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回去吧，顧墨在等你 文 / 顧綿
「去那兒？」顧墨繼續平靜的吃著飯菜。
「去見劉皓」司綿不想隱瞞。
他不再說話了，筷子夾住的菜也掉進了盤子了，而後默默的收回來。
「顧大叔…」司綿走過去，「我很快就回來」
他驀地放下碗筷，盯著桌子上的菜餚，「很快是多快，一分鐘還是兩分鐘，半個小時還是一個小時，亦或者一天還是兩天」
她怔了怔，「一個小時我就回來」
「不許去」顧墨重新拿起碗接著吃，「吃飯吧」
「顧墨…」
「我說繼續吃飯」他的語氣變得強硬。
司綿倔強的站在那兒，直直的看著他，但是顧墨始終不抬頭，自顧自的說著，「你不是很喜歡吃平菇嗎？今天我做了很多，你想吃多少就有多少」
「我對劉皓一點私人感情都沒有，在我心裡他只是小時候的玩伴」
「我知道」
「那就讓我去，我不想看見他出事」
「你不去他也不會有事的」
「你到底在擔心什麼？害怕我會因為他等了我十二年就感動嗎？我告訴你，我不會」
「恩」
「我走了」司綿轉身就打算出門，但是被顧墨一把抓住了手臂，他站起來看著她，「別去」
「我只是去勸他放棄，不要再執著」
「你去了就是給他希望，當他嘗到甜處的時候他就會繼續肆無忌憚的使用相同的手段，這樣下去就會沒完沒了」男人的心理他比她懂。
司綿跟他嗆上了，「我不是在給他希望，我是想一次性解決問題，顧墨，我不想逃避這個問題，我不想看到你因為他的出現而一次次的心裡不舒服，我不想看到你壓抑自己生氣的情緒」
顧墨渾身一震，眼睛緊緊的盯著她，手還是沒有鬆開。
「我跟劉皓從小就認識，從讀幼稚園開始我們就同班，小時候他很內向，他只有我一個朋友，所以我老欺負他但是卻又想保護他，他移民走了我很傷心。對劉皓我心裡有著一點內疚，我沒想到他會因為我的一句話而等了我十二年，聽到這個事情我很意外，當然也有一些感動，但這些感動並不會促發我愛上他，我只是想幫他從這段記憶中走出來，讓他重新去尋找自己的幸福，所以現在聽到他出事了，我很擔心，我想去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做不到冷眼旁觀」她伸手掰他的手，「顧墨，我今天一定要去看看」
「不許去，我不許你去」顧墨抓得更加緊了，甚至力道大的弄疼了她，司綿疼得皺眉低哼，「疼…」
顧墨反射性的鬆開手，趁此機會司綿轉身往大門走去，不顧他的反對離去。
「綿綿，不要去——」顧墨有些激動。
「我一定要去」穿上鞋子，拿了錢包，司綿推開門出去。
顧墨站在玄關處看著緊閉的大門，覺得胸腔空空的，風呼呼的刮過，渾身手腳冰涼，她走了，頭也不回。
周圍好安靜，靜到可以聽到自己的心跳聲，撲通撲通的，同時難以忍受的疼痛席捲而來，像一把利刃一點點插進他的心臟，每跳動一下都可以感受到刀刃的冰涼，寒冷刺骨。
…
只去過劉皓那兒一次，司綿慶幸自己沒有迷路，順利的找了過去，大門虛掩著，輕輕的推開，蘇南不在，客廳裡很乾淨也很整潔，桌子上有著飯菜，但是早就已經冰涼了，應該是蘇南做的。
看著那扇緊閉的門，司綿輕輕的推開，當看到劉皓坐在地上，懷裡抱著一隻兔子喃喃自語的時候，她眼眶一熱。
「你是不是很高興，你看我給你找了好多同伴，這樣你就不會孤獨了…」
「對不起，我不該把你扔掉的，我不會再把你扔掉了…有了你，她就不會不理我了，她自己答應過…她答應過的…」劉皓的眼神有點飄渺，「可是她又食言了」
司綿走進去，蹲在他的身邊，輕輕的喚著，「劉皓」
他像趁機在自己的世界裡，聽不到任何人的話。
她一把將他手上的兔子搶了，他開始變色，伸手想要搶回來，她扔得遠遠的，抓住他的手臂，大聲的喊道，「劉皓，我是司綿，我是司綿，你看看我——」
司綿這這兩個字闖進他的腦海裡，撿的動作一頓，機械移動脖子看著她，「司綿」
「是我」她急切的看著他。
劉皓突然變得驚慌失措，不願意她看到自己這麼狼狽不堪的摸樣，轉身擋著臉，沙啞著聲音，「你走，你快走」
「你怎麼了？」見他這樣，司綿都不敢碰他。
「快走啊——」他聲音帶著濃濃的祈求。
