧昊,他並沒有因為病毒的折磨形容枯槁,反而妖精一樣發生蛻變,整個冷峭硬朗的氣質一掃不見,全然一個憂鬱高雅的柔弱男子。

    蘇迷涼看他的神色,知道他一定是認出了自己,瞪大了眼睛有些怔怔的,那雙乾淨澄澈的大眼睛裡盈滿淚水,清晰地倒映著顧昊妖冶得異常的面孔。

    顧昊笑得眉目彎彎,越發的邪氣妖孽,聲音帶著絲乾澀嘶啞:「別再往前走了,再走即使我不吃你,病毒也會忍不住張開獠牙的。」

    蘇迷涼猶豫了一下,停住了欲行又止的腳步,她很想對他笑笑的,眼睛一瞇卻滾落兩串淚花,心裡想說的千言萬語,只成了輕輕淺淺的一句話,卻仍然半晌才哽咽能言:

    「你——你怎麼認出我的?」

    「一個人躺著,聽覺嗅覺會無限制地變得敏感,我嗅到屬於你的新鮮氣息,連那個山谷溪邊的花香水聲都帶來了,這一刻,對我來說,是重複過無數次的夢境。」

    顧昊看著橫亙在兩個之間的距離,微微閉上了眼睛,他覺得能看到蘇迷涼,太不真實了。

    「騙人,這裡消毒水的濃度,估計玫瑰花的香氣也會被溶解的。」蘇迷涼覺得有些驚悚了,這男人是那個惜字如金的顧昊麼?

    聽聽他的話多有詩意!

    顧昊睜開眼,紅唇綻開笑意:「果然是你,這麼煞風景的話,也就你會張口就說,打擊人。」

    「我這包包裡帶著好東西,你告訴我怎麼認出我來的,我就給你玩。」蘇迷涼笑著衝他晃晃手裡的雙肩包,這才是她熟悉的那個人。

    顧昊舔舔唇,打量她一眼,有些頹然地低頭道:「道理很簡單,因為你進來的時候,看我朝著開著的窗戶縫隙呼吸,沒有阻止我;

    我有些意外,再看自然就認出你了,笨丫頭!」

    這句話讓蘇迷涼的心疼得幾乎撕裂,那麼不可一世的男子,被關在這無形的牢籠裡,連呼吸一口外邊的空氣都得看護士的臉色麼?

    她低垂著頭,再也控制不住眼底的淚水。

    「不是說包包裡有好東西給我的麼?怎麼哭上了?」顧昊看著她強忍哭泣的那纖弱顫抖的身體,難過極了。

    「對不起——那晚——其實我該親口叮囑你要保重的。」蘇迷涼想到那晚她欲言又止,最後睡過去,因為和他生悶氣,連最重要的事關生死的事都不曾說,她以為李冉會轉達的,哪知道一轉眼,他就這樣了。

    「呵呵,傻丫頭,病毒會因為你的叮囑就嚇跑?也怨我,那晚太饞嘴了些,太想你了,沒有給你說悄悄話的時間。」

    顧昊聽得啼笑皆非,旋即想到當時的風流旖旎,笑得幫蘇迷涼開解。

    蘇迷涼看他還能淡然地笑,心裡更難過,當即開了雙肩包,取出一個p3,插好耳機,開了丟到他床上:

    「沒有宗教信仰的人很值得同情,這是我下載的很好聽的佛歌,有李娜的,有王菲的,也有耀一法師的,你無聊時,不要老是看電視,早晚這股邪氣會過去的,過於心煩無助病情,聽聽這些佛歌,暫時安安神。」

    「你讓我聽佛歌,不會是幫我超度的意思吧?」顧昊一臉促狹,探手拿了那p3,把耳機塞了一個到耳朵裡,笑著打趣。

    「顧昊,你是要氣死我麼?」蘇迷涼氣得跺腳。

    顧昊終於看到點她的小女人嬌憨之態,笑得忘形。

    蘇迷涼撲過去就要做勢打他,顧昊連忙抬手:「距離——保持距離!」

    蘇迷涼看他時刻擔心著她的安危,不由乖乖站住了。

    「好想看你生氣的模樣,我會好好聽的,畢竟這是你給我的禮物,對了,蘇迷涼——說起來雖然你欠了我好幾次人情,不過,你能在這樣的時候來看我一次,咱們這賬就兩清了;

    本來以為咱們倆緣分長久才那麼輕別離的,誰知道如此緣淺!

