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朝花待夕拾 第694章 晚了，你就別回來了 文 / 雨水半盒
鍾意將所有帶著疑點的東西都小心收拾到了一個盒子裡，然後在趕往醫院的路上，抽空給陸霆朗回了一個電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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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霆朗接電話的語氣很是不爽，開口就問：「你忙完了？」
鍾意的聲音也很沉悶，道：「沒忙完，只是抽空跟你說幾句話而已。你還在楊家嗎？」
陸霆朗那邊停頓片刻，才道：「對啊，在楊家。我跟楊隊好久沒見，昨晚打了麻將之後又喝酒了，今天還要跟他再說點事情，晚上可能要很晚才回去。你要是覺得悶了，可以把田田她們叫到家裡去打麻將的！」
鍾意聲音冷清的拒絕道：「不用了，我不會打麻將。晚上如果太晚了，就別回來了，這兩天路況不好，容易出事。我要下車了，有事明天再說吧！」
陸霆朗的聲音聽上去中氣十足，鍾意也就不擔心他是不是受傷的事情了。
她現在還有更為重要的事情急於求證，沒時間和陸霆朗解決早前的冷戰問題，所以語氣一如既往的冷淡。
這也就導致陸霆朗那邊更加鬱悶了。
掛電話的時候，陸霆朗那委屈憋悶的心情，已經透過衛星信號傳達到鍾意這裡了，不過鍾意依舊不為所動，大有一副「你晚上最好別回來」的架勢。
以陸霆朗現在的情商，暫時還理解不了女人喜歡「口是心非」這個特徵，所以一根筋的他還真就以為，鍾意無比嫌棄他，巴不得他今天晚上也別回去了！
外面的天氣已經開始好轉的，只是偶爾還會刮起一陣寒風罷了。
鍾意走進病房時，正好看到老爺子正貼在窗口看外面的風景，不由得走過去，想幫老爺子關上窗子。
老爺子連忙抬手將她攔住，說道：「別關，讓我老頭子再看看雪景，這沒準是我這輩子最後一場雪景了。」
鍾意心下「咯登」一跳，下意識的嗔怪老人：「爺爺，您這是胡說什麼呢！不許說這要的喪氣話啊！」
老爺子搓了搓手，似是感覺風吹得有些涼了，但仍然不讓關窗戶。
於是鍾意便從包裡拿出了一雙皮手套，給老爺子套在手上，一邊說道：「爺爺，您身體不好，該去暖和被窩裡好好躺著的！」
老爺子瞧了瞧手上的黑色手套，掂在手裡感受了一下，才笑著答道：「不躺了！人死如燈滅，死了之後就全是躺著的日子了，我要享受足了才甘心躺下去啊！」
鍾意現在算是聽出來了，老爺子之所以經常拿自己的生死開玩笑，其實那不是因為他對生死之事，而是因為太有概念了。
這就跟住在鬼屋的人不怕鬼一樣，每天和死神做鬥爭的人，也就不怕死了。
所以他們能將生死看的極淡，能輕易的說出關於生死的任何話題。
鍾意忍不住又喚了他一聲：「爺爺……」
這一聲裡飽含的感情，不同於往日自己身為孫媳時所攜帶的感情。
她此時面對的，是自己的親爺爺，這種感覺，讓她覺得微妙而溫馨，甚至有那麼一瞬，她覺得不去追究事情的真相會更好。
但是看到手中的小盒子，她又覺得不甘心。
不能白白跟陸霆朗冷戰這幾天，到最後什麼事實都沒弄清楚。鍾意暗暗給自己打氣。
她就算是為了給自己和陸霆朗的冷戰一個說法，也要問出來這件往事的真相！
她看著今天老爺子的精神狀態實在不錯，便試著扶住老爺子的胳膊，試著拿起往年的一張糧票，問道：「爺爺，這是老張欠您的糧票，您怎麼也沒用啊？還一直保存到現在？」
老爺子伸手拈過來那枚小紙片，放在陽光下仔細看了看，才恍然道：「是那個老張啊！我記得他家裡情況不好，養的一個孩子特別能吃，一個人能吃兩個人的飯量，所以他們家的飯票總是不夠！老張給我當過警務員，我不忍心看他總是餓肚子給孩子省飯吃，就把家裡的糧票借了他一兩張。他要是還了我，我就存下來，等他什麼時候用，我再什麼時候給！哎呀，看這張紙舊的……這都是四十年前的事情了吧！」
看來老爺子現在是分得清現在和過去的！也就是說，腦子是清醒的！
這個結論讓鍾意心下一喜，連忙乘勝追擊的問道：「那爺爺，您以前經常借給別人東西嗎？」
老爺子欣慰的點點頭，道：「爺爺年輕的時候，沒別的優點，就是為人大方。朋友、同事、下屬等等，只要是關係圈裡的人有困難，我肯定能幫一把是一把。久而久之，人緣就好了，願意跟我交心的人也就多了！陸家的那些護身符，就是我靠著這些手段積攢起來的！」
陸家的護身符具體是什麼，鍾意並未聽陸霆朗提起過，但她隱約知道一點，那就是老爺子的地位，是靠著收藏許多要員的把柄而撐起來的。
這些欠條，應該只是當年老爺子抓別人把柄的冰山一角吧！
也許當年一個小小的警衛員，不日之後搖身一變，逆襲成了政府要員。當年的一飯之恩，自然會加倍相報。
老爺子尤其擅長看人面相，沒有大富大貴面相的人，他才懶得伸手幫忙。
如此一來，自己的關係網便在眾目睽睽之下擴大了，並且每個人都沒有異議，都不覺得他是在拉幫結派。
而跟陸建風這些小手段比起來，魏澤成就簡單粗暴多了。
魏澤成更傾向於用錢來收買人心，所以他這一生，都致力於研究怎麼賺錢。
什麼賺錢玩什麼，至於玩那些東西有什麼風險，魏澤成興許從未考慮過。
這樣兩個老人鬥了一輩子，鬥到最後卻成了親家，想想真是好笑。
陸建風看鍾意撇著嘴角笑了起來，不由問道：「小意在笑什麼？」鍾意恭恭敬敬的對著陸建風彎腰鞠躬，淡笑道：「爺爺，我只是想到了幾件好笑的小事。如果您願意聽，我就慢慢講來吧！」說完，她也不管陸建風有沒有點頭，自顧自道：「第一件小事，就是關於霆朗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