司綿走到他的跟前，強迫的看著他，「你不是要見我嗎？我來了」
「我不想見你了，不想見了」劉皓四處躲避，原本擺放得整整齊齊的兔子被撞落下來，他神情慌張的去撿，「對不起，對不起，我把你們撞疼了」
「劉皓，你該醒醒了——」司綿把窗戶打開，然後把那些兔子一隻隻的扔出來，他攔著，眼睛瞪得很大「你幹什麼，不要扔它們」說完，他就準備爬上窗戶跳下去撿。
這可是有好幾米高，司綿趕緊拉著，然後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瘋狂的吼道，「這些兔子不是當年的那一隻了，你已經把它扔掉了，已經扔掉了你知道嗎？你買再多也不是那隻，你到底要騙自己到什麼時候，過去了就是過去了」
他腦袋偏向一邊，肩膀在顫抖，看著劉皓憔悴的臉，司綿有種想哭的衝動，但是她拚命的忍著。
他緩緩的靠在牆壁上，顯得有些疲憊，「從小我的世界裡只有你，直到現在也是，如果把你拿掉了，我不知道我的世界裡還剩下什麼？」一片空曠，靜得可怕。
她吸吸鼻子，用哽咽的聲音回答，「沒有了我，你的生活依舊會繼續，你的世界也不會坍塌，劉皓，其實沒有你想的那麼恐怖」
「司綿，你不知道習慣是個多麼可怕的東西，二十七年，不是二十七天，不是二十七個小時」
她低下了頭，「對不起…對不起…」
「你回去吧」頭頂傳來聲音。
她抬起頭看著他，只見他緩慢彎下腰，把兔子一隻隻的撿起來放在原本的位置上，可是有幾個位置空著了，被她扔掉了。
擺放整齊後，他環顧了一圈，然後把手插在口袋裡，背對著她說，「司綿，回去吧，顧墨應該在等你」
「那你…」
劉皓怔怔的看著某一點，口袋裡的手緊緊的握拳，「還是你說的，我的世界還沒有坍塌，我的生活還要繼續，只是以後再也沒有你的存在而已，我正在努力去改變二十七年的習慣」
司綿知道，對於劉皓她只能辜負，辜負這個把二十七年的時間都花費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她捂著嘴巴，眼淚無聲的滑下，太多的對不起說不出口，現在他最不需要的就是這些。
「你好好照顧自己」她擦乾了淚，轉身往門口走去。
每聽到她走一步，劉皓的身體就變得緊繃一分，可是他不敢回頭，怕會克制不住的想要把她留下來。
他的耳畔不由的又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小司綿直接拿起拖鞋就把小強給拍扁了，「劉皓，你怎麼可以怕蟑螂，你這樣會娶不到老婆的」
「我不想娶老婆」劉皓揪著她的衣服，怯怯的看著地上腦漿都出來的蟑螂。
「你不娶你媽腿給你打斷」司綿嚇唬他。
「那我娶你好了」
「我才不要嫁給蟑螂都怕的人呢」
「我才不怕呢」劉皓挺挺並不厚實的胸膛。
「那你把它弄出去」
劉皓遲疑了一下，嚥了口水，緊張的盯著已經死翹翹的蟑螂，好像害怕它會突然蹦起來一樣。
「你婆婆媽媽的幹什麼？」司綿一巴掌就招呼在他的後腦勺上，不知道是因為力度太大還是他太瘦，他整個人都往前俯衝，幸好及時穩住，不然肯定摔個狗吃屎。
小時候的他長得又矮又瘦，司綿仗著個高，一點都不怕他，而且他也不反抗，所以她就更加肆無忌憚了。
他摸摸後腦勺，有些委屈又有些害怕的用拖鞋把它撥到門口。
司綿一個勁的在旁邊嘮叨，「喂，它的腿還在這兒…胳膊也斷了….腦漿處理一下…拜託你給人家一個全屍好不好…都散架了」
劉皓來來回回，把它的胳膊腿都給弄了出來，找了一小塊地方把它給埋了，然後還在那兒唸唸有詞，神神叨叨的，司綿走過去，「說什麼呢？」
「要它去極樂世界，還告訴它你不是故意殺它的…希望它下輩子不要再投胎成蟑螂…」
「你腦袋有病啊」說著，司綿的巴掌又招呼上去。
劉皓委屈的看著她。
司綿最受不了他這樣的表情了，揮揮手，「算了算了，原諒你了，不過劉皓我告訴你，你肯定不是地球人」
「為什麼？」
「因為你的腦袋結構跟我們不同，你肯定是外星人，說不定你身上就藏了芯片」
「真的嗎？」劉皓被她說得一愣一愣的。
「恩」
結果劉皓回去一說被他爸媽給一頓狠罵，耳朵給擰紅了，可是他在心裡堅信司綿是不會騙他的，所以很長一段時間劉皓都固執的認為自己是外星人。