    好好上你的大學,你那麼聰明鬼精靈,看上眼的男人自然能手到擒來,想想留你一個人在這個花花世界裡逍遙快活,我就嫉妒得受不了;

    不過,仍然要謝謝你,在龍巖山咱們一起度過的美好時光,是我這輩子最溫馨的記憶了;無論如何,想想這半世遭際,沒有白活;

    好了,護士來叫你走了,多保重!」

    顧昊的臉越發的紅了,連眼睛似乎都紅了起來,那深若寒潭的眸子,掀起霧濛濛的悲傷,凝視著蘇迷涼那讓他夢牽魂繞的身影,似乎要把她刻在記憶裡。

    那護士卻看到他身後那被微風拂動的窗簾,大驚失色地跑過去:「顧首長,說你多少次,幹嘛老是偷偷開窗戶,醫生交代你一點風都不能受的。」

    蘇迷涼和顧昊淚眼相望,那護士關好窗戶,回身推著蘇迷涼:「快點,時間到了。」

    蘇迷涼吸吸鼻子,一邊回頭看著他一邊往外退:「你要好好配合治療,等你好了,我們還去龍巖山小住。」

    蘇迷涼一邊說著,被護士拉著消失在顧昊的視線之外了。

    外邊隨之而來的是來給他打針和觀測病症數據的醫護人員。

    顧昊很慶幸沒有在她面前暈過去,雖然他的身體因為持續高溫十分不舒服,但是他很開心自己能在睜開眼的短暫時間內看到她,即便她捂得嚴嚴實實,他依然能夠在自己的頭腦裡清晰地勾勒出她精巧甜美的五官,她惹火誘人的曲線。

    尤其是他燒得迷迷濛濛的大腦裡響亮地迴響著蘇迷涼臨走時的那句話,他終於含笑放任自己沉溺夢境了——龍巖山小住,她說了要和他一起到龍巖山小住。

    他一貫很有耐心的,希望這次他能熬到好起來的那一天。

    「醫生說了你帶的中藥或許有點用處,只是不知道他能不能喝下,目前靜脈注射和針劑雖然遏制不住病情,但是也沒有過於明顯的惡化跡象,你帶的藥可以留在這裡。」

    那護士邊走邊說。

    蘇迷涼一想到這一走,有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那個讓她歡喜讓她憂傷的男子了,步子沒來由沉重起來,涕淚連連。

    恍恍惚惚地走到大門口,看到李冉果然在等她。

    李冉看到她,跳下車拉開車門:「我這就送你回去。」

    蘇迷涼站在車門口,那手拉著車門,怎麼都邁不動腳步,這一瞬間她清晰地意識到,如果她的生命裡沒有了顧昊,好像一切都黯淡無光、沒有意義了。

    「李冉,我這次離開他,是不是就再也見不著了?」蘇迷涼哽咽而語。

    「也不能這樣說,各種能弄來的好藥,都用著,你畢竟不是專業的醫護人員,留下也不過是多一個身處險地的人而已。」

    李冉寬慰她,看她哭紅了眼睛,心裡很不忍。

    蘇迷涼看著李冉,想到顧昊身後的背景和強大的勢力,面臨生死關頭,是斷然不可能放任不管的,即便她離開,他最終也會化險為夷的;可是如果她因此感染了病毒,那待遇和顧昊壓根兒不可能相提並論。

    還是明哲保身吧,這樣想著她終於還是抬腳上了車。

    可是,臨走之前顧昊的那悲傷淒絕的面孔再次閃現在蘇迷涼的腦海,把一個威猛的鐵漢愣是變成那麼柔弱的吸血鬼,病毒肆虐,還會管人的出身背景麼?

    他曾經是她柔弱絕望時候的依靠,可是在他絕望的時候,她卻只能給他十分鐘,而且還是帶著口罩捂著頭髮,只留下一雙眼睛,偏偏即便如此,他仍然認出了她,她是不是能夠僅僅憑借一雙眼睛就認出他呢?

    蘇迷涼無法確定答案,在她抱怨他不夠重視她的時候,他把她嵌入心窩裡,憑著一雙眼睛就認出她;在她認為自己付出的足夠多的時候,卻無法確定自己是否能僅憑著眼睛認出他來。

    這是不是很諷刺?

    也許,她這一離開,從此兩人就天人永隔了;即便他活下來,她在他的心裡是不是會疏遠很多?

    思來想去,蘇迷涼清晰地感覺,此刻只要她離開,她和顧昊之間的緣分就會斷絕。

    李冉開著車已經緩緩行走了,蘇迷涼一想到從此之後,那個讓她又愛又恨的男人,不論生死,都再也和她沒關係,她就無法忍受。

    「停,李冉——停車——」蘇迷涼覺得喉頭乾澀,她知道一開口,她的命運就會走上無法預測的危途。

    「怎麼了?」李冉把車靠邊停下。

    「我——我想回去陪著他——照顧他——他——太淒慘了,我無法視而不見。」

    蘇迷涼說著就想到臨走之前,顧昊那紅得詭異的面孔和眼睛,他一定是捨不得她走,但是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走,那該是一種怎麼樣的絕望啊!

    「你想好了麼?你們家就你一個女兒,你有自己應盡的義務,你回去,我想昊子不會怪你的。」李冉覺得鼻頭有些堵。

    這女孩子明明那麼冷靜,怎麼忽然糊塗起來了,雖然他心裡很希望她能陪著顧昊盡量延長他生命的最後歷程,但是她真的這樣做了,他又覺得這想法太自私,畢竟目前,還沒有一例感染者恢復的情況。

    蘇迷涼認真地想了想,說道:

    「我想好了,醫生該怎麼治療就怎麼治療,我會接受專門的陪護訓練,請你有時間在病房裡接通一台能上網的電腦,我想隨時關注國外的抗體研究情況;

    另外,護士說他總是吃了吐,這樣下去身體的抵抗力會越來越差的,我看病房裡有簡單的廚房,我想在他身邊,給他熬藥煮粥,你送些基本的食材過去;

    如果我真的被感染了,我也堅信咱們國家的醫學發展水平,只要能撐著不死,總有得救的時候,兩個人相互陪著,比一個人好熬些,也能堅持得更久;

    而且在外邊也不一定比他身邊更安全。」

    李冉定定地望著蘇迷涼:「你能這樣想真是太好了,我其實請你來也是這個意思,他一個人悶著也發狂,只是你需要承擔一些風險,其實風險沒有你想的那麼大,我們已經有增強抵抗力的針劑了,數量太少,對患者效果不明顯,但是對健康人有很好的抵抗效果,我會讓醫生給你注射一次。」

    「暫時不需要,我健康得很,從來北川之後,我就一直把中藥當成飲料喝,對發燒病毒的抵抗力一定不會差;

    我會很小心自己的體溫,你送我回去吧。」

    蘇迷涼聽他這樣說,心裡寬和了許多,想到前世研究出有效的藥物也不過是幾個月,現在顧昊估計也是秉著等這個信念的,她一定要陪著他,度過這段黯淡無光的歲月,陪他撐到最後。

    「你不回去拿替換的衣服麼?」李冉問。

    「我已經帶了,本身想著走的,可是猶豫良久還是放不下。」

    蘇迷涼摸著雙肩包的帶子,其實在她給顧昊取p3的時候,已經摸著自己帶的行李猶豫了,她只是想看看,他最後會不會出聲留她,她終於還是想錯了,他是在意她的,寧願自己一個人孤獨淒絕,也不願意讓她留在危險的境地。

    換了她會不會哭著求他留下?

    她有些惱恨自己的心眼多,比過來比過去,怎麼反倒是顯得她不夠真心的。

    李冉抿抿唇,倒車:「我天天都會去看你們,國內所有的醫療機構也都在刻苦攻關,耐心,等不了多久。」

    想必是蘇迷涼的溫情善良感染了他,他對顧昊的病情樂觀了許多。

    他是醫生,自然懂得患者有個健康的心理情緒,在康復過程中的重要性。

    蘇迷涼是一個看得懂大部頭心理學專著的女孩子,有能在生死關頭對顧昊不離不棄,交給她是最好的人選,至少他不需要再擔心顧昊的心理問題了,只要心理上不出毛病,身體的抵抗力就會一點點地回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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